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母子相会
 
2020-04-10 23:32:33   作者:武陵樵子   来源:武陵樵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丁南绍暗中胆寒,隐隐耳闻丽山六老送来厉啸,益发心神巨震,无奈苦于找不出生门所在,只在禁制中乱腾飞窜,左掌劈出如山罡力。
  只闻郦山六老啸声渐近,不禁精神一振,大喝道:“郗兄何在?”
  身形疾如离弦之弩循声射出。
  两三个起落,只见郦山六老如遇大敌,刃光如电护住峰影,右掌劈出渐涌罡风,欲劈开四面八方袭来之火蛇恶鬼,不由大喝道:“郗兄,此乃幻影,不可当真。”
  一言甫出,烈火恶鬼突告消敛,仍然树木苍苍,叶绿滴翠果然不错,一切均是幻影,然面花溪渔父丁南绍、郦山六老却灰土脸,狼狈不堪。
  丁南绍尴尬一笑,长叹一声道:“是老朽小看了百毒贱婢,她竟谙擅奇门异术。”
  黄衣老叟目光森朽。冷笑道:“如今百毒宫何在?老朽如不将她媒骨扬灰难消此恨。”
  丁南绍道:“中了老朽红云散花针,此刻已魂归离根天了,希兄,你那接骨玉髓膏可否赐赠少许?”
  黄衫老叟点点头,从边震中取出一支玉甑,道:“将断腕真出,那某能为丁老续骨。”
  丁南绍黯然一笑道:“有劳郗兄了。”取出断腕。
  黄衫老叟替她涂敷玉髓膏后,撤下一幅长衫下幅包扎好,望了丁一南绍一眼:“三日内最好不要妄用真力。”
  蓦地——
  只闻一阵衣抉破风之声传来,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驼背老人神色惶急,迅疾奔采,丁南绍不禁脸色一变,喝道:“江驼于。”
  驼青老人一跟瞥见了丁南绍及郦山六老,疾跃身落下,便道:“丁兄速回花溪。”
  丁南绍面色更是一变。
  江驼子道:“老驼子方才在南麓无意中瞥见符孟皋吩咐同党奔往花溪,他说丁兄阴辣凶狠,断腕不足惩处,命同党将丁兄满门老幼诛戮,鸡犬不留,又说他虽非符孟皋本人,却须代替符孟皋偿付血海大仇,不然无从全信。”
  花溪渔父丁南绍闻言胆寒魂飞,面色苍白。只听江驼子又道:“符孟皋似有意去鹿山一行,心意难明,六位尚宜当心一二”
  黄衫老叟冷笑道:“他决然找不到老朽等潜隐之处。”
  江驼子微微一笑道:“老驼子方才所见所闻据实相告,也许符孟皋慑子六位威名,不敢轻捋虎须由来可知。”
  黄衫老叟目注丁南绍道:“我等不如同往尊府一行。”
  只闻林中传来一声冷笑道:“来不及了。”
  丁南绍闻得语声入耳,不禁心神大震,厉喝道:“符孟皋,老夫与你何怨何仇?”
  但闻符孟皋传来语声道:“为图武林霸业,不得不尔,除非你等自甘归属骷髅剑主门下,符某愿网开一面。”
  丁南绍厉声道:“你不是轩辕手门下?怎么又是骷髅剑主门下?”
  “轩辕手与骷髅剑主本师兄弟,在下与轩辕手金兰订交,三位本是一体,有何分别。”
  黄衫老叟忽身形疾扑出,震掌猛推,狂风出潘,碗大口径树干断折,枝叶溅飞如雨,宛如山崩地裂,威势骇人之极。
  只听一声长笑远曳面逝。
  江驼子道:“符孟皋不敢与郦山六老正面为敌,他自知武功悬殊不是对手,但明枪易躲,暗篱难防,丁兄如不先将他们赶回花溪,恐后患无穷。”
  花溪渔父丁南绍面色大变。
  黄衫老叟大喝道:“我们陕走。”
  人影先后腾起,掠下梵净而去。
  一抵山麓,迎面忽闪出太极慧剑佟景贤率领一干七皇子死党问道:“如何?”
  丁南绍面色寒冷如冰道:“百毒宫主已丧生在老朽红云散花钟下。”
  “那符孟皋呢?”佟景贤闻知百毒宫主已死,不由暗中叹息。
  丁南绍冷笑道:“此人并非真是符孟皋,而是四皇子心腹死党,与骷髅剑主、轩辕手沆瀣一气。此人不除,后患无穷,佟老师,你等布下伏椿,有未发现符孟皋与其同党纵迹?”语音森厉慑人。
  佟景贤忙道:“方才江神驼通知右南麓发现符孟皋匪党一行踪迹,已遣人追觅……”
  语尚未了,正南方远处忽冲起一道强烈红焰旗花,闪眩天际。
  丁南绍厉喝道:“速速拦截,不可任他离去。”
  佟景贤回面沉声道:“传命各处伏椿,不得任其逃遁。”穿空飞起。
  七皇子门纷纷扑去。
  黄衫老叟道:“此地交由佟景贤,我等应先赶回,不可另生枝节。”
  丁南绍心乱如麻,唯郦山六老之命是听,急急随着丽山六老奔去。
  人影一空,树后突转出符孟皋,明手巍立,目送丁南绍远去消失的身形,感慨万千。喃喃自语道:“我如此做是应该么?”
  突感身后微生金刃劈风之声,身形迅快地一挪,一道寒光擦肩而过。
  符孟皋身躯疾转,左劈伸手如风,五指一把扣在暗袭之人“井肩”穴上。
  那人年岁约莫四旬开外,身着玄衣劲装,只觉肩骨裂碎,疼彻心脾,张嘴发出一声惨嗥,汗泪如雨冒出。
  符孟皋冷笑道:“尊驾是何人手下?”
  那人嗫喘答道:“五皇子!”
  符孟皋五指一松,沉声道:“在下不杀你,如有不甚,尽可找来同党向在下伸手。”说着缓缓转过身子。
  那汉于咬牙目露怨毒之色护着伤肩,疾奔而去。
  片刻后,林内人影纷闪,向符孟皋围拢过来。
  符孟皋似有所觉,朗声大笑道:“诸位速转回燕京,转告宫廷贵上,草莽江湖,龙蛇庞杂,切忽沾惹,身政名裂犹属小事,导致颠覆皇朝,噬脐莫及。”
  但闻一沙沉语声道:“施主口气不嫌太猖狂了么。”
  只见一面圆微须,年约古稀麻衣僧人现身而出,手持一柄雪亮戒刀,紧随着四个身材高大红衣喇嘛。
  四红衣喇嘛手中并非兵刃,却是木鱼、铙钹、铜铃诸般法器,符孟皋久知大内供奉喇嘛精慑魔法,此次竟邀出番僧,必有岂谋,目中泛出一抹杀机,冷笑道:“禅师竟也卷入江湖是非中么?”
  老僧答道:“贫僧奉命缉拿施主去京。”
  “奉何人之命?”
  “自然是皇命。”
  符孟皋哈哈大笑道:“在下不信!”冰魄剑疾卷而出。
  出剑之快,令人弦目,简直未曾见得他如何撤出肩后长剑。
  然而符孟皋身法更快,几乎人剑不分,但见寒芒狂闪中,怪叫声起,四个高大红衣喇嘛个个双腕截断,鲜血如注。
  麻衣老僧面色大变,道:“好狠毒剑招!”
  符孟皋冷笑道:“禅师何不知先下手为强之理。”
  麻衣老僧忽瞥向地面断手内的诺般法器一眼。
  符孟皋心中一动,剑光飞出。迅疾将诸般法器络成粉碎,并无异状。
  只见麻衣老僧面现痛心已极神色,戒刀一挥,攻出九招,刀招辣毒,不离符孟皋胸前七坎死穴,迅疾如电刀势挟着一片重逾山岳罡气。
  符孟皋心中暗惊,只觉此僧是他首次所遇劲敌,长剑疾封七招。
  麻衣老僧似畏惧符孟皋手中冰魄神剑犀利,不敢让戒刀碰上,但那柄戒刀亦是—柄吹毫可断切石若腐的宝刀,然心有畏惧,刀势未免缓得一缓,被符孟皋扳回先机。
  符孟皋冷笑道:“禅师,在下无意与你为敌,亦不愿在此多作勾留,弹师既身负皇命,半月后在下定在华山突棋亭恭候。”说着长剑疾挥,逼开麻衣老僧飘然迈了开去。
  只听麻衣老僧道:“施主恐走不了!”
  符孟皋只觉迎面林中弓弦乱响,乱箭如蝗密集如雨射向自身,一声龙吟长笑,倏地潜龙升天拔起,挟着一条匹练眩目剑光冲天曳远消逝。
  只见数十条人影追蹑符孟皋之后,竟是越追越远,杳不可及。
  太极慧剑佟景贤却向百毒宫攀登,百毒宫主是他心目中爱侣,但百毒宫主却鄙视佟景贤心思阴险,始终不获芳心。
  如今,耳闻百毒宫主竟丧命在红云散花剑下,委实令人难以置信。百毒宫主武功已臻化境,高出自己一筹,红云散花针虽然辣毒,未必伤得了百毒宫主,只觉花溪渔父丁南绍之话其中必有蹊跷,越想越疑,决意一探究竟。
  才登至中途,只听一声大喝道:“站住!”
  抬面望去,只见一列三人拦阻去路,怒目炯炯。
  内中一人是一陌生面目森冷老者,另两人却是钟普杨燕柳夫妇,不禁面色一寒,冷笑道:“钟普,你可是吃了龙心豹胆,敢拦阻老朽去路。”
  杨燕柳道:“宫主已应允一月之内前往燕京一行,佟大侠为何再度重来,宫主心绪忧烦严命坚拒来容访晤,我等亦有不得已之处,祈请见谅。”
  佟景贤闻言不禁一怔,诧道:“宫主安然无恙么?”
  杨燕柳道:“我们宫主活生生地安坐在百毒宫内,佟大侠为何说出此话?”
  佟景贤面色一变道:“方才途遇花溪渔父丁南绍说宫主已丧在他那红云散花针下……”
  杨燕柳冷笑道:“佟大侠你太小看了咱们宫主,丁南绍以师叔之尊,擅作威福,宫主不愿以下犯上……”
  忽闻山上传来百毒宫主语声道:“佟兄,小妹心绪如麻,不愿勾起当年往事,你走吧!”
  佟景贤仰面凝望,只见百毒宫主面蒙轻纱,衣裙飘飘,立在距身十余丈崖上。暗中内疚,叹息一声,高声道:“贤妹无恙,愚兄安心了。”身形一转,宛如大鹏展翼,电泻疾落岭下而去。
  钟普三人反身腾上崖去,躬身向百毒宫主身施一礼。
  百毒宫主凄然—笑道:“兰儿及邓姑娘等人离奇失踪,使我傀对皋儿,三位可知他们下落么。”
  她一直无法向符孟皋吐露地穴诸女失踪之事,忧心如焚的恐谱女并未服下解药,倘有万一不测,叫她如何善后。
  忽闻身后传来一声娇呼道:“恩师!”
  百毒宫主闻声不禁心神大震,转面望去,只见罗素兰偕同诸女婿然含笑守在岭上,诧道:“兰儿,你藏匿何处?”
  罗素兰妩媚—笑道:“徒儿等被符孟皋救出后,他再登山指名索人,不料恩师竟是亲生母亲。”
  百毒宫主叹息一声道:“是我一时气愤,令诸位受屈,倘遇不测,当百死莫赎。”
  邓素云道:“宫主不可自怨自责,倘非如此,怎能母子相会。”
  钟普躬身道:“属下已吩咐准备入席盛宴,庆贺宫主母子重聚,群邪已退,短期内当可无事。”
  百毒宫主道:“皋儿尚未见回转,不知如何了。”
  邓素云道:“皋弟相储来此均是武林名宿,谅此刻已尽驱宫廷爪牙,不久当可转告……”说着,忽手指山下,接道:“喏,他不是回来了么?”
  只见符孟皋领武林群老飞掠登上山来。
  百毒宫主嫣然笑唤道:“皋儿!”
  符孟皋躬身行礼,随即为活丧门贾庆等一一引见。
  百毒宫主口称幸会,含笑为礼。
  邓素云诧道:“还有叶胜、申环、娘丹、燕三泰、甘飞、竺九明六位大侠呢!”
  符孟皋道:“他们已赶往花溪,小弟准备明晨劝;要赶去。”
  百毒宫主满怀欣悦,牵着符孟皋左手,并肩登向大殿走去。
  途中询问符孟皋如何救出诸女。
  符孟皋朗笑一声,道出原委详情。
  百毒宫主摇首叹道:“我儿遇合之奇,千古罕有,若钟普末认出你貌像与为娘相似,此刻娘已丧生在我儿剑下。”
  符孟皋不禁悚然。
  钟普道:“一饮一哺,莫非前定,因果循环,一丝强求不得。”
  符孟皋道:“孩儿有一事相告,但求娘不要生气才是。”
  百毒宫主不禁一怔,道,“娘怎会生气,但说无妨。”
  符孟皋道:“白凤栖实丧生在孩儿手中,不过借七皇子之剑而已。”
  百毒宫主呆得一呆,继又笑道:“白凤栖这孩子在外为非作歹,为,娘哪有不知情之理,但那时为娘只有他这骨肉至亲,不免溺爱,纵然他死在你剑下,为娘又能把你怎么样。”说着已走人大厅,厅内已摆下四席盛宴,立即肃客人席落座。
  只见百毒宫主举杯凄历一笑道:“诸位请饮下此杯酒后,容我叙出一段当年辛酸往事。”
  群雄饮下一杯,凝耳倾听当年大别山谷只逸那宗如谜武林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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