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2-05 17:08:56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关家堡”的堡门之外,驰来十匹快马,邬通一马当先,驰到堡门下骑,把手中的桃红拜帖,交给轮值守丁,朗声说道:“烦劳通禀,就说供职东厂的锦衣卫千户董大人,拜会关承祥堡主!”
  堡丁接帖,转身入堡。
  不多时后,骆驼迎出,由服饰上认出董百万的官职,向他拱手笑道:“我家堡主有请千户董大人,堡内待茶。”
  董百万微怒,冷哼一声道:“哼,靖王妻舅,果然架子不小,咱们就进堡去,难道还怕着他来?”
  话完,便翻身下马,率同随来众锦衣卫,扬长走入了“关家堡”内。
  关承祥脸色极为沉重,端坐堡内议事厅上,代步“椅轿”,仍在身侧,关长风、关少风二子,则一左一右,恭谨侍立。
  一见董百万在骆驼陪同之下,进入议事厅,关承祥便在主座上微欠身形,拱手说道:“董大人错怪我了,关承祥只因年老,腰腿不便,镇日须以椅轿代步,才未能出堡远迎,决非倚仗我妹婿官威,摆甚架子!”
  董百万微抱双拳,“哼”了一声道:“关堡主的亲戚结得好,和当今万岁爷的亲藩,沾上那么一点裙带关系,董某也就不好意思太挑眼了!”
  关承祥听董百万言语轻薄,起初业已目闪威芒,面有怒色,但终于忍了下来,一面肃客就座,一面只把语音微沉问道:“请教贵为‘千户’高官的董百万董大人,带领这么多的锦衣卫,远下江南,并迳拜‘关家堡’,是所为何来?莫非我‘关家堡’,违了田赋,欠了钱粮?还是犯了甚么动地惊天的国法大案不成?”
  董百万目光微扫在关承祥身后左右侍立的两名英挺少年,抱拳问道:“请问关堡主,长公子可在堡内?”
  关承祥神色极为平静地,手指长风、少风二子答道:“身左便是长子长风,身右则是次子少风,董大人问此则甚?”
  董百万知晓被情势逼得不能不见真章,遂把牙关一咬,单刀直入说道:“我属下锦衣卫,奉圣命押解钦犯尹夏中流配岭南行至山前遇事,董某一步来迟,钦犯已被劫走,但主谋人无意中曾吐露‘我是长风’一语,遂特来拜望关堡主,请问山前劫囚,是不是大公子忆旧情殷的一时儿戏之举?”
  关承祥闻言,立时沉下脸来,怒视董百万道:“董大人,你不要含血乱喷!纠众劫囚,岂是儿戏?弄得不好,可以目为反叛朝廷,变成诛夷九族的灭门重罪!常言道得好:‘捉奸要双,捉贼要赃’,你拿得出关长风的罪行凭证,关承祥决不姑息,我把他立毙厅前,或是交给董大人依照王法,随意处置!”
  董百万赶紧抱拳,堆起笑脸说道:“多谢关堡主深明大义……”
  一语未毕,关承祥沉声续道:“慢着!你董大人若是拿不出真凭实据,却又怎么样呢?关于你蔑人清白,纠众登门,意欲造成重大冤案,毁掉我整个‘关家堡’之事,也得切切实实,给我关承祥一个交代!”
  常言道“生姜毕竟老的辣”,关承祥这番情理兼顾,字字如刀之语,着实使关长风听得衷心佩服,关少风为之眉飞色舞。
  董百万则被人家的锋利口舌,问得有点期期艾艾,抱拳说道:“关堡主,你……你……你要甚么样的真凭实据?”
  关承祥应声道:“最确切不移的真实凭证,自然便是钦犯尹至中本人,好在董大人带来的锦衣卫高手不少,你不妨在我‘关家堡’内,戒严三日,大肆排搜,搜得出尹至中来,关承祥绑子认罪,搜不出尹至中来,那我到要看看董大人能给我甚么适当交代?说不定,我只好仰仗裙带关系,告你一状,拉你同去‘靖王府’了!”
  董百万知遇绝大难题,一摊双手,苦笑说道:“一人藏物,十人难寻,偌大的‘关家堡’中……”
  骆驼见董百万业已窘极,遂不等他再往下说,一旁接口笑道:“我家大少堡主,品节端庄,人极稳重,决不会故犯王法!董大人既非目睹,何必轻信人言,彼此闹成僵局?岂不闻‘事缓则圆’,还是细筹良策,另作打探的好!”
  董百万与骆驼目光一对,居然咬牙忍气,向关承祥赔礼笑道:“关堡主,骆总管可谓一言点醒梦中人,董某自惭鲁莽,妄闯贵堡,还请关堡主海量相宽,恕我因钦犯被劫,干系太重,情急之下,出言冲犯之罪!”
  关承祥是老江湖,深明见好就收,趁势下台之道,他连摇双手,打个哈哈:“董大人说哪里话来?你虽略嫌鲁莽,我也有暴燥失礼之处……好在,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无论在江湖上,在官场中,能够彼此关照的机会,还多得很呢!”
  说至此处,举手端起了几上茶杯。
  董百万懂得这是送客,更知话不投机,遂立即起身抱拳道:“多谢关堡主的海量,董某就此告别。”
  关承祥嘴角一披,在椅上略为欠身道:“老朽腰脚不便,长风和骆二弟,代我送客。”
  董百万已入龙潭虎穴,但求安然脱身,哪里还计较甚么迎送俗礼?遂率同手下众锦衣卫,退出“关家堡”外。
  他虽乘兴而来,败兴而退,但也藉此机会,好好把关长风打量了一番,双眉微蹙,自语说道:“关承祥跨灶有儿,难怪这群酒囊饭袋,不是对手,关长风虽然年岁甚轻,一身功力,业已练得满不错呢!”
  邬通一旁道:“董大人似乎错过机会,应该趁此搜搜‘关家堡’才对!因关承祥虽颇沉稳,但关长风的脸上神色,屡起变化,分明有点心虚,显得无私有弊!”
  董百万“呸”了一声,目瞪邬通骂道:“蠢才,‘关家堡’有多大范围,他们便把尹至中藏在一只米桶之中,你也未见得准有把握,可以寻出……”
  邬通嗒然不语,董百万又复笑道:“你是井蛙之见,哪里懂得我的袖内机关?我刚才赔礼低头,并非相信关承祥父子未涉此案,只是以退为进,从险中求安,换个方法来达到目的而已!”
  说至此处,他在一片山林之中,勒住丝缰,展目一眺周围情势,狂笑又道:“此处,正扼‘关家堡’出入咽喉,大家暗暗埋伏,并分人守住堡后小路,不放过任何可疑人物,听我号令行事,但等尹至中重入掌握,再寻关承祥清算适才被他揶揄屈辱之举!若我所料不差,片刻后,当有密报到来,那时我控制局面,究竟是再复奇袭关家堡,或就在此处,守株待免,便可以决定了!”
  邬通因有“百户”官职,故而稍参机要,也想起梁芳作事,一向深谋远虑,早在江湖各派中均悄悄安置心腹卧底,作为耳目,刺探机密情事,遂和他的顶头上司,“千户”董百万,交换了一瞥得意狡谲眼色!
  他们两人,刚交换了这瞥神秘眼色,空中忽然响起了音量不大,但却甚为清脆的“滴铃铃”铃响!
  这不是甚么使段天心消灾化劫,“度厄金铃”的暗器声息,这是通信鸽儿足下所系的银铃脆响……
  这回,不等董百万有所交代,邬通已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小金铃,举向空中“当啷啷”的连摇几摇!
  说也奇怪,空中信鸽本已飞过,一听得这小小铃响,便立即回旋飞回,并缓缓降落在手执金铃的邬通左肩头上。
  邬通伸手从鸽足上取了一个小小纸卷,不敢先行拆阅,只向董百万恭恭敬敬地,双手呈上。
  董百万接过纸卷,也暂未拆阅,先用指甲在鸽足银环上,划了暗号,便把信鸽放走。
  直等信鸽消失于“关家堡”方向以后,董百万方细看鸽足密书,并边看边从脸中显露出一种得意狞厉笑容!
  邬通一看董百万脸上神色,便知这封鸽足传书,不太简单,其中定有相当重要的秘密情报?
  果然,董百万看完密信以后,目注邬通问道:“海小天是甚么人?”
  邬通微愕之后,哂然答道:“是与关长风交好的一个市井小无赖而已,会说评书,口才极好,人甚滑溜,鬼点子多得很,董大人突然问起这小鬼则甚?”
  董百万冷笑一声,点头说道:“海小天果然出了鬼点子,他要关长风于今日黄昏,便保镖出堡,以货物镖车,引人注意,海小天则挑出了一副特制粪桶,另走蜈蚣小路……”
  邬通听至此处,扬眉接道:“这样说来,钦犯尹至中,果然落在‘关家堡’了!”
  董百万点头道:“事情已渐趋明显,这是海小天从他说评书伎俩知识中,偷学得来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想把钦犯尽快运出‘关家堡’,使他冥冥鸿飞,消灭罪证!”
  邬通叫道:“那好办了,我们只消全神守紧蜈蚣小路,不怕钦犯尹至中会飞上天去!”
  董百万冷笑着:“并不一定,海小天既然鬼点子多,或许实者反虚,虚者反实,我们若是仅仅全神注意蜈蚣小路,反被尹至中从阳关大道上,扬长而出,岂不输到了家,会令关长风、海小天笑破肚子?”
  另一名锦衣卫在旁问道:“董大人打算怎样制胜全局,是不是虚实并重?”
  董百万点头狞笑道:“当然,只有虚实并重,左右逢源,钦犯尹至中便插翅难飞!萧隆,你与刘忠,随邬百户率三名兵士,守住蜈蚣小路,倘若果然发现海小天乔装粪夫,便立即抓来见我!我则率领大队,紧守阳关大道,等候关长风出堡,要对他所押运的镖车货物,作一次仔细搜查!”
  这名叫萧隆的锦衣卫,立即选了三名伶俐兵士,与邬通、刘忠,向董百万行礼告别,赶往“关家堡”后的蜈蚣小路,布置秘密防线。
  董百万见他们走后,向其余手下,正色说道:“我要打个盹儿,歇息歇息,你们多留点神,注意各种情况,黄昏之前,等对方自投罗网,让我们瓮中捉鳖!”
  他手下众锦衣卫,暨兵丁们,齐声恭喏,董百万,遂寻个阴凉舒适所在,闭目假寐。
  就在众锦衣卫分头设防,约莫半个时辰左右,便已有了情况。
  那是一名衣裳褴褛,并全身臭气四溢的汉子,从“关家堡”方面,独自走来,四面张望,神色有点怪异!
  一名名叫冯士刚的锦衣卫,从林中闪出,拦住这褴褛汉子,本想擒人,但见对方一身,过于脏臭,遂又把手儿缩了回来,瞪眼厉声问道:“站住,你是作甚么的?”
  那名褴褛汉子吓得双手连摇,口中“啊啊”,表示天生哑巴,并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信封外写的是“告密”二字。
  冯士刚心中一喜,接过信封,命兵士看守哑汉,自己转身入林,到了董百万假寐休息之处,躬身禀道:“启禀大人,有一哑汉,来自‘关家堡’,有事向大人告密。”
  董百万接信立即拆阅,狂笑扬眉说道:“哼,关长风明修栈道,海小天暗渡陈仓,两只特制粪桶中,轻桶是粪,重桶暗藏尹至中,果然与我先前所获飞鸽密讯,半点不差!这一回,大功必成,那怕尹侍郎整个家族,不被我斩草除根,关承祥、关长风父子,也难免受点牵累,丢尽脸面,哈哈……哈哈……”
  冯士刚道:“卑职去带那告密哑汉,来见大人……”
  董百万摇手道:“海小天借用他的身份,此人才是真的粪夫,必脏必臭,又是哑巴,我还见他则甚?赏他两锭银子,叫他走吧!”
  话完,随手递过两锭银元宝,冯士刚自然领命转身退去。
  此时,“关家堡”方面,业已隐隐传来了“威……武……”喊镖声息!
  董百万因成竹在胸,相当得意地,阴笑说道:“镖车果然来了,准备出林,逗弄逗弄这位藐视朝廷王法的少堡主关长风吧!”
  语音至此忽顿,向手下众锦衣卫嘱道:“暂时先勿把对手惊动,必须等镖车到了近处,才猝然出林截住,并分些人手,断他归路,不会有万一逃脱之虑!”
  分派既定,远远已可望见镖车,以及关长风在马上护镖的英挺身影。
  众锦衣卫,果然沉住气儿,听任镖车经过面前,仍不动丝毫声色。
  直等董百万确定敌已入伏,一闪出林,拦住镖车,其余的锦衣卫们,才也现身,截断对方退路。关长风起初发现有人阻路,则挥手命趟子手等,围住镖车,但等见是董百万后,却“咦”了一声,愕然问道:“董大人拦道则甚?莫非你久居庙堂,对富贵生厌,又想重入江糊,玩次劫镖把戏?”
  董百万道:“关少堡主,你休得出语轻薄,董某官居‘千户’,俸禄甚厚,怎会动甚劫镖越货之念?我只是想瞻仰瞻仰关少堡主不吝亲自出马,所保的究竟是甚么珍奇镖货而已?”
  常言道:“光棍一点便透”,关长风闻言之下,嘴角微披,哂然说道:“原来,董大人对于尹至中一案,还是不肯死心……”
  董百万接口道:“董某出身江湖,江湖人讲究‘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嘛’?”
  关长风故意讥讽,“哦”了一声道:“董大人不怕不吉利么,居然想见棺材?”
  董百万阴笑道:“一见生财,大吉大利,见棺材,有何不好?我想尹至中是非常人,他的棺材也可能属于特制品种,不是一辆镖车,便是一只粪桶!”
  “粪桶”二字,才一入耳,关长风便自然而然地,全身微微一震!
  董百万看在眼中,喜在心头,却仍故意向关长风说道:“关少堡主,董某寻找被劫钦犯,责任太重,只好顾不得有所失礼,开罪江湖朋友,你容不容我命手下锦衣卫,搜一搜你的镖车?”
  关长风相当大方地,一笑说道:“‘关家堡’是率土之滨,关家父子更非不知王法的王法之人,董大人既始终不肯释疑,尽管请搜就是……”
  说至此处,向董百万作了一个相当潇洒的请搜手势!
  董百万心中暗骂,小畜生如今且任你骄狂张妄,等少时邬通在‘关家堡’后的蜈蚣小路,得手来报功时,你关家父子,纵有靖王作为后台靠山,也吃不消兜着走了……
  他一面心中暗骂,一面却向手下锦衣卫喝道:“你们怔些甚么?替我动手搜镖车呀,关少堡主是明理之人,此处虽是‘关家堡’的地面,他也不会和王法对抗!”
  关长风哂然一笑,果然毫不阻拦的,往旁边退了,冷冷说道:“董大人懂得尊重王法就好,但除了王法以外,我希望你还要上顺天理,下达人情!”
  董百万不理会关长风含意颇深的讥讽之言,立即命手下对关长风所押运的马车镖车,作严密仔细搜索!
  无论是镖车也好,马车也好,车内果然货是金银,人是客商,那随车镖货商主,并有相当确切,决非假冒的身分凭证!
  董百万无可奈何,只得向关长风抱拳说道:“关少堡主,董某鲁莽,多有得罪,尚望你海量……”
  “这些极为无聊的江湖门面话,不必说了,关长风只向董大人请教一声,我既未违犯王法,则镖货重贵在身,是不是可以走了!”
  董百万因已无理由再复加以刁难,正待点头,突有一名锦衣卫,向他附耳禀道:“恭喜大人,大人算无遗策,邬百户手到成功,在‘关家堡’后的蜈蚣小路之上,把海小天所扮粪夫,以及他所挑的两只粪桶,都一并抓得来了!”
  董百万精神一振,笑向关长风道:“关少堡主请再稍留片刻,我要变个精彩戏法,给你看看!”
  关长风似乎未解其意,“哦”了一声笑道:“难怪董大人自称是江湖出身,居然还会变戏法,真可谓多才多艺!”
  董百万虽听得出对方是语含讥讽,却不以为意地,点头笑道:“对,我今天突然高兴,不仅要变套戏法,并还打算以戏法中最精彩好看的‘大变活人’,请关少堡主看完后,多多加以指教!”
  他最后的“指教”二字,刚刚出口,关长风脸上的颜色已变。
  关长风脸色忽变之故,是关家堡方面的道路之上,来了七人。
  “百户”邬通,锦衣卫萧隆、刘忠,三名兵士,还有神色仓皇、气急败坏,扮作粪夫模样的海小天。
  海小天不单是作庄稼粪夫打扮,肩上并挑着两只有盖粪桶。
  那粪桶除了极为巨大,显系特制外,明眼人并一看便知,两只外形虽似,却一轻一重,份量不同,使海小天挑得相当吃力,满头大汗,其中显有蹊跷!
  董百万向脸色大变,业已渐渐如土的关长风,得意笑道:“关少堡主,假如你肯纾尊降贵,和这名村野粪夫,互相结识,董某可代为引见!”
  关长风因难于答覆,索性寒着脸儿,牙关一咬,顿足不理。
  这时,邬通已自居奇功在身的,把海小天带到董百万的面前。
  董百万因久居富贵,厌于脏臭,遂沉声喝道:“弃桶放下,人过来点!”
  海小天无可奈何,只得放下那一重一轻的两只特制粪桶,向前走了几步。
  董百万冷冷问道:“你就是曾经拥有‘富贵荣华印’,会说评书,并和关长风交成好朋友的海小天?”
  海小天不予置答,只向董百万扮了一个鬼脸,并自言自语,说了两句,好似评书上的词儿道:“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天白日朗,良心红不红!……”
  董百万打了一个“哈哈”,接口笑道:“良心红不红,有甚要紧?只要我董百万在富贵场中的关系地位,红了就行!海小天,说老实话,你所挑粪桶之中,装的是甚么?”
  海小天皱眉道:“你当了贵为‘千户’的大官,怎么竟这样笨法?粪桶之中,自然是粪,难道还会装的是你?”
  董百万勃然叱道:“海小天,你再敢胡言乱语,口出不逊,小心董某把你立劈在我双环锯齿鬼头刀下!”
  海小天毫无所怯地,扬眉冷笑说道:“我不敢,你敢么?江南地面,毕竟尚有王法,不容你们这些东厂锦衣卫,胡作非为一手遮天,你若无缘无故杀我,我关大哥必然一状告到靖王府,连你身后靠山,大档头梁,也必吃不消而兜着走了!”
  董百万想不到海小天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胆量,丝毫不对自己示弱,不禁钢牙一挫意欲取刀!
  谁知他的趁手兵刃厚背双环锯齿鬼头刀,尚未取到手中,关长风那柄剑柄铸作“羊头”形状的“吉样剑”,业已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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