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死也不习武

 

2021-05-22 11:48:51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林渊知道，如今他是刚出虎穴，又入狼口。
　　如果郝家夫妻知道他就是那个他们日思夜想的死对头林渊，他们会马上就杀死他，让他连一句话也说不出。他们会一出手就杀死他，他连还手的能力也没有。
　　那时，他就会成为一个地狱里的冤魂，他不知道是为了哪一个人而冤死，直至死时，也不知道是谁给他栽的赃。
　　如果就那样死了，他岂不是很冤屈？
　　他应该马上就走。
　　但他没有走，他只是苦苦地一笑，他如今像是一条丧家犬，去哪里能没有危险？他走到哪里，恐怕都有女儿楼的人在追杀他，他的命早已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了。
　　他决定不走了，他要在这里弄个明白，他如今还不知道是谁杀了人，抢了郝家的镖，让他来顶这个血仇的。他要找出这个人来，不然他怎么会甘心？
　　但他必须小心，一不小心，他就会被发现，如果被郝家人发现，他就必死无疑。
　　他小心翼翼地干活，从来不多说一句话。
　　这天晚上，他被叫到屋内。
　　这是郝家的内室。
　　郝家夫妻都在，他们都郑重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林渊。
　　他们的女儿也在一边。奇怪的是，今天她的神态很是反常，她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声也不吭。
　　她甚至连头也不抬。
　　郝二爷看定林渊，说道：“林新，你来我们郝家也有那么一个来月了，我和你师娘都觉得你这个人不错，能吃苦，又肯干。我们商议好了，从今天起，就教你‘夫妻门’的功夫。如果你能好好学，将来也许会成为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林渊愣了，他没有想到，他们会主动要教他功夫。
　　他无论如何，也不该学他们‘夫妻门’的功夫。
　　他低头不语。他明白，如果他直说他不要学这‘夫妻门’的功夫，一定会伤了郝二爷的自尊，那样反为不美。他在心中思忖，他要想一个办法推辞，让郝二爷也心中舒服，他也不跟他们习武。
　　可惜的是，他想了半天，还没有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好半天没有讲话。
　　郝二爷噗哧一笑，说道：“你看这个傻小子，一听说咱们要教他武功，乐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其实你还不用乐，学武功的日子长着呢，那功夫学起来也极苦。恐怕不等学成，你就该叫苦不迭了。那时你可千万别后悔啊……”
　　郝二爷的心境极好，他对这个未来得及拜见师父的徒弟开起玩笑来了。
　　云娘是个稳重的人，她对林渊说道：“其实，你来我们郝家也不算太久，按理说我们还不该收你这个徒弟，但你那一天同慧儿的谈话我都听见了。我知道你是一个热心肠人，我同你师父这才决定要收你入我们‘夫妻门’。我们‘夫妻门’虽然在江湖上名声不大，但从来不做坏事。我们之所以想收你做徒弟，也不外是想让我们‘夫妻门’这一门派有个传人，以便日后光大本门派。如果你能够苦练本门武功的话，你将来在江湖上也未必不可以出人头地。”
　　郝二爷更是郑重：“你也知道了本门同林渊的深仇，我们收你为徒，可不是要你参与这件事，关于这件事，自有我与你师娘去处理，你同慧儿就不要参与了。”
　　林渊还是没有想出办法来，直至郝二爷同他的妻子云娘把这件事说完，他也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他的脑袋嗡嗡响，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郝二爷与云娘的话都说完了，他们都一齐看着林渊，等他说话。
　　他说什么？
　　他什么也说不出。
　　郝二爷道：“林新，你为什么不讲话？”
　　林渊知道，他应该说话，他必须说话，他自从入了女儿楼以后，他说的话就太少了。
　　他长吁了一口气，他终于说话了。
　　他说了一句话，这一句话不仅让郝二爷和云娘跳了起来，也让郝慧马上抬起了头。
　　他说的这一句话是：“我就是林渊。”
　　林渊说得很认真，他说这话时抱着必死的心思。他早已明白，郝家同林渊已经有了不共戴天之仇，如果承认他就是林渊，马上他就会死在当场。但他是林渊，他没有办法不承认他是林渊。
　　他说过了这句话，当时就把郝二爷与他的妻子吓了一跳。
　　他就是林渊？他就是那个天下第一高手林渊？
　　他们当然不信。
　　郝二爷冷笑道：“小子，你别胡扯！你以为天下有多少个林渊？
　　你以为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堂能轻而易举就得到？你这玩笑开大了，你这个混蛋……”
　　云娘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她要重新看一看他，看看他象不象一个天下第一高手的模样。
　　最后也是冷冷一笑，她摇了摇头。
　　林渊这样子，哪里像是一个什么天下第一高手，他只是象一个小小的落魄书生。
　　郝慧也轻轻一叹，她倒是希望这个傻师兄就是那个林渊，那样她的父母或许就不会死了。
　　因为这个人如果是林渊，连她也可以打死他，更何况她的父母？
　　他是不是傻了？他是不是变得痴了，他才会自称他就是林渊。
　　“别胡扯！”
　　老爷子一声吼，他生气了，他想不到这拜师的仪式这样隆重，林新也敢胡扯。他想吼喊住林新，如果不是他平日都事事听从妻子的号令，他这一回可是早已大巴掌上去，把林渊打倒在地了。
　　云娘道：“林新，你既然说你是林渊，你有什么证据，让我们能信服你？”
　　林渊呆了，他现在用什么能证明他就是林渊？他用什么来证明他就是那个天下第一高手林渊？
　　本来，最简单的办法也就是最有效的办法，如果他是林渊，他用上一手最高明的功夫，他们马上就会认出，这是天下一流的功夫，如果他会天下一流的功夫，他肯定就是大侠林渊，不会是别的什么人。
　　可是他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功夫了。
　　他是不是比划一个花架式，让他们看一看？
　　他明白，他不能那么做，他那么做，在这行家郝二爷的眼里，会被人家一眼看透。
　　他只好说：“我没有办法证明我是林渊，但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确实是林渊。”
　　郝二爷与云娘怎么这样傻，他们为什么不想一想，他如果不是林渊，他为什么要说他是？他为的是在郝二爷与他的妻子面前一死么？
　　他还是要危言恫吓他们？他怎么会不明白他们是林渊的仇人，任何危言都吓不跑他们，只能让他们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就凭他现在这个样子，他们一出手，他必死无疑。
　　他们都愣住了，他们也还没有想出一个好主意，来证明他就是林渊，或者他根本就不是林渊。
　　这时，郝慧突然说：“我相信他！”
　　云娘道：“你凭什么信他？”
　　郝慧怔了怔，她又说了遍：“我相信他！”
　　她是见到了林渊那痛苦的眼神，还是听到了林渊内心的呻吟？
　　云娘淡淡一笑说道：“看来你是不喜欢我们的‘夫妻门’的功夫了？你以为我们‘夫妻门’的功夫没有用，才被大侠林渊追得东躲西藏？你想错了……”
　　她向郝二爷一递眼色，两个人同时飞身而起，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人在空中顿了三次，才慢慢落了下来。
　　随着他们人的落下，就有一条丝线也慢慢飘落，但这丝线飘落至半空中时，突然飘散了，变成了十几条丝线。
　　这是郝二爷他们夫妻双剑出手之后，在半空中疾忙出剑，疾剌了十几剑的结果。
　　“好剑法！”
　　林渊不由得喝了一声彩。
　　“当然是好剑法。如果你愿意，你就是‘夫妻门’的弟子了，你是不是愿意？”
　　林渊还是不答应。
　　郝二爷冷冷说道：“看来你也许真的是那个林渊，如果你真的是他的话，你今天不但做不成我们的徒弟，而且要死在这里。你现在承认你并不是林渊，还来得及。”
　　“我是林渊。”
　　郝二爷看着他，突然笑了：“你真的是林渊？”
　　“不错。”
　　郝二爷一声吼道：“好！”
　　他身子疾纵，一飞而起，直扑向林渊。
　　他出掌极狠，叭叭一连三掌，把林渊打得连滚带爬地飞了出去。
　　林渊的嘴角流血，他爬了起来，他几乎爬不动了。
　　郝二爷冷冷道：“你以为林渊会象你一样么？象你一样，是只蚊子么？如果你就是林渊，我何必要等待这么多年，我只要一出手，就可以杀死你……”
　　林渊说得也很诚挚：“我真的是林渊，只不过我被别人暗算过了，我已经没有了功夫，成了一个平平常常的人了。”
　　郝二爷挥挥手，让他走开。
　　他看着云娘，他与云娘的眼中都满是疑团：这个执意说自己是林渊的年轻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承认他就是林渊？
　　郝慧突然说道：“我相信他……”
　　云娘道：“把他锁起来，你出去打探一下，看看林渊是不是还在江湖上走动，你要快一点回来……”
　　郝二爷答应了，他马上动身，去江湖中打探林渊的消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