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暗器通魔

 

2019-12-01 20:39:23   作者：倪匡   来源：倪匡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胡人龙看着，心内又不禁为老魔的武功之高，暗喝一声采！
　　他心中暗忖，白冠红的武功虽高，和柴达木老魔也可以说已到了不分伯仲的地步，但是真耍严格说来，只怕还是柴达木老魔，略胜一筹！
　　他刚才所弹的那枚暗器，乃是蒋青玉生前，所惯用的银莲子。
　　柴达木老魔一将暗器接住，摊开手来一看，立即认出那是蒋青玉惯用的暗器，他是何等样人，自然知道，暗器乃是胡人龙所发的了。
　　他抬头看了眼，一抖手，将金鞭收了起来，身形一幌，躲在屏风后面的沈英魂，只觉得一阵轻风过处，她知道柴达木老魔已进了屋子，立即屏住了气息，连大气都不敢出。
　　只听得柴达木老魔低沉的声音，道：“你惹下了大祸哩！”
　　胡人龙道；“多谢前辈提醒，所以我想和前辈商量一个对策。”
　　柴达木老魔摇手道：“不行，你父亲蒋青玉若在，或者还可以有办法，但是，如今我也只有保住自身算了，你的安全，我难以负责。”
　　胡人龙淡然一笑，道：“前辈放心，我绝对没有要你负责我的安全，我只是见前辈在那四人面前，这样委曲求全，为前辈的声名不值而已。”
　　柴达木老魔的面色，陡地一变，道：“你此言何意？”
　　胡人龙叹了一口气，道：“前辈一世英名，刚才我几乎不信所见到的是事实。”
　　柴达木老魔倏地伸手，五指如钩，向胡人龙疾抓了过来。
　　胡人龙明知自己出言一激，老魔必然动手，他也根本未曾打算躲避。
　　事实上，柴达木老魔既然出手向胡人龙抓来，胡人龙就算想避，也未必避得过去！
　　电光石火之间，他只觉得肩头一紧，已被柴达木老魔紧紧抓住，但是他却仍是神色自若，道：“前辈，这件事虽然发生在天一宫中，但无论如何，世人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柴达木老魔五指一紧，胡人龙痛得面上失色，但他仍是力持镇定，道：“刚才，我在一旁观战，见前辈分明已占了上风，不知何以忽然住手，难道是怕他们人多么？”
　　他给了柴达木老魔一顶高帽子戴，柴达木老魔面色一缓，松开了手，道：“你知道什么，这四个人，实是非同小可！”
　　胡人龙道：“据我所知，也没有什么，他们不止四个人，有很多个，行动十分鬼祟神秘，我和他们动过很多次手了。”
　　柴达木老魔“呸”地一声，道：“吹什么大气？和他们动手，你连骨头都剩不下！”
　　胡人龙苦笑一下道：“我的确每一次都败在他们手中，但是他们有事要利用我，所以我才得保性命。”
　　柴达木老魔问道：“他们要利用你作什么？”
　　胡人龙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柴达木老魔道：“他们是——”
　　他只讲了三个字，便顿了一顿，道：“他们是什么人，你都不知道？”
　　胡人龙道：“我已和他们交手多次，却一直不知他们是谁。”
　　柴达木老魔道：“你不知道，也不必多问了，他们要利用你作什么呢？”
　　胡人龙笑道：“你不说，我也不说。”
　　柴达木老魔怒道：“你还在嘴硬，只要我一出声，他们四人一来，你便遭殃了！”
　　胡人龙又是一笑，道：“我只当你一怒，我便要遭殃，却未想，你要召四个人来！”
　　胡人龙的话，刻薄之极，柴达木老魔听了，面上不禁一红！
　　胡人龙也不敢将柴达木老魔得罪太甚，适可而止，道：“他们要我打听沈英魂心中的秘密。”
　　柴达木老魔摇头道：“不会吧。”
　　胡人龙听了，不由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何以柴达木老魔会如此说法。
　　因为方今武林，谁不想得到沈英魂心中的秘密？
　　何以柴达木老魔会以为那些人不会要知道沈英魂心中的秘密？
　　胡人龙想了一想，实是不明何以柴达木老魔会这样说法。
　　他狐疑地问道：“何以他们不会要沈英魂心中的秘密？”
　　柴达术老魔道：“他们九个人还在世上，这是确实意料不到的事。”
　　胡人龙见柴达木老魔答非所问，心中更是莫名其妙，道：“你刚才说他们不会要知道沈英魂心中的秘密，是何缘故？”
　　柴达木老魔一声冷笑，反问道：“沈英魂的秘密，最使人起意的是什么？”
　　胡人龙道：“武林中争相传说，说是得到了沈英魂心中的秘密之后，便可以有力量改变目前武林的局面，形成唯我独尊之局！”
　　柴达木老魔苦笑了一下，道：“这就是了，这九人还在世上，却不知为什么全然不在江湖之上走动。而如果他们在江湖上走动的话，那么，武林局面，早已改变，也只有他们九人为尊了，何必还要什么沈英魂心中的秘密不秘密？”
　　胡人龙听了，不禁冷笑不已。柴达木老魔略带怒意，道：“我讲的话，你不信么？”
　　胡人龙道：“前辈所言，实是不敢不信，但却又有不可信之处的。”
　　柴达木老魔显然是讲不过胡人龙，只得道：“你且说说，为何不可信。”
　　胡人龙道：“刚才我看得十分清楚，这四人之中，无一是你敌手！”
　　柴达木老魔并不否认，道：“是。”
　　胡人龙道：“那么，你何以说他们天下无敌？需知天下武功像你这样的，虽然无多，至少也还有四五人之多。”
　　柴达木老魔冷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们九人，在武功上而言，虽然不及我，也可能不及白冠红。但是他们却另有许多邪门诡异之极的武功。再则，他们九人，情同生死，九个人和一个人一样，而我们这几个一等一的高手，能联手成事么？”
　　柴达木老魔这样一说，胡人龙方始明白。
　　本来，胡人龙已知道，柴达木老魔是何等好胜之人，绝对不肯无缘无故自认不济的，如今一听，方始明白其中道理。
　　须知在武林之中，要找九个一等一的高手不难，但是要九人生死一心，那却比登天还难了，常言道：“二人同心，其力断金”，何况他们是九人同心，那自然可以称得上所向无敌了。
　　胡人龙想了一想，续道：“然而据我所知道，他们九人，对于沈英魂心中的秘密，却还想知道，绝不如前辈所料那样。”
　　柴达木老魔两道浓眉一扬，道：“是么？”
　　胡人龙道：“我数次被他们制住，他们要我对沈英魂假作亲热，骗取沈英魂的信任，来套取她心中的秘密，向他们报告。”
　　柴达木老魔“呵呵”笑道：“我明白了，结果，你却弄假成真，爱上了沈英魂，所以他们便要追寻你，是也不是？”
　　胡人龙笑道：“正是如此。”
　　柴达木指着他道：“你当真可以说风流——”
　　他下面的话未出口，便陡地呆住了不说。
　　他指向胡人龙的手指也没有收回来，刹时之间，他面上的神情，看来特异之极，似是在陡然之间，想起了重大已极的事情一样！
　　柴达木老魔呆了只是一瞬眼的工夫。
　　正当胡人龙莫名所以，想要问他刹那间想起了什么之际，柴达木老魔双掌“叭”地一声，互击了一下，大声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他双掌互击，用的力道甚大，掌力交迸，向前涌出，将胡人龙涌得向后退了一步。
　　他的心中，更是莫明所以。
　　而柴达术老魔则满面喜容，连声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只听得远处，传来了一个阴侧侧的声音，道：“你明白了什么？”
　　那声音才一开始之际，分明还在极远之处，但是讲到最后的“什么”两字之际，如万马奔腾，尖锐刺闻，震人心神，已然到了近前。
　　胡人龙一听便听出那声音，正是四个蒙面人中的一个所发出的。
　　他知道自己尚未和柴达木老魔商议对付四人的法子，以柴达木老魔的为人而言，此际若是对方发现了自己，他是绝不会仗义帮助自己的！
　　所以，胡人龙一听得那声音传了过来，立即身形一闪，闪到了屏风之后，和沈英魂作了一个手势，两人一起屏住了气息。
　　胡人龙刚一藏身到屏风后面，室内已有劲风，回荡不已。
　　接着，便听得一人冷冷问道：“阁下明白了什么？”
　　柴达木老魔干笑道：“我独自静思，明白了何以近数十年来，武林之中，十分平静的道理，那是因为九位已厌于江湖之行了。”
　　那问的声音“嘿嘿”冷笑了两声，十分尴尬，听得像是有着什么不得已，不足为外人道的苦衷一样。
　　胡人龙为人，何等精细，他一听便听出柴达木老魔所说的并不是真心话，刚才，在他以手指指住自己之际，他一定真正想明白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只不过他不肯讲出来而已。
　　至于那蒙面人的两下尴尬的冷笑，却像是他们九人，不在江湖上行走，并非有意的隐逸，而是有着极大的苦衷一样。胡人龙人虽然聪明，但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他却也只能将事情分析到这一地步为止，无法再度获知进一步的真相了。
　　只听得柴达木老魔又问道：“你们可曾找到沈英魂和胡人龙两人了？”
　　胡人龙一听得柴达木老魔这样闻法，心头不禁大是紧张！
　　因为，沈英魂躲在屏风后面一事，柴达木老魔还不知道，但是他到了屏风后面，却是柴达木老魔所亲眼看到的。
　　如果柴达木老魔为了讨好这九人，要向九人邀功的话，那么，自己和沈英魂两人，实是再也没有逃避的可能了！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握住了沈英魂的手。
　　沈英魂也知道事情十分紧急，她俏脸发白，抓住胡人龙的手，手指也因为用力而变白了。
　　只听得那蒙面人道：“没有，我们正在每一处仔细寻找，听到你的大叫之声，才赶过来的。”
　　柴达木老魔道：“我绝无庇护这两人的必要，你们只管仔细寻找好了。”
　　沈英魂和胡人龙两人，直到听到了这一句话，方始松了一口气。
　　那蒙面人“哼”地一声，并没有再讲什么。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躲在屏风后面，绝不敢偷窥外面的情形。
　　但是，从那“哼”地一声，迅速远去这一点来看，也可以知道那蒙面人已去远了。
　　果然，只听得柴达木老魔冷冷地说道：“出来吧！”
　　胡人龙连忙向沈英魂作了一个手势，令她仍等在屏风之后，不可作声，他自己则身形一幌，出了屏风，向柴达木老魔深深行了—礼，道：“多谢前辈适才相救之德。”
　　柴达木老魔道：“你别太高兴了，他们真要发现了你，虽然我与你上代有交情，也助不了你。”
　　胡人龙双目直视柴达木老魔，道：“我若是在天一宫被他们捉了去，这事传说出去，于前辈的英名，也大是有损。”
　　柴达木老魔一听得胡人龙如此说法，面上神色，便陡地一变！
　　胡人龙缓缓地道：“刚才，前辈曾说他们九人同心，天下无敌，但如今在天一宫中，他们却只有四个人，我们也有两人之多！”
　　柴达木老魔呆了半晌，才摇了摇头，道：“休得胡思乱想！”
　　胡人龙忙道：“何况我们还可以用计，我诱他们前来，你只消出奇不意地伤他们两人，其余两人，还能逞强么？四人一去，其余五人，自然也不足构成天下武林之尊了！”
　　胡人龙的话，实是说得十分明白。
　　那就是说，如果先将这四人除去，那么，还剩下五个人，也难成威武，柴达木老魔这样的高手，便也不用见人忌惮了。
　　在胡人龙想来，自己话已讲得这样明白，而且全是为柴达木老魔着想的，柴达木老魔至多考虑行事时的细节，绝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可是，事情却完全出乎胡人龙的意料之外！
　　他话一讲完，柴达木老魔竟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事情一样，耸肩大笑起来。
　　他笑得十分诡异，绝不是在笑胡人龙的提议荒唐不可行，而是另有原因的，只是胡人龙却没有法子想得出来是为了什么。
　　只听得柴达木老魔一面笑，一面道：“我为什么要伤他们？”
　　胡人龙愕然，又激道：“难道前辈竟愿意受他们九人箝制么？”
　　柴达木老魔疾伸手，在胡人龙的肩上，拍了两下，道：“贤侄，其中道理，你只怕是想不明白的了。”
　　胡人龙不禁由衷地点了点头，因为他的确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照理说，那四人刚才，对柴达木老魔如此不逊，老魔的心中，一定怒极。
　　而且，那四人又肆无忌惮地在天一宫中搜寻不已，那实是犯了武林人物的大忌，只要有除去四人的机会，柴达木老魔怎会不动手？
　　自己若是与柴达木老魔合作的话，老魔也应该知道成功的希望十分大。
　　而且，看此际的情形，柴达木老魔也绝不是怕事情不成，画虎不成反类犬，而是他另有秘密的目的，不愿伤害那四人。
　　胡人龙当时，只得苦笑道：“晚辈的确不明，尚祈前辈指教。”
　　柴达木老魔却滑头滑脑地一笑，道；“何必客气，我也有事要向你请教哩！”
　　胡人龙乃是何等机灵之人，他一看柴达木老魔的态度，已经知道他的心中，对自己不怀好意，他心中一面大是后悔，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召柴达木老魔来相见，当真是开门揖盗了。
　　一面，他心念电转，在想着对付之策。
　　可是，老奸巨猾的柴达木老魔，心思灵敏，绝不会在胡人龙之下。
　　他一见胡人龙神态犹豫，也知道胡人龙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几分意图，他再次伸手，向胡人龙的肩头拍来。
　　胡人龙身子一缩，向后退去。
　　可是柴达木老魔的武功，何等之高，胡人龙这里才一退，迎面一阵劲风，疾压了过来，几乎连气都闭了过去。
　　而就在此际，肩头一紧，已被老魔抓住！
　　胡人龙面色一变，道：“你有什么不明白的事只管说，何必动手？”
　　柴达木老魔一笑，道：“我不明白，何以只有你一人在这里，沈英魂呢？”
　　胡人龙心头更是大惊，他力持镇定，道：“我也不知道！”
　　柴达木老魔“哈哈”一笑，道：“你不知道，沈英魂自己，一定是知道的了？”
　　胡人龙苦笑道：“那……自然。”
　　柴达木老魔已可以肯定，沈英魂一定就在近前，因为沈英魂若是在别处的话，那四个蒙面人，正在到处搜寻，胡人龙便绝不会那样镇定了。
　　他也不去寻找，只是沉声道：“沈英魂，你骗得我好苦，如今，胡人龙已在我手中，你出不出来，可随便你了！”
　　他一面说，一面抓住胡人龙的手，已运了七成以上的内力！
　　胡人龙本身功力，已经极高。
　　他一被柴达木老魔抓住，全身真力，便聚于肩头，与柴达木老魔的掌力相抗。
　　但是，他内力比起柴达木老魔来，究竟有所不如。
　　柴达木老魔一用力，他肩骨“格格”作声，忍不住“哼”地一声。
　　本来，沈英魂只遵照着胡人龙的吩咐，无论如何不肯出来的，可是，胡人龙那“哼”的一声，使她知道胡人龙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她心如刀割，如何还能独自隐身在屏风之后，忙道：“我在这里，你住手！”
　　胡人龙见沈英魂一面说，一面已向外跨来，不禁长叹了一声。
　　事到如此，已经是一败涂地了。
　　可是胡人龙仍然不明白失败的原因。
　　他在出手发暗器，和柴达木老魔会面之前，已经想过了许多遍，觉得万无说不动柴达木老魔对付那四位蒙面黑衣的道理的。
　　可是，柴达木老魔却不知是为了什么奇特的原因，竟不愿和自己一起对付那四个人，以至事情变得这样不可收拾。
　　他自知事情弄得这样糟糕，关键是在柴达木老魔为何不愿意对付四人这一点上。
　　他也知道这一点，一定和柴达木老魔大叫“我明白了”有关，然而，他却没有法子想得出，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
　　沈英魂自屏风后面转了出来，老魔抓住胡人龙的手，立时松了力道。
　　但是，他的左臂，却又疾扬而起，将沈英魂的肩头也抓住。
　　胡人龙以歉然的目光，望定了沈英魂。
　　胡人龙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沈英魂却完全可以明白他的意思，明白胡人龙对于贸然约见柴达木老魔，以致累得两人皆为柴达木老魔所制一事，表示歉意。
　　沈英魂也不出声，只是淡然一笑。
　　她那一笑，自然是向胡人龙表示，只要和胡人龙一起，无论是怎样的逆境，都不怕的，而且，她心中也绝无责怪之意。
　　的确，以前沈英魂和胡人龙在一起的时候，虽然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胡人龙，已经陷入了情网不可自拔，但是她因为不明白胡人龙的底细，对于胡人龙许多神秘的举动，却得不到解释，所以对胡人龙，还总有点疑惧，有点隔膜。
　　然而，这时候胡人龙已冒着绝大的危险，将有关他自己的一切，全都对沈英魂说了。
　　这样他们两人之间，再无隔膜，沈英魂觉得，只要望上胡人龙一眼，心头便会感到无限的快慰，和说不出来的安宁！
　　胡人龙也报以淡然的一笑，道；“前辈，你将我们两人制住作甚？”这时，胡人龙因为将心中的秘密，完全向沈英魂吐了出来，已没有了向自己的爱人保持秘密的痛苦心情，又恢复了昔日从容潇洒的神态，虽被老魔抓住了肩头，却毫无恐惧之色。
　　柴达木老魔沉声道：“自然有事要问你们两人，你们两人若是想活命的话，就不要出声，不要生事。”
　　沈英魂和胡人龙两人，又对望了一眼，两人各自作着甜蜜的微笑，像是根本未将柴达木老魔放在心上，老魔哼地一声，双臂一震，便将两人提了起来。
　　柴达木老魔的武功，当真是非同小可。
　　沈英魂的武功本就较差，被他一把提起，便无力挣扎，自不再说话，胡人龙的武功，已到一流水准，这时给老魔抓住了肩头，按住了肩上的“云门”、“肩门”、“缺盆”三穴，被他提了起来，双足离地，也是一点力道都使不出来。
　　胡人龙一面暗自心惊，一面却道：“你一出去，那四人就看到你了。”
　　柴达木老魔道：“我何必出去。”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尽皆一怔，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已见柴达木老魔来到了一幅墙壁之前，抬腿便踢。
　　他一脚踹到墙上，只听得“拍”地一声响，整幅墙都向下陷了三尺，墙上现出了一道极宽的缝来，柴达木老魔一纵身，提着两人，跃了起来。
　　老魔身在半空，猛地一横，竟带着两人，掠进了那条大缝。
　　老魔才一掠进，那幅墙又缓缓地升了上来。
　　胡人龙见了这等情形，心中也不禁大生感叹。
　　因为就算有人知道这间屋里有秘道，而要寻找的话，也必然会在墙上找暗门，却又哪里想得到，整幅墙都可以移动上下的呢？
　　胡人龙道：“好机关。”
　　柴达木老魔得意地一笑，道：“什么人想在天一宫撒野，还不是自讨苦吃么？”
　　胡人龙忙趁机道：“我们三人联手，足可以收拾了那四人，为何你不敢动手？”
　　他不说老魔“不肯动手”，而说老魔“不敢动手”，是在最后关头，仍希望激得老魔回心转意，去对付那四个蒙面黑衣人。
　　然而，柴达木老魔却一笑，道：“我已经说过，这其间原因如何，你如今是不会明白的，但是你总有明白的一天，何必心急？”
　　胡人龙仍是不能在柴达木老魔的话中，得出什么口气来。
　　只见跃过了那幅墙之后，乃是通向地下，一道极长的石级。
　　柴达木老魔提着两人，在那石级之上，飞驰向下，约莫驰下了百数十级，才到了一个大石坪上。
　　那石坪约有三丈见方，全是两尺见方的大石板铺成的，柴达木老魔揭起其中一块，现出了一个两尺见方的洞穴来。
　　他抓住两人的手指，略一用力，已封住了两人的“肩井穴”，先将沈英魂，后将胡人龙，向洞穴之中，抛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