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2025-04-15 20:54:15   作者：剑虹   来源：剑虹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此时一轮红日，业已沉落山后，夜风飒飒，吹动着摇曳的树影，但听一片落木萧萧之声！
　　深山薄暮之下，景色愈益凄迷。
　　这几个月来，萧明功力进境甚速，已练成目能夜视，纵令在黑暗之中，亦能辨物，而此时只不过夜色方起，天外还有夕照余晖。
　　他抡目一看之下，只见谷口以内，那白色浓雾中，隐隐约约，排着两队蒙面之人，雁行而立。
　　两队蒙面人之间，却俏生生地站着一个黄衣中年美妇。
　　萧明仔细打量，却是不识。
　　当下紧了紧手中骊龙剑，扬声叱问道：“妳这妖妇何人？几时识得萧爷？”
　　只听那黄衣妇女嘿嘿冷笑道：“好小子！难道你不识我？”
　　萧明方自一愕，又听那黄衣妇人冷笑接道：“你纵不识我本来面目，总该领教过我那‘八面传音’之能？”
　　黄衣妇人此话一出，萧明不禁暗吃一惊，忖道：“这就奇了，原来她竟是姑射仙子，难道她还未死？……”
　　一阵眉头剔动，厉声叱道：“原来妳是姑射妖妇，妳好长的妖命！”
　　东门婉儿一听是姑射仙子，想起在王屋山望仙谷中被她暗算之事，不禁怒火立腾，银牙暗咬，抡剑一指叱道：“妳这妖妇，不过凭恃一点毒技，还夸什么‘八面传音’？有胆的就出来和东门姑娘一斗！”
　　黄衣妇人闻言，咯咯大笑道：“东门妞儿！凭妳有多少份量，也敢口出狂言，和姑射祖奶奶一斗？大概妳是活得不耐了。”
　　东门婉儿脸色一寒，柳眉笼煞，愤然喝道：“那妳就出来啊！”
　　黄衣妇女冷笑连连道：“妳既存心送死，何必如此着急？鬼门关永远常开，妳就等上一等吧！”
　　忽听好久不曾说话的黄衣女冠谷三春低声道：“龙施主！……”
　　龙康霍然掉头问道：“仙姑之意，可是要龙某出手？”
　　谷三春苦笑说道：“难道龙施主没有出手之意？”
　　龙康眉头一皱道：“这个……”
　　蓦地转向萧明，躬身说道：“在下想出手一试，不知……”原来他在萧明之前，不敢争先，想听听萧明是否首肯。
　　其实萧明刚才和他一番交谈之后，渐已印象好转，闻言眉峰一耸道：“这妖妇是‘九毒仙人’老毒妇嫡传弟子，除了一身毒技之外，也许还有几分真章实学，你要小心在意！”
　　他这几句话，显然是同意了龙康出手，言下还表示了一番关怀之情。
　　龙康浓眉双轩，点了点头道：“在下知道了……”
　　话音甫落，身形凌空而起，直向谷中飞去！
　　萧明微微一怔，扬声大叫道：“龙康听着！那些蒙面之人，尽是中原武林正派之士，你只可对付那妖妇，千万不可乱来！”
　　他这一声大叫，声动山谷，林木震荡，那龙康自然听见。
　　但他没有回答，身如游龙，业已穿入白雾以内。
　　他穿着一身纯白，又在白雾之中，电闪云飘的身形，只能隐约可见，忽地凌空一折，落在黄衣妇人身前五尺左右。
　　原来那黄衣美妇，正是“九毒仙人”的大徒儿姑射仙子，也就是罗刹玉扇毕纤云的师傅，当年和“太饕一妪”同列九毒仙人门墙。
　　她曾在望仙谷中，用“八面传音”之能，戏耍过萧明，并施展毒技，把东门婉儿当场制倒，要非灵鹤疗伤，几乎死于非命。
　　但她却挨过七海神丐一记“正反天星掌”，谁知竟是用的替身，以后又在半途中把萧明等几人诱入丛林，纵火焚攻。
　　在萧明还以为她在那场大火之中，算计自己不成，她本人已遭火劫，讵料她还活生生健在人世！
　　并且，第一次现身相见。
　　姑射仙子也万没料到，萧明和东门婉儿，在自己激将之下，没有动静，居然先来了一个白衣之人，穿雾而到。
　　黄衣女冠谷三春说的不错，这种白色浓雾，乃是九毒之最，龙康穿雾而入，先已把个姑射仙子吓了一跳！
　　她只知萧明有“骊龙双剑”护身，不惧这种浓雾，这白衣人双手空空，竟也敢飞身而来，并且没有半点中毒之象，教她那得不惊？
　　就在她一惊之下，龙康业已飘身而到，一副气定神闲之态，就在她身前数步之远，渊渟岳峙而立。
　　她虽暗暗心惊，但却不动声色，柳眉微颦，迸发一声娇叱道：“你是什么人？”
　　龙康双掌交胸一错，仅仅迸出了两个字道：“龙康！”
　　姑射仙子微微一愕道：“那一派？”
　　龙康哼了一声道：“无门无派。”
　　姑射仙子口角一哂道：“你名不见经传，又无门无派，竟敢……”她话到此时，猛然想起龙康穿越毒雾而来，既然不畏奇毒，岂是省油之灯？
　　话语略顿，双瞳如剪，直盯在龙康脸上问道：“你凭什么奇功异能，竟然不惧本门‘九毒玄雾’？”
　　龙康冷笑道：“我就是不惧，妳如果想要知道我凭什么异能，何妨一试？”
　　姑射仙子柳眉一竖道：“你的口气倒是不小，但……”
　　目光左右一抡，罗衫袖口以内，伸出一只纤纤素手，指了指两排蒙面之人，接道：“你知道这是些什么人？”
　　龙康鼻孔一哼道：“这有什么不知道，全是被妳们施展毒瘴，迷惑了心神的中原武林高手。”
　　姑射仙子冷笑道：“你知道了就好！”
　　龙康怔了怔道：“很好？很好什么？”
　　姑射仙子倏然脸色一沉道：“我只要举手一挥，他们便会群起把你困住，你纵有几分过人之能，双拳岂能敌得四手？”
　　龙康一听之下，忽腾怒火，浓眉轩动，仰天一阵长啸。
　　啸声宛如龙吟，久久始息！
　　蓦地双目一睁，震雷一声叱道：“妳这妖妇想的怪好，龙爷不斗他们，偏只找妳，照打！……”
　　“打”字未落，兜胸一掌，照定姑射仙子，猛劈而出！
　　凭龙康原是世外高人千古无情老叟之徒，当日在北天山玄玄教下，号称“龙覇”，武功之高，居群伦冠首，这一掌劈出，自是不同等闲。
　　但听掌势裂空成风，有如江河澎湃，横空涌撞而出！
　　姑射仙子脸色微微一变，她虽凭恃一甲子修为，如今芳颜永驻，看起来不过三十许人，功力自是不弱，但对龙康这雷霆万钧的一击，仍然不敢硬接。
　　但见她莲足轻点，身形凌空而起，嘿嘿一声冷笑道：“龙姓小子，你以为祖奶奶是好惹的么？你纵有通天之能，我也不信你能在这座‘绝魂谷’中，逃得了命去……”
　　冷笑声中，业已避开龙康的一股强劲掌风滑足而过，蓦地素手一扬，指尖生风，一式“画龙点睛”，直向龙康迎面袭到。
　　萧明说的不错，这位姑射女魔头，除了一身毒技之外，果然还有几分真实武功，但听指风飒飒，划空生啸，就在龙康一掌劈空之时，业已利镞穿梭般直向门面点来。
　　若换常人，定必惊慌失措，但龙康何等身手，陡地身一斜，避开一缕指风，左手疾扬，化为“蟾宫折桂”，照定姑射仙子斜肩下劈！
　　姑射仙子本是用的“凌空虚渡”的身法，存心一击得手，不料自己出手虽快，龙康变招更快，不禁惊“哦”了一声，悬空一个翻身，黄影闪动，向左侧斜飘一丈。
　　着落实地之后，柳眉聚煞，手指龙康叱道：“你这小子看来真有几成能耐，你师傅是什么人？”
　　龙康大怒道：“妳口口声声小子，谁是小子？”
　　姑射仙子口角一哂道：“我叫你小子，算是抬举你了，我应该叫你孙子才对！”
　　要凭她的年龄，的确可以把龙康叫成孙子，但看上去她肤光胜雪，貌若春花，龙康原本不知道她的来历，怎信得她有七十以上高龄？闻言怒喝一声道：“好妖妇！妳敢占我龙爷的便宜！”
　　不由心中大怒，蓦地腾身进扑，一掌劈了进去！
　　姑射仙子动若飘风，一闪而开。
　　只见她素手一挥，忽听浓雾中响起一片呜呜之声。
　　龙康瞧在眼里，心知她要发动那些蒙面人来对付自己，大喝一声，跟踪追了过去，双掌齐挥，倏忽之间，一连攻出五招。
　　一时掌影如山，排云荡气，硬把个姑射仙子迫的团团乱转。
　　她虽闪纵轻灵，怎奈龙康掌势绵绵，掌风如轮，愈打愈勇，打得慓悍绝伦，宛如摧山倒岳。
　　姑射仙子黄衫飘闪，在虎虎掌风中宛如穿闪花蝴蝶，陡发一声娇叱道：“好小子住手吧！”
　　龙康冷哼了一声道：“龙爷爷岂肯听妳！……”他不但不肯住手，霍地掌势一变，狂飚骤起，一股劲急罡风，卷得飞砂走石，直向姑射仙子疾撞而到。
　　这一掌之威，石破天惊，凌厉绝伦，姑射仙子自然识货，不由神色大变，蓦地罗袖双甩，香肩一晃，倒飘一丈五六！
　　龙康暴起了一声狂叱，方待腾身追出，忽觉脑后生风，一种金铁划空之声，斜劈而落了！
　　好龙康，他毫不在意，而且已辨出是刀剑之类，生像脑后长了眼睛一般，猛地一个“黄龙大转”骈指如戟，疾点而出！
　　真是神乎其技，但听闷哼一声，接着是“呛啷”一响，一柄长剑，掉在地面鹅蛋小石之上。
　　原来是个青袍蒙面之人，被龙康一缕指风，点中了右腕脉门，一阵剧痛之下，抛下了手中长剑。
　　龙康听了萧明之言，不敢对那蒙面人出手，但却飞快地俯身拾起了那柄长剑，拧腰倒飘七尺，扭头搜寻那姑射妖妇。
　　此时呜呜之声，响成一片，那些蒙面之人，一齐抢攻而到。
　　夜幕已降，浓雾中但见人影幢幢。
　　那些蒙面人大部份都是徒手，只有几个携带兵刄。
　　大凡武林人物，随身携带兵刄的，未必武功便低，但不带兵刄的，多数是身怀奇功异能之人。
　　姑射妖妇估计不错，龙康双拳难敌四手。
　　何况两队蒙面人，起码有二三十个之多，那里只有四手？
　　一时掌影漫天，剑光霍霍，四面八方齐上。
　　这些人都是中原武林高手，要在他们清醒之时，纵是仇深似海，岂肯以多为胜？但此时却操纵于那呜呜之声，一窝蜂地扑奔而上。
　　龙康虽然身手矫捷，一时之间，竟也惶然失措。
　　尤其他不敢出手伤人，只有挨打的份儿。
　　眼看那些蒙面人群攻而到，他没有还手之心，猛地双足一点，穿空拔起了三丈有余，但见白衣猎猎飘风，身形凌空一折，飞越人墙而过，直向左侧一片乱石之间，振袖疾掠而纵去！
　　他因一转眼之间，不见了那姑射妖妇，却听得一片呜呜之声，是从那些嶙峋乱石之内响起！
　　因此，他想看看那乱石之内，到底藏的什么人物？
　　就在他刚刚飞近乱石，忽听一声阴森冷笑，一条人影，闪电般疾射而出，扬手五指如钩，当胸抓到。
　　来势迅疾，爪风如锥，龙康微微一凛，悬空打了一个翻身，斜飘九尺。
　　着落实地之后，定睛一看，又不禁暗吃一惊！
　　只见那人白发披身，非男非女，形像丑怪之极！
　　尤其只有一只独目，射出惨惨绿光，一张血盆大口，配上一排森森白牙，活脱脱地宛如一个狰狞恶鬼！
　　龙康虽然艺高胆大，也不禁心头一寒。
　　但他毕竟不惧，略为一怔之后，轩眉叱道：“你是男是女，是鬼是人？”
　　那白发一抖，张开喷血大口，白牙一龇道：“你问祖奶奶么？祖奶奶九毒门下第二代弟子，名号‘太饕一妪’，你这小子是什么人？”
　　声如夜枭，难听之极！
　　她这大名，萧明和东门婉儿自是知道，龙康却是不识，暗忖：“怎么？又来了一个祖奶奶？……”
　　不禁心中怒火一腾，瞋目喝道：“妳这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一个鬼的丑怪，看我龙爷爷一剑，把妳活劈两半！”
　　他刚才已拾得了一柄长剑，话音甫落，腾身进招，剑光起处，银虹一闪，照定那奇丑无伦的“太饕一妪”，搂头疾劈而下！
　　只听“太饕一妪”冷哼了一声，登时白发飞舞，身躯一侧。
　　她避开一剑之后，不退反进，扬起黝黑生光的一只如钩利爪，踊身一跃，抓向龙康华盖重穴。
　　她这一只鬼手，显然浸有剧毒，龙康虽不畏奇毒，但她利爪如刀，又在要害之所，岂能让她抓着？
　　霍地身形一旋，避开当头一爪，气发丹田，猛喝一声道：“该死的老魅！我龙康今晚不把妳诛在剑下，誓不为人！”
　　奋起神威，反臂运剑，拦腰一剑斩去。
　　那知剑势方展，陡听身后娇叱一声道：“好小子！你敢伤我师妹……”一片惊风，贯顶而到。
　　龙康自保要紧，剑势一缓，横飘七尺。
　　扭头一看，正是那姑射妖妇，手中却多了一柄乌金折扇。
　　只见她柳眉一挑道：“姓龙的，你师傅到底是什么人？”
　　龙康冷哼一声道：“妳问我师傅作甚？”
　　姑射仙子微微一笑道：“问问有什么打紧……”
　　话到此时，妙目一转，缓缓接道：“凭你一点掌法和剑法，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奇怪的是你竟然不惧本门‘九毒玄雾’，这……”
　　龙康愤然接道：“为什么？”
　　姑射仙子眉头一皱道：“这有些奇怪，我要问你师傅是什么人？”
　　龙康怒道：“我不说！”
　　姑射仙子突然口角一哂道：“你不敢说！”
　　龙康纵声冷笑道：“龙爷爷岂听妳这些激将之言……”
　　话到此时，双目一闪精光，抡动手中长剑，厉声接道：“妳不说龙爷爷的掌法剑法不足为奇么？妳有胆就接我十招！”
　　姑射仙子诡谲一笑道：“真的么？”
　　龙康大怒喝道：“五招！”
　　他一怒之下，突然减了一半，先说十招，一下变成了五招，姑射仙子柳眉微微一耸，冷笑道：“好大的口气，莫教山风吹闪了舌头！”
　　龙康右腕一振，剑尖上颤开一圈寒芒，震雷一声叱道：“妳敢是不敢？”
　　姑射仙子嘿嘿冷笑道：“有什么不敢？……”
　　忽然罗袖一挥，大叫道：“老七，老九，过来！”
　　叫声甫落，两个蒙面持剑之人，一闪而到。
　　姑射仙子从罗衫袖口以内，伸出一根玉葱般的指头，笔直指向龙康，用着一种冷峻的语音，厉声叱道：“每人替我攻他五招！”
　　龙康双目一睁，愕然道：“什么？妳叫他们攻我？”
　　姑射仙子哂然一声冷哼道：“自然啊！你假如胜不了我手下之人，怎么能够胜得过我呢？”
　　是可忍，孰不可忍，龙康没料到姑射妖妇，竟然使出这等狡狯，不禁勃然大怒，迸发一声厉叱道：“好妖妇，妳……”
　　话犹未了，那两个蒙面人同时长剑一抖，业已双双出手！
　　两柄长剑，划带起一片惊风，一个是“云横秦岭”，一个是“笑指南天”，从左右两翼，闪电欺攻而到。
　　显然，这两个蒙面人，准是中原武林有数好手。
　　要不然，姑射仙子怎会特地叫出他两人来对付龙康？
　　两人出手剑式，虽不如何奇诡，但剑风飒飒，抖开朵朵寒蕾，如非以精湛内功，运于剑身之上，焉能臻此？
　　但龙康出身绝世异人门墙，一身玄奥武学，岂是普通江湖好手能及？姑射妖妇未免走眼！
　　只见他眉峰连耸，长剑起处，左右一荡，把两柄攻来的长剑，一震而开。
　　接着腾身一纵而起，一招“野火烧天”，直向姑射仙妇飞刺而到。
　　他动如脱免，长剑出手，撒出一片寒芒。
　　姑射妖妇方以为巧计得售，用这两个蒙面人去纒住龙康，她自己只准备袖手旁观，伺机出手。
　　她因知道龙康不畏奇毒，此时施展毒技，乃是多余之事。
　　而且，本来就在“九毒玄雾”笼罩之下，还有什么奇毒好施？
　　那知那两个蒙面人剑术虽是不弱，仍然不是龙康对手，他长剑左右一摇，便已封开两人的剑势，并向自己疾攻而到。
　　姑射妖妇心头一凛，脸上顿现仓遽之色！
　　她措手不及之下，银牙暗咬，迅疾抬腕，举起手中乌金折扇，迎面一封！
　　扇剑一接，响起一片金铁交鸣之声。
　　姑射妖妇闷哼一声，双肩晃动，倒闪了七尺，手中那柄乌光泛亮的折扇，几乎脱手飞出！
　　龙康面泛杀机，不再容情，不等她有喘息机会，大喝一声，又是一剑刺到！
　　姑射妖妇大惊失色，娇躯一拧，向那蒙面人队中飞去。
　　龙康目光一抡，发现“太饕一妪”正站在左侧不远，心想：“我杀一个是一个，从这丑怪杀起，也是一样。”
　　心念方起，忽见那些蒙面人又一齐拥了过来。
　　但听衣袂猎猎，人影乱窜！
　　显然又是姑射妖妇使的花样。
　　那些蒙面人虽被毒药所迷，功力稍减，但人数众多，一时拳掌交加，刀剑齐举，龙康摇头皱眉，只有仗恃轻功，游走闪避。
　　姑射妖妇看出了龙康的心意，原来是不愿伤了那些蒙面之人，不禁暗暗得意，罗袖挥舞，娇叱声声，愈益驱使那些蒙面人来对付龙康。
　　且说站在谷口的萧明，虽是夜幕已降，他对谷中浓雾里的情景，仍然看得十分清楚，侧顾了东门婉儿一下，说道：“九毒门下的徒子徒孙，显然已全集此处谷中，龙康虽然慓悍，却奈何不了那些蒙面之人！”
　　东门婉儿眉头一皱道：“可恨这些毒雾，要不然……”
　　黄衣女冠谷三春接道：“莫非东门姑娘有对付她们之策？”
　　东门婉儿柳眉一扬道：“自然有……”
　　霍地探手怀中，取出那张“惊魂之弓”，在夜色中仍然金光烁目，两指拈着，晃了晃说道：“就凭这个。”
　　这张“惊魂之弓”，原是雪山三宝之一，矢无虚发，萧明自然知道，黄衣女冠谷三春却是不识。
　　当下眉头一皱，诧然问道：“东门姑娘，这是什么？”
　　东门婉儿道：“这是‘惊魂之弓’！”
　　谷三春惑然说道：“贫道委实不知，这一张小小的弓儿，到底有何用处？”
　　东门婉儿笑了笑，遥指浓雾中的“太饕一妪”说道：“那白发丑怪一目成残，就是这张‘惊魂之弓’奏的奇效！”
　　谷三春凝目向东门婉儿手中的金色小弓，仔细打量了一番道：“这个，贫道算是开眼界了！”
　　她口虽如此说话，神色之间，仍然有些不信。
　　东门婉儿冰雪聪明，自然知她心意，暗忖：“凭这张儿戏般的小弓，当日我也有几分不信，这岂能怪她？”
　　苦笑了一下，不再说什么。
　　此时谷中呜呜之声，愈响愈厉，组成了一种杂乱的乐章。
　　并传来一片龙吟莺叱之声。
　　那龙吟自然是龙康！
　　莺叱是姑射妖妇！
　　还夹杂着几声听来刺耳已极的阴森狞笑，那是白发披身，形像丑怪，鬼爪如钩的“太饕一妪”！
　　萧明遥目看去，但见无数人影，兔起鹘落，硬把龙康困在核心。
　　他俊脸之上，突然泛起一片忿忿之色，转向东门婉儿道：“东门姊姊！妳那颗‘大黄丸’呢？”
　　东门婉儿微微一愕道：“你想闯谷？”
　　萧明昂然说道：“姊姊放心，我凭‘骊龙双剑’，岂惧这种毒雾？口中噙颗‘大黄丸’只是……”话到此时，微微一顿接道：“其实不要也不打紧！”
　　话完，腾身欲起！
　　东门婉儿明知阻他无益，赶忙探手怀中，取出那颗“大黄丸”，急道：“慢点，噙在口中，至少可以阻止毒雾侵入内腑。”
　　萧明伸手接过，当即投入口中，骊龙剑振腕一划，斜射而起，一式“百步长空”，直向浓雾之中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