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杀手被杀

 

2021-05-22 11:56:49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林渊知道他的日子很不好过。
　　他现在已经是四面楚歌了，没有人可以去依托，没有地方去躲藏，没有朋友可以帮他分忧，他甚至没有钱了，衣袋里没有银子让他去花销。
　　他还得躲避着，不在那些很显眼的地方出现，如果他被鲁奇或者是女儿楼的人发现了，准得一死。
　　这一回，无论是鲁奇还是女儿楼，都不会饶过他。
　　他易容出走，在江湖上流浪。
　　他现在的样子，十足是一个乞丐。
　　他在草堆里过夜。
　　他听到了江湖上的不少消息。
　　“大侠林渊在江湖上名声更响了，他最近又杀了武当的云道人，还杀了南方武林世家的江门公子江钟。他近日要去赴一个白道豪杰弄的那大会，说是到了那时，他还要出手杀人。凡是不听女儿楼的号令的一律要杀呢。”
　　“那他要杀多少人？”
　　“说不上。据说江湖白道的武林人物也不示弱，他们推举剑圣鲁奇为首，要准备同林渊一战呢。”
　　“你说鲁奇同林渊一战，谁的胜算大些？”
　　“说不好。说是鲁奇曾经败给过林渊，林渊是天下第一高手呢。
　　鲁奇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那也不一定，现在鲁奇可不是从前的鲁奇了，据说他的剑法已经功参造化，有鬼神不测之机，他的剑已经几年不曾出手。你说，要是一出手，那还了得？”
　　“他们会不会在最近打起来？”
　　“那谁知道？说不准哪，说不好咱们在这里正说着话，人家那里就动起手来了呢。那谁能说得准？反正最近风声挺紧的，闹不好两个人就要动手。”
　　“这可是一场硬仗，你说，谁最后会赢？”
　　“不知道，我又不是林渊，你又不是鲁奇。”
　　叫化子的话也没有让他有一丁点儿的激动，他是林渊，他知道，他永远也不是鲁奇的对手了，他甚至连一个平常的镖师也打不过。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没有同鲁奇动手的资格。
　　如果他同鲁奇动手，用不上一个回合，他就会倒在地上。
　　他躺在地上，细细品味着他们的话。
　　鲁奇要动手了，他已经杀了许多人，他把这些账都记在林渊的身上，早晚有一天，林渊会同鲁奇相遇，林渊会被鲁奇杀死。林渊死的时候，江湖上的人都会拍手称快。
　　这就是他们的险恶用心。
　　他怎么办？
　　根本就没有办法。
　　他可能有的唯一办法就是，不去理会他们的诡计，让他们去弄好了。就算是林渊杀人，他已经不是那个大侠林渊，他们干他们的，他活他自己的，又有什么不好？
　　他心有不甘。
　　怎么能让他们污辱他的名声？
　　不行！
　　他要去找少林，要去找武当，他要去找武林各大门派，要说明女儿楼的阴谋，要帮武林各大门派灭了这女儿楼。
　　他要走到少林去，他即使是徒步而行，也要去。
　　他刚刚站了起来。
　　身后有人就讲话了：“你何必要站起来，如果你象刚才那姿势，你死时一定会更舒服。”
　　林渊慢慢回过身来。
　　他看见了三个人。
　　这是他不愿意见到的三个人。这是河东三煞。
　　这三个不大象人，象三个鬼。红煞一身红衣，却飘着很浓很浓的香气，这香气太浓了，使人都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看着林渊，阴森森地笑：“你虽然变了模样，可你这人与咱们有缘，咱们怎么也能认出你来。林大侠，你这一向可好？”
　　绿煞忙替林渊回答：“不好，不好，一点儿都不好。你们马上就要杀了我，我怎么会好？”
　　黑煞也来凑趣：“你是大侠林渊，你一出手，他们就死定了，你怎么不出手？”
　　林渊知道，他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
　　他明白，如果是在平日，他可以在三招之内就杀死这三个人，让他们实实在在变成厉鬼，但现在他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杀死他。
　　他不动，他用不着动。
　　他被鲁奇打过一次，也被人打出了经验：如果人家要打你，反正是躲不过，你又何必躲？
　　河东三煞冷笑，他们知道，他们要杀的人是一个半点武功也没有的人，他中了女儿楼的毒，只要一运气练功，他的体内就毒性发作，让他疼得无法站立，他还能练什么功？
　　他已经成了一个废人。
　　红煞道：“林渊，咱们看你这个人怪可怜的，如果你能跪下来，舔舔我的脚，我就放过你。”
　　绿煞道：“不好，不好，他不用去舔你的脚，他只要能吃我的毒药，我也不杀他。”
　　黑煞道：“林渊，你只要能来为我捶捶腿，我也不杀你。我们杀你们林家杀得太累，根本就不想杀你了。”
　　林渊看着他们，冷冷道：“畜生，三个畜生！”
　　红煞一怒，脸色马上变了，她身子一纵飞到了林渊身前，把绸鞭结在林渊的脖子上，喝问道：“你说什么？”
　　林渊看也不看她，又冷冷一句：“畜生！”
　　红煞大笑：“好，好，咱们今天就要让你尝尝畜生的厉害！”
　　她用力勒扯绸鞭。
　　林渊的脸胀红了，他的眼球要鼓出来了，他瞪眼看着这河东三煞的鬼样子，心中在叹：林渊，林渊，你一世英雄，可最后终于死在这么三个王八蛋的手里了……
　　他昏死过去了。
　　“放开他！”
　　河东三煞都回头看。
　　身后来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是熟人，他们是黑熊陆四与楚瑶姑娘。
　　红煞看见黑熊陆四，心中就犯嘀咕：这个不怕毒的鬼家伙，怎么会来这儿？他想干什么？
　　红煞有笑：“黑熊，你是不是与林渊有仇？”
　　黑熊陆四道：“不错。”
　　“你知道他是谁？”
　　“他不是林渊。”
　　“他就是林渊，他就是天下第一高手林渊。”
　　“胡扯！林渊要是在这里，你们这一些王八蛋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你们还敢同他动手？”
　　绿煞嘿嘿笑：“你为什么不来好好看一看他？”
　　黑熊陆四对楚瑶姑娘说道：“那……我去不去看看？”
　　楚瑶点了点头。
　　黑熊陆四就蹒蹒跚跚地走上来，来看他不是林渊。
　　林渊正在喘息，他望着陆四笑：“陆四，陆四，你终于还是来了，你给没给我带来熊酒？”
　　黑熊陆四呆了，他痴痴地看着林渊，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就是林渊？他就是大侠林渊，那个孤傲冷漠的林渊，那个卓尔不群的林渊，那个把酒临风的林渊？
　　他怎么给人打成了这个样子？他怎么象一个躺在地上的小叫化子模样？
　　黑熊陆四愣了，他喃喃念叨：“不对，不对，你不是林渊，你不是林渊……”
　　林渊只好苦笑，他还能说什么？
　　楚瑶姑娘也走了上来。
　　她比别人更想念林渊，她比别人有更多的话要同林渊讲。
　　她想告诉林渊，是这河东三煞杀死了林家的所有人，她还想告诉林渊，她等了他好多天，就为了要向他告别，对他说一声感谢。她还要对林渊说林忠死时的托嘱……
　　但林渊已经这个样子了，她还能说什么？
　　她只能蹲下去，对他说一句：“林大哥，林大哥，我是楚瑶……
　　我是楚瑶……”
　　林渊苦笑，这个楚瑶姑娘，是他父亲楚白衣的唯一后人，她本该在林渊的家里，他可以保护好她，不受别人的欺辱。可现在他这个样子，自顾不暇，哪里还有本事去保护别人？
　　黑熊陆四看着林渊，不知道他说什么话才好。他本来想给林渊问好，但一见林渊这模样，显然一点儿也不好，他还问什么好？
　　他木木讷讷，说不出话。
　　楚瑶看着陆四。
　　陆四并不笨，他看看林渊，又看看河东三煞，说道：“你们想怎么样？”
　　红煞艳笑，那笑让黑熊陆四也觉得难受：“如果你想杀了这个林渊，咱们就让给你。如果你不想杀人，可就不要怪咱们不客气了。虽然这个林渊没了武功，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万一碰上好运气，恢复了功力，咱们河东三煞可就完了蛋了。还是把他宰了的稳当，你说是不是？”
　　黑熊陆四道：“好是好，可是你也想杀他，我也想杀他，只有一个林渊，谁杀他的好？”
　　绿煞冷哼道：“你如果愿意杀他，就给你杀好了。咱们河东三煞一向极讲义气。”
　　黑熊道：“好！”
　　黑熊道：“不行不行……”
　　红煞问：“怎么不行？”
　　黑熊苦着脸：“我发过誓，一定要把这个林渊活着带回去。你们就让我一回，怎么样？”
　　三煞冷笑：“黑熊，你这计像是小孩子玩的，你想唬弄我们河东三煞，哪有这么容易？”
　　黑熊道：“不容易就不容易，难道我还怕你们这些鬼东西不成？”
　　黑熊走向三煞，他要同三煞动手。
　　林渊躺在地上，他看着三煞与黑熊、楚瑶苦战。
　　黑熊独战红煞、绿煞，楚瑶同黑煞战在一处。
　　他们打得很苦。
　　黑熊喊道：“林渊，你还不走？你快走，如果我同楚姑娘脱了身，就会去找你……”
　　林渊不动，他在等待，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从远处飘过来了三个人。
　　这是三个女人。
　　走得近了，才看出她们正是女儿楼的女人们。
　　当先的是那个桂花。
　　她站在了众人面前。
　　她笑着说道：“我以为是谁呢，在这里吵吵嚷嚷的，象有多大的事儿要办。原来是这三个鬼在这里办事儿……我说河东三个鬼，要不要我们帮忙啊？”
　　河东三煞当然愿意，但他们不好明说，只是不言语，拚命同楚瑶和黑熊斗。
　　桂花道：“河东三煞，你们拿不下这黑熊和这个姑娘，可实在是太笨了。”
　　三个女人走向黑熊与楚瑶。
　　女儿楼的女人都是一身本事，她们如果动手，楚瑶与黑熊肯定不敌。
　　女人走路的姿势很好看，就是要杀人，也忘不了她们的妩媚。
　　女人走过三煞面前，她们要接替三煞同两个人动手。
　　三煞不动了，如果有人去杀人，他们又何必着急？
　　三个女人正走近他们，她们一边走，一边拔出她们的剑来。
　　她们突然出剑了！
　　剑光如虹！
　　三声惨烈的嘶叫，就有三个人倒了下去。
　　黑熊与楚瑶仍然站着。
　　倒下的是河东三煞。
　　红煞想抛出绸鞭，但她倒下时没有了气力，就用绸鞭把她自己裹了起来，慢慢倒在地上。
　　绿煞吼叫了两声，想把他身上的毒口袋放开，但他的手停在了口袋里，那些毒物就咬住了他的手，他疼得直叫，脸色变得漆黑，身子倒在地上，还抽搐不止。
　　黑煞看着这三个女人，他挣扎着，说道：“你们……你们……女儿……女儿……”
　　他终于也倒下了。
　　一片血泊，三具尸体。
　　林渊看着三个女人，他不动声色。
　　黑熊与楚瑶姑娘都十分惊讶，他们不明白女儿楼为什么要杀死她们自己的杀手。
　　桂花看着林渊，她慢慢说道：“林大侠是不是跟我们走？你如果跟我们走，我们可以随时照应林大侠，也可以免遭意外。”
　　林渊看定她：“我是不是一定要跟你们去？”
　　她摇摇头。
　　林渊道：“那好，你们自己走吧。”
　　说来也怪，这三个女人也不分辩，向林渊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