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字遗言
 
2020-01-31 10:21:19   作者:履云生   来源:履云生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怪老头也一阵冷笑,点点头道:“好,你等着吧!”
  猛然间,怪老头竟无缘无故张大嗓门,一声厉叫,同时暴喝道:“‘都功秘录’乃当今天下奇书异宝,当应有德者居之,老二,你这畜牲!你再要苦苦相逼,看我立把它撕成粉碎,谁也不要想了!”
  林独听后,不由大奇,分明“都功秘录”并未藏在他身畔,何以他这样说法呢?
  不料这想法刚要林独脑际一掠而过,狱外人影一闪;早有两人并肩挡门而立,同时一人大喝一声道:“郝老大,且慢!”
  林独从暗中向明处看得清楚,早认出其中一人是冠带俱全的瞎仕,另一人却是既高又瘦,面目削尖,无丝毫血色左手拿着一挂晶黑念珠的和尚,不觉心中一动,暗忖:“莫非这人就是铁算先生所言的僵僧不成?”
  两人在狱外现身,略略一停,即朝狱中入来,林独留心看那和尚,果见他行走时,全身僵直,每行一步,两脚却是同时离地,他可是在跳着走。林独看清,知必是僵僧无疑。
  这时最感惊愕的要算是郝老二,他做梦也未想到,光天化口之下,那批人仍敢到来。
  可是,僵僧瞎仕,两人中任一人他已难于应付,何况两人同时而至,他惊急之下,一挥手对着那批官差大声叫道:“你们全是木头,怎么还不给我抓下!”
  官差们那知就里,暴喝之中,一溜而上。僵僧瞎仕毫不在意,身未动,脚未移,连头也不转一下,只听僵僧念声:“阿弥陀佛!”
  手中念珠一挑,林独蓦见黑光一掠,当先那个官差,顿时惨呼一声,当堂脑浆拼袭,倒毙地上。
  他这一手,真如当头一棒,其余官差早吓得面无人色,头昏脚软那里,再敢上前半步。
  郝老二知道情形不对,正想伺机遁走,偷偷朝狱外一看,不由暗叫声苦也!
  原来不知何时,残儒,醉丐,铁算先生已一声不响在狱外站着,目前不过一瞬间,已来了中原五怪,你想他惊是不惊呢?瞎仕的耳朵特别灵敏,这时,也已警觉,猛一转知问道:“谁?”
  僵僧闻声也一跳转身,狱外的残儒,醉丐,铁算先生早已同时纵声大笑,醉化子一扬手中打狗棒,骂道:“老僵!老瞎!昨晚上咱们还没打够,今日里再来见过高下。”
  僵僧一张白惨惨的削脸毫无表情,瞎仕却气得暴跳起来,手中铁拐一扬,蓦地朝醉化子喉头点到,其准与狠,真是无以复加。
  但是他快,还有人更快,醉丐的打狗棒刚要封上,铁算先生的算盘早已反手一拨,道:“你这瞎贪,慢来!我有话说。”
  此刻林独突见残儒与铁算先生现身,他与两人已有过一面缘之,且对两人颇有好感,这时听铁算先生有话要说,自然而然聚精汇神听他说话,反而对怪老头与郝老二的注意无形中松下。
  只听铁算先生接着道:“中原五怪多年各自隐修,今日当聚在此相遇,都是为了一部奇书‘都功秘录’,今日大家不专心秘录之获得,反在为昔日之仇隙争斗不已,岂非舍本求未?昨晚大家已见,欲得此书之人,何止中原五怪而已,终南,华山,阴山,少林均已闻风到来,甚至据我所知,洱海金殿派,与向不轻易涉世的遁世派也大有人在……”
  瞎仕听他数说一顿,早已不耐,大叫道:“管他来了多少人马,‘都功秘录’非我莫属,你奸商又打那桩如意算盘呢?少废话!”
  铁算先生一笑道:“你这瞎了眼的,得了‘都功秘录’又有何用?别打岔,听我说,就是武林黑白两道全数集齐,并不足惧。可是目前的关键却在郝老二身上,他早已存心加害郝老大,假若郝老大一死,谁能得着‘都功秘录’呢?”
  他这话一出林独暗暗佩服,急忙将目光移向郝老二时,深以为他这时脸色非青即白,哪知一看郝老二却反恢复初入狱时微微含笑的神态,不禁大奇。
  就在这时,突听铁算先生暴喝道:“留神,抓住他!”
  铁算先生话未落,郝老二早已厉吼一声,身形一旋,顺势全力一掌把个郝老大当堂劈个鲜血狂喷,一个身子也直向林独伏身之处飞去。
  扫着郝老二势如急电,“哗啦!”一声暴响,竟然会丢下郝老大不顾,同时追赶郝老二而去。这也是冥冥中的走数,合该林独无意中得这部奇书。
  且说郝老大一个身子被郝老二冷不防一掌直打得向林独飞去。林独急忙张臂接住,郝老大始暂仍保住命在,并未立时死去,只是这时仍一口一口鲜血直流,内腑受伤过重,纵然暈了过去。
  林独将他放在地上,望着他那副痛苦的样子,叫道:“老前辈!我是林独,你有醒醒。”
  这时,忽有二个官差走来,林独怒喝道:“你们与我滚开!要不然,我可要打!……”
  他打字一出口,呼的一掌劈去,竟然有股掌风暴般打出,虽不甚强,那两官差可也抵受不住,再也不敢上前。
  林独又急问郝老大道:“老前辈!你说呀!有何法治你的伤。”
  他不知这时郝老大哪里再能说话?只是见他微微摇了摇头,林独不觉黯然失色,道:“这样,老前辈真是无望了吗?我是林独,老前辈如何未了之事,告诉于我,我定能与前辈办到。”
  不料林独这样一说,郝老大原本是闭着的眼睛,这时却突然张开,望了林独半晌,方才点了点头,眼中也同时流下了两行泪水。
  林独望着更是感动莫名;正又要说话,蓦见郝老大右手在缓缓往腰间移动。
  林独心中一动,立时想起郝老大昨日被鞭鞑后暗中啃吃的那根裤带心中一喜,忙问道:“老前辈莫非要那根裤带么?”
  郝老大又点点头,林独即为他解下,送到他嘴边,随即被郝老大吞吃二寸长短一节。
  不久,郝老大已不再吐血,更轻微发出哼哈呻吟之声,林独大喜,连忙俯身跪地叫道:“老前辈!您好些了么。”
  郝老大摇摇头,却闭目轻吟道:“暮鼓朝钟自击撞。”
  林独听了不觉莫名奇妙,暗想他在这生死边缘,存亡攸关之际,竟还有这闲情逸致吟诗,岂不大背常情。
  谁知郝老大念过那句后,听林独半晌没有反应,倏地睁目,望着林独,神色之间,似有所企待。
  林独微愕,蓦然警觉,随又按上次一般,低声接口答道:“闭门孤枕对残缸。”
  郝老大这才嘴角掠起一比凄凉的笑意,继道:“白灰旋拨通红火。”
  林独道:“卧听萧萧雪打窗。”
  郝老大仍如上次一样,林独刚把这诗念完,紧跟着问道:“你是谁?”
  林独这次并不犹豫,随口答道:“晚辈林独。老前辈有何吩咐。”
  不料郝老大连连摇头道:“你不是林独,记住!你不是林独,你是……”
  林独忽有所悟,知他这话,定有所指,决非信口而言,急问道:“老前辈!我是谁?”
  郝老大却突然嘴角隐现冷笑,道:“答应我杀那畜牲,我便告诉你。”
  林独道:“郝老二,寡情绝义,人皆可得而诛之。”
  郝老大双目圆睁,大声道:“我要你杀他!”
  林独只得道:“只要晚辈功力可及,会为前辈报仇!”
  郝老大这才似满意,点点头道:“你是谁?食无鱼,出无车,无以为家,小人非人也!”
  林独暗记于心,郝老大勉强又道:“我已不胜久持,‘都功秘录’即凭刚才对语往取,它现藏放在……”
  他底下之话尚未说出,突然奔进来小叫化,一把抓住郝老大大声急道:“郝老大你,不能就此死去,‘都功秘录’藏放何处,快快说出!你数十年罪孽身,死不足惜‘都功秘录’若因弥出而复没却大为可恶!”
  林独一听不觉心中大恨,怒道:“老前辈身受重伤,怎能任你这么莽闯?你快给我放手!”
  郝老大自吞吃一节那根裤带后,本可勉强支持,这时给小叫化一抓一气,胸口一阵气痛,满口血又喷了出来,双眼一翻就此晕昏过去。“都功秘录”郝老大要说而未说出,突遭此变故,林独不由心中冒火,一个反掌,“啪!”的一声,早给上叫化一记耳光,怒喝道:“无耻小子,落井投石,趁火打劫,你与我滚开!”
  小叫化乃洱海金殿派有数人物,洱海晒金滩上,除洱海王外谁也不俱他三分,不料今日竟给林独打了耳光,当时也气得脸色泛青,目中冒火,一声怒叱:“臭小子你敢打我!”
  一抬手,正要施展他独门功夫“燕尾退魂指”朝林独脸门点去,林独却在这时忽见郝老大全身一动,急忙俯身,正好避过小叫化攻出一指,问道:“老前辈!你怎样了?你还未对我说完啊!”
  郝老大喉头咕咕几声,却未说出话来。
  小叫化在一旁闻言,那顾再攻林独,说道:“好呀,原来他早已告诉了你。”
  林独并不理他,仍在向郝老大追问,可是郝老大真不行了,只全身阵抽搐,两脚一伸,就此断气,盍然长逝!
  林独与郝老大两日相处,虽不能说已生情愫,却可谓相处甚得,何况他对郝老大至死不屈存正名心,大加敬服,不禁十分悲伤,无形中在郝老大身旁跪了下来,半晌无语。一刻后,小叫化早已不耐,叫道:“喂,臭小子!方才那一掌,我暂不与你计较,我来问你,‘都功秘录’隐藏之处,郝老大当真告诉与你没有呢?”
  这时,林独忽又有所发现,他只看着郝老大那只右掌发愣,对小叫化的问话,根本就未听见。
  原来郝老大那只右手,不知何时已樵了他自己喷在地上的血溃,写了一个“巫”字在地上。
  林独看着,心中想道:“巫,莫非是巫山?郝老大乃蜀道双魔之一,昔年为非造孽,他只在蜀境内,巫字所指定是巫山无疑。”
  林独这一想通,竟然对着郝老大尸体,磕头道:“敬谢前辈,晚辈知道了。”
  林独这样一来,更引起了小叫化急不及待问道:“臭小子,他当真告诉了你‘都功秘录’的所在?”
  林独这时对小叫化已无比讨厌,缓缓站起就想朝狱外走去,反正这时身虽在狱中,已无人约束,不走更待何时?
  林独才走两步,突又想郝老大那根裤带,定是治非常珍贵之治伤药物,不防拣来,日后或有用处。
  他又转回,拾起那根麻绳相似的裤带,如法系在腰间。小叫化既认定林独已知“都功秘录”藏处,那会任他自去,一闪身,竟挡在狱门,迫问道:“小子,你欲不说出‘都功秘录’的所在,今日你就休想出得了狱去。”
  林独怒道:“谁说我知道什么秘录来?你别见鬼了!”
  林独心知,事关江湖群起争夺之物,如欲认知,定邀杀身之祸,是以他那敢承认。但是小叫化亲耳听着林独问话,哪会相信,只一味逼问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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