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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揭奸摘伏 诛恶抚良
 
2020-03-24 15:58:36   作者:黄鹰   来源:黄鹰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韩浩是一个年青人,一个看来很聪明的年青人。
  他一面笑容的走进来,走到伦天保面前他才发觉伦天保铁青着脸,一双眼发光,就像要吃人一样。
  他仍然含笑问道:“是庄主找我?”
  伦天保道:“是我找你!”
  韩浩道:“未知有什么吩咐?”
  伦天保戟指桌上那张火蝶图,道:“你看那张火蝶图。”
  韩浩走过去看了一眼,道:“这是我们的火蝶图,画得很好。”
  伦天保道:“图中的蝶翅是你的精心设计?”
  韩浩道:“不错。”
  伦天保道:“五天前你给我这个建议,昨天你才画给我一幅完整的图形。”
  韩浩道:“由建议到设计成功我实在化了好几天的心思。”
  伦天保道:“我非常满意你提供的图形,是以叫人将火蝶图改画成这样。”
  韩浩道:“庄主曾对我说及。”
  伦天保道:“可是你看这只火蝶。”他将张九思交给他的那只火蝶递出去,同时往上面吹了一口气。
  那只火蝶又给吹的双翅震动,嗡嗡作响。
  韩浩看在眼内,面上笑容一刹那凝结。
  伦天保瞟一眼张九思,又问韩浩道:“你是否认识这个人?”
  韩浩这才留意到张九思,一看摇头道:“不认识。”
  伦天保道:“他就是张九思庄主!”
  韩浩面色立时一变。
  伦天保道:“你即使从来没有见过他,也应听过他的名字。”
  韩浩没有否认。
  伦天保接道:“我手上这只翅膀可以震动的火蝶,也就是张庄主属下制造的东西。”
  韩浩勉强笑道:“想不到张庄主方面已经想出了这种翅膀的构造——”
  “韩浩!”
  伦天保突然一声断喝,喝断了韩浩的说话。
  这一喝,简直就像霹雳一样。
  韩浩给喝的混身一震,吃吃地道:“庄……庄主……”
  伦天保厉声接道:“你从实招来,火蝶图上的蝶翅设计什么地方得来?”
  韩浩道:“是……是我想……”
  伦天保断喝截道:“从实招来我或者会念在你年少无知,饶你一条命,若是你再敢对我说谎,我立即将你的心肠挖出来喂狗!”
  他说的很认真。
  韩浩看得出来,他打了一个寒噤,“噗通”的突然跪倒地上,惨呼道:“庄主饶命!”
  伦天保道:“我再问你,那蝶翅是否你自己设计的?”
  韩浩尚在犹豫。
  伦天保断喝一声:“说!”
  韩浩颤声道:“不……不是……”
  伦天保道:“来自何处?”
  韩浩犹豫再三道:“华夫人那里!”
  张九思沈胜衣听说不由的相望一眼。
  伦天保接问道:“过去你对两种暗器提供的意见图形,是否也是来自华夫人那里?”
  韩浩道:“也……也是。”
  伦天保拍案大怒。
  “叭”一声,他身旁那张小案竟给他一掌拍碎。
  韩浩的胆也几乎给惊碎了,他不住叩头,连呼饶命。
  伦天保好容易压下心头怒火,再问道:“你如何认识华夫人?”
  韩浩惊魂未定,嗫嚅道:“小人的母亲,曾经在华家工作,侍候华夫人。”
  伦天保道:“所以华夫人知道有你这个人,知道你在我这里工作?”
  韩浩道:“是。”
  伦天保道:“她为什么将那么珍贵的图形交给你?”
  韩浩道:“两年前小人的母亲尚在华家,有一天,华夫人忽然吩咐小人的母亲,夤夜将小人带到华府,见到面之后,华夫人就问小人是否想出人头地,小人当然回答想,于是她就交给小人一张草图,小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当时庄主要打造的‘子母追魂镖’的草图,不过其中的一样设计,却是很特出。”
  伦天保道:“华夫人是否叫你将它在我面前提出来,加入我们的设计之内?”
  韩浩道:“是这样吩咐,她说只要小人保守秘密,以后她还会这样帮助小人,那么小人就会被庄主重用重视,得到更多的酬劳,小人的母亲也可以不用再出来挨苦,甚至还可以在家里过好日子。”
  伦天保道:“只是这样?”
  韩浩道:“此外她还给小人三千两银子。”
  伦天保道:“这你就应该看出其中必有蹊跷的了。”
  韩浩道:“可是小人从穷苦中长大,实在抵受不住那三千两银子的诱惑,加以小人的母亲在旁怂恿……”
  伦天保道:“终于你答应了?”
  韩浩以头碰地,道:“庄主恕罪!”
  伦天保道:“第一次是三千两银子,第二次又是多少?”
  韩浩道:“五千两……”
  伦天保道:“火蝶图是否第三次?”
  韩浩道:“是……”
  伦天保道:“这一次她又给你多少酬劳?”
  韩浩道:“一万两……她说这是最后的一次了。”
  伦天保道:“这个女人到底在搅什么鬼?”
  张九思插口道:“不过想我无法与你竞争,唐门这一次的生意又被你们夺去,乘此借口接管我那幢庄院。”
  伦天保诧异问道:“她与你有什么过不去?”
  张九思苦笑道:“没有,只不过她认为那幢庄院应该由她来领导。”
  伦天保道:“哦?”
  张九思转问韩浩,道:“蝶翅的草图华夫人什么时候交给你的?”
  韩浩道:“七八天之前。”
  “七八天之前?”张九思沉吟不语。
  沈胜衣一旁亦自沉吟起来。
  伦天保却又瞪大眼睛,瞪着韩浩道:“三千两,五千两,一万两,前后一共一万八千两银子,实在不算少的了。”
  韩浩忙又叩头。
  伦天保怒笑道:“我一生忠直,你可知就坏在这一万八千两银子之上!”
  韩浩只是叩头。
  伦天保道:“据我们所知,你父亲早死,又没有兄弟姊妹,就只是母子相依为命。”
  韩浩哑声道:“是……”
  伦天保道:“我若是杀你,你母亲定必痛不欲生,不难又一条人命,实在难以下得手。”
  韩浩的眼泪不觉流下,道:“庄主请念小人的母亲年老无依……”
  伦天保叹息道:“但我若是不杀你,张庄主面前又难以交代。”
  韩浩道:“小人愿意将那一万八千两银子交出来。”
  伦天保道:“你还有一万八千两那么多?”
  韩浩道:“小人已用去其中的四千两添置田产,但田产可以卖去换钱,不够的数目,小人设法再偿还。”
  伦天保道:“你可知道,因为你这样,张庄主白费了少多心思?损失了多少金钱?”
  韩浩流泪道:“小人不知道……”
  伦天保道:“你若是知道,你就会知道自己闯的祸有多大……”
  张九思忽然截道:“伦兄,过去的已过去,算了。”
  伦天保道:“不能……”
  张九思又截道:“及时揭发这件事情,我已经很满足的了,韩浩方面正所谓年少无知,我也不打算追究……”
  伦天保道:“那么张兄这两年来的损失……”
  张九思说道:“事已成过去,不提也罢。”
  伦天保道:“万万不能!”
  他长身而起,道:“我在那种暗器之上所赚的钱,非要完全还给你不可。”
  张九思道:“伦兄……”
  伦天保截道:“我是怎样一个人,张兄你应该明白!”
  张九思无奈叹息。
  伦天保回顾韩浩道:“张庄主既然也替你说情,我姑且饶你这一次,可是那一万八千两银子,你必须交出来,让我拿去还给华夫人,还你一个清白。”
  韩浩道:“小人正是这意思。”
  伦天保想想又道:“田产你不必卖了,那四千两就算在我头上。”
  韩浩道:“我……”
  伦天保道:“你快回去准备那一万四千两银子,我随后就来找你,将那些银子送上华家,这种事早些解决早些心安。”
  韩浩感激流泪,一再叩头。
  伦天保道:“你应该给张庄主叩头才是。”
  韩浩转向张九思。
  他还未叩头,人已给张九思从地上一把抓起。
  张九思一声:“速去!”一手将他送出门外。
  伦天保瞪着韩浩的背影,道:“便宜了他。”
  张九思道:“伦兄不必再为难他,经过这次教训,我相信他以后不会再犯这种错误的了。”
  伦天保道:“希望如此。”
  他回顾沈胜衣,道:“管教无方,倒教沈兄见笑了。”
  沈胜衣抱拳道:“佩服!”
  伦天保道:“佩服什么?”
  沈胜衣道:“佩服伦兄的正直,的公平!”
  张九思道:“好像伦兄这样的人,这年头已很少的了。”
  伦天保微喟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沈胜衣道:“所以伦兄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伦天保开怀大笑,道:“我也正要交沈兄这个朋友。”
  他大笑回身,喝道:“来人!”
  两个仆人慌忙进来。
  伦天保立即吩咐道:“准备酒菜!”

×      ×      ×

  酒菜没有多久就预备好了。
  这里的厨房当然知道伦天保是怎样的性子。
  伦天保把酒在手,大笑道:“来,我们痛饮三百杯!”
  这个人本来老实得很,可是见到酒,就不老实起来了。
  三百杯,一个人如何喝得下。
  莫说三百杯,就是三十杯下肚,不醉倒的人相信已是万中无一。
  沈胜衣连忙道:“三百杯太多了。”
  伦天保立即减去二百杯,道:“一百杯如何?”
  沈胜衣道:“也是太多。”
  伦天保大笑道:“十杯大概总可以的了?”
  沈胜衣道:“还是太多。”
  伦天保道:“原来你的酒量并不好,听说你一身都是本领,不过喝酒的本领,我看你要败给我的了。”
  沈胜衣尚未回答,他已转向张九思,道:“老张你怎样?”
  张九思道:“今天我只能喝三杯。”
  伦天保左顾右吩,得意道:“三个人之中,想不到酒量还是我数第一。”
  张九思微笑道:“也许是的。”
  沈胜衣接道:“不过今天我以为你还是我们这样,只喝三杯的好。”
  伦天保道:“三杯太少。”
  沈胜衣道:“你莫忘了还要送钱到华家。”
  伦天保道:“谁说我忘记了。”
  沈胜衣道:“那么,你最好就保持清醒。”
  伦天保道:“我就算三十杯下肚,人也一样平时那么清醒……”
  沈胜衣替他补充道:“不过有时一个人会看成两个。”
  伦天保道:“我的确有这种经验,这是什么原因?”
  沈胜衣道:“醉眼昏花。”
  伦天保一怔,大笑道:“即使我真的醉眼昏花,看见华夫人那张马脸,一定会立即清醒过来。”
  张九思道:“这句话你最好莫给她听到。”
  伦天保道:“你担心她听了,活活气死。”
  张九思道:“最怕气她不死,她扑上来跟你拚命!”
  伦天保道:“她那条龙头拐杖虽然厉害,相信我还可以应付得来,就算真的打她不过,跑相信应该跑得过她。”
  张九思道:“莫忘了她身边除了龙头拐杖之外,还有一柄铁钩,一支利剑!”
  伦天保愕道:“什么铁钩?利剑?”
  张九思道:“你真的忘记了她身边的那个保镖?”
  伦天保恍然道:“你是说铁钩萧七?萧七娘?”
  张九思道:“正是!”
  伦天保道:“这个女人倒是不能大意,据讲她的剑很厉害!”
  张九思道:“轻功更厉害!”
  伦天保道:“如此说我即使跑得过那个马面,也未必跑得过这个萧七。”
  张九思道:“难说。”
  伦天保道:“因为你从来都没有见我施展过轻功。”
  张九思道:“这是事实。”
  伦天保道:“我对于自己却是清楚得很。”
  张九思道:“所以你最好不要触怒那条龙头拐杖。”
  伦天保道:“我怎会触怒她,等一会我找她,也不是找她麻烦,相反是送她一万八千两银子。”
  张九思道:“那么你不妨喝多几杯,我们却恕不奉陪。”
  伦天保道:“何故?”
  张九思道:“因为我们等会说不定会触怒那条龙头拐杖。”
  伦天保道:“你们一会也要去见华夫人?”
  张九思道:“非见不可。”
  伦天保道:“为了火蝶图与及那两种暗器的事?”
  张九思道:“还是为了两条人命。”
  那些事张九思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伦天保并没有忘记,道:“锦衣杀手孔襄的被杀及徐长卿的自杀?”
  张九思点头。
  伦天保摸着胡子,道:“看来你们触怒那条龙头拐杖的可能实在很高。”
  张九思道:“龙头拐杖一动,铁钩利剑只怕也会跟着来招呼。”
  伦天保道:“那么我只好也只喝三杯了。”
  张九思道:“哦?”
  伦天保道:“你们既然是我的朋友,我岂能袖手旁观,醉眼昏花怎成?”他连随放下酒杯,舒臂道:“我也早就想找一个机会好好活动一下筋骨。”
  张九思亦自揉着手腕说道:“我也是。”
  沈胜衣看在眼内,不由笑道:“这场架以我看很难打不成的了。”
  伦天保张九思,一齐奇怪的望着沈胜衣。
  沈胜衣笑接道:“因为你们已存心去打架。”
  伦天保张九思不由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突然被一声霹雳打断。
  天外霹雳,暴雨旋即落下。
  张九思回顾堂外,道:“好好的,怎么下起雨来了。”
  伦天保道:“大概上天已知道等一会在华家必然有一场风云也为之变色的恶战,省得麻烦,所以预先变定了。”
  两人相顾又大笑。
  沈胜衣笑道:“你们好像很希望一会真的打起架来。”
  张九思笑声一敛,叹息道:“没有人希望,只是除非我们不开罪华夫人这女人,否则这场架,一定打得成。”
  沈胜衣道:“是么?”
  张九思道:“这女人是怎样的性格,怎样的脾气,你也许还不大清楚,我们都清楚得很。”
  伦天保插口道:“也许这些年来,她已改变很多。”
  张九思摇摇头道:“江山易改,品性难移。”
  伦天保道:“你是这样说,例外总会有的。”
  张九思道:“我相信她这个人不会例外。”
  伦天保道:“或者她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很难会生气。”
  张九思眼望堂外,道:“这个我不敢说不会,女人的心情本来就是天气一样多变。”
  沈胜衣道:“不过,你们也得知道,本来已经恶劣的天气往往亦会变得更加恶劣。”
  张九思伦天保一齐点头,一齐望着堂外。
  雨势这片刻仿佛又大了几分。
  堂外一片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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