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追踪阴谋

 

2019-12-01 20:32:17   作者：倪匡   来源：倪匡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沈英魂所练的“天行功”，已经可以算得是轻功之中，一等一的功夫，而这一飘，更是全力施为，势子快到了极点！
　　然而，沈英魂才一闪出，“嗤”地一声响，一幅衣襟，已经被撕了下来！
　　沈英魂心中更是大惊，一声惊呼，身形连闪，便向外如轻烟也似，掠了出去。
　　当她经过康青萍的身边时，用力推了康青萍一下，道：“这是天狼神魔，你还不快走，想死么？”
　　需知沈英魂对康青萍，虽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天狼神魔，乃是出名的穷凶极恶之人，沈英魂不想康青萍命丧他手！
　　康青萍被沈英魂一推，推得跌出了丈许，沈英魂身形何等之快，早又已在他身旁掠过，康青萍一跃而起，叫道：“沈姑娘，我走不快！”
　　沈英魂回头看去，只见天狼神魔，双臂张开，如同乌云飞驰一样，向前扑来，身法也是极快，在那间不容发的时间内，实不容许她有多加考虑的余地！
　　她身形一凝，刚好康青萍也一跃而起，沈英魂一伸手，便将康青萍的手握住，猛地一提气，带着康青萍，向前掠出。
　　这一来，她又慢了一慢，又是“嗤”地一声，背后的衣服，也被天狼神魔，抓了一幅去。
　　沈英魂心中发毛，哪里还顾得回头观看！
　　好在康青萍本身的轻功，也颇有造诣，是以沈英魂带着他，并不感到费力，“天行功”展开，身法极快，在半个时辰之中，少说也掠出了近二十里，沈英魂还在飞驰，只听得康青萍道：“行了，那老家伙已给你抛出老远了！”
　　沈英魂一听，还不放心，唯恐康青萍在闹什么古怪，又回头看了一看，见后面静荡荡地，果然已没有了人影。
　　沈英魂这才松了一口气，停了下来。她一停下来，立即松开了康青萍的手。
　　康青萍向沈英魂一揖到地，道：“多谢沈姑娘相救之德。”
　　沈英魂淡然道：“不算什么。”
　　康青萍道：“我也是因为看到那老者的行动，十分古怪，所以才躲在一旁，想看个究竟的，怎知他忽然鬼叫起来，令我忍受不住，一跃而出！”
　　沈英魂早已料到事实必是如此，只是冷冷地道：“是么？”
　　她一面说一面又向来路望去。
　　这时候，她倒并不是要看天狼神魔是不是追了上来，而是一面看，一面心中在想，本来自己认为向前去，可以遇上胡人龙的，如今二十余里，飞掠而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过了胡人龙呢？
　　她面上不禁现出了忧急之色。
　　康青萍道：“沈姑娘，你有什么心事？”
　　沈英魂叹了一口气，道：“你……你可曾见到胡人龙么？”
　　康青萍道：“张大哥？没有啊，我正在到处找他哩！”
　　沈英魂的心中，乱到了极点，顿了顿足，道：“我再向前去找他。”
　　康青萍忙道：“他在前面么？”
　　沈英魂茫然道：“我也不知道。”
　　康青萍也是聪明人，这时，已看出沈英魂的神态，大是有异，又紧盯着问道：“你最近见到他，是在什么时候，他如今怎样了？”
　　沈英魂本来就已经心乱如麻，再给康青萍一问，更是乱上加乱，大声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康青萍望着沈英魂，道：“沈姑娘，你不肯和我说，却是有害无利。”
　　沈英魂一听，心中不禁大怒，道：“有什么害处？”
　　康青萍道：“我们两个人去找他，总比你一个人去找他好得多的。”
　　沈英魂呆了半晌，心想自己心乱如麻，只盼能快点见到胡人龙，又何必在这里和康青萍多争吵？
　　她叹了一声，道：“我的确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胡人龙又不是什么宝贝，我为什么要瞒住他的去踪，不让你知道？”
　　康青萍长一叹道：“我也是到处在找他，只不过……”
　　他一句话未曾讲完，不禁长叹了一声，顿了一顿，改口道：“那我们分头去找他吧！”
　　他一面说，一面转过身去。
　　那时候，他眼眶之中，已满是泪水，掀起衣襟，来抹拭眼泪。
　　沈英魂见康青萍要离去，本来她没有要挽留的意思。
　　可是，当康青萍掀起衣襟，一面抹着眼泪，一面向外走去的时候，沈英魂陡地看到，在康青萍的腰际，有极强烈的金光，闪耀了几下，沈英魂一见到那金光，便尖声叫道：“你回来！”
　　康青萍怔了一怔，转过身来。
　　他在转过身来之际，也已将衣襟放下，那闪耀的金光，也被衣服遮去。
　　康青萍的腰际，不知是什么东西，会发出那么强烈的金色光芒来，那已是十分出奇之事。
　　而令得沈英魂心头乱跳的，则是她一见到那种金光，立即想起了一件事来！
　　那是蒙面人带着她和章天时两人，闯出了群雄包围之后的事。
　　蒙面人和他们两人正在讲着话，见远处忽然有那样的金光，闪了两下，蒙面人才陡地离去的。
　　他们等蒙面人，等了许久，蒙面人未见回来，章天时才去寻找蒙面人的。
　　可是章天时一去之后，也是许久未有下落，沈英魂才接到了白霞翠鸟传书，才在那漆黑的山洞之中，有那样可怕的一段经历的。
　　这时候，沈英魂见到了在康青萍的腰际，有那么强烈的金光发出，她一看便认出，正是这种金光，使得那蒙面人突然离去的。
　　她猛地叫住了康青萍，康青萍转过身来，眼角带泪，却是莫名其妙地望着。
　　沈英魂向前踏出了几步，道：“你腰际发光的，是什么东西？”
　　康青萍“噢”地一声，道：“那是一块金牌，在黑暗之中，所发出的光芒，更其强烈。”
　　沈英魂一听是一面金牌，又猛地想起，那怪人曾经询问过自己，可曾见过在腰际系有一块金牌的人。
　　而昨晚他一见金光，立即离去，可知那块金牌，一定和他有着极大的关系！
　　自己此际，孤立无援，若能将这面金牌，高高悬起，只要那怪人见到了，自然会赶向前来，那么，就可以藉他之力，寻找胡人龙了。
　　沈英魂心念电转，问道：“你那面金牌，是什么地方得来的？”
　　康青萍道：“是从一个人的身上取来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沈英魂道：“这面金牌，你可能借给我么？”
　　康青萍望着沈英魂，满面皆是狐疑之色，试探着道：“这面金牌，除了会发光之外，别无妙处，你要来有什么用？”
　　沈英魂道：“据我所知，有一个人，正在竭力寻找这面金牌。”
　　沈英魂才讲到这里，康青萍面色便自一变，道：“可是一个身形高大的人？”
　　沈英魂道：“是啊。”
　　康青萍叫道：“别提他，别提他了，我走慢一步，这时还有命么？”
　　他一面说，一面连连后退，他是面对着沈英魂向后退出的，是以，在他的身后，忽然有人影一闪，他并不知道的。
　　而因为那条人影，来得快捷之极，又无声息，简直似鬼如魅，沈英魂虽然看到，吃了一惊，想要提醒康青萍时，却已慢了一步！
　　那人一掩到了康青萍的背后，康青萍再向后退出了一步，一个满怀，竟撞入了那人的怀中！
　　只听得那人，发出了一声狼嗥也似的怪笑声来，康青萍听得毛发直竖起来，肩头一麻，右肩肩贞穴，已被那人封住了！
　　那下如同狼嗥也似的笑声一起，沈英魂也是大吃了一惊。
　　她定睛看去，只见康青萍向地上倒去，站在自己身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天狼神魔！
　　沈英魂见天狼神魔突然又出现，而且一出手就点倒了康青萍，她心中的吃惊，实是难以形容，一时之间，竟僵立在那里，不知离去。
　　天狼神魔又发出了一声如狼嗥也似的怪叫，一矮身，疾如旋风，向沈英魂冲了过来。
　　沈英魂也不及转身，足尖一点，便向后退去。
　　怎知她这里才一退出，天狼神魔突然身形加快，绕了一个半圆，竟赶到了沈英魂的前面！
　　沈英魂的天行功，造诣也已极高，连忙站定了身形。
　　可是她这里身形甫凝，便听得“嗤”地一下破空之声，向颈部射来。
　　沈英魂头向旁一侧，飕地一枚暗器，贴着她颈旁掠了过去。
　　沈英魂只当已将天狼神魔的暗器避开，待要松一口气时，腰际陡地一麻，身子立即向地上倒去。
　　在她身子，尚未倒地之际，“拍”地一声，另有一枚暗器，又落到了地上。
　　沈英魂心中，不禁苦笑了一下。
　　她知道天狼神魔，一定是两枚暗器，一齐发出的，但是一枚的力道刚强，是以暗器发出“嗤”然的嘶空之声，而另一枚暗器，却是以阴气之力发出的，所以一点声息也没有。
　　自己只顾避那“嗤”然有声的一枚暗器，自然要被第二枚暗器打中穴道了！
　　她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只见天狼神魔发出了一声怪笑，那一下怪笑声，听来也比狼嗥声好听不了多少，令得沈英魂如同一身都浸在冰水中之中一样。
　　天狼神魔身形闪动，来到了康青萍的身边，一俯身，掀开了康青萍的衣襟。
　　只见他双眼，发出如同饿狼见到了食物之后一样的光芒，注定在康青萍腰际的那块金牌之上，仰天怪笑了三声，一伸手，已将那面金牌摘了下来。
　　他摘了金牌在手，手舞足蹈，大叫大笑，像是心中高兴之极，好一会，才将金牌揣入怀中，向康青萍望了一眼，手掌抓了一抓，一掌就待击下。
　　那时，康青萍眼中所流露的神色，实是惊恐到了极点！
　　而沈英魂也立即闭上了眼睛，不忍观看。
　　当她闭上眼睛之际，她想及天狼神魔在击中了康青萍之后，一定会以同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的，心中只感到阵阵发凉！
　　她闭上了眼睛之后，只等着天狼神魔一掌击下去的声音。
　　可是，过了片刻，却又并无动静。
　　沈英魂心中起疑，睁开眼来，只见天狼神魔那一掌，仍停在半空。
　　而他的面上，则现出了甚是犹豫之色，拿不定那一掌是否下击。
　　又过了片刻，天狼神魔将那一掌，收了回来，一俯身，提起了康青萍，身形一转，便转向沈英魂，沈英魂心头，卜卜乱跳。
　　天狼神魔一步便跨到了沈英魂的身边，一伸左手，将她也提了起来。
　　他右手提着康青萍，左手提着沈英魂，身形飞跃，向前疾窜而出。
　　沈英魂只觉得两耳风声呼呼，天狼神魔的轻功，竟不在她自己的“天行功”之下，转眼之间，便已越过了一个乱石堆，进入了一个十分窄的峡谷之中，那峡谷只不过三尺来宽，阴暗无比。
　　过了峡谷，乃是一个小小山谷，天狼神魔一停不停向前奔出，一矮身，进了一个山洞之中。
　　那山洞之中，点着一盏很大的油灯，灯光虽然昏黄，但总算可以看得清洞中的物事。
　　天狼神魔一到了山洞之中，便将康青萍和沈英魂两人，放了下来，转身抱起一块极大的大石，将洞口堵住。
　　那山洞只不过如同一个三丈见方的石室一样，只有洞口可供出入，天狼神魔以一大石将洞口堵住，虽然还有些隙缝，但若不是将大石搬开，却是难以出入。
　　而那块大石，看来少说也有三五千斤重，沈英魂和康青萍两人，自度都搬不动，因此他们一见这情形，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天狼神魔将洞口封住，又转过身来，顺手拾起了两枚小石子，手挥处，小石子已激射而出，“嗤嗤”两声，石子分别击中了康青萍和沈英魂两人的肩头。
　　两人只觉出身上一松，一跃而起，
　　但是在跃起之后，两人面面相觑，却是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因为他们的穴道虽然已解开，但被天狼神魔以大石堵住了去路，如何走得出去？
　　康青萍吸了一口气，道；“喂，你将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天狼神魔伸手在自己的怀中一弹。
　　那一弹正好弹在他放在怀中的那面物事上，发出了“铮”地一声，道：“这面金牌，你是从那里得来的？”
　　康青萍道：“是从一个人身上取下来的。”
　　天狼神魔面色微微一变，道：“一个人身上取下来的？是一个死人么？”
　　康青萍“哼”地一声，道：“你死他还未死啦！”
　　天狼神魔，逼近了两步，目中重又射出那种凶残已极的光芒来。
　　天狼神魔，乃是邪派之中，穷凶极恶的人，那是武林之中，人人皆知的事实。
　　据说，他从小便是一个弃婴，在狼群中长大，到六岁时，才被一个异人从狼群之中，救了出来。
　　那位异人，想要人定胜天，将他培育为一个仁侠之士。
　　怎知他从小在狼群之中，已养成了和狼一样，凶残狡猾的性格，那位异人，竟死在他的手下，而他也得了那位异人的所有武功秘笈，武功越来越高，终成了今日的天狼神魔。
　　是以，康青萍一见天狼神魔向自己逼来，心中的吃惊，实是难以形容！
　　天狼神魔逼近一步，他便后退一步。
　　他一直退出了十来步，已经到了洞壁之前，退无可退了，天狼神魔双手一伸，双手按在石壁上，康青萍的头，便在他双臂之间，天狼神魔狰狞之极的脸面，离康青萍也只不过一尺而已！
　　康青萍面色灰白，偏头过去，喘着气，道：“你……你要干什么？”
　　天狼神魔道：“那金牌你究竟是从什么人身上取来的？”
　　康青萍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人，他身形十分高大，武功也高得出奇，但是行动却像是一个痴子一样！”
　　天狼神魔咧嘴一笑，道：“像一个痴子一样？你可曾看清了！”
　　康青萍道：“我和他在一起好几天，怎会看不清楚？”
　　天狼神魔紧盯着又问道：“可是他只知吃喝，和呆呆睡觉，其他什么都不知么？”
　　沈英魂在一旁，听得天狼神魔那样形容那个蒙面异人，心中不禁大是奇怪。
　　因为那蒙面异人在神智未曾回复之前，的确是只知吃喝睡觉，其他什么都不知道的。然而，天狼神魔又未曾见过那蒙面异人，他是如何会知道的？
　　康青萍只知道那异人痴痴呆呆时的情形，不知那异人已经恢复了神智，自己要不要向他说明？
　　那异人和天狼神魔，以及那金牌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英魂的心中，实是满了疑问！
　　本来，她自己的事情，已经是够烦的了，她不会再去管别人的闲事的。
　　然而，这件事情实在太出奇了，令得沈英魂不由自主地去想这其中的关系，
　　试想，只是那蒙面异人一个人，已经是绝顶的奇怪事情了。
　　何以一个武功高到这种程度的人，竟会痴痴呆呆呢？
　　何以他一听到了胡人龙所给的那只哨子所吹出来的声音之后，又会清醒了呢？
　　而且，那蒙面异人的行事，显出他为人十分正派，何以又和邪派中数一数二的大魔头，其武功名头，尚在柴达木老魔等人之上的天狼神魔，有了纠葛呢？
　　这一切，全是奇上加奇，令人不能不去想，不能不被吸引的事！
　　只见天狼神魔一听得康青萍点头答应之后，便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向后退出了一步，道：“不是我，不是我。”
　　天狼神魔忽然之间，讲了那样两句话，康青萍不禁莫名其妙！
　　他心中暗忖，这是什么话？
　　什么叫作“不是我”？
　　难道天狼神魔是一个疯子不成？
　　他一面想，一面瞪大了眼睛，望着天狼神魔。
　　可是天狼神魔却全然未觉，只是道：“不是我，不是我！”
　　他足足讲了十七八声“不是我”，忽然身形一凝，发起呆来。
　　约莫过了小半盏茶时，他突然又自己问自己道：“不是我是谁？不是我是谁？”
　　这时候，康青萍的心中，更莫名其妙了！
　　然而，沈英魂心中的吃惊，却已到了难以名状的地步了！
　　她刚一听得天狼神魔忽然之间，连叫“不是我”，“不是我”之际，心中也感到十分好笑，心想天狼神魔在武林中名头如此之大，何以为人这样疯疯癫癫，毫无高手风范？
　　可是，当她听到天狼神魔忽然又叫起“不是我是谁”之际，她陡地想起，曾在什么时候，听到了“不是我”和“不是我是谁”这两句话来。
　　而且，她立即想起，那两句话，是曾听胡人龙讲起过的。
　　那话也不是胡人龙自己说，而是胡人龙转述蒋青玉临死之时，所狂叫的两句话！
　　蒋青玉临死之时叫的也正是那两句话，而蒋青玉为什么要叫那两句话，却是聪明的胡人龙，都不知道。
　　沈英魂此际，连胡人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都弄不明白，自然更谈不到知道那两句话的意思了。
　　天狼神魔讲了几句“不是我是谁”，又摇了摇头，续道：“不是我，不是我。”
　　沈英魂因为心中充满了极度的疑惑，所以一直不出声的。
　　而康青萍却忍不住了，“喂”地一声，道：“你怎么啦？究竟在闹些什么鬼名堂？”
　　天狼神魔突然停了下来，道：“你是在什么地方见到他的？”
　　沈英魂心中暗忖：“好呀，那蒙面异人正在找你啦，你还要去找他？”
　　康青萍则道：“就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乱石岗子之上，那乱石岗子上全是怪石，附近有一道小溪，很容易认的。”
　　天狼神魔道：“我到过，怎么未见有人？”
　　康青萍道：“他是在四块老高的大石之中，你快去找他吧。”
　　天狼神魔急速地来回踱了几步，身形一幌，已到了洞口。
　　沈英魂和康青萍两人，互望了一眼，心中俱皆暗暗欢喜。
　　沈英魂本还想向天狼神魔说一说那蒙面异人的事，以看他的反应的。
　　但这时候，却也住口不言。
　　因为只要天狼神魔走之前，不向他们动手，那么，在天狼神魔离开之后，他们就有机会脱难了。
　　天狼神魔来到了洞口，一俯身，将大石搬开了些，闪身而出，他人一出洞，只见那块大石，又移动了一下，那显然是天狼神魔又将大石搬动，堵住了洞口。
　　沈英魂和康青萍两人，立即奔到大石之旁，从隙缝中向外看去，只见天狼神魔，早已跑得老远了。
　　两人互望了一眼，立即各自双臂张开，一齐抱住了大石，想将大石搬开。
　　可是，那大石却丝毫不动！
　　他们两人，连换了五次气，用尽了全身的力道，都未能将那块大石，移动半寸！
　　两人的心中，都不禁大急，而尤以沈英魂甚急，她想及自己不要说被关在山洞之中出不去，是大麻烦事，就算能出去，也不能耽搁得太久了，要不然，自己一人，和好色出名的不老神翁康续之孙一起，这事传了出去，纵使自己守身如玉，也是绝不好听之事！
　　她顿了顿足，退了开去，康青萍道：“沈姑娘，你过来。”
　　沈英魂立即道："你别叫我，我也不过去。”
　　康青萍讶道：“这是为什么？”
　　沈英魂的心中，烦到了极点，道：“我对你说别和我讲话，你就别和我讲话！”
　　康青萍不知道沈英魂是为什么，只得耸了耸肩，道：“要是张大哥知道我们在这里，那事情就十分简单了！”
　　沈英魂冷笑一声，道：“你别做梦了，他……他自身难保……”
　　沈英魂想及在那漆黑的山洞中，在青幽幽的磷火照耀之下所见到的情形，不禁叹了一口气。
　　康青萍忙道：“他怎样自身难保？”
　　沈英魂一则不想和康青萍讲话，二则，她根本不愿意再提起那样触目惊心的事情来，因此转过头去，不再理睬康青萍。
　　康青萍冷笑道：“你说张大哥自身难保，我第一不信。你被柴达木老魔劫走，天一宫中，他还有办法救你出来哩！”
　　沈英魂一听得康青萍如此说法，想起胡人龙数度相救，有几次，连他自己，也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之中，他对自己，当真可以称得上是一片真心。
　　可是事情却又没有那么简单，偏偏胡人龙的身份，又显得那样扑朔迷离，及至他突然跟那蒙面女子离去，沈英魂只当事情发展到那样，可以说已经到了顶点了。
　　然而，在那漆黑的山洞中所发生的事，却更令得沈英魂陷进了难解的疑团之中！
　　她想及自己眼看胡人龙受难，却无能为力，心中更是难过。
　　康青萍见沈英魂不出声，他哪里知道沈英魂的心事，又道：“你是不是想起了张大哥绝不会自身难保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