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归隐山林　苦修成仙

 

2023-07-20 21:40:34   作者：醉仙楼主   来源：醉仙楼主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一片连绵的山势中，耸起一座高峰，斜插入云，峰顶平坦，峰腰凸起，峰下是翠屏环绕，流水小桥，此时一阵歌声，从翠屏中响起！
　　“家在无情峰头住，足迹遍及人间路。
　　“富贵功名不足恃，胸中自有烟霞趣。
　　“手执昆岗白玉斧，且向月里砍桂树……”
　　歌声未了，人已从绿林中走出，却是个三十上下的樵夫，身着老蓝短衣，腰束粗布带，斜插着一柄钢斧，却生得脸如满月，凤眼剑眉，此际远处有个孩子叫道：“王大叔！王大叔！”
　　那人歌声一停问道：“蛆儿，有甚么事么？”
　　从迎面跑来个小叫化，朝天鼻，大环眼，一口黄板牙，手中却倒拖着一根青竹杖，一咧嘴笑道：“大叔，你不去看热闹？”
　　那人笑道：“小叫化子，你又在耍甚么花枪，这荒山野地，有甚么热闹可看。”
　　小叫化子大环眼一翻道：“当然有啰，这样大的喜讯，你却不知道！还说别人在闹鬼。”
　　“好！就算是我的不是，到底有甚么喜事，你说说看。”
　　“今天是我师兄师姊诸白兰与东方琼的成亲日子，据说武林中有不少成名露脸的人物，前来参加喜礼呢！”
　　“嗯，看样子，我得送上一笔重礼才行！”
　　“当然，你们好邻居，怎能不去喝杯喜酒。”
　　那人哈哈一笑道：“此酒是一定要喝的，我们先去备份礼物。”他未等小叫化子回答，已拉着他的手，向丛林间奔去。
　　原来这樵夫姓王名贤，是一个隐居的高士，那小叫化正是甘风徒弟，继任丐帮第七代帮主蛆儿。
　　蛆儿边走边笑道：“王大叔，我问你一句话。”
　　王贤笑道：“你又在出甚么点子？”
　　蛆儿道：“有人说你在政樵时遇到神仙，有这回事么？”
　　“你问这些干嘛？”
　　“好奇嘛！”
　　“此事倒是真的。”
　　“我不信！”
　　“不信你又何必问……”
　　蛆儿朝天鼻一凑道：“我是想听故事嘛！王大叔，你说给我听可好？”
　　“好！那么你就当故事听吧。”
　　王贤仰首沉思了一阵，才道：“我也记不起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有，一次我独自一人一大早便上山砍柴，你知道，我往常每一次上山砍柴，都是走的东山，这次却破例走向西山。”
　　小叫化蛆儿翻翻眼道：“那又为甚么呢？”
　　王贤道：“一方面是东山的旧柴不多，新柴未起；另方面是由于好奇，因此我不管山路的崎岖，勇往直前，冲入一片丛林之中。”
　　蛆儿道：“王大叔，这不正对你的劲儿么？”
　　王贤道：“可不是，正当我取下斧头，准备砍柴之际，耳际忽听‘啪’的一声，你猜怎了？”
　　蛆儿道：“不是树枝折断的声音，便是有人打你耳光。”
　　王贤摇头道：“都不是，是有两人在围棋。”
　　蛆儿点头道：“喔！我知道了，你说那‘啪’地一声，就是落棋子的声音。”
　　“不错！那两人已白发苍苍，身着古老服色，你知道我一生中最大嗜好，就是围棋，因此不由自主的停止砍柴，便站在一旁看他们着棋，你猜又怎么着？”
　　蛆儿道：“怎么着？”
　　王贤道：“他们一局棋了，已是黄昏时分，我突然想起尚未砍柴，用手一拉板斧，斧柄应手而碎。”
　　蛆儿道：“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王贤道：“当时我也是大吃一惊，低头一看，原来斧柄亦已腐朽，此时夕阳西下，我已顾不得再砍柴，一溜烟的下了山，回到家中，你猜又怎么着？”
　　蛆儿即楞道：“又怎么着？”
　　王贤道：“我的房子已颓废，田园也荒芜，野草高过人头，已不复旧日之观。”
　　“这可更奇怪了，短短一日时光，为何会变得这样快？”
　　“岂不闻山中方七日，世上几千年，到此时我才知道遇到了神仙，赶紧连晚跑了回去，那两位老神仙已不在了。”
　　蛆儿道：“那你怎么办呢？”
　　王贤道：“后来我一想，神仙也是人修出来的，因此便终隐山林，狠命苦修，当然其中也有很多奇遇，其结果到底修成了。”
　　“王大叔，如此说来你是神仙了。神仙会不会武功？”
　　“神仙是无所不会的！”
　　“我不信，让我试一试。”蛆儿青竹杖一摆，便向对方脚下挑去，他出手虽快，眼前亦已失去了王贤的影子，他竹杖一收，王贤又现出来了。他发楞的道：“王大叔，这是甚么功夫？”
　　“这是幻影神功，蛆儿快跟我走，送礼物的来了。”
　　蛆儿随后跟着，越过一道山弯，忽听到一阵兵刃相击的声音，蛆儿循声看去，见山坡上正有两个白衫蒙面人，围着一个道人在搏斗。
　　蛆儿认识那道人正是武当掌门人太清道人，那两个白衣蒙面人的武功似甚高强，将太清道人迫得连连后退，手中长剑已无施展的余地。
　　白衣蒙面人喝道：“牛鼻子，乖乖的放下剑来，跟我们回去。”
　　太清道人大喝一声：“鼠辈敢尔！”突然奋起神威，右手急转，洒出一片剑花，分向二人袭去，武当剑法的轻灵快速闻名天下，两个白衣人连连闪让，方始避了开去。
　　太清道人一招得手，立即扭转形势，掌中剑点、刺、撩、劈，犹如晴空万里中飞下一阵雪花。
　　两个白衣蒙面人突然身形一分，一左一右，从侧面扑上。太清道人不能左右兼顾，因此刚扭转的形势，又衰了下来。
　　蛆儿轻声叫道：“不好，看样子那太清道人不是两个白衣蒙面人的对手。”
　　王贤点头道：“不错！老道现在已到了强弩之末，不出三招，必然落败。”
　　“看情形两个白衣蒙面人，必是有为而来。”
　　“不错！他们与太清道人的目的相同，都是为了无情峰昔事而来，可是用意不同。”
　　“一个是来恭贺的，一个是来搞乱的。”
　　王贤点点头道：“不错！”
　　小叫化子突然惊叫：“不好！”
　　原来太清道人的长剑，已被左边白衣人的单刀磕飞，接着右边白衣人一招顺水推舟，刀锋已送向老道的小腹，这都是眨眼间的事情，太清道人欲避不及，突然眼前刀光急起，那白衣人的长刀亦已撒手，人已翻向三丈开外，场中已多出一人，正是王贤。
　　左边那白衣人道：“朋友是何方高人，到此何为？”
　　王贤哈哈一笑道：“你们无缘无故，闯入我清修之所，妄造杀孽，如今反问我到此何为，这倒真是反客为主了。”
　　右边那白衣人亦已捡回单刀，怒喝道：“如此说来，阁下与诸云萼、东方炜是同道人物了？”
　　“虽不同道，却是邻居。”
　　“嘿，嘿嘿，咱们虽是素未谋面，却井河之水，两不相犯，你犯得着为别人架梁么？”
　　王贤大笑道：“我不懂甚么架梁不架梁，这无情峰乃是清修之所，不容得你们卖狂。”
　　“你敢！”“敢”字才出，两个白衣蒙面人互看一眼，同时挥刀扑上。
　　武当掌教太清道人，已捡起长剑，正待出招，王贤用手一拦道：“道长是来此道贺，祇管请候，此间之事，交给我们便了。”身形一晃，已避过两人的合击。
　　太清道人打一稽首，返身向无情案上奔去。
　　王贤目注两个白衣人喝道：“回去！”
　　“嘿！嘿！你让我们回到那里去？”
　　“从何处而来，还向何处而去。”
　　“没有那么容易，看招。”两人一分即合，双刀并起，直砍对方的左右双肩。
　　那知他们刀光到处，眼前已失去了王贤的影子，两人一愕间，王贤在他们身后现出来叫道：“小叫化子，这两人该杀么？”
　　蛆儿朝天鼻一凑道：“该杀。”
　　“不行，我这一生从未杀过人。”
　　“你不杀我来杀。”
　　“好！我将他们打倒，你来杀，不过有个条件，可不能见血。”
　　“一句话。”
　　两个蒙面人闻言大怒，又双双扑上。王贤双手平分，虚空向两人脚下抓去，两人招式尚未用完，突然感到脚下被甚么东西一拉，翻身栽倒，蛆儿未等他们起身，已飞身而上，身形划过两人上空，青竹杆下指，已点了两人的死穴。
　　王贤笑道：“小叫化子，这个礼物可好？”
　　“好是好，祇是太轻了一点。”
　　“哈哈，你怕少么，跟我去！”身形一晃，又向另一个山坡转去。
　　小叫化子青竹杖一摆，随后赶去，果然在一块小石坪上，又有几个人被十多个白衣蒙面人困着，在奋力抵抗。
　　这几人当中，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一个中年汉子，另一个是四十开外的叫化子。
　　蛆儿见过几人正是少林寺的普善和尚、华山的含英道长、昆仑山练气士卜方，及丐帮的北流分舵主徐忠。
　　徐忠的锯齿刀已被磕飞，少林普善和尚的拂尘被削去半截，华山含英道人的长剑缺了口，昆仑卜方已汗湿衣襟，几人处境极为险恶。
　　蛆儿一摆竹杖，加人战圈，杖头连挥，已摔倒了两个白衣人。
　　徐忠见帮主驾到，精神一振，奋起神威，夺下白衣人一柄单刀，砍杀过去。
　　普善和尚与含英道人剑、拂并起，合攻四个白衣人，昆仑卜方却暗运内力，打出一阵掌风，遍地沙石并起。有几个白衣人被打得远远后退。
　　小叫化边打边叫道：“徐舵主，有甚么消息么？”
　　徐忠道：“白衣教已发动大批人来，请帮主早为准备。”
　　王贤叫道：“小叫化子，尚有很多礼物待收，我们用老法子。”身形一晃，已跃人战圈，双掌连翻，已击倒了三四人。
　　蛆儿施展游龙身法，青竹杖向下连指，那几个白衣人已向阎王报了到。他这里一了，王贤那边又打倒几个，他们边打边点，瞬息之间，十几个白衣人全报了销。
　　王贤这举世罕见的功力使场中几人都怔住了。
　　普善和尚合什道：“多承解围，尚请赐告尊讳，容图后报。”
　　王贤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诸位请上峰。”说着向小叫化子一招手，又向另一处转去。
　　小叫化子蛆儿转首向徐忠道：“徐舵主，我们帮中来了多少兄弟？”
　　“回帮主，大约有五百多人。”
　　“这些人由你率领，分布无情峰四周，以防强敌入侵。”
　　“遵命！”徐忠去了。
　　王贤与小叫化子已飞身到一处山洼里，忽听得一声呼哨，草丛内涌出数十个白衫蒙面人，各执单刀，将两人困在核心，其中一人身形较长，手持日月五行双轮，沉声道：“朋友到此何为？”
　　王贤道：“家在无情峰，足迹遍及人间路。”
　　“原来你是住在此处，如此说来，你跟东方炜、诸云萼没有甚么关系了？”
　　王贤淡淡道：“莫道无情却有情，原是比邻朝夕处。”
　　“嘿！嘿！如此说来，今日之事，你也要插上一足了？”
　　“唇齿相关焉不管，尔是有来没有去。”
　　白衣蒙面人勃然变色，冷哼一声道：“你是甚么东西，也敢和白衣教的人作对？”
　　王贤笑道：“屑小也敢张旗鼓，此地是你葬身处。”
　　白衣蒙面人大怒，手中日月双轮一举，向他便扑。
　　王贤飘身让过，笑问道：“小叫化子，我们怎么打法？”
　　蛆儿黄板牙一咧笑道：“老方法行么？”
　　“行！”此际数十个白衣蒙面人，见领队一动，纷纷挥刀攻上，王贤展开双掌，东打西击，南抓北劈，瞬息已打倒了十多个。
　　小叫化仍施行游龙八式身法，青竹杖频频点下，又解决了十多人，这游龙八式乃是老叫化子甘风临退隐之时传授于他，丐帮代代相传，已历了七代，而此种功夫，祇有任帮主之位，方可获得，使用之时，全凭一口真气，跃身空中，翻转自如，势若游龙。
　　蛆儿一招方罢，王贤又打倒了十数人，小叫化子大笑道：“王大叔，你可让我喘口气啊！”竹杖一翻，又向那些人点去。
　　那领队的白衣蒙面人见眨眼已被敌人伤了三十多名手下，心中大惊，赶紧一声尖啸，喝阻其十多人的攻势，然后冷冷的道：“阁下倒是真人不露相，你敢愿意为别人架梁，说不得，我们祇好放手一搏了。”
　　“你真的要打？”
　　“若你能袖手不管，在下或可商量。”
　　王贤笑道：“如果我一定要管呢？”
　　“那我们祇有在手底下较量了。”
　　王贤叫道：“小叫化子，这笨驴要打架，你陪他打一场。”
　　小叫化子说声“好！”竹杖一起，已向那白衣蒙面人的下盘挑去。
　　白衣人双轮并起，打向他的左右双肩，蛆儿猛的一躬身从双轮下面窜了过去，回手一掌，打在他脸部之上，发出“啪”地一声大响。
　　王贤笑道：“好一招倒打王八头。”
　　小叫化子哈哈大笑，白衣人却勃然大怒，一返身日月双轮左右分开，一取蛆儿的前胸，一取百会穴。蛆儿奋身一跃，展开游龙八式中的一式“飞龙在天”让过来势，青竹杖回环点出，竟是一招三式，分打敌人的肩井、笑腰、曲池三穴。
　　白衣人吃惊的咦了一声，他想不到小叫化子的招式如此凌厉，身形连连倒退。
　　蛆儿得理不让人，凌空身形一转，展开飞龙八式中的第二式“青龙翻身”竹杖借翻身之势，追打他的泥丸宫，泥丸宫乃是人一身神气出入的总窍，掌握全身动脉气胳的总枢，如被击中，必致神经错乱而死。
　　白衣人长啸一声，身形向后连滚，一口气翻出三丈开外，方始脱了危险境，接着一声长啸，连剩下的十多个白衣蒙面人也飞奔而去。
　　小叫化子一提青竹杖拔足便追。
　　王贤叫道：“穷寇莫追，那边还有礼物没有收呢。”
　　蛆儿停住脚步向左侧看去，十数丈外，正有十多条人影，正激烈拚斗。
　　原来这些人正是劳山枯木道长、峨嵋空空和尚、崆峒奇幻道姑，雪山霍大功，衡山南飞燕等五人，他们皆感于上次在无名峰试剑场时悟因师太对他们的警告，俾能顺利离开无名峰，而未遭到黑煞神于吉的毒手。因此联袂前来道喜，不想刚到无名峰时，便被七八个白衣蒙面人困住厮杀。
　　这五个人皆是一派之尊——白衣人人数又少，当然不是敌手，五十招一过，已死了三四个，再等小叫化子跟王贤到场，其余三四个已皆负了伤。
　　小叫化子笑道：“王大叔，这批礼物我们收不到啦！”
　　王贤笑道：“谁收都是一样，我们再往别处看看去。”
　　蛆儿随着王贤在无情峰四周，兜了一圈，再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物，才将大环眼一翻道：“王大叔，你怎么骗我？”
　　王贤一愕道：“我没有驱你呀！”
　　“今日之事，好像你早已知道，怎地我告诉你有热闹看的，你还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