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诺千金赴峰　英气重　无奈又斗豺狼再斗熊

 

2024-08-17 07:49:23   作者：皇甫琼华   来源：皇甫琼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几个人下了铁笔峰，逸枫告诉他们那个瘦骨嶙峋的银須老人是万里追风马子野时，江梦愚与陆若文两人俱都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杨婉玲红唇一撇，说道：“明天我们六个人联手起来和他们两个老不死拼搏时，我一定要把他们的长发都削下。”
　　说完儿，伸手握着梁蓉蓉的柔手，又笑道：“我们一块儿在谷中找孙师兄时，为什么一下子就会看不见你，姊姊，你是不是有土遁的法儿么？”
　　梁蓉蓉摇了摇头，笑道：“我是在壁底发现一个小洞，因而乃进洞查看，那知越走越远……”
　　杨繼玲“啊”了一声，接口道：“我晓的啦，姊姊最后就走出那个长洞，而且又正好遇见孙师兄是么？”
　　梁蓉蓉嫣然一笑：“姑娘真是一位聪明伶俐的巾帼英才，你猜的一点也不错。”
　　杨婉玲格格一声娇笑，正要再说时，陆若文已是在旁笑道：“玲妹妹，我们快走吧。”
　　她们赶返那座山洞时，差不多已是子末时分，杨婉玲问起孙逸枫失足坠谷之事，逸枫才简略对她们几人追述了一遍往事。
　　原来逸枫和淑瑶回杭州太平庄成亲不久，玄衣仙子陆若文就找到了江梦愚和杨婉玲两人，她们三个人连袂赶上太平庄住了几天，逸枫就想与江梦愚他们三人一起去办理不空大师及几位老人家所谕知的扫灭魔窟及破除那些老魔头的险谋之事。
　　陆若文以逸枫和淑瑶甫谐琴瑟，正该在家好好多享一些日子的于飞之乐，因而劝他不必这样性急，还是再过一段时日再说，但逸枫不愿为了他和淑瑶的儿女私情而违拗师父佛谕，是以深思熟虑后，乃说出打算先去长白山一游的话来。
　　江梦愚他们知道迟早总要与独臂矮仙一搏雌雄，是以俱都跃跃欲试，全都想去识一下这个行将在武林中掀风播浪的老魔头武学倒底是如何了得。
　　江梦愚夫妇在分头找寻逸枫淑瑶和杨婉玲三人时，他们已是探悉这几个老魔头正纷纷遣派门人弟子前往太湖东洞庭山的白虎亲观去聚合，又因杨婉玲曾和万里追风马子野四弟子祝伯封斗过几次，因而看出他的武学也没有什么精深奧妙之处，是以江梦愚就要陆若文带着淑瑶和婉玲去太湖白虎亲自击破他们的巢穴，他自己则与逸枫赶上长白山去窥探张妙天的阴谋。
　　无奈淑瑶担心枫弟弟去长白山会有，什么不测之处，是以坚持要和他们两人同行，逸枫不但晓的瑶姊姊已是有孕在身，而且他又顾虑张妙天武学了得，深怕在和这个老魔头动上手时，万一淑瑶因身孕之故，妨碍真气运转身手迟钝以致被这个武林怪侠所乘，适才不愿意让她和自己一起上长白山去会张妙天那位武林怪人。
　　陆若文当然知道淑瑶关怀逸枫安危，她自恃和杨婉玲两人的武学决可对付那些虾兵蟹将之流，是以就在旁要逸枫带淑瑶一块儿去铁笔峰一游。
　　江梦愚虽是知道陆若文聪明透顶，有随机应变之能，但他还是再三叮嘱若文与婉玲要不急不躁，因时制宜去小心翼翼从事后，方和逸枫伉俪别过蔡云卿与她们两人。
　　三个人离开太平庄，连夜就取道北上，大约耗时四十多天的光景，一行才赶至长白山铁笔峰。
　　他们也不过是刚登上峰顶，独臂矮仙已是猜知他们来山音讯并已带着何长源班林及高芳莲三人匆匆赶来质问前在会稽山南麓伤人之事。
　　张妙天还真料不到逸枫竟敢如约找上他铁笔峰来，他在几十年前就已威震武林，何曾想得到几十年后正要出山与那些自命为正宗门派争强斗狠之际，人家竟会找上门来，是以话也没有多问几句，立时就要见识淑瑶的武学是不是如徒儿们说的那样深奥难测。
　　孙逸枫自是挺身而出代替淑瑶力斗这个老魔头，他们两个人相互换了七十多招，逸枫就被他迫至峰顶边缘，他功深力沉，那条独臂挥处，肉掌全是运聚九成内力出手，但见学影纵横，掌风卷空，逸枫警觉不对，正待掏出短剑去对他的凌厉掌势时，那知两足蹈在一松动的突石上，因而在不慎的情势下就自峰顶摔下来。
　　若以逸枫自怀佛门奇学而论，他在下坠的刹那间本可疾展“御风飞行”轻功绝艺抖臂凌空上升，然后再双足互点足面向峰上飞扑，但张妙天不愧为一代心毒手辣的武林怪侠，他在和逸枫激斗中，已是看出这个俊美少年当真是一位出类拔粹的罕见奇人，是以在江梦愚和林淑瑶双双飞扑过来还没有来的及出于抢救的一瞬间，已是适时再向逸枫那个悬空身子猛劈一掌，因而逸枫那个青衣飘飘的身子就宛似断线纸莺一样，一直就往峰下落去。
　　孙逸枫三岁时就随不空大师去峨嵋后山龙象峰朝元洞习艺，在这十五年悠长岁月中，他被大师那种精微拂理及慧性定力熏陶，早就养成临危不乱之赋性，是以张妙天对他那个悬空身子劈出一掌时，他干脆举掌向上虚空猛劈一下并疾沉丹田真气，霎那间人如殒星凌空，掣电般就往峰下坠落。
　　他大致下落得有两百多丈的样子，才甩臂扬腿尽量使下落身子接近峰壁，无奈他已是气沉丹田，因而凌空用不上力，是以又坠落百多丈的光景，他才落在峰壁上。
　　铁笔峰本就直立如削，再加他这种因沉丹田真气以致无法控制坠落势子的下冲力道之故，是以他坠落峰壁后，人如山间溪流，他那个英俊身子仍是随着峰壁往下滚落。
　　张妙天选择这违峰顶边缘把他迫下峰去，自是知道那座谷就在下面。因而逸枫在一阵剧烈向下翻滚后，当真是就正好摔下谷中。
　　这种几百丈高的凌空坠落与贴壁翻滚，那就不管逸枫内功如何精湛，也是使他头晕目眩，是以摔下谷中时，他也就昏迷过去。
　　还算他怀中不但藏有那柄避邪的紫电宝刃，而且又有一瓶菩提归元丸，是故，他在昏迷中，那些蛇蝎游走到他身上四周时才都远远避去。
　　大约过了片刻工夫，他就清醒过来，翻身而起，活动一下筋骨并连转一遍体内真气后，立时运足目力在谷中查看起来。
　　他打量清楚四周地势，情不禁皱了一下剑眉，知道除了只有循着峰壁可以越登上去外，那座半圆形的铁壁就实在是无法攀登，当下毫不迟疑，提聚一口真气后就直往峰壁上越升。
　　哪知他快要跃上谷口时，张妙天纵声大笑中，挥右掌卷出一团刚猛无匹的劲道就径向他猛袭过去。
　　孙逸枫适才和他对敌之时，已是知道他内功深厚，单势雄浑，这时警觉他这一掌劈来劲道是全力施为时，不由激的来猛运“西方禅门神功”于两掌，冷笑一声，挥掌也拂出一股奇猛劲道去硬接他这致命一击。
　　两股凶猛劲道一接，空际潜力激荡，劲风如轮，独臂矮仙那一袭天蓝色宽大长衫虽是不停飘扬，但他双肩晃了几下后，那一个高不过五尺的身子当真就是没有移动分毫。
　　逸枫一方面是越登势子过猛，他在瞥见张妙天出手拦袭时才运功还击，因而仓促之下被独臂矮仙抢去先机外，再方面就是他足后跟悬空，以致无法借力，是以攻出劲道就减弱不少，有此之故，他在两股劲道甫接之时就顿感心神一荡，人也忍不住向下退去三尺。
　　张妙天在他后退之际，陡地双目大睁，右掌挥处，又卷出一股波翻浪涌的凌厉劲道向他疾袭过去。
　　孙逸枫已是吃了一回暗亏，是以身形闪动，连忙疾向横里越避。
　　哪知他双足刚沾壁上，独臂矮仙忽的腾身而起，连人带掌又向他袭去。
　　逸枫发觉这个老魔头不但失却他前辈身份，而且他这种接二连三对自己痛下毒手的硬迫，压根儿就是要把自己立毙掌下之势，本打算再运聚全身功力和他一拼，但骤然想起淑瑶身孕之事，是以心头一震，只有强忍那股上升忿怒，仍是闪身向横里避去，气的来冷笑一声，转身反向谷中越去。
　　他纵落谷中后，发觉张妙天并未跟踪追袭时，才知道这个老魔头是存心要把他活活困毙在这座绝谷之中。
　　孙逸枫背靠铁壁调匀一下体内真气后，脑子中立时就筹思出谷之策，他想半天，才决定在昼夜之时再尽全力冲出谷去。
　　心念既决，一个人就坐下来开始合目养神。
　　这座绝谷不但恶臭触处欲吐，而且蛇蝎又多，是以他合目养神不久，赶紧挥掌向在他四周窥动的那些蛇蝎劈去。
　　他不知道那些蛇蝎慎怕菩提元丸，压根儿就不敢就不敢游近他的身子，但他看见那些蛇蝎窥动情势，自是情不禁要挥掌去震退那些蛇儿了。
　　大约过了一阵工夫，他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恶臭侵袭与蛇蝎在四周游走之苦，是以探怀掏出紫电剑就打算提前出谷而去。
　　突然间，他发觉挂在颈上的那枚飞凤玉环已经失落，剑眉一皱，连忙弯腰用短剑就在那些杂草中去拨寻，谷中遍地都是草苔丛生，那枚玉环又小，因而他虽是运足目力去仔细查看，可是寻了半个时辰的样子，他就是没有找到那枚飞凤玉环。
　　他虽是找不到那枚玉环，但却被他在无意中发现了铁壁下那块小洞，好奇心使他立时蹲身低头就直往洞中钻去。
　　这种弯腰膝行之苦，他本想趁早退出，但他边行边运足目力向前看时，就是始终望不到洞的尽头之处，疑团一生，也就诱使他加速膝行前时，不觉间眼际一亮，他也就出了这个蜿蜓曲折的狭窄山洞。
　　孙逸枫这一喜，当真是高兴的玉面上全是欣慰笑容，他佛去衫上尘土，立时就坐在洞外那块草地上憩息。
　　蓦地，长空传下来一声低沉叱喝，逸枫连忙一跃而起，仰脸里去，但见右侧方那座峰顶上正有一条人影宛似青虹下射，迳向峰下疾掠而来，只不过眨眼之间就在他身前八尺之处停了下来。
　　孙逸枫见他身法捷逾追风逐电，不由暗地吃了一惊，立时运功蓄势，纵目仔细打量一下这个突然现身而来之人时，只见他身着宽大青衫，头戴玄色软帽，长耳高外，皓眉银须，须旁太阳穴不但高高隆起，双目中那两道闪震凌芒的眼神更是直若冷电中挟着千百支利剑一样，神态冷傲，全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但见他皓眉轩动两下，冷冷问逸枫道：“小娃儿，你是哪个人要你来这儿玩的？”
　　孙逸枫见他那副旁若无人的样儿，心中虽是有点气忿，但看在他高龄份上，是以只好忍气对他微微拱了拱手，淡淡答道；“晚辈赶路困乏，因而在此小息一下。”
　　青衣老人“哼”了一声，冷冷又问道：“你是打哪儿来？要往何处去？”
　　逸枫剑眉微扬，答道：“晚辈自关内来，要回关内去。”青衣老冷笑一声道：“这样说，你是专程赶来长白山的了。”
　　说此陡地前移一步，那两道寒冰似的眼神逼视在逸枫玉面上，傲然又道：“小娃儿你来长白山干什么？”
　　逸枫左掌护胸，忿然道：“长白山又不是皇宫御苑，我为什么不能来？”
　　青衣老皓眉一扬，冷笑道：“长白山你虽是可以玩，我这块地方却不许你来……”
　　话刚到此，只气得逸枫怒喝一声，接口道：“料不到长白山尽是你们这些专横跋扈之辈……”
　　青衣老人左手陡伸，迳向逸枫右“腕脉穴”击去，同时冷笑一声道：“你说什么？”
　　孙逸枫被他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早就激的来怒火高丈，这时见他那种狂傲举止，更是气的来忍无可忍，右手后扬，左臂圈处，左掌掌缘就迳向他左肘节劈去，避招与还击同时发动，手法实在是迅捷至极。
　　青衣老人正是独臂矮仙张妙天已经反目的同门师弟白山散人程文宗，他就落脚在适才逸枫行经过的那条曲折山道洞口外边右侧那座矮峰上，这儿四周他一向就不让外人踏临，是以他在峰上瞥见逸枫一个人坐在草地上若无其事的样儿，乃立即下峰查问并打算逐走这个小娃儿，他本来以为逸枫是被铁笔峰的人哄骗来此，因而才问逸枫是什么人叫他来这儿之话。
　　哪知一方面是他那副冷傲神情及狂妄问话使逸枫无法容忍，再方面是逸枫被张妙天迫落绝谷，心中自是愤愤不平，有此之故，孙逸枫才断定他和张妙天是一丘之貉，是以对答之际就说出他们都是狂傲之辈的话来。
　　再说程文宗瞥见逸枫一出手，立时就知道这个小娃儿是身怀绝学之士，连忙疾缩左臂避过他的掌劈，同时右臂发动，手法当真是迅快绝伦。
　　孙逸枫剑眉一扬，赶紧疾沉左臂让过他的拿穴，右掌前伸，掣电般就向他前胸印去。
　　程文宗冷笑一声，左掌吐处，迳硬挡逸枫迎胸一击。
　　两掌一接，逸枫虽是青衫飘动，双肩晃了几下，但程文宗顎下银须与那袭宽大青衣也是不停飞扬，只见他脸上微微变了一下颜色，冷笑一声道：“小娃儿，你师父是什么人？”
　　孙逸枫剑眉一扬，怒道：“哼，你问师父是想干什么？”
　　程文宗右手一伸，食中二指直若两双牛角样，对着逸枫那对星目就猛戳过去，同时又是冷笑一声道：“你对老夫敢这样放肆无礼么？”
　　孙逸枫和他一招硬接，已是知道他内力深厚，这时瞥见他出手歹毒，不由激的来怒叱声中，侧脸举左手就去拿他右脉门要穴，同时那双右掌却猛运八成真力，蓄势应付他的变招再击或是左手进袭。
　　果然不出逸枫所料，只见白山散人指到中途，右手陡地向上一扬再向外划了个圆圈后，已是变截为劈又改向逸枫左肋劈去，左掌突伸闪电般却迳向逸枫胸腹之间的人字骨拍去。
　　孙逸枫剑眉轩动，左手疾化“白鹤展翅”突忽间变击为劈，掌如利斧扫树，迳向他右腕骨袭去，同时右掌突出，掌挟雷霆万钧之势，也直向他那双拍来左掌硬迎上去。程文宗见逸枫全是一副有恃无恐的硬接硬碰打法，心中虽是微微一震，但他冷傲成性，自是不会撤招避让。何况两个人又都是出手如电，这当儿他哪里还来的及变再击或是收掌闪避，是故，他除了迫的来右腕内转，右手一弯，赶紧去击逸枫左“腕脉穴”外，那双左掌也只有再增劲力去硬接逸枫迎来右掌而已。
　　武学之道，岂可有处于被动之势，他右手五指还没有沾上逸枫左腕，逸枫左掌学缘已是袭到他的右腕，情急之下，连忙劲贯腕骨，打算硬受这凌厉一击，逸枫左掌当然不会就这样干休，是以在他那双左掌与逸枫右掌甫接之刹那间，右腿忽的横扫而出，掣电般就迳向逸枫下盘袭去。
　　孙逸枫吃了一惊，赶紧点双足离地拔起，才算避过他的右腿猝然一击，不过，他在逸枫腾空之际，右腕正好被逸枫右掌所运聚的八成真力把他那个身子震的来后退三尺。
　　但见孙逸枫那个青衣飘飘的身子一下向后面斜刺刺升起来两丈多高，飞出去三丈多远后，才如飞絮坠地一样，轻飘飘坠落在地。
　　程文宗虽是身怀绝学之辈，并这时运气右腕，桀骜硬受逸枫一击，但他腕骨不但被逸枫左掌劈的来痛如刀割，而且脉门要穴也是被逸枫掌缘扫了一下，是以他被逸枫右掌力震，退的霎那间仍是微微晕了一下后才清醒过来。
　　只见他猛接一口气调匀一下体内真气，并活动一下右腕骨后，那双直若冷电中又挟着千百支利剑的眼神就逼视在逸枫玉面上，冷笑一声道：“看不出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儿有点真章实学，老夫横竖无事可作，来来来，咱们再好好折几招如何？”
　　话落口，立时运功蓄势，打算抢先出手再击。
　　孙逸枫这才被他左掌力把上升势子震得来向后斜刺刺飞去，心中不禁暗地惊异他的内力当真是深厚无匹，是以落地后也是赶紧运气调息，以防他的陡然猝袭，这时见他那副狂妄样子，不由气的来一扬剑眉，冷笑道：“你不要咄咄逼人，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
　　白山散人鼻子里“哼”了一声，双肩晃处，人如黑水疾流，眨眼间就欺至逸枫身前，左臂吞吐，左掌突忽间迳向逸枫头胸腹攻出三掌，这三掌有印有拍，招式不但凌厉无匹，而且又诡异难测。
　　孙枫逸不敢怠慢，疾出右掌对挡过他三掌快攻后，立时双掌挥动，瞬息回环劈出四掌，当场就还他一点颜色。
　　他知道这个赋性冷傲的狂妄老人必要和自己分出胜负才肯收掌停攻，是以在最后一掌攻出后，干脆把“降龙金刚掌”连绵演出，一刹那，劲风四起，掌影弥空，凌厉掌势滚滚不绝就直向他猛攻过去。
　　程文宗这十几年来还真是没有遇上过像逸枫这样年轻的高人，是以冷笑声中，也疾展他铁笔峰独门绝学挥掌迎攻上去，他功力深厚，掌动处，风生八步，威势实在是吓人已极。
　　只不过片刻工夫，两个人就斗了三十多合，但见三峰耸列中这一遍绿草如茵的地上青衫不停飘荡，银须不住飞扬，冷哼之声不绝于耳，叱喝之声突起乍落，拼搏威势直若龙争虎斗一样，当真是使人惊心动魄。
　　孙逸枫是急于想打败这个冷傲老人，才能离开这儿去找江梦愚和林淑瑶两人，是以他运聚八成真力双掌，总是把掌招中那些至精至奥之处全部演出无遗，程文宗是骤遇这个身怀奇学的武林异人，他不但要好好见识一下逸枫的武学，而且存心要挫败他生平所罕见的这个小娃儿，是故，他也使出平常很少用的“万山排云掌”全力施为，两个人各有打算，因而这一激斗下去，不觉间已是打至快近五十合的光景。
　　白山散人程文宗虽是与独臂矮仙张妙天反目，并自铁笔峰移来斗场边右侧那座矮峰上落脚，但在这漫长的二十年岁月中，他一个人不但把铁笔峰独门武学继续勤练不断，而且他还耗尽心血增益了不少精奥难测的绝招，是以他武学造诣之深，比起师兄张妙天来也差不了好远，这当儿，他见逸枫和自己斗了五十合还在着着抢攻，不由激的来皓眉倒竖，冷哼声中，陡地将他自己增益出来的铁峰三绝招“天神守山”“翻天移地”及''搅江倾海”觅隙演出，一瞬间，但见掌如飞铁卷空，挟起排山倒海之势就硬向逸枫上中两盘狠袭过去，其势之猛，大有立将这个俊美娃儿毙命掌下的样儿。
　　孙逸枫见自己出“金刚宝籍”中的佛门奇学“降龙金刚掌”也只不过是和这个冷傲老人打成平手，心中早就有些不耐之意，这时发觉老人三招疾攻宛似疯虎出笼扑人一样，不由激的来大喝一声，猛运“西方禅门神功”于双掌，挥掌封挡过他凌厉三招后，也把“降龙金刚掌”中克敌致胜的“盘龙飞舞”，“玉龙在天”及“龙越于海”三招奇掌回环演出，连绵向他猛攻过去。
　　程文宗见三招铁峰奇学不但没有把逸枫迫退半步，反而被这个年轻娃儿立还颜色，他也是猛连十成真力于两掌硬架过逸枫三招佛门秘学后，两个人再各出所学，立时又相互硬抢先机起来。
　　其实，他们相互架过对方三招精奥掌势后，那四双胳膊已是震的来麻森难受已极，内腑血不但有些轻微翻涌，头面上更是汗珠隐现，是以再次斗下去时，双方都是有攻有守，不敢再出全力，去硬抢机先了。
　　两个人旗鼓相当打至两百招后，都是累的来微微有些气喘，因而攻出掌势也就并不怎么凌厉，同时身法也渐渐迟缓下来。
　　这种运聚真力于双掌就陡化一招'推山填海'绝学，双掌挟起一圈劲风，对着逸枫前胸就疾袭过去，他两掌甫行推出，人却借逸枫吐常硬接的一瞬间反而撤猛向右后方越退出去一丈三之遥，足一沾地，右手一拂头下银须，冷冷对逸枫说道：'小娃儿，咱们调息一下后，再继续玩下去如何？”
　　孙逸枫剑眉一扬，正要开口骂绝时，但忽的又住口不说，略微忖思有顷，才正色徐徐说道：“我和你素不相识，用不着打下去，异日有缘，我再向你领教益就是。”
　　说完话，转身就向前面那道断崖跃去。
　　哪知他一个起落甫毕，身后飒飒风声中，程文宗已是跟纵落在他身后，七尺之地，仍是冷冷说道：“小娃儿，你要干什么？”
　　孙逸枫赶紧风车似的一个大转就面对程文宗而立，冷笑一声，答道：“天色已晩，我还要去找个人。”
　　程文亲抬头望了一下天色，陡地傲然一笑道：“咱们胜负未分，你如何能走，还是听老夫所说，你就在这儿调息一下后，咱们好好打一场吧。”
　　孙逸枫知道这个冷傲老人不要自己离开这儿，心中虽是气往上冲，但晓的自己耗损真力不少，若再周旋下去，实在还是和适才一样，彼此都无胜算把握，心里转几转，也不再和他说话，转身走至右边峰下席地而坐，那两道炯炯眼神在他身上扫来扫去，看他是不是真的调息。
　　程文宗瞥了逸枫一眼，缓步下到左边那峰下盘膝而坐，皓眉微扬，对逸枫冷冷说道：“小娃儿，老夫岂是那种暗箭伤人之辈，你不必顾虑，仅管放心调息就是。”
　　说完话，垂首合目，当真就开始调息起来。
　　逸枫见他调息后，也赶紧抛弃杂念，立时气纳丹田，缓缓行起功来。
　　他倒底正值少年之期，中力充沛，是以也只不过是一盏热茶工夫的光景，已是神完气足，恢复了以前那种神采奕奕的风度，举眼一看对面而坐的那个冷傲老人时，只见他宛似老道内观一样，还在那儿调息，再仰脸一望时，但见天色浑暗，暮色已开始来临，心头一急，连忙一跃而起，还没有来的及开口对程文宗发话时，那知程文宗也挺腰纵起，抢先冷冷说道：“小娃儿，咱们再来玩几招吧。”
　　话落口，欺身直进，吐掌发招，展开一轮疾攻，滚滚不绝直向逸枫攻过去。
　　孙枫剑眉一扬，气的来挥臂出掌，赶紧疾攻来掌势，一刹那，他们两个人又相互进击，打的来激烈至极。
　　双方在养精蓄税后再次交上了手，莫不各出生平绝学全力放手施为，但见那一块大小不过七八丈方圆的幽美山谷中尽是掌影纵横，掌风呼啸，激斗声势，当真是惨烈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