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言笑晏晏　印证绝学

 

2023-07-20 21:36:52   作者：醉仙楼主   来源：醉仙楼主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场中顿时有人叫道：“甚么办法？不妨说出来听听。”
　　悟因师太向发声处喝道：“你是何人？敢在贫尼面前讲话，也敢如此莽率？”
　　“劳山枯木。”
　　“我说谁敢如此无礼，原来是枯木真人，道长难道也有兴趣插上一足？”
　　“你不是多此一问么？”
　　“既是如此，贫尼宣布方案。”
　　悟因师太停了一下又道：“贫尼的办法非常简单易行，各位既都是为了木剑竹简而来，当知道当年木剑双仙随这木剑竹简下放人寰的，尚有两件东西。”
　　太昊道人奋声高叫道：“那是一男一女的两个孩子。”
　　悟因师太喝道：“你算是甚么东西，也敢在武林前辈面前讲话？”
　　太昊道人羞愧难当，大声喝道：“你有甚么了不起？”
　　“不信你可试试。”
　　太昊道人脸色大变，他真相已被揭穿，生怕悟因出手，身形远远向后退去。
　　此际有人念了声无量寿佛道：“不看金刚看佛面，神尼虽然不满敝师弟所为，也应该看看我这位师兄。”
　　讲话的竟是武当掌教太清真人，太清真人缓步踱出人群，真是面如满月，道气袭人，一袭长袍，无风自动。
　　悟因师太打了个问讯道：“太清掌教，难道也有兴参加角逐一番？”
　　太清真人道：“怎么，以神尼海量，还容不下贫道么？”
　　悟因师太笑道：“祇要道长有兴，贫尼决不阻拦。”她语声一顿又道：“方才太昊道人说得不错，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诸位知道这两个孩子是谁所生？”
　　人丛中叫道：“当然是竹木双仙啦！”
　　“不错，这两个孩子如今应该有朵大年纪？”
　　“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十岁左右了。”
　　悟因师太点头道：“算到目前为止，大的十一岁，小的祇有九岁零十一个月。”
　　普善和尚插口高叫道：“神尼说这些话有何用意？”
　　悟因师太道：“当然有用意。”她目光一扫全场，然后又道：“贫道不是自夸清高，当年得这木剑竹简，并非有意掠夺，而是无心遇上。”
　　“鬼话！”
　　“信不信全由诸位，不过贫尼为表清白，仍得说下去，诸位应该知道绿茵溪这个地方？”
　　“当然知道，那儿满布绿茵，四季如春，据说是神仙居所，凡夫俗子，休想踏入一步。”
　　“可是贫尼却常常在那儿散步。”
　　“又是鬼话。”
　　悟因师太却不理他，继续道：“十年前的一个傍晚，贫尼照例在那儿散步，忽然发觉溪面上有两块方形的木板，分别用红被裹着两个孩子，当时贫尼以为是谁家弃子，便将他们救回，回到家中之时，才发觉到红被里面的木剑竹简，及一封短笺。”
　　有人叫道：“那是甚么短笺？”
　　悟因师太道：“那是竹木双仙所写，大意说他们已参透玄机，由武入道，将一双子女，下放人寰历练，恳求有缘人好好抚养，并将木剑竹简的功夫，传授给他们。”
　　“真是荒谬，万一遇到坏人呢？”
　　“万事皆讲个‘缘’字，何况木剑竹简，武林奇珍，唯有德者居之，贫尼虽不敢自诩有德，但抚心自问，尚未做过坏事，因此方能机缘巧合。”
　　有一个莽汉大声叫道：“老尼姑穷噜苏甚么，快讲出你那个办法来。”
　　黑汉怒道：“少对神尼无礼！”
　　“你想怎么样？”
　　“老子揍你。”
　　“你敢！”莽汉大步走出，黑汉劈面就是一拳，莽汉却用右肩一抗，“彭”地一声，两人身形一震，挥拳又打，一个莽汉，一个黑汉，出手全是硬碰硬，一连七八招，但闻“彭彭”之声，沙石乱飞，这种打法，真是武林少见。
　　悟因师太猛喝道：“黑牛回来。”
　　这一声音韵清脆，却蕴有无穷威力。黑牛愤愤走回，悟因师太向那莽汉打一个问讯道：“施主贵姓？”
　　莽汉叫道：“老子岷山乌焦。”
　　悟因师太道：“原来是烈火神君乌焦，贫尼深知你的为人，失礼之处，并不怪你，退下！”
　　她这一句话，似含有无穷威力，乌焦果然退下，悟因师太又道：“诸位，贫尼自救了这两个孩子，便善自抚养，从五岁开始，便教他们演习木剑竹简上的功夫，如今已五年有奇，对这两种神功，除去火候不足而外，都已练习纯熟。”
　　劳山枯木真人叫道：“你讲了这么多的废话，究竟是何用意？”
　　悟因师太正色道：“这不是废话，贫尼所说的公平办法，正是寓于其中。”
　　她目光一闪又道：“木剑竹简，就在这两个孩子身上，各位自问功力，如果谁能在这两个孩子身上，将东西夺去，便为谁所有，各位以为如何？”
　　岷山乌焦叫道：“这个办法很公平，我第一个来。”
　　太昊道人大怒喝道：“你是甚么东西，也敢抢先。”
　　乌备正欲反唇相骂，劳山枯木真人叫道：“我们先得听听那木剑竹简上究竟记载着何种神功，值不值得贫道下场。”
　　原来木剑竹简上的武功，是双仙退出武林之后所创，到底是甚么神功，武林罕有人知，场中人无非是捕风捉影，做白日大梦，不惜牺牲，想一窥其中秘密。
　　这也正是众人想知道的问题，立即有很多人响应。
　　悟因师太叫道：“好！现在贫尼来宣布木剑竹简上所记载的功夫。”
　　此语一出，全场数百人，顿时鸦雀无声，由此可知他们极欲知道其中内容。
　　悟因师太又道：“木剑中内蕴藏着武林绝学，游丝剑法，一百零八手，竹简中刻载着蛛丝神功，这两种神功，前者是太白神仙东方杰所创，后者是丝情仙子诸红结所创，至于它的威力，贫尼不必饶舌，等一下诸位一试便知。”
　　岷山乌焦叫道：“那两个孩子，叫他出来，老子先来试一试。”
　　此际有人哈哈大笑道：“这两个孩子老早就来啦，阁下的眼睛难道长到头顶上去了么？”
　　讲话之人是一个鹑衣百结，年逾古稀的叫化子，此人正是丐帮帮主甘风，在他身边站着八方游龙东方炜、霹雳仙子诸云萼、东方琼、诸白兰、以及东方云与东方霞。
　　东方霞一拉东方云道：“哥哥，别人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就出去会会。”
　　甘风伸手一拉道：“慢着！你们岂能随便出阵。”接着又叫道：“神尼，武林中人也得讲个尊卑次序，他们既要找这两个孩子动手，也得定出个条例来。”
　　悟因师太道：“不错，在场诸位也自估份量，贫尼意见应先由老一辈武功高的出手，如果老一辈都不济的话，其他人可免出手，也可减少伤亡。”
　　人群中立即纷纷议论，结果推出十个人来，那是：
　　少林普善和尚、武当太清真人、劳山枯木真人、岷山乌焦、华山含英道人、峨嵋空空和尚、崆峒奇幻道姑、昆仑练气士卜方、雪山霍大功、衡山南飞燕。
　　十人按次序排定，悟因师太回头叫道：“云儿、霞儿，你们出来。”
　　两个孩子手携手，缓步走出，站立在试剑坪的当中。
　　这试剑坪方圆数十丈，一片平坦，为平时悟因师太教剑之所，故称为试剑坪，这时坪中数百个武林高手，齐散向坪的四周，当中让出一块空地来，两个孩子分别在坪中站定，一个手持木剑，一个手持竹简，那竹简共有一十二块，用丝线穿连着，每一块竹简上，皆载有一段功夫，一共十二段，各蕴奇妙。
　　悟因师太道：“现在第一位应该少林普善大师出手，不知大师先取木剑还是竹简？”
　　普善和尚大步走入场中道：“老衲先取木剑。”大袖一拂，五指箕张，便向东方云手中的木剑抓去。
　　那知他一掌未到，东方云已飘开数尺叫道：“取出你的兵刃来。”
　　普善和尚叫道：“对付你一个小娃娃，还要老僧出兵刃，真个以大欺小。”
　　“不行！取出兵刃。”东方云脸上现出一片坚毅之色。
　　普善和尚也不禁佩服他的胆识，不由由项上取下一串念佛珠道：“老僧就以此对招总可以了吧？”
　　东方云点头道：“好！你进招吧。”
　　普善和尚随手一抖，念佛珠已飘向他的期门穴，少林武功不同凡响，这一招实是凌厉之极，那知他招式尚未用老，对方木剑已到了他的曲池，人也早已闪了方位。
　　普善和尚大吃一惊，欲闪不及，急将念佛珠横扫过去，“啪”地一声，接着“啪啪”声响，原来那串佛珠，已被木剑扫断，珠子散了一地。
　　四周顿时喝了一声彩，普善和尚脸色一红，他是何等功力，在一招之下，竟败在个孩子手里，怎不惭愧，猛喝一声，便向东方云扑去，两道掌力，疾如狂飙，“彭”地一声，石坪中间，现出一个大坑，这掌力实是惊人，众人正替东方云担心，那知他早已闪到普善和尚身后，冷冷的道：“大和尚！咱们是点到为止呢？还是拚命？”
　　众人大吃一惊，谁也没有看到他用甚么身法，闪开普善和尚的一击，而且闪得毫无痕迹。
　　普善和尚脸色又是一红，垂首道：“是啊！我以少林护法罗汉之尊，怎可与一个孩子无礼取闹。”他回首一合掌道：“小施主，贫历多有得罪，告辞了。”僧衣飘拂之下，已向无名峰奔去。
　　悟因师太道：“下面一阵该轮到武当掌教太清道长了。”
　　太清真人缓步走出，手持拂尘，微微一指道：“我来请教这位小妹妹的蛛丝神功。”
　　太清真人是以掌教之尊下场，不敢自提名头，他自问无法胜这木剑，因此找上了竹简，实际上在普善和尚落败之时，他已放弃了夺取之心，祇希望能在竹简下走个数十招，然后安全退出，以保持自己在武林中的声望。
　　因此太清真人一下场，便向东方霞一抱拳笑道：“小妹妹，贫道无心夺取竹简，祇想印证几招绝学。”
　　东方霞露齿一笑道：“你这人还算知趣，我不打你就是了。”
　　这句话在她来说，认为很客气了，可是站在太清真人的立场，就有些下不了台，他身为武当掌教，不论武功或是辈份都相当的高，如今一个才十岁不足的小女孩，在他面前如此托大，那能不窘，但他知道这小女孩说的也非狂语，以那木剑东方云来做例子，少林普善和尚尚且走不了一招，若是他武功比普善和尚再强上一倍，也难走过十个回合，因此他虽然脸上有些发烧，但却很客气的说：“多谢小妹妹，贫道要进招了。”
　　掌中拂尘一飘，一招天外来云，向竹简东方霞拂去，看他这样轻轻一拂，内功却强得惊人，东方霞笑道：“你的功力不错嘛。”
　　太清真人大吃一惊，因为那声音已不在他对面，而是在他身后，她不知用甚么身法溜开了。
　　太清真人不暇思索，反手一卷，拂尘已变为横扫千军，向身后挥去，这一招才起手之间，东方霞又溜回身前，笑口说：“我让你三招。”
　　太清真人说声：“承让！”右手一抖，拂尘上千百根银丝，一齐散开，变成天女散花之势，向东方霞当头罩下。
　　东方霞一躬身间，已倒退出三丈，太清一招用老，收手不及，根根拂尘丝，一齐插入地下石面之中，由此可见他的内力，确已到了登峰造极之境。
　　老叫化子甘风哈哈笑道：“牛鼻子，以你目下功力，跟我老叫化子玩上几招，还差不多，如要在武林两大奇功面前露脸，那可就不行啦。”
　　太清真人道：“承教！承教！”手中形势一变，一枝拂尘化作无数幻影，向东方霞逼去。
　　东方霞笑道：“小心！我要还手啦！”一阵哗啦啦声响，手中十二片竹简亦已分开，变作十二个方位，向太清真人的前身十二大穴点去，这是一招还一招，各不相让。
　　太清真人大吃一惊，心想：“她怎可如此拚命打法。”念头尚未转了，突觉自己发出去的力，被一种丝丝缕缕的无形力量所束缚，毫无施展余地，而对方招式亦已临身，如以眼下情形而论，任何武林高手，也得立毙当场。
　　太清真人正在紧张关头，突觉右侧空气一松，身形不由自主的斜飞出去，在表面上看，好像自己已让开对方招式，实际上他曾见东方霞手指微弹两下，知道是对方手下留情，而且又不留痕迹，他这份感激，就无法可形容，忙一顿首道：“小妹妹果然功力盖世，以后如有差遣，贫道当舍身以赴。”
　　东方霞笑道：“你这人果然不错，以后我会找你去玩的，比如说，捉迷藏啦，扮新娘啦，你说好么？”
　　她说来轻松已极，却引起四周一阵大笑，太清真人已年届古稀，她要找他去捉迷藏，岂不可笑，扮新娘就更不象话了。
　　太清真人老脸一红，笑道：“世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祇要你来，贫道一定尽地主之谊。”
　　东方霞拍手笑道：“妙啊！大朋友请退下，还有别人要夺我的竹简呢！”
　　太清真人转身退出，枯木真人叫道：“太清道兄，你并未落败，如何退下？”
　　太清真人摇头道：“枯木道友，我劝你还是回劳山清修去吧。”
　　“不行，我可不愿跟她交朋友捉迷藏。”语声一了，人已跃入当场喝道：“臭娃娃，有甚么功夫你可尽量显出来。”
　　东方霞怒道：“你这人怎么那么凶。”
　　“嘿……跟你这后生晚辈，还有甚么客气。”
　　“不要脸，谁是你的后生晚辈？”
　　“不信你就试试。”
　　枯木真人一反手取下长剑，顺手就是一剑，劳山刻法，天下知名，他这一剑，竟蕴藏了十八种变化。
　　东方霞一闪跃开道：“我仍是让你三招，免得别人说我以小墼大。”
　　悟因师太道：“霞茫！天下祇有以大1小，那有以小压大的道理？”
　　东方霞笑道：“师父，年代不同啦。”她这话又引起四周一阵大笑。
　　祜木真人却恼羞成怒！“霍！霍！霍！”一连挥出三勤，皆被东方霞巧妙的身法躲过。
　　东方霞叫道：“我已让了你四招，现在我要还手了。”
　　“谁让你不还手。”呼地又刺出一剑，东方霞不闪不让，也不用竹简还击，任他一剑向胸前刺来。
　　老叫化子甘风与霹雳仙子、八方游龙同声大叫：“霞儿，你怎么啦？”
　　悟因师太祇是微笑不语，此际数百武林高手，对东方云、东方霞已顿具好感，此时不由发出一声惊呼。
　　枯木真人心中暗笑，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一狠心，手腕上又加重了二分力道，眼看长剑已刺到对方胸前尚有一分左右，突然受到一阵丝丝缕缕的无形劲力，束缚得无法动弹。
　　枯木真人大吃一惊，想运力跃开，那知全身被点了穴道一般，一分也无法移动。
　　四周此时才看出情形有异，大家纷纷议论，这是甚么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