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情人相见分外眼红

 

2021-04-26 20:14:53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夜已入静，人们已经入睡了。
　　只有那些为了他的欲望，为了他的心事，为了他的权势而忙碌的人们还不能入睡，他们或者是中夜不寐，想着他们的心事，或者是躺要他们的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梦。
　　这时，从扶化城外，传来了一阵阵箫声，一阵阵幽怨的箫声。
　　这箫声很悲凄，让人听了心中凄苦，让人不禁想起了自己不得排遣的苦闷，想起了自己的过去，想起了自己的苦苦思念的那良宵璧人来了。
　　是谁，在这秋深夜冷之时，在野外洞箫横吹？
　　吹箫的人却根本不曾想过他是不是会扰人清梦，他只是看着清冷的月光下的那一丛丛树影，一心一意地吹他的箫。
　　箫声幽宛凄凉，让人生无限悲苦。
　　这时，从扶化城里冲出了一个人影。
　　这个人的轻功极佳，她的身影太快了，快得让人看也看不清。
　　只是一眨眼间，她就来到了这个吹箫人的面前。
　　两人对面无语。
　　吹箫人显然是在等她，一见她来了，他就把那一根洞箫止住，拿它在他的手里。
　　显然他很是激动，他把玩着这一只洞箫，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个直奔他而来的人倒是气得直嗔他：“你是不是睡不着觉了，半夜三更你吹什么箫？”
　　吹箫人道：“我没死，你是不是有一点儿不高兴？”
　　那女人一叹道：“当然不高兴，你这个人的命大，不光没死，看起来还交了好运呢。”
　　吹箫人叹道：“我没有什么好运，我本来以为你能给我带来好运，谁知道你只给我带来麻烦……”
　　女人道：“那你根本就不该娶我，你是不是很后悔？”
　　男人笑了，他笑得很凄凉：“我后悔，我后悔，当初和你在棺材里的时候，我应该杀死你，然后与你一起死在那口棺材里就好了，省得你害人……”
　　女人道：“你也别忘了，当初也是别人害了我……”
　　她的声音幽幽，也有无限仇恨。
　　男人道：“我吹箫，想招你来，是想与你说一件事儿……”
　　女人不无幽怨：“当然有事儿，没有事儿，你怎么会想起来我？”
　　男人是南宫一鸣，他看着这个女人。
　　眼前的女人是吴帆，她已经不是那个在他的怀里，一味儿地哆嗦的女人了，她现在是天下武林中的女霸主，她将来还是主宰天下的一个女皇。
　　南宫一鸣看她，觉得她已经很陌生了。
　　吴帆向他一笑：“你为什么不讲话？你巴巴地把我从城里叫来，可不是叫我来听你吹箫的哟……”
　　她在吃吃乐，她的这乐声，叫南宫一鸣想起来了与她在一起的那些旖旎时刻，让他顿时想到那情景虽在，但伊人已去了。
　　她再也不是那个对男人可以依偎寻求安慰的吴帆了，她再也不是一个弱女人了。
　　她是天下武林的霸主吴帆，她是天下武林中人人谈之色变的吴帆。
　　南宫一鸣道：“吴帆，我想告诉你，你是不是放弃你的那一场美梦？你做不了天下武林的霸主，你不知道，天下的能人多得是，人上有人，天上有天，就凭你那几个人，你就做得了天下武林的霸主么？”
　　吴帆道：“我要让天下武林中人都看一看，让他们知道，吴帆也不是一个凡人。如果他们有哪一个能去了海外，他们一定会告诉那个林渊，让他也知道我吴帆现在正在做什么。”
　　南宫一鸣心里暗暗一叹，她为了这么一个目的，就让天下武林中人受此苦楚，真真让人扼腕嗟叹。
　　“你放手吧？”
　　“不，你如果不服，你可以同我一斗。”
　　南宫一鸣苦笑笑，他斗不过吴帆。如果他能斗得过吴帆，他早就动手了。
　　吴帆道：“你同那六个貌似天仙的女孩子在一起，是不是很快乐？你一定是乐不思蜀了……你是不是还想着我是你的老婆？你是不是还有时候会想起来我？”
　　南宫一鸣道：“她们不如你……”
　　吴帆大笑：“当然，当然她们不如我。你以为天下很容易就会找得到象我这样的女人么？”
　　南宫一鸣轻轻道：“我的话还没说完，我说，她们不如你，是她们不如你狠，她们也不如你对我那样绝情。”
　　吴帆冷眼看着南宫一鸣，她怎么看南宫一鸣，也是在心里暗暗称赞，南宫一鸣站在夜月光下，象是一个玉人一般，冷峻之中，确有威仪，让她暗暗心折。
　　好一个男人！
　　如果她不做这天下第一高手，如果她不做这天下武林霸主，她会不会与这个南宫一鸣终老林泉，会不会与这个南宫一鸣白头偕老？她会不会象一个疯狂的小姑娘一样爱上这个南宫一鸣，爱他爱得发疯？
　　她的心里正在想着这些，嘴里却说道：“南宫一鸣，你来找我做什么？你是不想我了，你想与我好好谈情说爱么？”
　　南宫一鸣看着她，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样做，她难道不知道她是在玩火么？
　　“吴帆，如果你不放手，我一定要杀死你！”
　　吴帆在冷笑。
　　“好，就让佻来杀死我好了。”
　　南宫一鸣拿她没有办法。
　　吴帆道：“你曾经告诉我，你可以带我回你们南宫世家，我也可以在你们南宫世家做事。但你知道不知道，你们南宫世家与整个武林相比，还是太小了……”
　　南宫一鸣不语，他看着这个吴帆，象看着一个疯子，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
　　当年的三尸手也曾经这样大言不惭过，可他死在了鱼漂儿的手中。有多少人都想做天下武林第一人，但他们一个个都变得烟消灰灭。
　　吴帆也不外此道。
　　难道她就不明白这个么？
　　吴帆道：“南宫一鸣，如果你没有话说，我可以告诉你，我要在三日后盟誓，要向天下武林挑战。你那时如果想杀死我，你就来好了。”
　　她慢慢走了。
　　话语还在空中飘：“南宫一鸣，如果你没事儿的话，你就不要再吹你那箫了，人都在做他们的美梦，你可别扰了别人的清梦，那可就不美了！”
　　南宫一鸣不知道他在这里还能做什么。
　　他低下了头。
　　他与吴帆成了亲，又能怎么样？他与吴帆在一起睡了棺材，那又能怎么样？他还是不能做出什么大事来。
　　他是不是要走开？他是不是再也无能为力了？
　　这时，有人说话了：“你看，他想干什么？”
　　另外一个人嘟嘟哝哝：“我怎么知道他想干什么？我又不是南宫一鸣，我又不是他们南宫世家的人，我怎么知道他想干什么？”
　　“我可是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他想干什么？”
　　“他想跑，他看到他在这个扶化城里再也管不了事儿了，他就想走，你知道他可是一个聪明人，他当然明白兵法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么。”
　　“你可别胡扯了，你知道不知道他是谁？他是南宫一鸣！他是天下武林第一家的南宫世家的长公子南宫一鸣。他怎么会走？你知道不知道他为什么离开了南宫世家？”
　　“他不想当那个长公子呗。”
　　“你错了……你错得很厉害。”
　　“我哪里错了？”
　　“他之所以走出了南宫世家，是因为他在南宫世家发了一个誓愿，他要在做南宫世家的长公子之前，要为天下武林做几件大事儿。现在他可是正在做大事儿呢。”
　　“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你怎么知道他做不了，你知道不知道，天下最聪明的武林中人是谁？”
　　“是谁？”
　　“就是这个南宫一鸣，他看什么都可以看会，他的悟性是天下武林四百年来的第一人。”
　　“连大侠林渊也不行？连前一辈的老人鱼漂儿也不行？”
　　“不行。他们都是有机遇，但他们没有南宫一鸣的灵性。”
　　南宫一鸣静静地坐着，他一动也不动。
　　他的身体一动不动，他象是已经入睡了。
　　但两人的谈话都入了他的耳中。
　　他很吃惊。
　　江湖中很少有人知道他是自己从南宫世家走出来的，江湖上也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宏愿，他立誓要为天下武林做一点儿事儿。
　　他想救扶化城中的那些人。
　　他很灰心，他知道，凭他的武功，他不光救不了那些人，连他自己也不免要死在这里。
　　他正一筹莫展时，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南宫一鸣道：“两位前辈，南宫一鸣向前辈行礼了！”
　　他刚刚说完话，他的面前就站了两个人。
　　这是两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人。
　　一个人很削瘦，他的身子很高，他看上去面部呆板，象是戴了面罩。另一个人个子很矮，他的身子只有南宫一鸣的半人高，但他的目光让南宫一鸣一看就不禁凛然，他饱经沧桑，眼光似箭，似乎一眼就能把南宫一鸣看透。
　　南宫一鸣道：“两位前辈，请了。”
　　两人也不客气，就席地而坐。
　　矮子道：“南宫公子，为什么愁苦？”
　　南宫一鸣道：“心剑剑法！”
　　矮子正色道：“心剑剑法，是大侠林渊所创的那三十二式么？”
　　“正是。”
　　矮子道：“林渊能创，你该也能破，你为什么不能破它？”
　　南宫一鸣道：“我只看见了吴帆的一剑，唉……”
　　矮子道：“你为什么要唉声叹气？”
　　南宫一鸣道：“就是这一剑，已经吸了天下剑法的精华，让我看到，也无法去破它……”
　　三十二式，只有一式，就让人望而生畏，这是何等巧妙的剑法？！
　　矮子却抚掌而笑：“对了，对了，你是只看了一式，不能得窥全豹，所以你就望而生畏了，如果你能看见所有的三十二式，你一定会想出主意来的。”
　　南宫一鸣一叹，他不好说出他的心中苦衷，他只看见一式，就无法躲过，他还怎么能看到吴帆的下几式？没等看到吴帆的剑法，他就死了，他看什么去？
　　矮子道：“南宫一鸣，南宫一鸣，你真是一个傻瓜，你以为你只会从吴帆那里看到这心剑剑法么？”
　　南宫一鸣的话声都颤抖了：“前辈，莫非你会？”
　　矮子道：“我不会。”
　　南宫一鸣的心又沉下去了。
　　矮子道：“我不会，可他会。”
　　南宫一鸣也注意到了旁边的那一个沉默不语的人。
　　他一定是一个高手。
　　矮子说，他会心剑剑法。
　　莫非他真的会这心剑剑法？
　　南宫一鸣对他行了一礼道：“前辈，不知能不能有以教我？”
　　这人却怪，他一句话也不说，甚至他连对南宫一鸣看也不愿看，他只是冲空中点了点头。
　　南宫一鸣深深地施了一礼。
　　南宫一鸣看见了大侠林渊的心剑剑法三十二式。
　　那个黑衣人一点点地出剑，这一式一式真的让用惯了箫剑的南宫一鸣吃惊，这些剑法极为高妙，让人感到匪夷所思，妙不可言。
　　他看了一遍。
　　矮子道：“南宫一鸣，这是第一遍，我看你只是赞不绝口，全忘了你该破他的这心剑剑法了。你再看一遍好了。”
　　那黑衣人也不声响，就依言而做。
　　三十二式看过了。
　　三个人都站在风中。
　　“南宫一鸣，你看这三十二式象什么？”
　　南宫一鸣道：“象风，无形，无定势。无态。”
　　矮子空然哈哈大笑：“好，好，南宫一鸣，你果然聪明，好，好！”
　　矮子与黑衣人突然身子一纵，人去如飞。
　　旷野里，又只剩下了一个南宫一鸣。
　　南宫一鸣象一个疯子，他用他的箫左一比划，右一比划，他一会儿垂头丧气，一会儿沾沾自喜；他象一个醉汉，夜半三更，在野地里走，歪歪扭扭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