第十二章　将计就计

 

2019-07-09 12:22:52   作者：司马翎   来源：司马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浪子老八信步走出客栈，沿着窄街走向街尾，约摸走了一箭之遥，走到一家药材店之前。
　　那药材店跟集镇上的所有店家一般，门面并不大，看来并不起眼，但浪子老八却一径走了进去。
　　一名年轻伙计一见有客人上门，忙上前招呼道：“客官可要点什么？”
　　浪子老八道：“我来找三爷，三爷来了没有？”
　　那伙计将浪子老八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你是？”
　　浪子老八伸出两手，用八根手指比一比，那伙计立刻露出笑容，低声道：“三爷过午就来了，就在后堂，我来领路。”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店后，浪子老八一面走一面问道：“其它人呢？都来了没有？”
　　那伙计回过头来，道：“都来了，正在后头喝酒。”
　　说话之间，两人已走过天井，来到右厢花厅，正在花厅喝酒谈天的，除了浪子老八要找的施家堡当家老三施俊仁之外，还有无不知及无不能兄弟也在座。
　　浪子老八不待通报，便一脚踏入花厅。
　　无不知眼尖，第一个发现浪子老八，嚷道：“老八！你怎么到现在才来？”
　　浪子老八反问道：“不现在来，我应该什么时候来？”
　　无不知被问得怔了一怔，此时施俊仁已起身让座，道：“老八！来，来！坐着喝酒。”
　　浪子老八抱抱拳，道：“多谢老前辈！”
　　然后，在客席坐了下来，无不知“啧”了一声，道：“到底是自己的长辈，见了面都客客气气，礼貌周到之至。”
　　施俊仁哈哈一笑，道：“太客气了反而生疏，老八！对也不对？”
　　浪子老八当然知道施俊仁指的是，由施芳芳这层关系，适才他不应对他那么客气。
　　浪子老八正想说什么，无不能却突然冒了一句话，道：“老八！你第一杯酒该敬你三叔！”
　　浪子老八依言，很大方的端起面前的酒，迎着施俊仁道：“敬施老前辈……”
　　他还没喝下酒，那无不知已大声嚷道：“不行！不行！不叫三叔，这杯酒老八喝了不算数，快叫三叔！”
　　浪子老八怔在那里，施俊仁却哈哈笑道：“算了！算了！迟早总是要叫的，喝了咱们谈正事。”
　　无不知正待还要闹，浪子老八和施俊仁早已对饮了一杯。
　　浪子老八依次敬过一巡，吃了几口菜，道：“我已经将那千年蛇形果取了来。”
　　说着，一面自腰中取出锦盒，放在桌面上。
　　无不能伸手接了过去，轻轻将锦盒打开，顿时香气扑鼻，沁人肺腑。
　　他取出那千年蛇形果，看了一下，然后细细鉴视，好一会，才道：“这千年蛇形果，是真的！施老三！你是草药名家，你鉴定看看……”
　　施俊仁也不推辞，自无不能手中，将那千年蛇形果接了过去，细细鉴赏。
　　他鉴定得比无不能仔细，又是放在鼻子闻，又是指头小心掐，只差没有切一片咬咬看。
　　久久，施俊仁大声说道：“正如无不能所说的，这千年蛇形果不是赝品！”
　　浪子老八道：“那么，那八面观音的话，是可靠的了？”
　　无不知道：“你别听她胡扯……”
　　浪子老八讶道：“可是，她既然不是真的要摆脱吴三桂，她为什么舍得用真的千年蛇形果来贿赂我，好助她逃走？”
　　施俊仁劝大家吃了一杯酒，才道：“她对你别有所图，所以才不惜如此巴结你，否则你怎能如此容易便取得千年蛇形果？”
　　浪子老八闻言，脸孔一红，道：“她——她总不至于真的要嫁给我吧？”
　　无不知呵呵大笑，笑得差点喘不过气，笑得浪子老八几乎当场老羞成怒，发作出来。
　　施俊仁见状忙道：“老八！如果她的目的只在男女情爱之事，事情倒不难办，难的是，她志不在此，而另有更大的企图。”
　　浪子老八道：“这——我实在想不出他能在我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施俊仁含笑道：“你再想想看！”
　　浪子老八果然认真的运思思忖，端杯沉吟，不一会，他恍然道：“我明白了，她也在打那批军资军火的主意？”
　　无不知插言道：“你的思路果然敏捷，一点就明，不错，她想要那批军资军火，但……”
　　浪子老八用手势拦着无不知说下去，自顾接着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是吴三桂支使她这样做，对不对？”
　　施俊仁颔首道：“正是如此，这是吴三桂的一条美人计，吴三桂急于需得那批当年蔡将军所埋藏的军火军资，所以让她的宠妾接近你，用的心计又深又毒。”
　　他顿了一顿，又道：“因为那八面观音，不但年轻貌美，而且机智百出，正是用来对付你的最佳人选。”
　　浪子老八道：“这些消息想必你们早就知道了？”
　　施俊仁望了无不知和无不能兄弟一眼，道：“不瞒你说，这些事我们早已调查清楚！”
　　浪子老八有点不高兴的道：“那么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无不能脱口而出，道：“我们要以你做饵，自然不能透出口风。”
　　施俊仁深恐浪子老八动怒，忙道：“其实，自从送你打入九华山王府之后，我们就一直跟八面观音勾心斗角，苦缠苦斗。比如说，故意透露你的身份来历叫八面观音知道，就是无不知的计谋之一。”
　　浪子老八沉着脸，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八面观音对晚辈了如指掌，可是你们不想想，你们这样做，有可能使我命丧九华山，是也不是？”
　　施俊仁坦然道：“是的！但是，我们不得不冒这个险……”
　　浪子老八狠狠的灌下一大口酒，似乎要把他腔中怒火，用酒浇散，道：“你们身在局外，会有什么危险可言？倒是我，几次都几乎被八面观音杀掉，这可是八面观音亲口告诉我的，而我却仍不知危机四伏，你们做的未免太绝！”
　　施俊仁歉然道：“老夫说过，不这样做的话，你不但离开不了九华山，遑论要想得到千年蛇形果了。”
　　浪子老八仍不服气，道：“未必见得吧？”
　　施俊仁道：“在我们安排你进入九华山宫里之后，我们突然发现情况不对，因为八面观音不但对你起了疑心，而且也已摸清你的约略底细，所以我们不得不改弦易张，将计就计的利用这条情报。”
　　浪子老八道：“有这回事？八面观音从何处知道晚辈的底细？”
　　施俊仁继续道：“是从咱们施家堡，老夫一发现你的底细已有所透露，当时心里又急又惧；因为这等于是老夫将你送入虎口，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老夫怎么向芳芳交代？”
　　他语气诚恳，神情坦然，使浪子老八心中一团怒火，消失了一大半。
　　只听施俊仁继续又道：“咱施家堡一向与王府有所来往，尤其我们老大，更是一切仰望王府，八面观音知道你是老夫引介进宫的，也知道老夫一向不以咱老大所为为然，于是指令咱家老大暗中调查你。”
　　浪子老八道：“原来如此，但贵堡对晚辈所知有限，除非前辈或芳芳供给消息，八面观音怎会连晚辈要找千年蛇形果的事，也知道得那么清楚？”
　　施俊仁道：“那是老夫后来提供的！”
　　他顿了一顿，又道：“事情是这样的，老夫一得知你的身份暴露，身陷危境，吴三桂定然不会饶你，于是老夫十万火急的召来无不老儿，商量搭救你之策。”
　　他目光移向无不知，示意他接下去说明；于是无不知接道：“我一看事情陷入僵局，苦思了一夜，终于让我想出这么一条计策……”
　　说到这里，无不知露出得色，看了众人一眼，喝了一口酒，才又道：“这计策，不是我吹牛的，纵是八面观音聪明伶俐，吴三桂身边谋士如云，也没有人能看出那其中的奥妙。”
　　浪子老八虽明知无不知不是吹牛，但仍然冷冷的道：“你是说，故意将我的身份来历，以及进入九华山的目的透露出来之举，其中有很大的奥妙？我看未必尽然吧？”
　　无不知掐指分析道：“我们这样做，就是要让吴三桂认为你还有绝大的利用价值，你自己想想，吴三桂纵然杀人无数，但他会杀死一个还有利用价值的人吗？”
　　浪子老八心想不错，登时了解无不知的用意，于是说道：“你们算定吴三桂仍然念念不忘那批失踪的军火军资，所以用我做饵，引他垂涎，我便有生离九华山的机会，对也不对？”
　　无不知点头道：“完全正确！吴三桂这些年来，积极地在招兵买马，亟需那批蔡将军所埋藏的军火军资，他花费了大批人力物力追查，甚至不惜杀害蔡将军，结果本以为欲得无望，如今获得你这一条重要线索，他岂肯放弃？”
　　浪子老八同意他的话，道：“嗯！可是，仅凭传言，吴三桂也未必就会相信，可以从我身上追出那批军火军资，是也不是？”
　　无不知道：“当然不是那么简单，但你在九华山的安全，却暂时可以确定，这是无可否认的，因为吴三桂在未证实你是不是可以利用之前，决计不会杀害你，对吧？”
　　浪子老八道：“这话不错！”
　　无不知又道：“我们先让你获得暂时安全，目的就是要争取这段时间，完成下一步的安排！”
　　浪子老八问道：“下一步如何安排？”
　　无不知指着无不能，道：“全都是他的安排，你问他！”
　　浪子老八的目光转注无不能，无不能立刻接着道：“我为了叫吴三桂对你产生信心，透过施家堡，向八面观音献了一张地图，她果然立刻去向吴三桂邀功。”
　　浪子老八问道：“什么样的地图？”
　　无不能道：“当然是那批军火军资的藏宝图……”
　　他一语未了，浪子老八立刻跳了起来，叫道：“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的，用那批军火军资交换我的生命？”
　　无不能哂道：“如果那张地图是真的，你此刻还有命在吗？”
　　浪子老八想想也是，因为吴三桂一得到那批军火军资，他已无利用价值，必定会下令杀他。
　　于是他问道：“话是有道理，不过那张地图既然不是真的，吴三桂也不会饶过我，对也不对？”
　　无不能道：“问题的症结，就是在这里，我这条计策的高明处也是在这里，你稍安勿躁，听我慢慢道来……”
　　他用一口酒润润喉咙，又道：“我们先在闽北山区内，埋下价值大约万余两的军火，数量虽然不大，大都是来自佛朗机的整桶火药，这种火药，威力比普通货大了好几倍，得来不易，我们就送给吴三桂当见面礼，让他食髓知味，闻腥而来。”
　　无不能讲到得意处，口沫横飞，比手划脚，又道：“然后，画了一张藏宝图，暗中透过施俊仁施老儿派在九华山卧底的徒子徒孙，偷偷藏在你的枕头下……”
　　浪子老八已经听出了一个概略，哑然笑道：“我怎没发觉我枕头底下，有那么一张藏宝图？”
　　无不能道：“要是被你发现的话，岂不是前功尽弃？我们一面立即透露风声给八面观音……”
　　浪子老八问道：“是告诉八面观音，我的枕头底下有一张藏宝图吗？”
　　无不能道：“那当然！于是八面观音偷走了那张图，呈给了吴三桂，吴三桂如获至宝，火速派人到藏宝的地方去发掘。”
　　“这回吴三桂不是很失望了吗？”
　　无不能道：“他有什么好失望的？”
　　浪子老八讶道：“可是，他还是没有得到蔡将军的那批军火军资呀？”
　　无不能道：“但吴三桂平白挖走了二百桶的佛朗机火药，他有什么好损失的？”
　　浪子老八道：“那——为什么没杀我？”
　　无不能道：“这其中，我当然又动了手脚，使他深信你还是一个有极大利用价值的人，他当然舍不得就此宰掉你！否则，他掘走了火药，我们损失了万两白花花银子，最后还是救不了你，这亏本生意，谁做？”
　　浪子老八道：“你动了什么样的手脚？”
　　无不能道：“我在那藏火药的地方，又埋了六具枯骨，这些枯骨，在他们挖掘火药之时，当然也叫他们发现……”
　　无不能咕噜、咕噜的喝下一壶酒，又道：“关键就在其中的一具枯骨手中，他的手指与众不同，是紧握状，好像临死之时，仍然不甘心放弃什么似的……”
　　浪子老八恍然道：“我明白了，你必定在他的拳掌之中，别有安排？”
　　无不能道：“我放进一张破碎发黄的布条……”
　　浪子老八问道：“破碎发黄的布条？”
　　无不能颔首道：“正是！布条上隐约可以看到‘浪子老八’四个字。”
　　浪子老八诧然道：“这——可是有什么名堂？”
　　无不能得意的道：“就这张布条，和那六具枯骨，就够吴三桂舍不得杀你了？”
　　浪子老八道：“那布条有这么大的作用？”
　　无不能道：“当然，当吴三桂与他的谋臣苦苦思索，而仍然弄不清那些枯骨的来历，破解不出那布条的字意，你想，他们的结论会是什么？”
　　浪子老八拍掌笑道：“妙！妙！这下子我的性命果然保住了！”
　　无不能继续又道：“他们一定得到一个共同结论：这事与浪子老八大有关联，我们一定要从他的身上追出端倪；说不定就可查出那批军火军资的全部……”
　　他在替吴三桂他们下结论，居然连声音语调都改变，相当逼真。
　　浪子老八笑道：“还有一个假设，他们一定以为蔡将军当年是将军火军资分开来埋，而目前只有我知道全部的藏处，对不？”
　　无不能道：“那当然！据说当年蔡将军的军火，火药部分大都买自佛朗机商人，军械部份则是红毛商人所供应，刀枪等物，则系本国打造的……”
　　浪子老八“嗯”了一声，道：“这么一来，他们得到二百桶佛朗机火药，必然更加深信这种传说不已。”
　　无不知突然插口道：“岂止相信而已，吴三桂挖到那二百桶佛朗机火药，本来有点失望，因为数目太小，后来他们在那堆枯骨中，找到一道蔡将军当年所使用的令牌，吴三桂不禁欣喜若狂，因为他相信他已得到了真正藏宝。”
　　浪子老八道：“这道令牌，不用说，一定也是无不能老儿的杰作了？”
　　无不能哈哈笑道：“那当然！那张假图，那批军火，那些枯骨等等，费了我不少心血设计制造，否则吴三桂怎会相信那些东西已经埋了将近十年之久？”
　　浪子老八道：“吴三桂贪得无厌，他为了得到全部的军火军资，什么手段都敢使出来，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他既然疑心所有的藏宝都有可能自我身上追查出来，他为什么不把我捉起来？”
　　施俊仁问道：“他捉你有何用处？”
　　浪子老八道：“拷打审问呀？”
　　施俊仁道：“当年蔡将军以及令兄等人，受尽了酷刑拷问乃至于死，吴三桂都没有审问出结果，有了这次经验，他还会如法炮制吗？”
　　浪子老八默不发一语，缓缓端起杯来，一饮而尽，然后才叹了一口气，道：“是的！如果吴三桂将我捉起来拷打审问，就算我知道那批军火军资的埋藏之处，我宁死也不会吐露一点风声……唉！当年大哥他们……”
　　施俊仁见他触及愁怀，忙道：“好了！好了！咱们喝一杯酒，不提那些伤心事。”
　　浪子老八与施俊仁对饮一杯，道：“吴三桂知道用硬的怕不能奏效，所以，就派八面观音盯上我了？”
　　无不知道：“对！因为吴三桂认为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愿意替女人效死，尤其是美女，喏，他本身不就是这种臭男人吗？”
　　他说的当然是吴三桂和陈圆圆的事，在场的人都能会意，是以席上登时爆出一阵大笑。
　　无不知又道：“吴三桂对你老八是大方得紧，不但送你一名宠妾，还将那药中至宝千年蛇形果都一并奉送……”
　　无不能接嘴道：“那是因为吴三桂怕老八赖在九华山不肯走！”
　　浪子老八讶道：“我是不得已才进入九华山的，为什么会赖着不走？”
　　无不能道：“你还没将那千年蛇形果弄到手，你会这么快就离开九华山吗？”
　　浪子老八笑道：“亏你想到这点，吴三桂迫不及待的想得到那批军火军资，自然希望我早走早好，但他有把握叫八面观音查到什么吗？”
　　无不知突然问道：“这几日在九华山，你没有跟八面观音睡过觉？”
　　他言语坦率，毫无遮拦，说的人不觉什么，浪子老八却是连脖子都红了起来，道：“没……没有！”
　　无不知追了一句，道：“真的没有？有就有，没有就是没有，讲话别吞吞吐吐的！”
　　浪子老八见他咄咄逼人，怒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无不知哼了一声，道：“你这人真不识好歹，我问这个，完全为你好！”
　　浪子老八心知有异，只好按下怒火，重重的说了一声“没有”，表示他的话斩钉截铁，绝对可靠。
　　无不知吁了一口气，道：“幸亏你没有，要不然你可要加倍小心了。”
　　“此话怎讲？”
　　无不知道：“据说，那八面观音天生一种异秉，也就是说是一种狐媚本性，加上她出身自一个秘密的帮派，练就一身男女床笫间的高明功夫，谁要被她缠上，绝难不被她迷住……”
　　施俊仁道：“怪不得吴三桂会用她对付老八。”
　　无不知道：“要老八来对付这种女人，实在是够老八受的，一个把持不住，可真会万劫不回咧！”
　　浪子老八想起那天夜晚与八面观音对饮的事，心中不禁一震，因为那晚他就几乎把持不住。
　　他讪讪的喝着酒，道：“以后我离那八面观音远一点就是了……”
　　无不知摇摇头道：“不！不！这么一来，可要破坏了咱们整个计划，今后，你不但不能疏远她，而且还要更加体贴她，山人自有妙计制服她！”
　　浪子老八皱着眉头沉吟，无不知又道：“你生性风流，这种事要你去做，委实叫你为难，不过我可教你一个方法，你不妨试试看！”
　　浪子老八道：“什么方法？”
　　无不知道：“我早知道这世上的女人，除了妙玉和妙莲之外，你从未真正关心过别人，现在又多了一位施家大美人，施芳芳，对也不对？”
　　浪子老八点头道：“这个我承认，妙玉和妙莲，从小我就看着她们一寸一寸的长大，我们亲如兄妹般的在一起，我当然关心她们……”
　　他啜了一口酒，又道：“至于芳芳，她是值得令人倾心相爱的女子。”
　　无不知道：“好了！以后如果你受不了那八面观音的诱惑，你可以在心中念着施芳芳的名字，这样你就不致被诱惑了。你把八面观音带到丹枫洞府，去见见秦姑娘再说。”
　　浪子老八奇怪道：“见秦姑娘？见她于事何补？”
　　无不知道：“秦姑娘丽质天生，自有一股常人所缺乏的高贵气质，她一定可以感化八面观音，使她为我们所用。”
　　浪子老八道：“你想收服八面观音？”
　　无不知道：“正是！你想想看，倘若八面观音为我们所利用，对我的帮助，实在太大了……”
　　浪子老八道：“这事还得从长计议，能用则用，不能用何妨杀了她，免得多生枝节。”
　　无不知笑道：“你怕她？”
　　浪子老八怔了一怔，道：“笑话！我怎么会怕那八面观音？”
　　无不知道：“这不能开玩笑，如果你心中对八面观音存有疙瘩的话，必须先设法祛除，否则相当危险。”
　　浪子老八沉吟一会，才道：“我……我只觉得八面观音花样百出，不是易与之辈，有她在身边，朝夕共处，总是使人放心不下，心理上的威胁，不能说没有。”
　　无不知点头道：“你有这种感觉，就会加倍小心谨慎，那么我们便放心了……”
　　他顿了一顿，又正色道：“记住！吴三桂想从你的身上，追求那批军火军资的线索，此事似是由八面观音统筹负责，果如此的话，我们不是也可以利用她吗？”
　　浪子老八颔首道：“那么……我会注意就是了。”
　　施俊仁闻言道：“你得把握住八面观音这条重要线索，我们是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浪子老八向施俊仁等三人拱拱手，道：“晚辈记下了！”
　　说罢转身告辞离去，疾步返回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