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鹰阵黑骨
 
2020-01-31 11:22:49   作者:履云生   来源:履云生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李老儿这时喜形于色。笑答道:“我要早告诉你,早告诉你打什么好处?其实迟早还不是一样。”
  林独忽地脸色十分黯淡,眉口间掠上一重忧容,摇摇头黯然答道:“并不尽然。师伯可知我爹爹之死恐怕……”
  他并未将话说完,突然止住。李老儿却睁大着一双眼睛惊诧的望着他,林独接着却叹了口气,说道:“现在事情真象未明,请师伯勿以侄儿之言介意。”
  李老儿只听林独把话说出一半,又吞了回去,不禁下以为然,追问道:“贤侄有话尽管直截了当说了出来,这样吞吞吐吐可叫人逼着难受!”
  林独黯然望了望李老儿,不觉两颗泪水又顺腮流了下来,答道:“师伯!我怀疑爹爹之死,另有枝节,我想在今夜初更后取出爹爹之灵骨,察看一番。”
  李老儿骤听此言,大声问道:“此话当真?”
  林独点点头。就在这时,庄上噪声更大,间或传来李小艺叫骂之声,林独心中微微一动,即对李老儿道:“爹爹死因今夜便可查出,果如侄儿所料,真凶便是本庄庄主傅硕山,那时我要杀他,而且铁木大师与赤龙盗也不能置之事外。现在艺姐姐怕有麻烦,我与婉妹赶去看看。师伯要察看天边枭主虚实,也好走了!师侄就此恭送。”
  李老儿经林独一提,如梦初醒般“啊!”了一声,道:“要非贤侄提起,我倒几乎忘了。那么方才我与婉儿闹着玩均被你看了去。”
  说罢他忽地转头朝牧羊玉女做了鬼脸,打声哈哈,脚下一点,忽地凌空跃起,双袖一抖,早已飘出三丈之外,再一扬手,灰影连晃两晃,已失去他之所在。
  可是牧羊玉女还低头站在那里,一张吹弹得破的俏脸,一直羞红未退。还是林独叫声:“婉妹,走吧!”
  左手一带,便拉住了她的玉腕,朝衣霞山庄急步奔去,他们越奔近衣霞山庄,对李小艺的叫骂声便愈听得清晰,同时人群附和之哗声也更噪杂嚣张,只听李小艺高声叫骂道:“傅硕山,你还不给我滚出来,你不配当衣霞山庄的庄主,衣霞山庄傅李两族的人家,两年不到都穷了,你却建起了危楼高墙,我妈也可说死在你与蜀道双魔之一的郝李二两人手里,今日我要劈下你半个脑袋半条命,方息我心头之恨!”
  林独拉着牧羊玉女一面直,一而听着李小艺的话,不觉对牧羊玉女道:“婉妹你听艺姐姐好凶呢?她所说半个脑袋半条命,这算盘是怎么打法的呢?”
  牧羊玉女一直让林独拉着走,一路上也未开声,这时也只是对他深情的一瞥,仍未答话。
  不久,两人来至庄后一片树林之中,林独放开牧羊玉女,一纵登上树梢,越过衣霞山庄一排屋子里去,只见庄上广场,庄民拥集在靠四侧一幢新大庄院前,庄门前面,清清楚楚看到李小艺白衣素裙,身背长剑,戟指骂阵。
  林独忙向牧羊玉女招手道:“婉妹快来看呀!艺姐威风凛凛,倒像是个建功沙场的巾帼英雄呢!”
  牧羊玉女微微一笑,也一跃上树,看着李小艺那种情形,笑道:“果然她好威风呀!林哥哥,你觉得那庄主出来时,艺姐能不能打过他呢?”
  林独找到一个树桠,悠闲地坐了下来道:“强将手下无弱兵,艺姐既是师伯之徒,自然功夫已非昔日可比,不过在内力上,恐仍耍输庄主一着,到底艺姐入门尚浅,庄主却是有几十年之火候。”
  林独说罢,牧羊玉女突地眉头一皱,说道:“这样说来,艺姐登门叫阵,已非变成自己不量力了。”
  林独也有所感,略一沉吟,道:“婉妹说得不错,照目前之情形看来,艺姐只是因她娘去世,一时激动,移恨于庄主身上,固然这事庄主脱不了关系,不过像这样闹下去,与事无补,我可不十分赞同,还是暂叫她忍耐一时的好。”
  林独说完,想想继续道:“我看这样吧,这事恐还要婉妹去一趟,着实劝她一番。你这一现身,红云庄已领过你之厉害,端不敢出来,只要他不出来,庄民自然散去。到那时你陪艺姐回到家中静候,及时我与师伯自然会到来。”
  牧羊玉女觉得这样可行,点点头跳下树,走了几步,回头问道:“林哥哥,你可是要去青城第一峰找我爹爹回来呢?”谁知却无答话,一看之下,林独早已走了个不知去向。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林哥哥练的什么武功,看起来真是天下无人能敌了。”她一面自言自语说着,一面即缓缓朝庄中广场走去,分开人群,一直走到李小艺身边,李小艺尤自不觉。牧羊玉女只得拍拍她的香肩低声叫道:“艺姐!”
  李小艺回头见牧羊玉女,眼晴一红,又想哭的样子,可是最后却迸出一声:“你来干什么”?
  牧羊玉女轻轻露齿一笑,突附耳细声和她说了一番话,说也奇怪,李小艺怒容顿敛,点点头,忽的扬声大叫道:“傅硕山,今日你缩头不敢出来,明天我再来找你,总之衣霞山庄已不要你这个庄主,你聪明些吧!”
  说又朝围聚在四周的庄民们挥了挥手,便与牧羊玉女手挽手回到她那已无人住的两间小屋里。
  众人见李小艺已走,也就一哄而去。
  且说林独离开牧羊玉女,心想:“反正无事,何不也去青城第一峰上看看,天边枭主所以提前到来,必有所为,今日明他虚实诡计之后,后日也可省去许多麻烦。”
  他打完念头,使展开轻功,从虾蟆后山乱石荒径之中疾苦轻风般驰去。
  这青城第一峰位于青城三十五群峰中,左有丈人峰,右有天仓山。登上第一峰绝顶,俯视群山数百峰,遥遥匍伏脚下,西川平原之美更能毕览无遗,而且西域雪岭也隐约浮现天际。
  这时林独如星飞电掣,从虾蟆后山越过天仓山,前而又有一山,山顶有一六角亭,林独又费了半盏茶之功夫,攀上山顶,在这山顶已可俯览群峰,十分壮视,而那六角亭也就叫壮视亭。
  但“一峰高出一峰岭,高尽义峰直上天”,原来这里便是青城第二峰,连着脊过去,陡然现出一个大高峰,雄奇幽秀,挺拔奇矫,林独也不觉感叹造物之精致。
  可是林独仰望第一峰顶却是毫无动静,他心想:“难道天边枭主又走了不成。”
  他正这样想着,陡的一条红色的影子,冲霄而起,在第一峰顶拔十丈高下,谁知那条红影尚未落下,立听“呱!”一声雕鸣,接着从峰顶四周,哄然窜出成千成万的鹰群,扑翅成风,猛然朝那条红色影子急扑而攻。
  那条红影一声娇叱,骤然又拔起二丈多高。林独这时虽隔山相望,已看出那条红影竟是个垂着双瓣的小女孩,不由暗赞一声:“好身法!”
  不过林独又心想:“如这些鹰群再由下群起攻上,看你再如何躲闪法?”
  谁知林独刚一转念,却未料到群鹰倏忽而然,竟未紧紧攻扑而上,林独不禁暗暗笑道:“葛枭主能统御群鹰扑攻取敌,果然本领不凡,别具一格,但以其教练练群鹰攻敌之阵法,看来又差一着了!”
  他这样想着,红女孩子凌空一个大翻身,头脚倒置已无起势之力,眼看就要急泻而下,正在这时,群鹰忽地由分而复合,恰恰阻住红女孩下降去路,林独不禁大惊,暗叫道:“好狡滑的扁毛畜牲!”
  同时林独也暗暗也那红女孩捏着一把冷汗,突然红女孩一折腰,非常巧妙的自腰中抽出一把金光耀目的软剑,一阵急挥舞起了一层剑幕,在群鹰头顶罩了下去。
  林独看着点头,忖道:“幸亏她有这么一支软剑,否则看她怎样抵挡?不过这也只能自保,却不能伤得鹰群。”
  这时忽然传来一个童子口音叫道:“师姐,我来了!”
  蓦地银光起处,一个全身穿着雪白的八九岁的幼童,手持银剑,迎空逼上,这样恰与手舞金剑的红女成上下夹袭之势,至少把数十头老鹰罩在他两人金银剑下,眼看双剑一交,那数十头老鹰便要死于非命。
  峰顶却传出一阵朗然长笑,道:“金儿苹儿,休杀伤过多!”
  林独一转此念,所称金儿苹儿两童忽地一剑剑光,收缩小成数尺方圆,双剑一绞,当时“呱呱!”一阵惨啼,十数只老旋翅转,一斜身,跟着也疾扑而下,林独看着也十分惊心,想不到这些老鹰竟被天边枭主训练到一经战斗,便是无止无休,虽经挫败仍一往直前的程度。
  林独因站第二峰上,仰面而观故两人落地后,他便无法看见,可是那些千万只鹰群,并未因此停止攻敌,只见一只只旋翅转,一斜身,跟着也疾扑而下,林独再看也十分惊心,想不到这些老鹰竟被天边枭主训练到一经战斗,便是无止无休,见经挫败,仍一往直前的程度。
  就在这时雕声第二次鸣叫,群鹰这才放弃攻击,扬翅冲霄而起,青城第一峰上立时密密麻麻群鹰漫天蔽日,略一盘旋,又俯冲而下,倏急间隐于峰顶四周之石沿草丛之中不见。
  林独这时不欲与天边枭虫见面,心中正在想着对付鹰阵之法。忽听身后李老儿之声音道:“贤侄,你也来了!着来这些扁毛畜牲却是甚为难惹呢!”
  林独回头见李老儿仍在二丈开外,一纵而至,林独笑道:“鹞鹰虽凶,师伯与师侄倒无防,可虑的是艺姐婉妹如被群鹰攻击,恐怕就要手忙脚乱了。”
  李老儿点点头,道:“这话甚对,艺儿婉儿临敌经验够少,到时吃了亏却划不着,莫如叫她两人隐过一侧静观好了,这样既可见识到江湖一流人物之比拼,又不至于亲身涉险,二全其美。”
  林独此时对李老儿执礼甚恭,唯唯应是。李老儿一转话锋问到李小艺之事,林独据实以对,李老儿微微颔首,笑道:“正应如此,贤师侄一年不见,非仅人已长大:而且武功处事均向非昔日可比其万一,真是可喜可贺!宗师弟如英灵有知,也将含笑九泉了!”
  林独听后,半响才摇摇头,黯然道:“师侄全凭运道,巧获都功秘录,与师伯,艺姐妹之多方照应始有今日。但师侄江湖历练不够,以后尚望师伯多多教训
  李老儿听得忽地仰天哈哈一阵长笑,道:“师侄休过份歉虚……”
  他话尤未了,青城第一峰上早被他这哈哈笑声惊动,蓦然也传来几声朗然大笑,接着雕声大呜,林独心中一动之下,立时想这雕声是群鹰升对韵之讯号,连忙道:“师伯,时机未至,我们还是暂避一下为是。”
  音落,人即当先跃第二峰,仍奔天仓山原路,折返虾蟆山。李老儿紧随林独身后跟下。
  果然林独与李老儿刚起步不久,群鹰已盘空寻敌,成千成万飞鹰,一经展散天际,青城三十六峰无处不在其俯视范围之中,林独正全速奔走之中,突听李老儿说道:“师侄,这样不行,还是找个岩洞避去鹰群视线。”
  林独闻声收住去势,回头一看已不见李老儿踪影,知道他已躲避起来,就在他这微一回顾迟疑之间,早视顶上鹰群发现,一声急鸣,立有数只飞鹰,疾冲而至。
  林独至此,知道再躲已是不及,一转念间,暗道:“我便与这些扁毛畜牲赛赛脚程,看看谁快。”
  他身随念转,向侧面飘身躲开了飞鹰正而攻击展开脚程,一点青色影子,朝天仓山疾旋狂奔,可是十数只飞鹰也是唳然几声长呜示警,跟在林独身后紧追不舍。
  天际飞翔盘空的隼鹰经示警后,鹰目锐利,早已发现了林独,远远也是几声厉叫,眨眼是千百只盘空鹰隼,从四方八面围聚而来。
  林独一面飞奔,一面仰首暼了天空一眼,心中冷笑一声,暗忖:“你这些扁毛畜牲,莫非想来送死。”
  这时迎面忽见有几棵龙钟巨松,盘虬曲折的耸立山爬,林独心中一动,奔至松下,脚下微微用力一点,已成孤状跃起,分松而过,可落地府奔时,怀中已捧着一大蓬松,仍然不停地向前急奔。
  这时因他登越天仓山,路线曲折折起伏,比起天空从直线飞掠的鹰隼,自然显得慢了,不久群鹰已自追及,盘在林独头顶呱呱叫了一阵,蓦地抖翅总掠而下,攻向林独。
  林独毫无惧色,取过一把松针,待群鹰扑近时,一抖手打了出去,这种飞花摘叶,取敌于无声无息,一把松针,经林独真力贯注,根根均成锋锐之钢刺,插人群鹰腹下,刹那间,群鹰经纷纷栽下毙命。
  林独无意中取着松针代用暗器,暗暗心喜,忖道:“我何不就在这乱山荒之上多转儿遍,能够尽除那些凶鹰,固可除一大患,不然至少也可除去他一半,乱了天边枭主步聚。”
  他这样一想忽地改了方向,朝旁奔去,而原来散向青城天际之鹰只,也已由声声鸣叫传音,纷纷飞来,林独抬头望望,群鹰遮天蔽日而来,声势吓人。
  转眼间,忽见青城第二峰上,蓝白红三条人影也风驰电掣般追来,他知道那必定是天边枭主与金儿苹儿赶来,林独这时不愿见他,脚下一紧,转过一道山拗,又从旁绕回青城第二峰上。
  他虽然避去天边枭主视线,但鹰群却把他监视得紧紧地,又有另一群不怕死的鹰群攻下,林独如法泡制,松针出手,群鹰坠地,他心中得意,情不自禁,一阵纵声大笑,音发铿锵,如龙吟虎啸,群山呜应。
  李老儿与天边枭主对这笑声都如钟刻在心,林寐难忘,林独无意之中,得意忘形,从丹田发出的这一串大笑,早引起两人之惊诧,天边枭主因隔山难于越视,固不知这发笑这人就是林独,但李老儿藏身之处却与林独近在咫尺,那有不知之理,不觉暗心喜自己担心之大敌,就在这瞬间释然于怀,同时更佩服林独之武功出神入化,深不可测。
  不过,林独对他戏弄,李老儿又有些不高兴,也不管这是什么时机,佯作怒不可遏的样子,忽地从他藏身之处抢了出来,喝道:“好家伙,林独!扰我峨嵋灵崖洞府的原来是你,看你有多大的本事,敢如此放肆,没有话说,快快接招!”
  他接招之音刚落,这边已招发如电,“白鹭横飞”掌朝林独迎胸打到。林独侧移二步,闪过这一掌,忙叫道“师伯请别误会了,师侄并无恶意!”
  李老儿两眼一翻,身形半旋,若掌未收,左掌“云龙现爪”又自疾穿而出,仍向林独迎胸的抓到,同时喝道:“林独,废话少说,快出手接招!”
  林独眼看李老儿左掌又已抓到,连忙缩腹收胸,一个倒纵又退出五步避去,仍然说道:“师伯暂勿动气,容师侄一言。”
  可是李老儿根本充耳不闻,暴喝一声:“好家伙,果然有你一套,林独!再接这一招。”
  猛进几步,双掌齐发,左少林,右太极,林独不觉一怔,暗想:“这那里像是江湖一流好手施的掌法,简直就像江湖卖艺的玩艺儿!”
  再一看李老儿脚下浮动,虚而不实,不觉轻轻一笑,正想退身让过,猛地心中掠过一念,一惊叫迫:“师伯!你想施诈!”
  他不退反进,脚下微一用力已飘身抢进二丈远近,果然他身形刚定,身后掌风飒然。
  林独转过身来,正好与李老儿位置互易,仍然是面对面。李老儿站在那似乎愕然怔仕,林独远远向他一恭到地叫道:“师伯!”
  李老儿方才哈哈大笑,适:“林独!师伯这次才算服你了!江湖人言出必行,你既约我到青城来,如不见过真章怎么行呢?好,好,这回是我攻你三招,都被你让过,并未还手,这还不算交手,现在你动手吧,我再让你三招。”
  林独连忙摆手道:“师伯,别开那种玩笑了,那怎么施得呢?”
  谁知李老儿脸色一沉,忽地厉声喝道:“林独,谁与你开这种玩笑来?难道你想毁我一世英名不成?快动手发招吧!”
  说罢他竟自拦桩摆好架势,林独不禁心中一懔,发招又不是,不发招又不是,正在进退为难之际,蓦地一阵急邃雕鸣之声与林独李老儿隔山遥遥相对,天空中群鹰已整整齐齐排列成阵,并分着上中下三层,第一层上下约距数丈高下,眼看立时便有抖翅俯攻之势。
  林独心中暗暗吃惊,知道这群老鹰一经发动攻势,必然是无止无休,看它上中下所排阵势,便知是欲连环进袭,这却是防不胜防。
  连忙同向李老儿恭身说道:“师伯!眼前时机紧迫,群鹰下袭时十分麻烦,好在师侄约期尚有九日,三招之数,日后再施不可以吗?”
  李老儿听着想了想,点点头道:“这还像话,不过告诉你,这三招时无论如何也省不掉的。”
  林独闻言,如释重负,答道:“那是当然。”
  话锋一转又道:“看目前情势,不免要大战群鹰一回了,师伯有何意见呢?”
  李老儿尚未答话,隔山的天边枭主忽然扬声叫道:“老桑,你真是枉为名重江湖的武林尊长了,约期未至,为何就先期赶来伤我鹰儿呢?看你这有何话可说?”
  李老儿眉头一皱,暗道声:“有了!”
  忽地哈哈大笑道:“葛洪,你少来这一套,分明是你这群扁毛畜牲,群收而攻,那来这么无耻,反咬别人一口呢?”
  天边枭主也哈哈大笑道:“李桑,你不先期跑到第一峰来惊了它们,难道它们还会飞到你峨嵋崖去吗?”
  李老儿忽然“呸!”地一卢,骂道:“葛洪,亏你也会说出这种话来,我不能先期到来,你为何又先期到来呢?我看你还是把你那些扁手儿宝贝收回去吧!别放出这些东西来丢人现眼。”
  天边枭主不理会他这些话,突然大声问道:“李桑,在你身边站着何人?”
  天边枭主隔山相对,对已经长大又换过装来的林独自然认不出来,李老儿答迫:“葛洪,你欲问起此人,却与你之关系甚大,你还记得我师弟金钩一钓林宗吗?此人就是那人之子,自然是我的师侄了,到时可要你尝尝他的滋味了!”
  天边枭上顿时笑一阵道:“金钩一钓手下败将,此人既是他之子,别说我天边枭主欺人太甚,好吧!”
  说罢左手一挥,立听得雕声便是一句长鸣,接着又是两声短鸣,头顶群鹰一阵噪鸣,一窝蜂般飞向第一峰上。
  李老儿见已解围,回头对林独道:“师侄走吧!”
  突见林独满脸胀得通红,呆立当地,动也不动,怒目突睛,望着对山。李老儿心中一动,知道他是为天边枭主所激,连忙又对他柔声道:“师侄走吧!这时我们不与他计较口词之争。”
  说罢未待林独答话,在林独肩上一拍,灰影一晃,又当先朝第二峰之山脊奔去,林独又狠狠的盯了天边枭主一眼,只得随后跟去。
  他们转过山坳,直奔是虾蟆后山,迳掠李小艺家中而来,进得门去,李小艺一见林独,眼睛一红,开口第一句话,即向林独责道:“林独,你既早知我娘之下幸,为何不早告诉我呢?你这样瞒着我,怎么对……”
  她说着一扭头望着别外,林独本已积着一肚子的扰愤,强自忍着低声答道:“艺姐,我不要使你难过,我本是一番好意。”
  李小艺哼了一声,并未再说下去。李老儿连忙趁机劝道:“艺儿,林独确是对你一番好意,你别怪责他了。”
  可是林独反面突然开口喘喘道:“是我的错,是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艺姐的。”
  说着,他心中十分激动,脸也红起来了,但他又将那阵激动压抑住,抬眼望了望窗外,一群归鸦从天空掠过,飞向远远的山边,他继续道:“我走了!”
  他这话一说,李小艺似乎一惊,猛然转身大声道:“林独,你去那里?”
  但是她只见一点青影在门外微微一闪,已经不见。她情不自禁的抢出门外去,大叫道:“独弟弟,你不要生姐姐的气,姐姐实在并未怪你。”但林独已早失踪影,任她叫破喉咙也听不到她的话了。
  他几个纵落,又回到了后庄,他这里只觉得心中无限的悲酸和空虚!他走回青牛藏身之处,伏在青牛背上悲声道:“牛哥哥!我要是死了,你会将我驮往那里去呢?”
  说着,他一阵伤心,忽地失声哭了起来!不久,天色渐黑,他在伤感之中一惊而醒,急忙迳奔他爹爹坟地,他看了看坟上蔓草没踝,心中一酸,又落下了几       点眼泪,祝告道:“爹爹,恕不孝儿终日奔波,不依灵府太久,孩儿为您叩头。”
  说着他端端正正跪了下去,拜了八拜,又默告了一回,这才起身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墓上石碑拔起,轻轻放在一旁,立时露出一个以砖封住的墓穴,他又一块一块取出,夜眼触处,棺木已朽,只有几块腐木仍然整整齐齐放在墓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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