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重至西山

 

2019-12-01 20:48:01   作者：倪匡   来源：倪匡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胡人龙道：“但柴达木老魔未必路上不受阻，我们只求路上不要遇到九子天魔就好了。”
　　两人一直向西飞奔着，到了天色渐明时分，已进入了乱山之中，两人胡乱采了一些山果子吃了，又继续向西奔去。
　　一连好几天，他们两人，全是在乱山荒野中奔驰，并未遇到任何人。
　　一幌眼，七八天过去，两人已经来到了天山之中了。
　　沈英魂自西行以来，好几次，都是只到天山为止，有一次，已越过了天山，但仍然为群雄所阻，退了回来，她西行之事，天下正邪各派皆知，也因为如此，有两个关口，最是难过。
　　一个是星星峡，一个关口，便是天山了。
　　因为这两处地方，乃是西行必经之地，武林中人，都群集在此，等候阻拦沈英魂。
　　沈英魂在天山之中飞奔，对于这次能不能顺利通过天山，进入千里沙漠，仍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沈英魂的心中也根本不及去想到这一些。
　　事实上，这近十天来，她虽然日夜飞驰，未得歇息，然而她和胡人龙日夜在一起，并没有第三人来吵扰他们，沈英魂每次回头看去，都看到胡人龙在她的身边，她心中便感到莫大的安慰了。
　　那一天傍晚时分，他们两人，已到了出天山处的最后一个山峰了。
　　沈英魂在暮色苍茫之中，望向那个山峰，想起魔教西宗和天一宫的大决斗，自己被胡人龙救上山峰一事来，不自由主，将身靠在胡人龙的肩头之上，眼望着胡人龙，流露出无限深情来。
　　就在这时，只听得附近的树丛之中，忽然发出了“嘻”的一下笑声。
　　沈英魂吃了一惊，连忙分了开来，只听得又是“嘻”地一声，从林中掠出一个人来，叫道：“英魂姐姐，这可真合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这句话了！”
　　沈英魂一听，更是满面飞红，定睛看去，才见掠到面前的，不是别人，竟是白霞！
　　沈英魂见不是敌人，首先松了一口气，红着脸道：“霞妹妹，你别胡闹。”
　　沈英魂和白霞两人之间，不但曾成为敌人，而且还是死敌。
　　但是当白冠红毅然不问沈英魂心中的秘密，反要助沈英魂西行之后，她们两人，却成了好友。
　　白霞一笑，道：“我再不胡闹，你们准备出天山么？”
　　沈英魂道：“是啊。”
　　白霞“格格”笑道：“你们再向前去啊，这就不是‘只羡鸳鸯不羡仙’，而成了‘棒打鸳鸯两头飞’了！”
　　白霞一面讲，一面“格格”而笑，沈英魂给她笑得面颊通红，低下头去。
　　胡人龙虽然也十分腼腆，但是他却听得出白霞的语中有异，忙道：“白姑娘，前面莫非有强敌么？”
　　白霞笑道：“我问你，上次中原武林各派人物，将你们包围，人物可够多了么？”
　　沈英魂“嗯”地一声，道：“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八方风雨会天山了。”
　　白霞道：“可是如今，更不得了。”
　　胡人龙吃了一惊，道：“真有那么多人么？”
　　白霞道：“魔教西宗也夹在里面凑热闹，但自然是不会与你们为难的，少林寺自方丈可真大师以下，来了七位高僧，其中反没有知名的少林四僧在内，全是些老和尚。其余各派各门，来的也全是顶儿尖儿的人物，可以说数十年来，武林中未有这等盛事了。”
　　沈英魂和胡人龙两人互望了一眼，不禁苦笑。
　　白霞道：“我父亲说，早年各派人物攻红发老祖的盛举，我未曾遇上，这次热闹，我却是自头至尾地碰上了！”
　　胡人龙见白霞叽叽咯咯，只是讲一些没要紧的话，而她所说的事，又不见得是假，心中不禁疑惑了一下。
　　他只是略想了一想，便拱了拱手，道：“白姑娘定是有了助我们两人过这一难关之法，是不是？”
　　白霞狡黠一笑，道：“我怎会有办法？”
　　沈英魂忙道：“霞妹妹，你快说出来吧，我快急死了，我们追赶柴达木老魔，脚程又没有他快，他又动身早，多半追不上了，那堪多耽搁？”
　　白霞一听，柳眉微蹙，道：“柴达木老魔？未曾见他经过啊！”
　　胡人龙心中一动，忙道：“那么，天狼神魔和另一位异人呢？”
　　沈英魂补充道：“就是在乱石岗子上伤了金副宗主的那个。”
　　白霞摇手道：“没有，这几天，有人来，一见大家就在天山西麓等他们，也都停了下来，若是有人经过，尤其是老魔和天狼神魔这等无人不知的人物，断无没人知道之理！”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互望了一下，心中又生出了一丝希望，胡人龙道：“难道他们三人已相会了么？”
　　沈英魂道：“还是未曾赶到？”
　　胡人龙道：“这且莫去管它，白姑娘，若是你真的没有办法时，我们两人只有硬闯了。”
　　白霞忙道：“办法不是没有，只不过——”
　　白霞讲到这里，俏脸之上，飞起了两朵红云，回头叫道：“你还不出来么？”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更是莫明其妙，不知道她在叫什么人。只见林中人影一闪，一个人向前掠来，两人定睛看去，只见那人好一表人才，剑眉朗目，不是别人，正是章天时。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一见章天时自林中奔了出来，心中立时明白，胡人龙首先“哈哈”大笑起来，道：“章兄弟，你干的好事！”
　　章天时究竟年轻面嫩，被胡人龙这样一说，立时满面通红。
　　沈英魂一声娇笑，道：“霞妹妹，难怪你开口鸳鸯，闭口鸳鸯，原来真的有成双成对的鸳鸯在！”
　　白霞转过身去，道：“英魂姐姐，你再说我可发恼了。”
　　沈英魂道：“你说我就行么？”
　　白霞忙道：“我也不说。”
　　两人相视一笑，一齐转过头去，只见胡人龙握住了章天时的手，道：“章兄弟，天覆谷的规矩，我也知道，你能违规么？”
　　章天时面现沮丧之色，道：“婆婆一直说你好，蒋大哥，总要你在婆婆面前多说说。”
　　白霞也是满面愁容，沈英魂莫明其妙，道：“什么事啊？”
　　胡人龙道：“章兄弟祖传规矩，天覆谷中人，绝不准和谷外人物来往的，除非对方是凭着本领，闯进谷去，那便例外。”
　　沈英魂笑道：“霞妹妹，这还不容易，你就硬闯一闯好了。”
　　沈英魂说着，想起上次，自己闯天覆谷时，章天时戏弄自己的情形，仍不免狠狠地白上他一眼。
　　章天时不好意思地一笑，道：“沈姑娘，你还在记恨么？”
　　沈英魂笑道：“我不记恨，只盼白姑娘容易闯进天覆谷去。”
　　白霞叹了一口气，道：“闯我是闯不进去的，只有盼胡大哥多说些好话。”
　　胡人龙道：“这事慢慢再说不迟，反正章兄弟没有那么早回天覆谷去，倒是我和沈英魂两人，如何才能越过群雄，继续西行，章兄弟和白姑娘，可有主意么？”
　　章天时道：“我和白霞连日来，在最后的一个山峰顶上观看，办法倒是想了两个，但不知何者可行，你们跟我来一齐看看。”
　　胡人龙道：“我们再向前去，不怕被那些人发觉么？”
　　白霞笑道：“有几个人来探听消息的，全叫我和天时两人，在背后点了穴道，只要我们不越过那最后一座山峰，便没有人知道你们已经到天山了。”
　　胡人龙朗然一笑道：“好，我们先上山峰去看看再说。”
　　一行四人，向前驰去，不消小半个时辰，已经到了那最后的一个山峰脚下。
　　只要攀过了这个山峰，便算是越过天山了。
　　这四人全是一身绝艺的人物，自然不会怕什么野兽，连夜向峰顶攀去。
　　在午夜时分，他们已经登上了山顶。
　　那一晚，月色并不太好，但星月微光之下，也可以看到峰下的情形。
　　只见在峰脚之下，一堆一堆的篝火，不下数十堆之多，看上去，火光闪闪，人影幢幢，蔚为奇观。
　　篝火大都集中在一处地方，但其余散散落落，也有不少，成为一条长带形，绵亘约有十来里长。可知白霞所说，这次前来阻拦沈英魂的人，比上次更多一说，实是不假。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看了半晌，心中俱都像悬着一块大石一样，出不了声。
　　因为有那么多人守在下面，他们要闯过去，岂是容易之事。
　　看了一会，胡人龙道：“章兄弟，你说有两个办法，不妨说来听听。”
　　章天时向山峰一指，道：“这座山峰，只有一条通道，勉强可供人通过，在这条通道的口子上，篝火最多，等的人也最多。”
　　胡人龙点头道：“不错。”
　　章天时又向两旁一指，道：“这两旁，积雪极深，如果能够的话，两旁的人较少，可以硬冲过去。”
　　胡人龙摇头道：“这绝不是办法，一则，这山峰的情形我们不熟，要由积雪之处下去，十之八九，会被生葬在积雪之中！二则，两侧人虽少，但只要将我们阻上片刻，其他人立时可以赶到，还不是一样冲不过去？”
　　章天时道：“说得有理。”
　　章天时一面说，一面向白霞望了一眼，白霞点了点头，胡人龙不知他们两人在捣什么鬼，正想发问时，章天时已道：“胡大哥，你来看一样东西，”
　　章天时一面说，一面向前走去，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跟在后面，来到了一块平整之处，只见树叶覆盖着一大块东西。
　　章天时双掌扫出，掌风过处，树叶一齐飞开，露出了那件物事来。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定腈一看，只见那是一只极大的风筝。
　　那风筝以竹为骨，所蒙上去的，则是经过药制的羊皮，十分轻柔坚韧，在风筝之上，有两段圆竹，约有两尺长短。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一看，心中尽皆又惊又喜，喜的是亏得章天时和白霞两人想得出，惊的是这风筝之上，虽然可以负人，但是飘向何处，却有不能注定，若是被人发觉了，一样可以在下面策骑疾驰，追赶自己，以逸待劳。
　　章天时道：“我和白霞两人在山峰之上几夜，每夜子时，皆有极强的东风吹来，这才使我们想起这个念头，这风筝是魔教西宗之中，专扎风筝的人扎成的，不但可以负两个人，而且极其吃风，我们总共扎了两个，一个已于前晚放出了。”
　　胡人龙喜道：“是么？”
　　章天时道：“我们在风筝上系了两块百来斤的石头，就这样将风筝推了下去，风筝虽然下沉了一二十丈，但一吃到了风，立即不再下沉，向西飘去，直到看不见，绝无发觉！”
　　胡人龙手托下颌，道：“章兄弟，你这办法，可以说好到不能再好了，但是却不知那风筝，将于何时落了下来？”
　　章天时道：“据那扎风筝的高手说，只要风势一弱，风筝便会慢慢下落，每晚子时的东风，足要吹一个来时辰，等风筝落下来时，少说也在百里开外了。”
　　章天时话讲完，胡人龙便一揖倒地，道：“章兄弟，多谢你了。”
　　胡人龙一面回过头去看沈英魂。
　　沈英魂和白霞两人，本是并肩而立的，两人已经许久未曾开口讲话。
　　但因为章天时和胡人龙两人，正在用心研究那风筝，是以也未曾注意，直到此际，胡人龙一回头，只见两人虽仍站着，但是却双眼发定，姿势怪异，分明已被人点住了穴道。
　　章天时在那一刹间，也已经发现了两人的情形有异，他也是陡地一惊。
　　两人尚未来得及出声，也未及向白霞和沈英魂掠去，已经听得在两人身后的一丛灌木之中，传来了“哈哈”一声长笑！
　　那一下长笑传了出来，胡人龙更是目瞪口呆！
　　就在那一下长笑声中，他已经听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柴达木老魔！
　　章天时疾声喝道；“什么人？”
　　只见灌木丛中，人影一长，在人影一长之间，一阵劲风，将人影之旁的树枝，断得四下乱飞，每一根树，都带起一阵极其急骤的嘶空之声，柴达木老魔已现身出来。
　　章天时并没有和柴达木老魔见过面，一见有人出现，看这声势，虽知其人武功必然不弱，但是却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人，他一声断喝，右掌一翻，劈空一掌，已向柴达木老魔击出。
　　只听得柴达木老魔“哈哈”大笑，非但不退不避，而且身子反向前跨出了两步，衣袖一拂，一股阴柔之极的力道，匝地卷到，竟将章天时那一掌之力，化得无影无踪，不知去向！
　　章天时刚才那一掌之力，足运了七成以上的功力，却不料遭到了这样的结果，这乃是他出天覆谷来，从来也未曾遇到过的事，心中不禁大吃一惊，连忙向后退出了一步。
　　胡人龙打横跨出了一步，与他并肩而立，沉声道：“这位是青海柴达木盆地，天一宫主人，柴达木老魔乔隐，章兄弟要小心。”
　　章天时一听得“柴达木老魔乔隐”七字，不禁失声道：“名不虚传！”
　　柴达木老魔“哈哈”一笑，道：“天覆谷的弟子，才的确是名不虚传，不但聪明绝顶，想出连我也未曾想到的办法来，而且武功，也着实不弱，年纪轻轻，刚才这一掌，也足可以称得上一流高手！”
　　章天时刚才这一掌，的确可以称得上一流高手。
　　但是这一掌之力，却被柴达木老魔在衣袖一拂之间，轻而易举地化了开去。
　　此际，柴达木老魔称赞章天时的武功高，等于是在称赞他自己一样！
　　胡人龙一见柴达木老魔现身，便知事情不妙，果然，柴达木老魔此畜一出。分明已讲明，他要用那只风筝了！
　　本来，再要扎上那样一只风筝，也是十分容易之事，但是，柴达木老魔却也知道那个秘密目的地的，而且他已经去过一次，不过因为一字差，所以才一无所获而已。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即使被他抢前一步，也是天大的麻烦！
　　而如果那只风筝被老魔抢了去，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至少要等到明晚子时，东风起时方能起程，迟了一日夜，即使能顺利赶到目的地，又有什么用？
　　胡人龙心念电转间，手心已经出汗，也觉得眼前情势，十分险恶，绝不能让柴达木老魔将风筝抢到。
　　而唯一的办法，自然是硬动手！
　　而老魔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在未现身之前，便已经将白霞和沈英魂两人的穴道点住，使自己这一方面减少了两个敌人。
　　老魔既已立定了抢风筝之心，那么一动起手来，他自然全力以赴，要抽空去解开她们两人穴道，绝非易事！也就是说，只有章天时和自己两人去对付老魔了！
　　老魔的武功极高，合自己两人之力，能否胜他，实是一点也没有把握！
　　胡人龙知道，此际如果胜不过老魔，不能阻止老魔西行，而让老魔赶到自己前面的话，那么，自己和沈英魂以前所受的一切苦难，都算是白受了！
　　胡人龙一面急速地想着，一面面上保持镇定，道：“原来是世伯，世伯还好意思和小侄来争东西么？”
　　老魔是老奸巨猾之极，一声冷笑，道：“你不用以话来激我，要赶路，又要不被人包围，抢些东西怕什么？”
　　胡人龙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因为老魔既然耍上了无赖，那么靠言语激他，是没有用的了。
　　胡人龙越想越恨，一声冷笑，道：“想不到你天下知名，原来行径这等无耻，在天一宫中，你所作之事，直还不如一个下三滥。”
　　老魔并不发怒，一脸阴笑，道：“不管你说什么，这风筝我是借定了。”
　　胡人龙向章天时使了一个眼色，沉声道：“只怕还未必！”
　　老魔“哈哈”一笑，双掌一击，竟然发出了金属互击的铿然之声，道：“好，今日我就来会会，武林中年轻一代的杰出人物！”
　　老魔一个“物”字才出口，身形向前疾飘而至，十指箕张，指风嗤嗤，两抓已向章天时和胡人龙两人，攻了过来。
　　胡人龙和章天时两人，俱都料到动手难免，但是却也未曾想到，以老魔的身份地位而论，竟会说动手便动手，连让也不让一下。
　　但他们两人，确如老魔所说，乃是武林中年轻一代人物内，最杰出的人物，虽然事出突然，也不曾仓皇失措！
　　只见他们两人身形一闪，已向两边分了开来！
　　而老魔，更其了得，他刚才去势如此之急快的两抓，竟是虚招！
　　一等两人身形一分，向旁掠了开来，他立即身子半转，面对胡人龙，背对章天时。
　　就在这一转之际，他双掌一前一后，已经疾拍而出，这一招，乃是老魔自创的怪招，专为对付以一敌二的场面而设的，名字也怪，就叫作“前轻后重”。
　　若是胡人龙知道了这一招的名称，倒也好办了，但是他却不知道。
　　胡人龙一见老魔面对自己，虽也一掌向后拍出，但只当他是要将章天时先阻上一阻，将自己解围了再说。
　　胡人龙既然这样想法，自然以为老魔所发的两掌是击向自己的一掌力量大了。
　　而听掌风的声势，也确是击向胡人龙的那一掌，轰轰发发，极其强劲，击向章天时的那一掌，却是并没有声息。
　　却不知道，老魔这一招，既叫作“前轻后重”，在掌力的分布中，也的确是“前轻后重”，掌风呼号，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胡人龙不知就里，一见掌风扫到，身形一矮，双掌一齐向前推出，他是想藉前后夹功之力，和章天时各自抵抗老魔内力的一半，这样，就算和他比拚内力，只怕也不致于怕他了。
　　等到他运足了九成功力的一掌，向前疾送而出，和老魔的掌力一接触，觉出老魔的掌力，不过尔尔之际，他乃是心思如何灵敏之人，立即知道事情不妙！
　　而且，他也立即想到，老魔心中，真正要对付的，并不是自己，而是章天时！
　　胡人龙连忙叫道：“章兄弟小心！”
　　可是，他这一句话还未讲出口，老魔已经就着胡人龙双掌之力，向后疾退了出去。
　　老魔的身法，本就快到了极点。
　　这时。因为胡人龙的两掌之力，在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因此他的身法更快！
　　在他后退之际，乃是背对着章天时的，但是他那一掌之力，却陡地加强。
　　章天时在老魔刚向他反手掌击出之际，他也和胡人龙一样，当老魔先要对付的是胡人龙。
　　所以，他一掌向前拍出，准备将老魔的一掌之力化去之后，便转到老魔的身侧去发掌攻击。
　　怎知在电光石火之间，情况已发生了他意料不到的极度变化！
　　胡人龙一掌才一拍出，便看到老魔虽然仍是背对着自己，但是却已疾如流星地向自己压了过来。同时，他反手一掌之力，也变成大得不可思议！
　　情况在陡然之间，发生了那样的变化，章天时除了拚命加强掌力之外，实在没有第二个办法可想，因为这时，他全身已为老魔的掌力所笼罩，已来不及收掌后退了！
　　章天时猛地一咬牙，身形微矮，也是掌力加强，向前迎了上去。
　　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得“砰”地一声响，双掌已然相交。
　　章天时所学的，乃是天覆谷章家嫡传的武功，极其厉害。
　　然而他究竟年纪还少，老魔苦练武功的年数，便是他年龄的数倍，而且他所学的，也是非同小可的武功，章天时如何能与之匹敌？
　　就在双掌相交，“砰”地一声之际，章天时只觉得对方的掌力，如惊涛裂岸，如山石崩泻，如长江奔流一样地涌了过来。
　　章天时一声惊呼间，身子已被老魔的掌力，震得向外，直跌了出去。
　　那山峰顶上，能有多大？
　　胡人龙一见章天时向外跌出，不禁大吃了一惊，因为，章天时若是跌下了山峰去，那是万死无生！
　　胡人龙疾声叫道：“天时，力求身子下——”
　　胡人龙下面一个“沉”字，尚未出口，老魔一声怪笑，已向前疾扑了过来！
　　胡人龙只觉得劲风扑面，连气都透不过来，那里还叫出了声？
　　百忙之中，他定眼向前看去，只见老魔已狠狠向前扑来。
　　胡人龙身形疾幌，向外避了开去，大叫道：“天时！”
　　这时候，他向下看去，已经看不到章天时跌向何处了。
　　是以，胡人龙那一下叫唤之中，实是充满了绝望！
　　而这时，比胡人龙心中更急更痛的，还有一个人，那便是白霞！
　　白霞被点住了穴道，眼看胡人龙和章天时两人与老魔动手，也眼看老魔在一招之间，便自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