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饮血长剑化为龙
2025-03-29 10:27:37   作者:阳朔   来源:阳朔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慕容雪和秋梦兵刃一被砸飞,当下手足无措,心中慌乱,招数已全然不成章法。
  骆飞鸿索性弃去兵刃,猱身而上,擒拿点拍,出手之快犹如鬼魅。
  不数招间,二女俱被他拿住穴道,全身酸软,动弹不得。
  骆飞鸿早料到慕容绝会舍命来救,先自帮众手中抢了一柄鬼头刀,压在二女颈上,以示威吓。
  这恐吓比甚么都有力,饶是慕容绝艺高胆大,定力极深,这时也不敢稍有动作,沉声道:“有事只管冲着我说,先放了她们!”
  骆飞鸿仰天一笑,神色极是轻佻,道:“老庄主要我放了她们,成啊!那有甚么不成?你只须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姓骆的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立即放人,绝不含糊!”
  慕容绝强忍怒气道:“你且说来听听!”
  骆飞鸿慢条斯理地道:“这两个美人儿虽是貌比天仙,冲着老庄主一句话,该放也还是要放的。
  “不过老庄主你手持着这么锃明瓦亮的一柄宝剑,我一放人,你瞧着我不顺眼,给我来上两个透明窟窿那也大有可能。
  “你老先生剑法这样高,我可挡不住一招半式,是不是哪?”
  慕容绝“哼”了一声,心道:你罗里巴嗦地说了这半天,还不是要我缴械?哼哼,我一双空手却也不惧你这无耻小人!
  “手上运力,灵蛇软剑激射而出,插在十余丈外的一块石头之上,剑柄微微颤动,发出“嗡嗡”之声。
  骆飞鸿眉花眼笑地道:“老庄主果然爽快,不过刚才你使的那叫什么什么掌来着?
  “啊呀呀,真是威力奇大,只要擦着一点边儿,纵不骨断,也要筋折,我是后生小辈,万万不敢以身相试。
  “不如老庄主点了自己四肢穴道,我才能放心地让这两个美妞儿脱离掌握。老庄主你是明白人,我这不情之请倒也不过分罢?”
  慕容绝沉吟不语,他一生之中大风大浪经过无数,深知自己若真这样做了,那便与俎上之肉,釜中之鱼全无二致,骆飞鸿本是卑鄙之徒,一旦反悔,要方便方,要圆便圆,岂不全得由他?
  当下“哼”一声道:“这事不忙,还有两件事是甚么?”
  骆飞鸿笑道:“老庄主要考虑考虑也是应该的,大家做生意嘛,讲究你情我愿,货卖识家,想想再说有甚么关系?
  “这第二件嘛,去年我曾造访宝庄,累得火德星君下凡,将宝庄所藏的武林秘籍烧去了不少。
  “不过宝庄几百年的积累,就算烧掉了十之七八,剩下的十之二三也足以造福武林,沾溉百世。
  “小人我生性好武,不管碰上哪家哪派的武功心里都痒得不行,故此斗胆请老庄主开恩,将庄中秘笈尽数取来一观。
  “有道是‘雁过拔毛,见者有份’,不知老庄主可依得么?”
  慕容绝听他长篇大论,早觉不耐,怎奈孙女在他刀下,只得忍气听完,一言不发。
  诚如骆飞鸿所言,前次大火的确将福地水阁的藏书烧去了十之六七,然剩剥下的十之三四数量也自惊人,其中珍稀秘本也还存下数百册之多。
  此人武功高强,本性都如此卑劣邪恶,倘若读得这些秘笈,非但自己祖辈心血毁于一旦,只怕自后江湖上再难有人禁制得他住,那自己倒是助桀为虐了。
  当下冷哼一声,道:“第三件呢?”
  骆飞鸿道:“这第三件嘛,更是简单无比,比起前两件来是算不得甚么了,那也还是骆某看在老庄主的面子上不愿过多为难,就当作是老庄主作成这笔买卖的一点折扣罢了。
  “老庄主将书献出给我,可是书那么多,我又没带挑夫骡马来,千里迢迢的,往哪儿运哪?
  “我看老庄主这座庄子山明水秀,又是花儿,又是鸟儿的,这屋宇庭院,啧啧,又是这等气派,不如老庄主就让了给我。
  “姑苏慕容世代豪富,庄中攒下的金银珠宝也不少罢?不如一事不烦二主,全都求老庄主赏赐了,我骆某此后就绝迹江湖,在此地做个逍遥员外,岂不大佳?”
  他说得欢天喜地,慕容绝却听得目眦欲裂。
  此人心地竟是如此毒辣,这座庄子自己经营了四十余年,乃是一生心血所聚,其中更有无数祖宗先人传下的精华,此人竟要全都占去。
  自己若是答应,可想而知,几日之内,这里便是虫鱼巢穴,罪恶渊薮,“姑苏慕容”四个字还有的剩的么?
  他强抑怒气,冷冷地道:“若是我不答应,那又如何?”
  骆飞鸿哈哈大笑,道:“老庄主不愿答应,那就不答应,又能怎样?大家买卖不成仁义在,难道我骆某人还能强抢硬夺,做那伤天害理之事不成?
  “不过呢——不瞒你老庄主说,骆某这一生什么都好,可只一件,有点好色。见了美貌的娘儿,不把她们弄个死去活来,那是不肯罢休的。
  “不过骆某并非怜香惜玉之人,兴头起来,先奸后杀也就顺理成章了,老庄主你瞧着办罢!”
  慕容绝直气得须髯戟张,但情知此人卑鄙无耻,比这更恶毒十倍的事那也是说做便做,毫不犹豫,常言道:“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
  自己却苦在对方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虽也在人屋檐下,这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低的。
  当下咬牙道:“姓骆的,条件我是不会应承的,你若敢作下这等事来,慕容绝今日有死而已。
  “若是不死,日后你躲到哪里,我便追到哪里,天涯海角也定把你碎尸万段!”
  这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声,怨毒异常,他双目射出凛凛寒芒,不由得人不信。
  骆飞鸿心下一寒,旋即笑道:“老庄主,虚声恫吓又有何用?我若真躲藏起来,嘿嘿,我姓骆的今年春秋四十有三,少说还有四十年好活。
  “你老人家年事却不低了,再说五年八年找得到您找不到您也难说得紧啦!不过呢,我骆某人敬重老庄主,咱们可以换个法儿谈谈。”
  慕容绝庞眉一轩,道:“怎生换法?”
  骆飞鸿道:“我自师傅手上学了这套玄冥神掌,据师傅说呢,是厉害得紧了。
  “可惜我武功低微,生平没打过高手,也不知这掌究竟威力如何……”
  慕容绝截断他的话头道:“你要比掌么?来罢!”双掌一错,摆出迎敌架势。
  骆飞鸿哈哈大笑道:“老庄主错了!第一,掌法上我不是老庄主对手,那又何必自取其辱?
  “第二,若在平时,比不比也不由得我,老庄主挥掌击来,我就必要这样反掌撩开,这样一掌击出……”
  他比比划划,摆了好几个姿势,忽地收掌向慕容雪和秋梦一指道:“可现在我手里有了这么两个宝贝儿,怎么还肯与老庄主真刀真枪地干?
  “我有什么话说出口,老庄主看在这如花似玉的孙女儿面子上,那还好意思不答应么?”
  慕容绝心下一凛,已隐约猜到了他的用意,先口问道:“你意欲如何?”
  骆飞鸿忽地敛起笑容,肃然道:“老庄主只须接我三记玄冥神掌,若是挺得住,骆某非但放了两个妞儿,还立马带这班兄弟退出姑苏,之后永不入此一步。
  “若是老庄主挺不住,或是中途叫停,那可就说不得了,这三项条件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慕容绝当他说时,心念已在电闪,自己适才与他交过手,此人不唯掌法精妙,内力亦是深厚无比,若说硬生生受他三掌,十有八九自己这条命便要送在这儿了,若真如此,他带人横行肆虐,这里岂不还是他的天下?
  可是若不答应,一则此外别无善法,二则此人开出的条件甚是优厚,除了拼死相抗之外,确是别无善法。
  他这里沉思未定,慕容雪大叫道:“爷爷,不可——”话未讲完,骆飞鸿反手一指,点中她的哑穴,手法奇快奇准,雪儿的声音登时犹如被剪刀凭空剪断一般。
  骆飞鸿皮笑肉不笑地道:“老庄主,你怎么说?”
  慕容绝将牙关一咬,暗道:罢了!罢了!沉声道:“要我答应却也不难,你且发下一个誓来!”
  骆飞鸿心中却另有计较,他先前见慕容绝态度如此坚决,倒也害怕一拍两散,自己拿不到秘笈,占不到庄子,纵然杀了这老儿,掳走这两个美妞儿又有甚么?
  心念一转,索性想出要慕容绝受他三掌。
  他对自己掌上力道甚有信心,这三掌下去,纵不将他击死,也是个重伤,那时自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不能?
  至于答应退出姑苏,到时反悔便是,又值得甚么?
  这时他听慕容绝口气活络,大喜之下,唯恐上了钩的鱼再脱身,当下肃容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弟子骆飞鸿与慕容先生赌赛,他若受我三掌不死。
  “我便放了这两个妞儿,此后永不踏入姑苏一步,若有违反,教我今日身首异处,死得惨不堪言。”
  他心中偷笑,面上却是诚敬无比,唯恐慕容绝看出破绽。
  慕容绝果然上当,深吸一口气道:“只盼阁下言而有信,来罢!”
  骆飞鸿脸上露出微笑,上前两步,双掌微微抬起,喝道:“第一掌!”
  右手轻摆,笔直击出,掌到中途,左掌忽然赶上,使一个“穿云追日掌”的势子,重重击在慕容绝右肋之上。
  武学高手过招,如这般硬挺着挨打的固然少之又少,但练武之人不求伤敌,先求护身,挨打的技术每个人都是熟习无比。
  身有内功之人均是讲究将一口真气存在丹田,那是根本要害之处,这口气不被击散,性命便可保无虞。
  其余气息散在全身,行话叫做“无使有断续处”,则敌人无论击在何处,都会自然而然产生抗力,将伤势减到最低程度。
  但若武功相若的两个敌人过招,除此之外,还须料敌大约击向何处,尽量在此处凝聚真气,否则若对方一掌将已击成重伤,这条命岂不是交在对方手上了?
  慕容绝眼见对方右掌一出,心念电闪,一口真气已布护于他掌落之处,但那骆飞鸿着实奸诈,刹眼间左右掌交换,左掌正击在慕容绝防护薄弱之处。
  这一招诡谲怪异,委实难防,乃是玄冥神掌之中的绝招之一。
  慕容绝只觉一股奇寒大力推来,身不由己向后连退七八步,方始拿桩站稳。
  刹那间全身如堕冰窖,只觉喉间一热,张口喷出一股鲜血。
  慕容雪与秋梦口不能言,却全都看在眼中,焦灼之情从四只剪水明眸之中透了出来,汗水沁出额头。
  骆飞鸿却是霁然色喜,笑道:“老庄主,这一掌滋味如何?”
  慕容绝此刻正自咬牙苦忍,他这一掌力道奇大倒还罢了,掌中的“玄冥真气”却着实难当,若非他数十年勤修苦练的一身精湛内功,二十个慕容绝也须被立时冻僵毙命。
  他勉提真气,化去掌中的阴寒之气,气息转了三转,便觉好受了很多,跨步回到圈子中心,道:“第二掌!打罢!”
  骆飞鸿心下也不禁佩服,暗道:这老儿一身内功如此深厚,远过于我,当世也不见得有几人能超过他。
  今日若不能将他废在掌下,日后他寻起今日之仇来,我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啦!
  想到此处,心念已决,沉腰坐马,将全身力道运在右臂之上,呼地击出,口中喝道:“第二掌!”
  他这掌击出时招式平凡,甫到中途,手腕轻抖,已幻出五个掌影,模模糊糊,若有若无,实不知要落在何处。
  这一掌亦是“玄冥神掌”中的绝技,唤作“五出梅花掌”,五掌中只有一掌是实。
  慕容绝见他掌势如此奇妙,心念微动,足尖在地下划了个圆圈,竟在此间不容发之际将背部卖给了对方。
  “砰”的一声大响,慕容绝前冲四五步,深吸了两口气,转头道:“好掌法!好力道!”
  显见这一掌伤得远比上一掌为轻。
  慕容雪与秋梦面有喜色,无恶势众却均感愕然,骆飞鸿轻轻摇了摇头,知道自己中计,甚是沮丧。
  慕容绝虽不知他这一掌使甚么招势,却知自己若再重蹈覆辙,被他击中防护薄弱之处,只怕便没机会再挨第三掌了。
  思来想去,索性以不变应万变,将一口气运于背部,硬生生以本身数十年内功受了这一掌。
  他这时集全身力道抵抗,虽不出手,较之出手相敌也差不了多少,再借势前冲,消去一分掌力,只觉着体一阵寒气,再无异样。
  以骆飞鸿的机智,这一着他并非想不到。
  只是第一掌打得称心如意,万没料到慕容绝会在第二掌使上花样。
  他这时知道中计,心中暗暗冷笑道:这老儿如此奸猾,可惜你就是再奸猾十倍,这第三掌我也要你动弹不得。
  当下长了长身,笑道:“老庄主,好功夫,好心计啊!看来我这第三掌打与不打也没甚么分别了,定然伤不了老庄主一根毫毛,惭愧惭愧!”
  慕容绝道:“那也不必不……”
  一个“打”字还未出口,骆飞鸿双掌一立,两股掌力有如排山倒海,崩石裂岸般直击过来。
  慕容绝大惊,叫道:“你……”话未说完,骆飞鸿的双掌一左一右,结结实实地印在他前胸之上,慕容绝的身体有如一束稻草般直飞出七八丈远,在空中便是鲜血狂喷,情形甚是可怖,慕容雪与秋梦心中翻了个个儿,泪水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啪”的一声,慕容绝跌落尘埃,面如白纸,双目紧闭,青袍全被鲜血染成红色,这两掌竟是受得奇重无比。
  本来骆飞鸿与慕容绝说好只接三掌,慕容绝虽见他双掌齐出,刹那间也只以为他又要故伎重施,两掌中一掌是实,一掌是虚,哪知骆飞鸿见他应付有方,自己前两掌未收到预期功效,竟尔陡起毒念,明明只剩一掌,他却双掌齐出,立意要将慕容绝重创掌下。
  慕容绝料敌有误,措手不及之下,虽有内功防身,还是被他击成重伤,生死不知。
  这时场上静得连落一根针都听得见,数十道目光尽皆集中在慕容绝身上。
  骆飞鸿看了一刻,见慕容绝没有动静,笑道:“老庄主这第三掌终于没能挺住,这场赌嘛咱们也就没输。这两个美人儿,这座大好庄子从今日起,便改姓骆啦!”
  得意忘形之下,不禁放声长笑。
  笑罢低头,只见慕容雪与秋梦四道目光中满是怒火,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一阵邪笑,道:“老家伙死啦,你们两个小妹妹必定恨我入骨,哈哈,恨罢,没有关系,我喜欢人家恨我……”
  他边说边走到慕容雪跟前,伸手解开她的哑穴,捏住她的下巴道:“……小妹妹,你告诉我书藏在……”
  一句话没说完,“呸”的一声,慕容雪将一口唾沫重重啐在他的脸上。
  骆飞鸿也不动怒,伸手抹了一把脸,笑道:“香啊!美人香唾,果然不同!”说着把脸一沉,狠狠地道:“小妞儿倒有点骨气,好!我看看你骨头能有多硬!”双手向下一分,“嗤嗤”两响,慕容雪与秋梦的外衫连同胸衣全被他扯了下来,两双雪白高耸的乳房登时显现在众人面前。
  二女花容失色,又羞又急,泪水滚滚而下。
  自骆飞鸿以下,“无恶帮”二十几名帮众齐齐盯在二女的酥胸之上,尽是目瞪口呆,喉头上下翻滚,心中燥热难以言喻。
  骆飞鸿“嘿嘿”一笑,极是淫亵,道:“两个小妞儿好美啊……”
  伸手便向慕容雪胸前按去。
  手离慕容雪胸前还有一寸之遥,后面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住手!”
  骆飞鸿愕然回头,慕容雪又惊又喜,叫道:“爷爷!”
  慕容绝以手撑地,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声音又是微弱,又是颤抖,道:“姓骆的,我……撑得住你这三掌,你……你输了……”
  他声音极低,但场中每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显见他重伤之下,真力还存了不少,绝无性命之忧。
  骆飞鸿大惊,心道:这老儿内功怎地这等邪门,天下哪有中了我这许多掌还不死的人?
  转念一想,嘿嘿笑道:“老庄主原来没死,那好极了,你这孙女儿骨头太硬,我正自犯愁,如今着落在你身上说出秘笈的下落,岂不更妙?”
  慕容绝一听此言,喉口一甜,又是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良久才道:“你……你……你输了,便该放人……退出姑苏……”
  骆飞鸿仰天一笑,道:“老庄主,你走了眼啦!我骆某若是那等言出必践之人,在江湖上还混得下去么?”
  话音甫落,纵身上前,一拳一脚,将慕容绝打倒在地,右脚踏在慕容绝的背部,笑道:“老庄主,我劝你还是说了罢!免得零零碎碎受苦,也免得看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你的孙女婿啊……”
  “无恶帮”众轰笑声中,慕容绝懊丧欲死,勉力开口道:“你……你不怕……应……应誓么?”
  骆飞鸿又是一阵狂笑,道:“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发誓算甚么!世上若有应誓之事,谁还肯干坏事?
  “不错,我骆飞鸿说过,若违此誓,今日便死在刀剑之下,身首异处,那又怎样?
  “谁来砍我的头啊?你么?你孙女么?哈哈!哈哈!”
  笑声未毕,墙外一个声音冷冷地道:“骆飞鸿,你错了,发誓总是要应的。今天你身首异处,砍你人头的人便是我!”
  声音落处,两个人影飘然跃入场中,右边那人一袭紫衫,凤眼含威,乃是桑小娥,左边这人长身玉立,手中宝剑生出寒光,浑身裹着一团威风煞气,正是一代剑圣风清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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