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染桃宫

 

2023-08-05 23:02:03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桃花仙子”出了洞口之后，不由怔住了，好像劫后重生一般，骇然而立，茫然而惊惧！
　　龙海在极度与死亡挣扎过后，好像重现生机一般，也悚然怔立当场，回忆那死亡的一幕，他余悸犹存地打了一个冷战。
　　龙海突想到了那中年书生，今日如非是他，他可能也将死在了“桃花宫”宫主的手里！
　　他会是龙啸天所化装的？
　　假如说他是龙啸天，他会不认识自己——但，这也有一个可能，他因不愿意与自己相会，而故作不认识……倏然——龙海的脑中又是一晕，他心头一惊，忙坐地调息，“桃花仙子”突问道：“白少侠，你没有大碍吧！”
　　她的关怀，使龙海产生了一股异样的情愫，她的眼眶里，滚动着晶莹的泪珠！
　　绝代花容，凄惋神情，动人极了。
　　龙海忙把视线收了回来，他没有勇气注视她的脸孔，否则，他将被她熔化……
　　“白少侠……”
　　声音，像催魂之曲，令龙海心头为之激荡，突然之间，她投在了龙海的怀里，切切而泣……龙海茫然了！
　　他不知她为何而泣，他不知她为何而伤心，同样的，他不知如何去安慰她，因为这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了！
　　哀哀泣声，感人无比。
　　龙海轻搂着她的娇躯，问道：“你……怎么了？”
　　“我……”她不知如何所语。
　　“你……”龙海也然不知如何启齿。
　　良久，“桃花仙子”才抬起头来，似梨花带雨的容貌，感人心弦，龙海的血液在激烈循环，心在跳跃着……
　　“桃花仙子”道：“白少侠，多谢你救我出了‘桃花宫’……但，我……好像失去了依靠……我没有亲人，没有家……”
　　龙海心头一酸，道：“我……也是……没有亲人……没有家……”
　　同是天涯伤心人，虽然，他们彼此还无法深刻地了解，唯一一点相同的，他们均是不幸的人！
　　她意外地凝视着他！
　　猛然，他忍不住而冲动地吻了她——吻着她那晶莹的泪珠，吻着她的粉腮……然后，疯狂地吻着她的樱唇！
　　她叫着：“白少侠……”
　　她歇斯底里而战栗地叫着……但，她的梦呓般的惊叫，是多么的短暂，她需要的，需要这一吻，不管这吻是否纯洁与善良，均可以使她怆惋的心，得到温暖与安慰……他们迷惑了！
　　这一刻给予他们的，是温暖。
　　倏然——她推开了他，叫道：“不，不……白少侠……”
　　他骇然地注视她！
　　她切切道：“我……不是纯洁的……白少侠，我的感情是残缺的……”她泣声道，“白少侠，我忘不了他……永远的……”
　　龙海的心头一阵悲哀！
　　她又倒在了他的怀里哭泣了——伤心地哭泣了！
　　缠绵的情意，伤郁的时刻！
　　龙海喃喃地道：“是的，你忘不了他——林枫……”
　　龙海说到这里，他的眼眶里，骤然滑落了两颗男儿泪水。
　　他第一次所爱的邹蓉是张一铭的情人——她爱张一铭，将一切献给了他！
　　再次之恋的“桃花仙子”，却是那神秘的林枫情人，她将她的心，献给了对方，诚如她所说她爱他是永远的。
　　灰色的恋情！
　　悲哀的爱梦！
　　——生命带给他的，是残酷的事实。
　　父母的慈爱，温暖的友情，绮丽的恋梦，他一样没有得到，而带给他的，只是更大的哀伤。
　　她切切泣道；“白少侠……我们为什么不早相识？”
　　“是的……”
　　“林枫他带走了我的一切……”
　　“我……不怪你，诚如你所说……我们为什么不早点相识……”
　　“桃花仙子”道：“但，我恨他！”
　　“因为他走了？”
　　“是的，他走了……那是几年前的事，我真名叫陶媛媛，从小我失去了父母，跟我一位伯伯相依为命。这时候，我碰见了林枫，我们相恋了，但林枫与‘阴风崖’崖主有杀父之仇，于是为了报仇，他离我而去，他要学武功。”
　　“他说，他会回来了！”
　　“——然而，他没有回来，他留给我的，只是等待，以及漫长的痛苦日子，我想他，念他……”
　　“第二年，我伯伯死了，我一无所靠，当时，我想到了死，然而我没有死，意念告诉我，我须再见他一次，我为他而恋，我必须为他而活。”
　　“于是，我碰见了‘桃花宫’宫主，她将我带走了，我离去时，在房内，留下了信，告诉了我的去处，然而，快五年了，他没有回来……”
　　她哭泣着把她与林枫的事说出来。
　　——这是一段悲哀的恋情！
　　龙海道：“你为什么肯留在‘桃花宫’之内接客？”
　　“桃花仙子”陶媛媛道：“其实，桃花宫’宫主待我不错的，她传我一些武功，我不是真的接客，事实我们已经谈好，如果真的有人要我陪，宫主会叫一位宫女化装我的面貌代替……”
　　“原来如此……”
　　“并且，她愿意替我找林枫！”
　　“她找了吗？”
　　“找了，可是找不到……”“桃花仙子”说到这里，泪珠又滚滚而落，切切地道，“或许他另结新欢，而忘了我……但，我必须再见他一次，哪怕是最后的一面……”
　　她泣不成声了！
　　龙海黯然道：“你……会的，或许你会再见到他……”
　　“白少侠……”
　　“叫我龙海……我叫龙海，愿你记住，也请你为我保密，我有原因不能告诉别人我叫龙海……”
　　“为什么？”
　　龙海将自己的事，告诉了“桃花仙子”，“桃花仙子”惊道：“你父亲杀了你母亲？”
　　“是的！”
　　“为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会查个水落石出，我不愿意我的生命留下了污点……”
　　“你要替张一铭报仇？”
　　“是的！”
　　“你……真是一个不幸的人……”
　　“你又何尝不是？”
　　——是的，他们是一对不幸的人，在生命的旅程上，他们均是失去快乐与欢愉的人，同是天涯伤心人，于是，两颗寂寞的心结合了。
　　但在结合的寂寞心情下，却划起了一道阴影，那阴影是林枫的影子——他是存在的，永远存在的。
　　划起在他们脸上的，是无比悲哀神情！
　　龙海幽幽问道：“你去哪里？”
　　“我……不知道，我……无处可去。”
　　“我也是，我也不知如何安置你……唉！我们走到哪里算到哪里了……”
　　龙海说到这里，他的脑海突地又是一晕，眼前为之一黑，他心头一惊，忙运功调息！
　　他一运气调息，心头一股冷气，突然升了上来，他脸色一变，悚然怔立，他暗道一声：“不好……我中了毒……”
　　“桃花仙子”见龙海神情有异，忙问道：“你……怎么了？”
　　龙海打了一个冷颤，问道：“桃花宫主所用的剑，是不是浸过剧毒？”
　　“桃花仙子”闻言，亦为之悚然色变，脱口叫道：“不错，桃花宫主所用的那柄长剑，是浸过剧毒，一经中了此毒，十二个时辰之内，必死无疑，这怎么办？”
　　——这真是向龙海判了一个死刑！
　　一十四个时辰，只有一天一夜的时间，那是多么短暂？
　　张一铭就是这样死的，死在了毒剑之下。
　　好毒辣的手段！
　　事情显而易见，当张一铭中剑之后，“桃花宫”宫主便将他送出“桃花宫”，张一铭便这样死亡了。
　　他与他同样遭此命运。
　　龙海骇住了！
　　—他也更悲哀了！
　　他告诉自己，他还不能死——他还有事情待办，他还有意志没有完成，他不能这样死去呀。
　　“桃花仙子”注视着龙海悲哀的神情，她心头一酸，叫道：“龙少侠……”
　　龙海在悲哀之中，惊醒过来，他望了望满面泪痕的“桃花仙子”一眼，他有了英雄末路的死亡感觉！
　　他淡淡一笑，道：“还是叫我白少侠吧……我怕有人听见了。”
　　“是的，白……少侠，你……怎么办？”
　　龙海惨然一笑，道：“大不了一死……”
　　“死？”她打了一个冷颤，脱口叫道：“不，不，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龙海望着她茫然了！
　　她切切叫道：“白少侠……”
　　——她扑在了他怀里——扑在他怀里哭了起来，这是她真挚的感情，她关心他，她不能让这个人死去。
　　龙海没有哭泣—但，他的心情比哭泣还难过百倍，他怆然地抚着她的秀发，喃喃地道：“你悲伤什么？”
　　“你……不能死……不能死呀。”
　　“我何尝愿意？……但上苍要我死，我又怎能逃过这命运……”
　　“白少……侠，你不能离我而去……”
　　他的眼眶里，骤然滚下了两颗豆大的泪水，道：“林枫会回来的！”
　　“不要提起他了……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要提起他，那会使我难过，我也爱你，真的，你相信吗？”
　　是的，龙海相信，相信她爱他。
　　可是，这爱情注定是悲哀的，因为他即将死亡，他纵使不死亡，也还有一个“冷心郎君”林枫呀。
　　他黯然一叹，道：“我不提起他就是了……十二个时辰后，我也永不可能再提起他了……”
　　“白少侠……”她泣不成声了。
　　龙海苦笑了一下，道：“不必悲伤了，眼泪何必为我而流？陶姑娘，我们相逢不是时候，离别也不是时候……你去吧，别管我！”
　　“不，我不离开你！”
　　“你难道要看我死去吗？”
　　她悚然地打了一个冷战，骇然无语地注视着龙海，龙海怆然一笑，道：“去吧，让我们之间，留下了一段美丽的回忆，你不是说过吗，越是短暂的事，越为美丽……”
　　“桃花仙子”嘶叫道：“不要说下去了……”
　　龙海有英雄气短的哀伤，他悲极无语。
　　“桃花仙子”道；“你知道吗？我要跟你在一起……”
　　“也罢……当我死时……”
　　“别说这些话了！”
　　“好，我不说。”他叹了一口气，道，“我的生命。还能活到明天这个时候，在这一天一夜之内，我必须珍惜它，我今夜还有约会……现在我们该走了……回到开封去！”
　　“桃花仙子”道：“白少侠，我背你走一段路！”
　　“不必，这毒气是慢慢发作，对我还不致有多大影响！”
　　话落，他站了起来，当先弹身奔去，“桃花仙子”擦干了泪水，也紧跟着龙海的背后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