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涉江湖

 

2019-07-18 09:37:57   作者：杨润东   来源：杨润东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无嗔出了灵泉寺，一路小跑，来到一块大石旁，受好奇心驱使，他掏出那张纸凝眸细看。他的功力虽比师父差些，可聚功凝神，黑暗中也能分辨细小之物，所以，纸上的一切看得真切。
　　他惊诧了一会，把宝图又揣入怀里。这么多珍宝不知师父何时聚的？他当年为一国之君，定是仓惶出京时令人埋藏的，师父的心机可谓深矣！但这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为人做嫁衣裳？他感慨了一番，加快了脚步。无嗔的功夫不弱，这一飞掠，势如奔马。
　　龙山北边的义军，正在受清军的围剿，不知他们能否得到这批宝藏？无嗔想了一会，放慢了身形，如何把宝图安全送到他们手中呢？龙山离此有四百里，自己加速奔行，天亮以前，到达那里是不成问题的。龙山的周围会不会有清廷的“鹰犬”呢？无嗔考虑片刻，抖擞精神展起轻功如旋风般向前刮去。
　　无嗔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他对清朝官兵屠杀汉人，非常愤慨，所以，决心一定要把这张宝图送到义军手里。他想到这里，感到自己高大的身躯有种莫名其妙的欲望。那是什么呢？朦胧中，他觉得自己该是一个英雄，而不是像现在，只能隐居林泉，修行度日，自己的有为之身怎能白白虚度呢？
　　无嗔清秀洒脱，有一种刚毅的内蕴，在僧人的行列里可谓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他内功根基颇佳，在江湖中，可排一流人物之列。
　　一夜奔驰，东方曙色未现，他已到了龙山北部。
　　令他不解的是，这里非常寂静，夜色冲洗着他的身体，凉嗖嗖的。难道师父所言不实吗？还是义军又换了驻扎地？他在周围转了几圈，举步东下。
　　四周的山影，莽莽苍苍，给人一种无限广漠的空寂感。无嗔似有所悟，站在崖头向下观望。忽然，一股凉风拂面，浓重的血腥味扑进鼻孔，他陡然一惊，顺着一条山道寻下来，走到龙山东部的一个山谷里，突然，一幅惨不忍睹的景像展现面前：血染黄土地，草尖上挑着血珠，地上横着数不清的残肢和烂尸。义军和清兵的尸体堆累起来，有小山那么高。真是血气透九重。
　　无嗔连忙双手合什，口宣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他压住心头的愤怒，举目四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退出山谷。
　　这时，旭日东升，鲜血欲滴的朝阳似向死难的生命哀悼。
　　无嗔不愿在死人遍野的地方久呆，慢慢向西而去。无嗔边走边想：这里义军绝没有死光，因为义军的人数远比尸体多，剩下的可能转到别的地方去了，我非要找到他们不可，否则，怎对得起师父？
　　他主意打定，刚要弹身飞逝，突听一人喝道：“小和尚，你还想走？”
　　无嗔一愣，想不到周围还有其他人，他急转身，见后站着一个人：高大健美，面如石雕，威严无比。那人一身白衣如雪，双目透出冰铁般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他手执一柄长剑，四十多岁年纪，仿佛阎王殿派出的勾魂使者。
　　无嗔向后退了两步。他不认识此人，但他却感到那人有一种使他畏惧的力量。
　　他稳定了一下情绪，凛然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拦我去路？”
　　那个人嘿嘿地狞笑两声，脸色一变，恶声问：“你来此做什么？是不是匪贼的同伙？”
　　无嗔淡然地说：“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哈哈……”
　　那人似乎心情好了一点，说：“你没听说过捕快段圣吗？不知道我是要抓你归案吗？”
　　他这两问，无嗔惊骇欲绝。他万料不到会遇上“惊天双捕”之一的段圣。
　　此人不但心狠手辣，而且武功之高，骇人听闻。多少江湖高手，反清义士，都死在他的手里。他经常出没在义军与官兵交战的地方，捕捉可疑分子。
　　今天，他又碰上了无嗔。
　　凡是他拦挡的人，必是他要捕的人。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错。
　　无嗔早就听说过江湖上有此凶人，今日相见，定是凶多吉少。
　　他心中慌乱，不知如何为之。
　　段圣见无嗔打主意，哈哈一阵狂笑：“小秃儿，还是乖乖回大爷话，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无嗔知道今日事难善了，不如先下手为强。他大喝一声，身形顿起，把“十地神功”提聚在手，向段圣猛劈过去。
　　无嗔的这一掌威势非同小可，“十地神功”提到第七阶段“远行地”，内劲犹如弧形刀向段圣削去。他以为，这一掌定会把段圣迫退几步。哪知，段圣根本没有把它放在眼里，右掌在胸前划了一个圈，斜拍过去。
　　“啵”地一声轻响，段圣丝毫没动，无嗔却倒飞几丈。
　　段圣不但剑术精绝，内力也浑厚非凡。
　　无嗔知自己不是其对手，便借反弹之力，飞逝而去。
　　段圣咧咧嘴，冷哼一声：“你若逃出段某之手，那江湖上将从此再无‘惊天双捕’的名号。”
　　说罢，他纵身便追，身法如电，比之无嗔要快得多。
　　无嗔前边拼命奔逃，段圣后边加劲飞追，“惊天双捕”不是浪得虚名，段圣在江湖上享誉极高，正说明他武功高绝，非同一般。江湖上，提起“惊天双捕”，黑白两道，无不悚然。
　　无嗔初出茅庐，江湖典故知之甚少，自仗有恩师传授的绝世神功，没把段圣放在眼里。适才交手，才知山外有山，悬殊甚大。
　　这时的无嗔，心里甚是恐惧、忧虑。自己小命扔掉事小，毁了师父的托付事大。该如何才好？
　　无嗔别无它法，只有脚上加劲，重抖精神，拼命逃命。
　　段圣两脚生风，越追越快，眼看就要抓住无嗔。
　　无嗔怕极生智，再不敢向平原跑去，折转身进了十里大山。群山绵绵，怪石林立，原始古状，连一条羊肠小道都没有。
　　无嗔心下窃喜，心想：我吃在山上，长在山上，对山的熟悉比你段爷明白，一旦进了大山肚子，你段爷轻功高绝再也难奈我何。
　　谁知段爷非无能之辈，捕快干的是险活，命系腰带没有几手绝活是很难效命官家的。遇山开山，遇河铺桥是捕快的拿手好戏。
　　段圣见无嗔光明大道不走，转身进了大山，“嘿嘿”一笑，就把无嗔的“半斤八两”判明了，这小子害怕了，进大山图自保，岂知深山捉贼，更是爷的拿手好戏。
　　段圣不再细想，脚沾石尖，借巧加劲，一个飞跃连着一个飞跃向前急追，那样子好似苍鹰扑向羔羊。
　　无嗔急呆了，遍身透出冷汗。再跑也是无益。无奈之下，猛然站住，回转头，怒目刺向段圣。
　　段圣愕然，不知这小子耍什么花招，提高警惕，不敢贸然进击。
　　无嗔是想拼着性命，与段圣一搏。富贵由命，生死在天。师父的托付，竖子已竭尽全力，成败与否，也只好由它去了。
　　无嗔暗暗提聚神功，把七层功力全部凝结在手，待段圣靠近，突袭。
　　段圣机警，屏心静气，蓄功待机，一举成功。
　　在这一触即发之际，无嗔发现大山里来了人。生机来了，他全不顾江湖常规，撒腿就跑。
　　段圣一愣，随即醒悟，望着无嗔的身影，脸上浮出嘲讽与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