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涓滴以报
2025-11-09 10:21:52   作者:公孙云生   来源:公孙云生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原来下面,正有六个身穿黑衣的“大始教”教徒。
  内中五个手持钢刀在小心翼翼剖取着五具尸体的脑浆。
  另一个年约七旬的狞恶老者,双手端着一个人头,在吸食着脑浆,似乎吃得津津有味。
  李元法一见,即知谷中的尸骸,无疑的是这六个大始教击毙的。
  他想不到“大始教”内,竟有如此残忍之人。
  他的心头既有“乌屋之爱”,哪里能忍得住无名的怒火,是以,大吼一声,道:“孽障,你们竟然如此残忍!”
  手中折扇,“唰”的撤开,化做一片墨光,运集八成以上的功力,向下扑来。
  三声惨吼,竟躺下去三具尸体。
  那个狞恶老者,陡地——
  将手中的脑袋,以内功劲力,掷向李元法。
  同时,口中一声怪吼道:“谁敢捣扰本堂主取脑之事?”
  话声中,双手如同鬼爪似的向李元法抓去。
  李元法怒火功心,听清对方竟是一堂之言,算得是“大始教”中的重要人物,是以不待他抓到,右扇左掌,指向狞恶老者上中下三盘。
  他既安心将对方向死里招呼,出手即毫不留情。
  一声凄厉的惨吼。
  那个狞恶老者的双腿,已被“墨扇”齐膝砸断,噗通摔在雪地上!
  李元法一脚踩在他的胸脯,双目射出怒火,喝道:“孽障,你是大始教经几分坛堂主?快说!”
  狞恶老者双膝已断,早已痛晕过去。
  良久,才睁开双目,怨毒的看向李元法,却未出声。
  李元法的右脚,微一用力,又喝道:“孽障,小爷问你是大始教的第几分坛主?”
  陡地——
  狞恶老者大吼一声,同时,从口中喷射出一口血雨,疾若流星的向李元法面上射去!
  双方的距离既近,而且猝然射出,可以说是防不胜防。
  但李元法反应灵敏,就在他大吼声中,脚下猛踩,由于用力过猛、竟然将狞恶老者的胁骨悉数踩断、那股血箭乃是他痛极咬断舌根而喷出的。
  当下,李元法身躯一撤,已然飘出丈余远,恰好躲过那股血箭。
  狞恶老者作恶一生,吸活人脑为食粮,想不到就在糊里糊涂之间,一命呜呼!
  李元法立在旁边,暗暗后悔不该在他大吼这时,用力将他踩死,既未能逼问他“华夏三罡”的下落,又未问出死者的姓名。
  蓦地———
  又闻到身后两声惨叫!
  他急忙回头一看,但见剩下的两个“大始教”教徒,无缘无故的脑袋迸裂,横尸当地,死状厥惨!
  李元法剑眉深锁竟想不出理由。
  忽然——
  “翠哥”收翅落在他的肩头,脆声道:“法哥儿,这些孽障,可以说是死有余辜!”
  李元法问道:“翠哥,他俩……”
  话声未已。
  “翠哥”格的一声道:“我恐怕你又要大发恻隐之心,所以趁这两个家伙,吓得失魂落魄之际,用我这双利爪将他们抓死,免得留在世上,为害人类。”
  李元法这才明白,乃是“翠哥”的杰作。
  他万想不到“翠哥”竟是这样嫉恶如仇。
  他更想不到“翠哥”能有如此大的力量,会把两个活生生的人,抓得脑浆迸裂!
  李元法心头兴奋,哈哈一阵朗笑,道:“我有翠哥这样的好帮手,何愁找不到仇人!”
  微微一顿,又道:“可惜!”
  “翠哥”不明白他的话意,问道:“可惜什么?”
  李元法道:“如能留下一个,询问口供,岂不更好?”
  “翠哥”道:“来日方长,何须急在一时,我保证你早晚会找到仇人,除非他们进了鬼门关,否则,天网恢恢,是难以逃脱出去的。”
  李元法一听也对,只有点头的份儿。
  他对“翠哥”的见识,可以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今后行事,唯有它的马首是瞻。
  李元法转头四顾,但见天色大明。
  回顾了地上的尸首几眼,身形一顿,循着山谷,飞纵而去。
  他一路施展“一元御虚”轻功绝学,瞬眼间,已驰出山区。
  此际——
  大雪已止,大地上一片皎洁,真如铺上了一层洁白的地毡。
  李元法恐怕会被人发现,会惊世骇俗,仍循着行人稀少的小径,急驰疾奔。
  就在当日的午未之交,来到“菜道口市集”。
  他缓步进入市集直街口处,寻到一座小酒肆,随便叫了几色可口小菜,吃完后,立即又上路。
  他之所以如此急促,旨在到桐柏山故居处看看,母亲是否还活着?同时,他也希望父亲也在家里。
  这是他的幻想,他自己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因为在“武林坪”,他亲见到母亲坠下悬崖,除非有意外的奇迹,否则是不会存在的。
  至于父亲,自己有生之年,就未见过,那里会有这样的事,会与母亲同在,岂不是异想天开。
  但是,每一个人在没有得到事实的真象前,都有着一份幻想,李元法又何能例外?
  他正行之间,陡见——
  对面积雪飞扬,并传来一阵“的得!的得!”的马蹄声!
  霎眼间——
  迎面驰来几匹骏马,马上俱是雄赳赳,气昂昂魁梧汉子。
  衔尾一辆敞逢骡车,车头上,插有一面镖局的旗帜。
  紧随车后的是一匹骏马上坐一个白面无须,年约三四十岁的劲装武士。
  李元法一见这些人的形状,很可能就是小时听见母亲所说的保镖一类的人物。
  心念之中,疾忙闪向路边。
  当那辆骡车驰过之时,他的双目一瞥,迎风飘舞的旗帜,触目看到“万安镖局”四个大字。
  陡地——
  一个意念袭上心头,宫兆千不是对自己说过:“要想寻找茅山双枭,可到通城县先找魏正原……”
  这些话,犹在耳际。
  “三元帮”与自己的救命恩人——慕容杰有谊,现在恰好撞上,何不顺便询问一上,如能探听出“茅山双枭”的下落。替三元帮寻回“翡翠令符”也是好的。
  即是没有问到,如果通知贺崧,由他们自己前往讨取,也算是自己对待九泉之下的恩人的涓滴报答。
  打念至此,转身尾随镖车而去。
  前行数里,已是一片荒凉。
  李元法身形动处,恍如银星流空,几个纵跃,已越过这伙人,挺立在一座古木参天的官道丛林处。
  他等候在树林边,足有顿饭时间,竟不见这伙人前来,心里不禁泛起疑窦,暗自忖道:“这条官道,在自己来时,曾经走过一次,明明记得并没有岔路,照时间计算,他们早应到达,莫非是中途停顿了不成?”
  心念之中,遂沿着官道往原路去回。
  越过几道小河,迎风传来大喝刺杀之声。
  李元法一怔,忽地身形一晃,疾奔音源而觅。
  遥望前面不远,正是“万安镖局”的那一伙人,与两个黑纱蒙面的汉子在激战!这两个黑纱蒙面的汉子,虽然看不出他们的面容年龄,但身手精妙绝伦,凌厉至极!一个身披黑色劲装,黑纱罩住头脸,手执一柄寒气森森的长剑,挥舞翻飞,银花蓬洒,将围攻的几个汉子,追迫得东闪西躲,怪吼连声!
  另一个蒙面人,手握一条六尺余长的软鞭;招式更是诡异凌厉,一片乌光黑影,把一个镖师圈住。
  李元法不知他们之间的情形,遂闪身在一棵合抱粗细的大树后面偷看。
  但见———
  手执软鞭的蒙面人,功力深厚,招式精绝,愈战愈勇,几次把对方险些砸在软鞭之下!那镖师身手也非弱者,眼见对方一招“玉带横腰”,急疾的手中厚背钢刀一磕,腾身跃出圈外,喝道:“见不得人面的狗盗鼠窃之辈,竟敢动上万安镖局的念头,你家镖师爷爷陈天通岂容尔等猖狂!”
  敢情,这陈天通已是计穷力竭,突然抖出字号来,要想把两人吓退。
  讵料——
  那蒙面人听了他的字号,似乎激怒至极,一声冷“嘿!”,所攻出的招式,更加狂猛!
  他一边打着,一边喝道:“小爷今天就是专为你陈天通而来,若不把镖银留下,管叫你插翅也难以逃掉活命!”
  话声中,一条软鞭舞得“呼呼!”生风,朝向陈天通席卷而来。
  李元法隐身树后,听得蒙面人口称“小爷”,还是一个年轻小伙子,不知为何会作此剪径勾当?
  “呛郎!”一声,金铁交鸣,陈天通手中的厚背钢刀,脱手飞出。
  蒙面人一声朗笑,厉招疾出,软鞭势夹风雷骤雨,向陈天通罩下。
  在电光石火之间蓦闻——
  一个冷漠的声音,道:“且慢!”
  一缕淡淡蓝烟,夹着一股劲疾无与伦比的掌风,竟将罩落的软鞭挡住。
  蒙面人被这一股强劲的劲风,撞个正着“登登登”连退三步,方才拿桩站稳。
  他在略一怔疑之间,一声清朗的长啸,知会另一个打斗的蒙面人,两人同时身形一纵,疾驰而去。
  这个蒙面人,当非等闲之辈,就在一招之间,已试出对方是一个高手,故不敢恋战,即行逃逸。
  此际——
  那边围攻的一众汉子,被另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汉子,长剑一抡猛攻,已死伤了好几个。
  尚幸及时来了救星,才免于难。
  当下,陈天通惊魂甫定,疑目睇视,见搭救自己的这个人,乃是一个手执折扇,年约二十上下的少年书生。
  陈天通闯荡江湖多年,见此少年书生有此身手,窥知定是身怀绝技。是以,急忙趋前,拱手道:“多谢小侠搭救之恩,敢问小侠贵姓高名?”
  李元法双目陡射出两道寒芒,玉面凝霜,朝向陈天通冷冷一笑道:“阁下就是‘钢刀’陈天通?”
  陈天通被李元法冷电似的双目一掠,身上顿起一阵寒栗,心头暗忖:“这小娃好凶狠的目光!”
  他见救命恩人问话,忙再次拱手道:“陈天通正是贱名,至于钢刀乃是江湖上一般朋友所送的,敢名小侠名讳,怎么称呼?”
  李元法却答非所问的道:“阁下与石鼓山三元帮帮主是否旧相识?”
  陈天通听李元法问得突兀,心里有点疑奇。
  可是,继而一想,这少年书生既然知道自己的名号,又出手救了自己及伙计,一定是自己人。
  是以,双目一眨,一阵“嘿嘿嘿”哈笑,道:“三元帮帮主,与陈某早年有点过节,所以……所以……”
  一连两个“所以”,却未说出下文。
  旋即,话锋一转,又道:“不知小侠问起这事,有何指教?”
  陈天通作梦也不会想到,当前这个少年书生,乃是为了报答八年前的救命恩人恩德,要为三元帮出点力。他的话声刚完。
  瞥见少年书生,双目的寒光更盛有如两把利剑,注向自己的脸上,陈天通突然打了一个冷颤!
  李元法闻言,一阵哈哈大笑道:“那么三元帮帮主确实死在你的手里!”
  他说此话时,故意将语声放得十分平和,并将头转向旁边,看了看尚未受伤几个汉子。
  陈天通对李元法的问话,感到有点蹊跷,但是,人家是自己的恩人,同时,也感到这少年书生,有一种慑人的威势,使他不得不坦白的说道:“石鼓山三元帮总舵,由于地形优美,风景绝佳,绿竹堡宫堡主十分喜爱,曾与本人以及‘抓龙手’魏正原商议。起先想给三元帮一点银子买下,但是三元帮帮主竟不识好歹,出言不逊,说是数代留传下来的遗产,岂能随便出让,并辱及本人等为强盗。
  于是,一言不合,即出手搏斗,如此激战了半天,本人与魏老英雄竟然不敌,败下阵来。尚幸我们同时去的一批人,将他们“翡翠令符”抢夺到手,遂隔了几日,拿着此令,将三元帮主制死,才算消了一口气……”
  突然——
  李元法截住问道:“你所说的都是实在的话?”
  陈天通点头道:“陈某向来做事,敢做敢当,何须撒谎。”
  李元法由于乌屋之爱,听得怒愤填膺,但仍逼住满腔怒火,问道:“你与三元帮到底有什么过节?”
  陈天通被李元法问得有点恼火,心里暗忖:“小杂种,你不要以为救了大爷一命,就如此神气,你也不打听打听陈某是不是好惹的?”
  心念中,脸色一沉,道:“三元帮帮主,与本人有一掌之仇,小侠当能知道,江湖中人物,向来是眦必报,陈某虽然算不得有点名望,可是,也有点不大甘心,所以……”
  李元法“唔!”的一声,截住道:“如此说来,你是有心将他杀死报仇?”
  陈天通道:“人非圣贤,怎能无过,本人为了一点小错,三元帮帮主那个老匹夫,竟在众目照彰之下,将我击了一掌不说,他还当众出言污辱。一旦落在我的手里,岂能放过。”
  从他的话中李元法不问可知陈天通乃是一个为非作歹的败类,是以,钢牙一挫,道:“你可知道杀人偿命?”
  陈天通一阵惊愕,不由后退了两步。
  往时,都是他对别人狐假虎威的喝道,现在经李元法的一连逼问,不由怒火上升,沉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你不要以为救我一命,就这样神气,大爷可不是省油……”“灯”字未出口。
  李元法一阵阴森的冷笑。
  笑声穿山裂石,震耳欲聋笑声甫落,阴沉的道:“就为了一掌之仇,就要一条性命报赏,现在小爷要你赏还!”
  陡地———
  陈天通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留下名字。”
  他心怀一缕莫名的惊其、恐慌,迸出了这句话。
  李元法双目寒光炯炯,冷冷道:“你还不配知道!”
  陈天通亲眼见到这少年书生一掌击退拦截之人,心知自非敌手,是以,双目滴溜溜地一转,见自己的马,挺立旁边。
  即以迅电奔奋的身法,腾空而起,要跃上马背,想策马飞循!
  在他的意思,只要返回“万安镖局”,这少年书生的武功即是再高,也难以抵得住总镖——魏正原。
  就在他腾空跃起之际,但闻——
  一声阴冷的喝声,道:“哪里逃!”
  李元法“逃”字乍吐,“一元掌”之“嫘祖缫丝”疾吐。
  掌风绵绵,疾若电光石火,而且,后劲泉涌。
  陈天通被掌风一扫,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如断线风筝似的向一丈外摔去。
  他这掌劈出,那些未负伤的镖伙,吓得混身抖颤,骨软筋酥。
  但是,人类求生的本能,乃是与生俱来的,除非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坐以待毙,只要有一线的生机,也要挣扎下去。
  陈天通并非弱者,身在空中,被掌风一推,向外荡去,他立施“千斤坠”功夫,落在当地。
  他见李元法跟踪而上,错掌而劈,立时右臂疾吐,欲挡住这凌厉无与伦比的攻势!
  他的出手,也是蓄集了毕生修为的功力,其劲疾刚猛,可以开辟裂石,洞金穿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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