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无缘对面不相逢

 

2024-10-14 16:43:30   作者：陈文清   来源：陈文清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此时，月已西斜，月色为松竹遮住，所以小厅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多九公他们自然不会所怕鬼，但是明明知道，“停尸厝”连白天都人迹罕至，如今更深人静，传出如此凄厉啸声，他们亦不由的机伶伶的打几个冷颤。
　　但是，这啸声内力极为充沛，不但是人声，而且非武林罕有高手无法发出，是何人却跑到“停尸厝”中去鬼叫呢？
　　多九公等蹑手蹑足，电疾似的穿过树林，飞掠过广场，扑到了小厅墙边。
　　刚刚露出两只眼睛，能看厅中的情况时，多九公和笑丐差一点没有吓得摔下来。
　　原来比僵尸还难看的索命居士，正绕着棺材在追闪电娇娃王思婷。
　　这厅中停了至少有一二百具棺材。
　　王思婷轻功奇佳，故江湖称之曰“闪电娇娃”，但不知为何在这停尸厝中被索命居士寻着，幸而她轻功卓越，藉着棺材间的空隙，穿花腾跃，索命居士一时还无法将她捉住，故此只气得厉啸连连！
　　王思婷是一女子，索命居士是江湖上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多九公和笑丐怎能见死不救？
　　但是，多九公和笑丐却知道得非常清楚，如果不能将索命居士一击而亡，他与丐帮成仇，则丐帮徒众将不知有多少人要毁在他的爪下？
　　他俩正犹疑间，索命居士突然鬼眼暴睁，绿光闪烁，两手屈指如钩，一双魔爪白骨嶙嶙，十股“嘶嘶”寒雾，由锋利如箭的指甲尖发出，“白骨功”已然发动。
　　王思婷曾伤在这白骨爪下，记忆犹新，幸而蒙志航运功疗伤，得庆生还，如今看到索命居士“白骨功”又已发动，只吓得面无人色。
　　索命居士“嗖”的一爪抓下，多九公和笑丐差点就飞身出手，但立即又沉静作壁上观。
　　原来索命居士这一爪，并不是向王思婷抓下，劲风如涛，落向右边的棺材盖上。
　　索命居士右爪虚空一抓，只听“喀喳喳”一声轰然巨响，棺材盖碎裂如粉，四下横飞，迷漫空际。
　　棺材盖至少有一尺多厚，也许已经年久腐朽，但索命居士这一爪，其威力仍然够震慑人的。
　　为何索命居士这一爪不抓向闪电娇娃，而向死人棺材出气呢？这很显然，索命居士想令闪电娇娃慑服在这一抓的威力之下，唯命是从。
　　多九公和笑丐这种想法，竟然全盘皆错！只见索命居士右爪五道寒雾，“嘶嘶”炸裂，如五条银蛇狂捲，又好似孔雀开屏，直向棺材里捲去。
　　这是干什么？不但多九公和笑丐愣住了，就是骇然不知所措的王思婷亦楞住了。
　　“哗——”棺材里陡然的坐起一个人。
　　不，是一具骷髅。
　　在这阴黯恐怖的小庙里，停满了一二百具棺材，已经够阴森可怕的了，如今骷髅复活，从棺材里坐了起来，多九公和笑丐差点吓破了胆，一口气不继，险些就从墙上摔了下来。在电光石火间，他俩双手向墙头一攀，幸而又稳住身形。
　　同时，王思婷吓得悽惨惨的惊叫一声，但是出路已为索命居士堵住，只得翻身又退后两个棺材。
　　索命居士将手一抬，骷髅倏的站起，“叭嗒”一声，就跳出棺材。
　　难道索命居士会邪术不成？
　　不是，索命居士的“白骨功”，就是靠吸收尸毒至阴至寒之精气练成，凝神成志，聚毒成精，故他的“白骨功”练到至高至绝之时，就能驱鬼役魔，连僵尸骷髅都能在他意念指挥之下，发招歼敌。
　　这只怪王思婷倒霉，跑到这停尸厝中遇上了他，使得他的“白骨功”有奇异的发挥。
　　在索命居士一连四五次发爪猛抓之下，在已经够阴森的庙中，矇矇灰尘，迷漫空际，五具活骷髅已经把王思婷团团围困。
　　如果是人死已久，已经变成纯粹的骷髅，反而倒好一些，有两具尸体，肌肉五脏尚未完全腐化，只见血肉膜糊，尸臭薰人，令人作呕，加以鬼火燐燐，实在恐怖之极。
　　王思婷在此种情况之下，周身簌簌发抖，捏紧了拳，握紧了剑，咬牙强撑，蓄势戒备。
　　索命居士远远的站着，屈爪成拳，蹙额锁眉，鹰鼻鹤眼，一手右钩拳，口里同时叫一声：“阴尸倒阳。”
　　右边一个骷髅，只见他骨节“劈劈拍拍”一阵乱响，双掌一伸，一阴一阳，一虚一实，掌影满天，好似枯骨乱飞，“哗啦啦”就向王思婷攻到。
　　闪电娇娃王思婷，仗着身轻似燕，灵巧如猿，一招“旋乾转坤”，长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斜刺里翻云覆雨，闪虚击实，似左似右的削向骷髅的双腕。
　　正在这骷髅眼看就要被摧毁之际，索命居士一记左钩拳，大叫一声：“尸横遍野。”左边一个血肉模糊僵尸，双掌似抓似击的就从王思婷身后攻至，腐朽奇臭的尸肉，满空乱飞
　　真想不到，这一具毫无灵性的僵尸，在索命居士指挥之下，把毒辣无比的“白骨拳”使得丝毫不差。真是千钧一发，王思婷回身急救招架已是来不及。
　　闪电娇娃确是名不虚传，不但轻功极佳，而且人有急智，她想到这僵尸骷髅只能跳动而行，弯腰屈腿则是无法办到。
　　她倏然缩身如偻，身子陡仰面平伸，剑光霍霍，封住上盘，身子从两个僵尸骷髅之间，贴地平飞，迅即冲出包围圈外。
　　但是，情况并没有改观，只不过获得暂时的喘息而已，因为索命居士堵住出路，王思婷虽然脱出圈外，但已经接近庙后的底墙，再没有后退的馀地了！
　　五具僵尸骷髅只两三个跳跃，排成一个弧形，将王思婷围在墙边，虽然他们没有眼睛，就好像瞪着两个大窟窿瞅着她似的，令人毛骨悚然。
　　索命居士似疯狂一般，在棺材上跳来跳去，双爪齐飞，数十具棺材盖“轰隆隆”连续炸裂，尘埃木屑齐飞。
　　僵尸骷髅共起，鬼火闪烁，“叽叽”乱叫，在这阴森的小庙中，数十具僵尸骷髅共舞，此情此景简直恐怖之极！
　　最令人可怕的，有好多具僵尸大约新死不久，血肉模糊，长发披肩，眼鼻只是窟窿，嘴唇已经腐去，雪白的牙和颚骨，全暴露在外面，令人胆裂魂飞。
　　数十具僵尸骷髅全把王思婷包围，她吓亦吓坏了，说什么亦无法脱出这“尸魔阵”。
　　多九公和笑丐知道，如果想救闪电娇娃，擒贼擒王，必须一举而制服索命居士。但是要想制服索命居士，就是集多九公、笑丐二人之力，亦未必见得能胜。难道就束手让闪电娇娃丧命在僵尸骷髅掌下不成？
　　在索命居士正得意扬扬，鸱鸮怪笑中，多九公和笑丐正准备孤注一掷，联手攻敌，抢占先机，救出闪电娇娃。
　　倏然——“嗖嗖嗖嗖嗖”，五条黑影掠空从对面墙上飞进，五个老头手执长剑一字排开在索命居士身后。
　　来人正是乾天逸叟褚云奇和崆峒四老。
　　索命居士猛一回身，一看是他们来了，败军之将，岂可言战，不禁“呱呱”大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宝物正少你们这一半，老贼，拿来！”
　　“来”字刚一出口，一双白骨利爪，猛然一抖，突然变得像千百只利爪，迎空漫舞，一式“白骨拳”中的毒着“鬼影幢幢”，丝毫看不出孰轻孰重，分向五人劈到。
　　就在这同时，快得不能再快，王思婷眼看僵尸骷髅无人指挥，还不逃走，等待何时，长剑一挥，剑气森森，剑风呼呼，一招“十风十雨”，就想破围而出。
　　碰到索命居士，想死容易想活难，这索命居士所练的“白骨功”，其毒辣诡绝，简直令人不可想像，按说王思婷选择这个时机脱逃，应该是万无一失。
　　殊不知，他“白骨功”已经练到“驱尸役鬼”能与他的意念合一，亦即是“心物一致”，在王思婷刚刚发动之时，索命居士已经心灵有所感觉，他好像身后有眼似的，锐叫一声：“碎尸鬼哭！
　　所有的僵尸骷髅都骨节暴响，双爪齐挥，带起一阵臭风阴劲，就往王思婷涌至，在当面的几具骷髅，不知他如何让过王思婷的利剑，伸爪就向她的长剑抓下。
　　王思婷要想逃走，已经势不可能，赶紧收势撤剑，一招“风雨不透”，既躲过被抓之险，亦化解了涌至的劲势。
　　褚云奇及崆峒四老，好不容易躲过了“鬼影幢幢”一招，正想联手还攻之际，在众僵尸骷髅向王思婷发动之同时，索命居士同是一招“碎尸鬼哭”又向他们抓劈刺击，变化无穷的急攻而至。
　　就是如此，索命居士嘴里叫出招式名称，众僵尸骷髅和他亦同时使出相同的一招，他一心二用，威力自然大减，如此一来，闪电娇娃和五老才算维持了一个不胜不败之局。
　　王思婷为何又在此处被索命居士堵上？褚云奇和崆峒四老明知不敌，为何舍死忘生追来此处？
　　原来蛇蝎西施与索命居士激战，索命居士边战边退，逃来此处，藏身在这停尸厝中，想以“尸魔阵”困战姚姫，殊不知姚姫中途被他人引走，没上这个当。
　　至于王思婷吃过志航的丸药以后，一时三刻就元气大复，她当时在一种微妙的感觉之下，只一心的想追寻志航。
　　追至此处，已夜深人静，以为此处是一小庙，想暂为休憩，不想一进庙门就被索命居士堵上。


　　王思婷之父遗留给她的一块玉佩，她想不到确是“觅宝图”中最重要的一部份，褚云奇已经获得另外一部分，如果取得王思婷身上的玉佩，他就能寻得宝物，不但不惧怕蛇蝎西施的报复，亦可以制服“天地龙虎牛魔王”五大魔头。
　　所以，这玉佩关系崆峒派的存亡，亦关系一场武林浩劫，因此褚云奇乃不顾一切牺牲，志在必得。如果这宝物被索命居士这魔头获得，则令人不堪想像。
　　但是王思婷认为玉佩是先父遗物，岂肯让外人强争恶夺的抢去。索命居士硬抢，褚云奇强争，王思婷是死也不给，所以这场宝物争夺战，将是不死不休。褚云奇和崆峒四老跟人斗，王思婷是跟鬼斗，转眼就是数十招过去。在这种情况之下，褚云奇等要打下去是准输没赢，王思婷逃又逃不掉，这种仗只有傻子才会打下去。
　　褚云奇当然不会是傻子，他只要能使王思婷逃掉，就终有一天能从她的身上将玉佩抢过来。他起初想把索命居士诱出庙外，只要距离拉远，僵尸骷髅和索命居士就不会产生“心灵感应”，僵尸骷髅就变成一具具死物，王思婷自然就可以逃去。
　　可是，索命居士不受引诱，他们五人退，索命居士只是鬼笑连连，张牙舞爪，停滞不进。
　　褚云奇钢牙一咬，暗忖在金沙江岸时，我一人已抵挡他二三十招。于是大叫一声，叫四老冲向“尸魔阵”，帮助闪电娇娃逃亡，自己一人奋力迎敌索命居士。
　　索命居士老奸巨滑，鬼计多端，焉能上当，反将褚云奇逼进“尸魔阵”，混战一起，数十具僵尸骷髅反而将褚云奇五人亦围在其中，不得而出。
　　多九公和笑丐一看他们弄巧反拙，危在旦夕，丐帮与各大门派关系殊深，焉能见死不救？
　　倏然，剑芒闪烁，万道银光裹着一个人影，落进庙中，是一个着白色劲装的女人，面罩黑纱，手握一柄光芒万道的“闪电剑”。
　　除王思婷外，众人不由暗暗惊叫：“蛇蝎西施！”
　　虽然看不见她的脸，只要从她玲珑柔美的身段看来，就令人遐想重重，有美不胜收的感觉。
　　姚姫尚未落定身形，足一点，仗剑就闯入“尸魔阵”中，当之者，立即有两三具骷髅，骨节横飞，毁于一旦。
　　于是，索命居士从背后拔出似“镖子”的兵刃，立即与姚姫的闪电剑接上。
　　十多年以前，蛇蝎西施姚姫的“闪电剑法”，早已扬名江湖，如今她使出来，更加大有不同，虽然她仍然同以前一样，是在一般剑法中骤然施出“闪电剑法”的一招，但比起以前更快，更巧，更令人不可捉摸。
　　一般剑法是“虚”，闪电剑法才是“实”，一般剑法是“无”，闪电剑法才是“有”，虚虚实实，无中生有，现在姚姫使起来，更能把握住“以虚化实”，“从无到有”的最高“太虚”意旨，因此一把“闪电剑”，剑光犹如瑞气缤纷，剑劲有如墙风阵马，渐渐就把索命居士的镖光劲气掩盖。
　　多九公和笑丐在墙上看到，心想如果不是“蛇蝎西施”的心狠手辣正如其名的话，不知要爱煞多少武林英雄？
　　但是，索命居士即用“心灵感召”，将僵尸骷髅分成五六个七八个不等，分别将各人围住了，如此一来，索命居士激战姚姫，又多了几个死鬼作帮手，立即把劣势又搬成平手。
　　女人家究竟怕鬼，这些死鬼亦实在过分难看，因为心里上的影响，姚姫的剑法亦渐渐比较迟滞。
　　高手过招，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索命居士立即镖光暴长，反过来将姚姬渐渐萎缩的剑光掩盖。
　　这一场罕绝武林的人鬼混战，却让多九公和笑丐饱了眼福。
　　索命居士虽然佔了上风，但王思婷他们六人却减轻了压力，他们六把剑似蛟龙出海，怒涛狂澜，立即有七八个僵尸骷髅，散倒于地。
　　索命居士惟恐王思婷他们逃去，这一分心，加以时间一久，姚姫一看这些死鬼，亦不过如是，畏惧之心一减，趁索命居士分心之际，闪电剑紧攻几招，情势立刻改观，索命居士顿呈败象。
　　索命居士色厉心毒，阴险诡诈，他一边作战一边发爪，瞬间二三十具棺盖横飞炸裂，又二三十具惨不忍睹的僵尸跳起参战。
　　索命居士一阵阴司惨笑，屋瓦为之震动，所有僵尸骷髅亦同时发出似笑似哭的鬼叫声，令人胆战心惊，冷汗直冒。
　　索命居士立刻转弱为强，姚姫等七人，每一个人都险象环生，守多攻少。
　　倏然，划空而来一阵似马奔腾的狂笑，闻之令人逆血翻涌，汗流浃背。连一点破风之声都没有，如落花轻絮，一个宽袍大袖的人影无声无息的落入庙中。
　　但狂笑之声，仍在庙顶上空如松涛海浪，狂涌不息。
　　这狂笑声明明是来人所发，为何反而在他身形的后面去了呢？原因是来人掠飞的快捷，远超过声音的速度，所以他人先声音而至，反而让声音落在他后面去了！
　　当众人看清来人是谁时，索命居士首先跳出圈外，几乎是同时，其馀诸人纷纷跳出，一个个怔住当场。
　　连来人自己亦从未想到，他的出现，会令这群江湖上响当当的魔头学如此吃惊！
　　多九公和笑丐亦惊于这场面的出现，再仔细瞧瞧，来人除了所着黑色长袍比较宽大以外，可不正是“牛魔王”！
　　亦只有“牛魔王”的出现，才有众人的怔住当场。
　　索命居士倒并不一定是怕“牛魔王”，而是牛魔王明明被他一抓了几个透明窟窿，为何又会复活出现？多少年相传牛魔王在长恨谷中，那长恨谷中死的不是牛魔王又是谁？
　　一向役魔驱鬼的他，难道真遇到鬼不成？
　　索命居士想藉说话来掩饰他的窘态，振作他的勇气，他举起微微发抖手，明知故问的道：“你是谁？”
　　来人未曾作答，只将袍袖似不经意的一拂，在黝黯的小厅中，显得分外刺眼，一道红光闪过，立有二三十具骷髅化骨扬灰，连影子都找不到了！
　　似乎这就是他最强有力的答覆。
　　索命居士惊讶道：“牛魔王！”
　　来人低哼一声，道：“是的，是你想杀而未杀到的人。”
　　“那么，长恨谷中丧命者是何人之手？”
　　“牛魔王”犹豫一下答道：“是一个不该死而被你杀死的老人！”
　　索命居士由畏惧、惊讶，至此狠毒之性又告恢复，愤愤道：“你来此作甚？”
　　“牛魔王”一阵狂妄不拘的狂笑，这笑声穿金破石，梁木“卡卡”作响，尘土飞扬，气势惊人。
　　他道：“我要为老人报仇！”
　　“仇”字一出，他双袖又是一拂，红光暴闪，热浪狂卷，所有僵尸骷髅，全部一扫而光。
　　蛇蝎西施姚姬见崆峒四老逃去，仗剑就追！
　　王思婷惟恐失宝，不逃何待？
　　褚云奇等意在玉佩，如今不论是索命居士或蛇蝎西施，都是非杀他们而后快的仇人，牛魔王六十年前就已与各大门派为敌，强敌当前，等一下决讨不了好，所以他们只好溜之大吉。
　　蛇蝎西施虽与索命居士小有过节，但崆峒派围攻她，逼于坤山父子跳崖的深仇大恨，焉能不报？
　　虽然她两次与索命居士激战，那亦不为了要手刃仇人，所以她立即紧追褚云奇等不舍。
　　始终在墙上观望的多九公和笑丐，亦感到非常纳闷，他们两人都是曾经见过牛魔王之人，记忆中的牛魔王身形似是没有这样大，但从那红光暴闪，热浪狂卷的阴阳神功看来，却又明明是牛魔王无疑。
　　多九公有些困惑的暗忖：莫非十年没见，这老魔头身形又长高了少？
　　当然，他们绝没有想到，现在的牛魔王就是志航。
　　原来，志航把那青衣怪客追丢了，他亦因为听到怒啸声，后多九公和褚云奇他们到此，他为了不显露他的真实身份，他又去找件黑袍，化装成牛魔王出现，好为怪师报仇。
　　等到他二次出现时，他娘蛇蝎西施比他先到，但他并不知道这蒙面女子就是姚姬，就是知道他以牛魔王的身份，亦无法当众认母。
　　等到他们逃走以后，他才发觉蒙面女子有异，但已经追之不及，他想：先杀了索命居士再说。
　　身子微微一挫，抖手就是一招“神龙泰山”，下手就是杀着，向索命居士逼攻而上。
　　索命居士当然并非不堪一击之辈，一看掌势如山，兜头罩到，对阴阳神功，兵刃早失其效力，在手中反而碍事，他迅即斜插入背，白骨功运足六成以上，十指迎空，寒如十支利箭，穿入志航劲势中，志航立即“蹬蹬蹬蹬”倒退四步。
　　他顿感气血微涌，他立即将阴阳神功内敛，立即镇静如常。
　　这不是志航如此不济事，完全是缺乏战斗经验，对阴阳神功不能巧妙和随心使用，只知道猛打猛攻，对付索命居士这种老狐狸，自然免不了要吃点小亏。
　　但是，索命居士亦没有完全占到便宜，他虽然只被逼退了一步，但逆血翻涌却比志航有过之。
　　志航知道这需要一场决战，他虽然没有必胜的把握，但他确有胜利的信心和勇气。
　　志航微微一起势，身形飘忽不定，似左似右，双掌一沉，突然向左一翻，这是翻天掌的左撇，炙热如火的奇门劲力，由四方八面向索命居士袭至。
　　索命居士忙把神形一敛，他知道对付牛魔王白骨拳已经无济于事，忙将“太阴奇门十八变”中一招’阳极阴生”使出，作极阴之抵制阴阳神功的极阳之劲，只听生劲风相撞，尤如雷电交加，隆隆的响，像小霹雳一般。
　　志航见左撇没有作用，忙用右撇，劲风一阵回旋，比前还要厉害，原来左撇右撇有不同的作用，左撇是浮，右撇是沉，这一下发出的刚劲，只震得轰隆轰隆作响，厅柱摇晃，屋瓦齐飞！
　　可是，索命居士又是“太阴奇门十八变”中一招“巫司地煞”，又把志航劲势驱散。
　　志航大怒，在右两手交互一连一挫，这在翻天掌法中，名“倒泻山河”，是变化最多，威力最大的一着。
　　但是，仍然为索命居士化解。
　　志航明明知道，阴阳神功必须与太上掌法配合，其威力才令人不可思议，其变化才令人无法捉摸。
　　但是，为何他不两者同时合呢？
　　因为志航知道多九公他们在墙外看，所以不敢将“太上掌法”使出，以免暴露真相。
　　但是，一连对拆了数十招，志航始终无法取胜，他年轻气盛，杀怪师父的仇人，岂以有轻易放过。
　　他故意败退，两招之后他已经退到殿门口，趁索命居士双掌全力劈到之际，他随着风樯阵马的来势，突然凌空翻旋，人不再前进，却向后退。
　　志航凌空旋舞之际，身形已掠退至殿外，倏然两袖一拂，一股劲涛直向多九公和笑丐之外冲去。
　　多九公和笑丐眼看阴阳神功劲风扫至，如果再不趁机全身而退，如一旦他们打到厅外，则想逃亦难了。
　　正当多九公等四人，回身开厅外之时，倏听一声凄厉惨叫“哗啦啦”一声，厅墙倒了一大扯。
　　这一声惨叫，只听得多九公等寒毛直竖，加快速度，急奔而去，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原来多九公等刚一离去，志航凌空一旋，阴阳神功透过太上掌法，一招“修罗般若”使出，至刚至猛的威力，大得确是惊人，而“修罗般若”这一降魔伏鬼的掌势，对付索命居士这种心术不正的魔头，更是恰到好处。
　　掌风似山，劲涛似火，溶钢似铁，索命居士在一声惨叫之下，立负重伤，余劲涌至他身后，一片墙亦随之倒塌。
　　索命居士在负伤之余，还能巧施鬼计，沉着应战，一口要喷出的鲜血，强提真气，疾喷而出，无形中变成了暗器一样，嘶啸着直向志航面门扑至。
　　这出乎意料的一着，志航非解即避，就是在志航历解避而迟滞的一刹那，索命居士已经从破墙的缺口亡命逃去。
　　索命居士已经负伤，这是要为怪师父报仇最好的机会，志航抖袖就追。
　　按说，索命居士在负伤之余，逃无可逃，惟有俯首伏诛而已！
　　殊不知，出小厅不远，索命居士即直奔大凉山区，穿山入林，夜色正浓，索命居士仗着地形熟悉，不久就失去了他的踪影。
　　无奈何，志航只得放缓身形，在茫茫无际的重山峻岭间踱着，在漫无头绪的心情间，他猛然想起，在金沙江岸的小庙中替王思婷运功疗伤时，会听索命居士在厅叫：“蛇蝎西施，你蒙面为何？”
　　他这一急，回身就想疾掠奔回，寻找他的娘，但是不由又惊叫出声：“糟了！”
　　原来他夜晚进入山区，现在虽然天已大亮，但当时只一心追逐索命居士，未遑顾及方向，如今四下一打量，不由的惊忖道：“究竟何方才能出山？”
　　他一想，金沙江的江水向东流，反正往东跑准能出山无疑。
　　他凌虚御风，逢山越山，逢树越梢，迎着朝霞，美妙的身形犹如鹏飞凤舞，不断的划着弧形，向东掠去。
　　他不禁又是一声：“糟了！”
　　前临悬崖，去路已绝！
　　从悬崖向下眺望，极目千里，在耀眼的秋阳返照下，绿色中有更多的苍黄，秋已经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