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快三刀

 

2021-05-25 15:09:46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望月笑眯眯，对着快三刀说道：“大嫂，你知道他是你丈夫么？”快三刀眼一翻，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他是我丈夫？”
　　望月再是抿嘴一乐：“他是你丈夫，我想知道的是，你平时叫他什么？”
　　快三刀心里也诧异，看来这女孩子有些本事，但就是她知道了自己叫卢傻子什么，又能怎么样？她得意地说道：“我平时叫他是该死的……倒大霉的，瘟大灾的，你怎么叫他？”
　　望月看看承生道长，再看看非人。那承生道长看她，竟是摇头。非人看她，脸红得低下头去。
　　望月说道：“那我就叫了，我要是叫对了，你肯不肯告诉我们承道道长的去向？”
　　那快三刀说道：“好啊，只要你叫得我听了顺心，我便告诉你。”望月回头，抿一抿她的鬓发，叫道：“不该死的！不倒霉的！不遭灾的！”
　　叫完了，望月自己也不觉好笑，弯下腰去，哈哈大笑起来。
　　那个快三刀先是脸上一脸惊愕，就是也弯下了腰，她也在笑，笑得比望月还狂，比她更泼辣。
　　待得两人笑完了，望月一揖道：“多谢大嫂！”
　　快三刀愕然：“谢我什么？”
　　望月笑说道：“我叫完了，你得告诉我承道道长的下落，我怎么能不谢你？”
　　快三刀虽是面恶，但她心直，说道：“好，算你叫得好，我告诉你，你过来！”
　　望月扭着身子过去，那快三刀在她的耳旁嘀咕了一阵，笑说道：“你去吧，找他好了。”
　　望月的脸色一变，她对着快三刀说道：“多谢了。”
　　回头就走。
　　两人跟着，一直走下了崂山，也不曾听得望月有一句话。非人急不过，问道：“夫人，她告诉你什么？”
　　望月说道：“承道道长去了一个地方，我们不方便去。”
　　承生道长大声道：“有什么地方我们不能去的？莫非是你苑家祖茔的无花谷么？”
　　望月低下了头，说道：“正是。”
　　哪里能猜得到真的是无花谷？
　　承生道长想着要望月跟着他们走，但他是正派名门，也算是江湖上有名人物，怎么开这个口？
　　望月说道：“我想去少林，去探一探我的姐妹们是不是真的有几个人在少林，如果是，我要救她们。”
　　要知道，苑家的百人侍妾是天下武林人争夺的宝物，如果少林寺真心想得她们，她们的性命便很危险。
　　非人一见她要去少林，不由得焦急，叫道：“你别去少林，要去了少林，你也……”
　　他实在不忍心说出来，少林寺的和尚如今都是花心和尚，他们更狠，想要那个钟思凡做天下第一人，去斗苑九，这是疯子的主意。
　　非人道：“少林寺的和尚都……都……”
　　望月道：“你说呀，莫非你的舌头被人割了？”
　　非人说道：“少林寺的和尚都出来了，达摩堂的几位高僧到处找苑九的女人，如果给他们找到了，就带回少林寺去。你要去了，有性命之忧。”
　　望月一笑，说道：“我们姐妹情如手足，我不去救她们，她们怎么能脱险？”
　　承生道长说道：“我要是你，我就不去。你这一去，如羊入虎口，哪里有再活的理？”
　　望月笑笑，说道：“我的姐妹金丝也被他们带去少林，我得去一趟，救她们。”
　　非人见说不动她，便说道：“我……我……”
　　望月要走开了，忽地回过头来，望着承生道长，说道：“承生道长，我知道你们武当派也想要我们这些女人，如果你要杀我，我不会动手的。”
　　承生道长的脸上满是凄伤，他说道：“我不会杀你，你走好了，只是珍重。”
　　望月走了，非人看着师叔笑，他笑得很开心。承生看他，心里一松，笑喝道：“小子，笑什么？”
　　非人道：“我们要救师父，得想办法，不用找苑九的女人，我们一定会有法儿救师父的，你说是不是？”
　　承生大笑，说道：“好，好，我们去找你师父！”
　　快三刀看着卢傻子，卢傻子也看着快三刀，两人面面相觑。忽地跳起来，叫道：“快，快！”
　　揭开盖板，就从下面弄上来一个人，那人正是怒目圆睁的承道道长。
　　卢傻子大声道：“你瞪眼干什么？你的师弟与徒弟是傻瓜，干我什么事？”
　　快三刀大笑，说道：“你快告诉我，你在苑家祖茔见到了什么？我便放了你。”
　　承道道长的嘴嘟哝着什么，那快三刀说道：“他说了，他说了，让他说。”
　　揭下了他嘴上的包布，承道道长透出一口长气，大声道：“我什么也没见到。”
　　卢傻子坐在承道道长的对面地上，他盘腿大坐，问道：“你说，卢傻子傻不傻？”
　　承道道长怕他两人再来折磨自己，便答道：“卢傻子不傻。”卢傻子大笑，说道：“你吃了卢傻子的、药，病好了没好？”承道道长说道：“好了。”
　　快三刀冷笑：“他是挨了我的几刀，才好的，怎么会是吃你的药好的？”
　　卢傻子问道：“你说你发现了武林的大秘密，你发现了什么？谁的宝藏？还是哪一本秘籍？”
　　承道道长的脸忽地沉下来了，他冷冷道：“我发现了什么，你不必知道。”
　　快三刀拿出一片小小的刀儿来，她笑眯眯道：“承道道长，饶是你武功高强，你也强不过我的这一片小刀。你知道我的刀多少刀能割死一个人？”
　　承道道长沉声说：“我不怕死，你就是杀死我，我也不会说。”快三刀厉声道：“你告诉我，不然我用三百零九刀，让你刀刀掉肉，让你临死没一点儿肉，还心扑扑跳，你信不信？”
　　承道道长不理他，说道：“我只是胡说！”
　　卢傻子揪扯住他的衣领，叫道：“你当我卢傻子傻？你一个堂堂的武当派的掌门，看到那事便疯了，你看人便说，你见到了武林大秘辛！你说，你看到了什么？”
　　承道道长的眼神恍然了，他说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快三刀大声道：“像他这种人，你不杀死他，他怎么会说话？看我的！”
　　卢傻子扯住了她，对承道道长说道：“你不要被她用刀割了，她会只剩下你那一串玩艺儿是好的，别的一切玩艺都没了，流尽了血，你也死不了。”
　　承道道长不理他。快三刀说道：“你是武当掌门，救了你的命，你告诉我们秘密，谁也不欠谁的。你说不说？”
　　承道道长说道：“你给我下了毒，让我武功尽失，我不会告诉你什么的。”
　　那快三刀说道：“好啊，我给你几刀，看你说不说？”
　　卢傻子坐在承道道长的对面，神色很焦急：“你怕不怕她手里的小刀？我都怕，你不能不怕啊？”
　　承道道长不理他，只是闭眼养神。
　　卢傻子说道：“老婆，你别杀了他，我再劝他，好不好？”
　　快三刀拿起刀来，用手指甲一挡那刀尖，唰地斩落下一片手指甲，她惊叫起来：“哎呀，十指连心啊，我疼，我疼，老公，你给我吹一吹，好不好？”
　　卢傻子呆呆看她，忽地说道：“你要我吹，我不给你吹，你是自己割的，我怎么会给你吹？”
　　快三刀扭着屁股，到了承道道长眼前，说道：“老道，我要不嫁与你算了，你看他是一个傻子，我与他在一起，没什么乐趣儿。”
　　卢傻子忽地打起那承道道长的嘴巴，叫道：“你要找我的老婆，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叭叭几声脆响，再看承道道长的脸，就好看了，肿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他咬紧了牙关，不再吱声。
　　承道道长闭着眼，一由他们耍弄。
　　卢傻子忽地哭了，他叫道：“别打他啊，他是武当派的掌门，你惹不起他的。”
　　快三刀有些怒气，说道：“他偏偏不给你老婆脸面，我杀了他也不解恨！”
　　她再拿出那一把小小的刀来，对着承道道长说道：“我猜你看到的，是与那无花谷里的苑九有关，你说不说？”
　　事关苑九，自是大事。但承道道长看着他，目光有一些漠然，像是不认得卢傻子与快三刀。
　　快三刀说道：“我再告诉你，你要不说，我要用刀了！”
　　承道道长当然知道那刀落在背上的滋味儿，但他咬牙不讲。快三刀知道他不惧，便刀一落，血光溅！
　　那刀在他的背上一咬，咬出一片血光来！
　　承道道长再是刚强，也不禁大叫一声。
　　快三刀得意道：“别叫，别叫，你还是学那个阴阳鬼，他死时叫也叫得喉咙哑了，那是何苦？不如我割你一刀，你只是哼一声。我便知道你疼了，你说好不好？”
　　快三刀的小刀快，便血在那肉落后才现，但血光一闪，便流得滴滴更浓，快三刀说道：“我要你刀刀见血，只是你不能哼，像我对你不好似的。”
　　她落下一刀，承道道长的背便一紧，哆嗦一下。
　　快三刀笑说：“承道道长，你的背能经我几十刀，可你人就死了，只有一死，你看这肉……”
　　快三刀扯起一条肉，她的刀法竟是高妙，能在人背上削下一条长长的肉，扯着那一条肉，拿与承道道长看。
　　承道道长大骂：“恶泼妇，看我不杀了你！”
　　快三刀大声道：“你怎么能杀死我啊？你再一见了我，那些没被我剔净的肉都吓得哆嗦，你怎么能杀我？”
　　承道道长只觉得他的血要流尽，只是瞪圆了双眼看她，恶声道：“恶泼妇，我恨不能剥了你的皮，抽你的筋！”
　　快三刀看看卢傻子，说道：“你看他会不会死？”
　　卢傻子慢吞吞道：“你要能把他的肉削净，我就能让他生出肉来，我用我的药能让他再生一些肉，那肉还白白胖胖的，不跟原来的肉一样，只是肉是软的，他会像一个软骨筋一样，再也不能拿剑了。就是拿一双筷子来，也是流汗。”
　　快三刀一听得卢傻子说，心里恨恨道：“好，我便抽尽了他的肉，让他再不说出那无花谷的秘密，如果他说出来，我就放了他。”
　　卢傻子大笑，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就是他告诉了你，你也不会放过他的。”
　　快三刀虽说是满面恶相，但还装作懂风情，对他嫣然一笑，说道：“好啊，你就放过他好了，我也不拿刀来削他，好不好？”
　　两个看看承道道长昏迷了，大是没趣儿，便坐下来商量。
　　快三刀道：“他一定是去了无花谷，进了苑家祖茔，不然还有世上的什么大秘密能让他看到？”
　　卢傻子说道：“莫非他真的是去了无花谷，我看也未必。能入无花谷的人，肯定是一死。他没死，且身上无伤，看上去只是疯狂了，他怎么会去过无花谷？”
　　快三刀说道：“亏你是一个医生，你是一个医生也是有些笨，他去过无花谷，知道了那苑九的大秘密，才疯了的。谁知道武当派的掌门人会疯？他们来救他，都想知道那苑家祖茔的秘密，我看只有他才知道。”
　　卢傻子说道：“听说有许多人进去了，他们去寻找苑家祖茔的宝物了。”
　　快三刀冷冷一笑，说道：“我看他们都像是一群死人……”
　　卢傻子装傻：“他们都活蹦乱跳的，怎么会是死人？”
　　快三刀拍手道：“他们怎么不是死人？他们都得死在苑家祖茔，苑家祖茔要是好进的，当年岂不是有百八十人进去了？”
　　卢傻子忽地说道：“我想起了一个主意，我们带着他，去苑家祖茔！”
　　快三刀道：“不行，他到了那苑家祖茔，说我们夫妻对他不好，你拿刀削他，我们怎么办？”
　　快三刀大声道：“你是个笨人，怎么不能给他用药，让他说不出话来，让他只知道有事，但说不出来。我们带着他，看他到了苑家祖茔的神态，便知道他是不是进去过。”
　　卢傻子大声道：“好，我们就带他去苑家祖茔！”
　　卢傻子拿出一只药壶来，煮了一些药，拿来给承道道长喝。
　　承道道长此时刚才从昏厥中醒来，不愿意喝他的药。
　　卢傻子说道：“承道道长，你的身体可是亏大了，她把你的肉都削没了，我要不给你喝一点儿药，你只会一死……”
　　承道道长怒喝道：“我死不死，与你何干！？”
　　那卢傻子咧开了嘴：“你死了，与我是无干哪，但与我老婆有干，便也算是与我有干了。你说对不对？”
　　承道道长闭上眼，再不理他。
　　卢傻子说道：“说我是傻子，你比我还傻。你看到了什么，告诉他就是。你疯疯狂狂，还不敢让武当派的人知道……”
　　承道道长一叹道：“要叫武当派的人知道了，你们两个便去害武当了。”
　　快三刀拍手道：“看哪，看人家承道道长，真个是高风亮节，对武当派的大事，情愿一手担承，我要是有个这样的男人有多好？”
　　快三刀一句话，惹来卢傻子的怒吼：“你有男人的，你知道不知道？”
　　他拿起那药壶来，对着快三刀吼。
　　快三刀笑眯眯，说道：“好，好，你是我男人，是不是？”
　　卢傻子似有些疯癫，他说道：“我不是你男人，谁是你男人？”快三刀说道：“好，你是我男人，你就得听我的。”
　　卢傻子说道：“别说了，只是救了承道道长，再说别的，我会听你。”
　　他拿起壶来，给承道道长灌药，承道道长本来不想喝他的药，但卢傻子低声道：“你得吃药，你去一次苑家祖茔，你到了那里，会见到一群人，他们都是去发财的，你愿意不愿意去发财？”
　　承道道长一抬头，他的眼里满是惊讶：“你说的，苑家祖茔有许多的人？”
　　卢傻子大笑：“当然有许多，我告诉你，有少林的和气大师，有江南的慕容青公子，有夤缘最好的铁子英铁大侠，有黄河水路的龙十八，还有一些人，都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我们带你去，说不定会遇上你的故人呢。”
　　承道道长的眼里有一滴泪，他的泪水盘桓在眼圈不去。
　　快三刀说道：“好了，好了，你再弄得道长伤心，背上的伤也会坏的。”
　　她笑吟吟说道：“我们一齐去，看到了你熟悉的地方，你说不定会记起来什么的。”
　　卢傻子一说完，承道道长便说道：“拿药来，我喝，我喝！”
　　他仰头一灌，把半罐子药全都灌入嘴里。
　　卢傻子拿出了药，给承道道长喝，喝过了，再扶着他走出门去，他们走在树林里，一直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