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2024-11-14 22:17:43   作者:司马长虹   来源:司马长虹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半晌,胖女人道:“大小姐真会说话,本来嘛,男人有几个是好东西!”
  瘦女人突然尖着个嗓门笑道:“大小姐定是想起姓铁的了?”
  玄装少女粉脸一寒道:“不准妳们提他……”说着柳眉紧锁,声如蚊吶的道:“唉!铁铮强,你好狠的心呀!”
  一旁铁铮强更加把头低下,他不敢面对伊人,一颗心提到了胸口,他不是恐惧,更非惭愧,而是一种错综复杂的心情,缠绕着他。
  “生死鸳鸯”厉鹏夫妇这一双饱经沧桑,在爱情圈里打过跟斗的人,早已看出铁铮强与玄装少女有着一段缠绵动人的经过了,既然男的隐忍不发,女的又失神未察,也不便说些甚么。
  此刻,风寒刺骨,雪花飞舞,天色愈发变坏了。
  每个人似为这不良景象感染——心头沉重的,宛如压了块重的铅,没有人再说话了,酒,暂时解除了、麻醉了心灵上的负担。
  良久!良久!玄装少女喟然一叹道:“胖、瘦二姨,再到岳阳碰一碰运气吧!”
  胖姨厚嘴唇一嘟道:“又去岳阳?岳阳也非麒儿的家!”
  玄装少女美眸一闪,寒芒似电,又恢复了那付令人不敢仰视的冷漠神态,喝道:“竟敢多嘴?”说着香肩一挫,已然走出了店门。
  胖、瘦二姨打发过酒菜钱,忙着跟了上去,一阵寒风将这三位看来似主仆关系的女人送走了。
  铁铮强猛然一杯照底,敢情自玄装少女出现,他压根儿就没有喝过酒,这刻他一杯接着一杯,好像喝水一般。
  厉鹏探手抓住铁铮强右腕,响声笑道:“铁少侠,酒不醉人人自醉,还是发闲点吧!”
  铁铮强忖知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瞒不住两位老江湖了,羞赧之心,加上酒意,脸红了,人也呆住了。
  苏玉似是想起了什么,插口道:“鹏哥,玄装少女所说的麒儿,是不是咱们要收徒弟的麒儿呢?”
  厉鹏道:“我想差不多吧,据江湖传言,得‘千佛手’的是个年仅十五岁的孩子,曾在‘穷神庄’参加过赌奇大会呢!”
  “果然是他了。”
  “我们得设法找找麒儿,不然,他得了武林垂涎的‘千佛手’,岂不危险!”
  “唉!”苏玉一声长叹,敢情她念及去棋盘谷见到爹爹之后,命都难保,还怎能照顾得旁人。
  铁铮强隐忍半晌的话,终于说了,他道:“师姐和大哥说的麒儿,就在棋盘谷。”
  “生死鸳鸯”双双一楞,齐道:“他怎会到了棋盘谷呢?怪事!”
  铁铮强感慨的将麒儿在“江心洲”受伤,以及误入棋盘谷,苏恨公要挟收徒等经过说了一遍。
  说罢他双手一拱,又道:“小弟惭愧,为了一己之私,直到现下才将原委说明!”
  苏玉笑道:“为友牺牲,大义浩然,怎能算是一己之私?”
  “但师姐却要往棋盘谷送死啊!”
  “如能因我而救了麒儿,固所愿也。”
  “此正是小弟惶恐之处,因救麒儿,却要牺牲师姐!”
  “只要使爹爹安心,麒儿出困,死亦瞑目。”
  “师姐,为甚么师父却恨妳欲死!”
  苏玉半晌无言,良久,良久,一声叹息道:“强弟,这话应该由二十年前说起了……”铁铮强见苏玉目盈热泪,无比哀怆,再看厉鹏神色也黯然了,忖知苏恨公之欲杀其女,必与他俩的结合有关了。
  原来苏玉之父苏恨公,出身“黑烟”教,该教在二十年前,行事诡谲,手段毒辣,无所是非,素为武林人物所不齿。
  “黑烟”教教规极严,凡是教中弟子犯了教规,轻者废去武功,终身为奴,重者砍去四肢,置之荒山,自生自灭。是以入教弟子,莫不后悔莫及,心生异志。
  另外“黑烟”教还有个极违背人性的措施,那就是教中男女弟子不得与帮外人结婚,要由教中所供奉的“黑烟大帝”代为撮合。
  ——你道“黑烟大帝”这尊“泥神”,怎的替“活人”牵红线呢?
  敢情“黑烟大帝”代表着“黑烟”教的无上权威,“黑烟”教所以命名黑烟,也是因黑烟大帝而起。
  说起来令人无法置信,“黑烟大帝”这尊泥神,每在月圆之日,口吐黑烟,使一座为它修建的山洞,顷尔之间,伸手不见五指,宛似地狱,如临没日。
  偏偏“黑烟”教的创始人就选于“黑烟大帝”的洞府,在月圆之日,作为教中男女弟子一生幸福的试验场。
  显然,“黑烟教”的创始人假神名虚枉之说,以达另一目的。
  他要造成神秘!
  他要故布悬疑!
  为的是控制教中弟子终生而不叛!
  于是,成年的男女教徒,就在月圆之日,齐聚“黑烟大帝”洞府。
  一待“黑烟教”教主焚香三叩之后,“黑烟大帝”口喷黑烟,登时全洞“三光”不见,那“黑烟教”教主却高呼道:“神赐良烟,吾教当兴!”
  这语一落音,男女弟子就在这目力难辨的洞府内,相互奔逐,那拥合一起者,即成夫妇了。
  试问?这等没有“爱情”基础的结合,何言幸福二字?
  日积月累,因怨成恨,那潜伏已久的报复心理,终因一件意外事而爆发了,爆发的对象,恰是“黑烟”教第二代掌门人——也就是苏玉之父苏恨公了。
  意外事由苏玉爱上崆峒派弟子厉鹏而起——
  尽管苏恨公继承上代人的遗命,奉行“黑烟”教教旨不渝,但他对亲生的女儿,却不忍以违背教规论处。
  他劝苏玉,苏玉不听!
  他威胁苏玉,苏玉竟不动容!
  他只有将苏玉囚居地窖了!
  正因此,教中弟子燃起了爆炸的火花,他等放走了苏玉,却专门对付起身为教主,又是恩师的苏恨公!
  这当口,也正是厉鹏违背师命——与异教女子苏玉交好,而遭惩戒之时。
  厉鹏终于被毁了容!
  苏玉为示坚贞,也自破了花容!
  这双患难夫妻因而得到“崆峒”派掌门谅解,结为鸳侣,讵料苏玉赶返“黑烟教”,已然造成了弥天血恨!
  黑烟教教主苏恨公妻室被杀,他也被门下弟子以毒药镖伤中了两膝盖骨,是以毁足保身,终生残废。
  但门下弟子也未得到好收场,在他盛怒之下,非死即伤,死者已了,活着的以极残酷的手段,将之削耳、劓鼻、断发、割舌、铁钉穿了手足,钉在石壁之上。
  无疑,是苏恨公的报复了!
  显然,他面临爱妻惨死,“黑烟教”毁于一旦,他心情在极端震撼之下,已然失去人性。
  是以他一见苏玉归来,反常的心理,使他疯狂了,他认为苏玉才是祸首,没有她,教不会垮,人不会残,妻室不会死,他与苏玉誓不两立了。
  他挥动掌风扑杀苏玉!
  苏玉为了在死前见厉鹏一面,忍泪反抗老父!
  苏恨公因双足断失,流血过多,功力大减,数掌过后,半晕地下。
  他强吞了口长气,咬牙切齿的道:“妳走吧!总有一天,俺会练就一套独特掌法,手歼于尔,到时为父要以真才实学,以清教门之耻!”
  苏玉知爹爹恨几成疯,无法晋言,说道:“只要爹爹使命下来,天涯海角,女儿也会赶来请爹爹发落……”
  于是苏玉走了!
  于是苏恨公带着那干被残害的弟子隐于“棋盘山”。

×      ×      ×

  风雪虽停!
  天色却黑沉了下去!
  苏玉回首前尘,一番话说得肝肠寸断!
  铁铮强性情中人,也止不住一掬同情之泪。
  他也是位饱经沧桑的人!
  他想起了凤儿——那玄装少女!
  他念及了凤儿之父——“追命道”道主!
  他失声叹道:“我与苏玉师姐的命运相同,但她终与厉鹏大哥如愿以偿,而我呢?”
  忽然,远处传来夜行人的疾行声音——
  那声音在雪地上发着“喳喳”的声响,片刻,已然离小店不远了。
  厉鹏一声惊呼道:“准是冲我们来的。”
  铁铮强只见雪光反照的夜色中,有十余条人影,向小店电也似的奔来!
  厉鹏一拍他肩膀道:“强弟、你功力浅薄,不可对敌,由我和玉妹应付!”说罢丢下块银锭,迎着来人驰去。
  苏玉说道:“这干人必是崆峒派门徒,不要害怕,待姐姐打发他们。”
  铁铮强刚想分说,苏玉早已绝尘赶了上去。
  他自恃“烟云飘渺”式身法了得,紧随苏玉身后,跃出了店门。
  仅此举顾之间,厉鹏已与来人等动上了手。
  但见来人中一蟹黄色脸道:“崆峒叛徒,本掌门已倾崆峒全力,还不束手被擒,等待何时?”
  不用说,这道人就是崆峒派掌门飘萍子。
  敢情他勾结“天丧门”门主凌晖,用诡计将麒儿捉住大共山,俟麒儿被女山主挟驰而去,不知所终,他与“鬼医”巫信奉了“天丧门”门主凌晖密令,又然作第二次阴谋布置。
  他自剽夺掌门,对厉鹏有如眼中之钉,肉中之刺,是以发动崆峒派所有力量,兜捕“生死鸳鸯”厉鹏夫妇。
  无疑,他在此雪夜深山出现,以及薄暮时那干门下死亡,都是因铁铮强呼喊苏玉名字而起了。
  这刻儿,苏玉也与其他门下搭上了手。
  双方都是肉掌相拼,均未施展兵刃,但肉掌对肉掌,既无夹带,又难偷巧,反而更显声势险恶。
  厉鹏之与飘萍子一阵拼后,难分高下,可是苏玉这方,却夺旗斩将,已然有数名徒众伤在她一双铁掌之下。
  飘萍子一面以浸淫数十年的“天罗”指功,拼挡着厉鹏逐渐凌厉的“死人”功,一面精眸灼灼,望着来途远方,扫视不已。
  他对门下死亡似不太注意。
  但对远方雪光反照的一角山影,面透焦急之色。
  显然,那儿可能有他的另一阴谋了!
  此刻,数声惨呼后,门下弟子又有数名伤亡。
  飘萍子心头一凛,却被厉鹏疾如电掣的一招“怒潮澎湃”趁虚而入。
  亏他功力极厚,见机较早,一式“天外飞云”,凌空拔起三丈余高,然后顾上不顾下,脚下蓦自刺骨浸髓一阵寒痛,人已倒翻于地。
  厉鹏跟身掌起,但他脑中电也似旋起一念:“不能杀他,在‘崆峒令符’未能判明真伪,昭告武林时,我厉鹏决不能担当手刃掌门之责!”
  一念间,飘萍子真气一提,就地一滚,一招败中取胜的“鸳鸯脚”反而向厉鹏下盘扫到。
  厉鹏腾身避过,飘萍子就势跟近,又发一掌。厉鹏冷笑一声,倏的激起一道风墙风壁,硬碰硬的接个正着!
  但闻一声暴雷也似震响,飘萍子因足下受伤,功力大减,活生生被震出七步之外。
  他一口鲜血箭也似喷出。
  他望着门下弟子死伤过半,仅剩的五名弟子也到了强弩之末,难予自保。
  他猛然一挫钢牙,怒吼声道:“退者处死,进者求生,他们来了!”
  这番话果然发生了奇效,五名弟子舍死逐奔,反而将苏玉逼退了数步。
  他话罢以攻为守,一套“崆峒八绝掌”,施展的风声飒飒,掌影如山,竟将已操先机的厉鹏逼得先取守势!
  厉鹏心中雪亮,只要再对过数招后,这种以真力的拼命打法,决难持久。
  可是他也奇怪,以飘萍子的心机,明知不敌,犹然不顾伤亡,率尔作孤注之一掷?
  念还未已,陡见雪地“黑影”移动,快若飘风,眨眼间,已离开当场百丈不到了。
  他忖道:“原来对方等待救援!”
  这时黑点扩大,敢情是十余名彪形大汉,大汉们抬着三口黑漆棺木,以“踏雪无痕”轻功,疾雷奔电般赶来。
  他怦的心头一震,暗念:“棺木必有埋伏……”
  忽闻耳边响起了“千里传音”之声:“棺中乃‘药人’,不可力敌,速谋脱身……”
  厉鹏打了个寒噤,因为传音示警之人,比他功力超出数倍之上,既然传音人有此话说,可见“药人”厉害无比。
  他虽不知“药人”为何物!
  但他凭多年的江湖经验,当即采取了紧急措施!
  猛自力贯四梢,“呼呼呼!”拍出了三掌,将飘萍子震后数步,跟即一声长啸,身形暴退!
  这啸声乃是他与爱妻苏玉对敌撤退的信号,苏玉娇躯倒射,一式“浪卷长涛”,疾退丈外,与厉鹏会合一处。
  就于同时,那干抬棺木的大汉也然赶到了厮杀处。
  说时迟!
  人到棺开,赫的由棺中跳出三名头戴麻冠,身着丧服,面如黑炭的“吊客”人物。
  三“吊客”各自目光发直,在雪地风啸之夜,使人本能的意识到“鬼”!
  鬼来了!鬼的行动有若幽灵魅影,身法奇快,一照面,六只瘦长怜均掌风,推出六团阴寒滚滚是流,若掀江倒海之势,“呼飒”声中,直取“生死鸳鸯”。
  在三“吊客”发掌剎那,厉鹏急呼道:“玉妹,不可力敌,只可智取!”
  两人未待掌风逼身,同退并进,铁掌齐发,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声刺耳惊魄的劲风激暴发,厉鹏夫妇宛似挨了记闷锤,胸头奇痛,冷罡沿着穴道侵入,均不由打了个冷颤!
  两人飞快忖道:“如非以退为进应敌,后果更不堪设想了,人,决不能与‘鬼’斗!”急调玄功,一试丹元,所受内伤并不太重。
  这也亏了他夫妻所习“死人”功,不怕寒毒入侵,换了别人,早就没有命了。
  此际,三“吊客”第二次攻势又然袭到,厉鹏夫妇一面疾退,一面以武学最精深的“粘”宇诀,对抗对方不可名状的阴流寒罡!
  这当口,飘萍子率同手下们,抄在“生死鸳鸯”背后,发动暗器阻挡退路,一时间点点银星,与雪地寒光辉映,遮天盖地,风卷电射而下。
  “生死鸳鸯”厉鹏夫妇对付三名“吊客”,已感捉襟见肘,难予应付,怎再经飘萍子这种以暗器偷袭狂攻,更加险象倍生。
  他二人在生死间于一发之际,四目传神,交接心意,猛的各咬舌尖,但见血光呼啸,敢情在此紧要关头,不惜破损真元,以“血箭”开路退身!
  两口鲜血,化作数十点坚硬如铁的血粒,分向“吊客”飘萍子等人拨风撒雨般猛击。
  这一手果然发生了作用,后退之路已开,数名贼徒重伤倒地,唯那三名“药人”却站立如山,掌风更加凌厉,威武绝伦。
  “生死鸳鸯”厉鹏夫妇走轻避重,正打算以掌开路,冲破重围,不料铁铮强恰于此时,展开“烟云飘渺”式,挟着风雷之音,由当空疾扑场心。
  他对武学仅是略窥门径,见师姐与厉大哥险状已露,一时情急,焉顾利害,是以由掩身处,飞驰而至!
  但他一落场心反而呆了,他不知怎的个出手法?其实,他已被一团旋流劲罡,逼得连气也无法喘息,休言动手!
  “生死鸳鸯”厉鹏夫妇暗道了声“不好”,本可突围,而今却要照顾这位侠肝义胆的小兄弟了。
  两人一前一后,夹在铁铮强之间,拼命的发动血箭,疾挥掌影,疾快的打出了五掌,暂保均势!
  这等不要命的打法,可救急于一时,怎能相持于永久?仅半盏茶光景,厉鹏与苏玉脸色灰白,汗如雨降。
  忽然,一条玄色俏影,曼妙至极,人影下沉,香风四溢,眨眼间,一位身着玄装,冷似霜菊,美若寒梅的少女,无声无息的翩翩下降。
  她人快,手法更快,振袂亮剑,一声龙啸,那三尺青锋立幻八点闪光,剑气如虹,澎湃奔放的将三“吊客”制“生死鸳鸯”于死地三记冷罡,化于无形。
  跟即玉腕一掠,将铁铮强抄在怀内,宝剑仍自不停歇的击打回封,并未因一人之累,减去威力。
  这一来,“生死鸳鸯”厉鹏夫妇威胁顿减,两人疾呼道:“多谢姑娘援助,退身为上。”
  再一注目,敢情玄装少女剑法虽高,经验不足,她给那三名状似僵尸吊客的“药人”给吓住了。
  她一上来为的是救心上人,是股急劲,当她看清了场中情况,芳心直抖,出手也失了分寸。
  飘萍子城府极深,他虽不认识少女何人,也不知铁铮强是谁,但他忖出“生死鸳鸯”必与两年轻人关系非浅,如果制住两年轻人,则对头自会就范,决不致袖手不理,只顾自行出困。
  他灵机一动,暴喝声道:“所有人围住那丫头,‘生死鸳鸯’由我对付。”
  显见他看出“生死鸳鸯”疲于奔命,功力大减,只要拖上半个时辰,四个人决难逃得出自己的掌握的。
  于是绵延之战,再起高潮,仅是四五个照面,“生死鸳鸯”尽管功力大损,四手联击,犹能保持平衡之局,但当他发现玄装少女入险时,却没有能力去救。
  这时玄装少女面对着凶戾无比,功力奇高的三名“药人”,已然渐感不支,而背后攻来的暗器,以及间尔捣隙攻瑕的排山倒海般掌风,使她芳心惴惴,热泪盈眶。
  她不耽心自己生死,却深憾救情郎功亏一旦!
  尤其敌人的掌风,暗器,又偏偏向着逐渐晕厥过去的铁铮强施为。
  一颗心提过了腔子口,人一急,更加出手无准,险象环生。
  猛然一掠寒光背后旋至,听风知异,料定是一口锋利无比的剑类兵刃,趁她分神顷尔,掩袭了过来。
  她无法躲过这招凌厉攻势!
  逼得手腕一翻,长剑奔流疾扫,盲目的挥洒过去!
  蓦感背后又风有异,剑幅一震,回芒护住上盘,百忙中转首一望,一把寒芒四射的象鼻刀,由上转下,却向铁铮强腿上刺下去。
  玄装少女凤吟一啸,她此刻前拒三“吊客”的冷厉掌风,已是措手不及,如何再抽出时间避过敌人变式急攻!
  她银牙一挫!
  她惨然一笑!
  长剑急抡,猛扫大汉首级,娇躯滑转,一脚向象鼻刀踢去。
  她抱定断足之险,先救伊人!
  她此刻的想法:“应该死在强哥哥前面才对。”
  蓦闻“当”的一响,陡见那名大汉象鼻刀离开足踝三寸之地时,不知为何,脱手自飞。
  一愕间,三名“药人”怪嘷一声,这声音还是离开棺木的第一次,嘷声不似人声,尖锐高拔刺耳,使在场的不分你我双方,心头齐的一震。
  再看三名“药人”头破血流,敢情不知何许人也,将此凶戾怪物偷打成伤!
  三名“药人”并未因受伤攻势稍挫,相反的,更加威猛至极,攻势疯狂了。
  说起来话长,其实,大汉偷袭玄装少女,乃至象鼻刀被人震落,以及三名“吊客”人物头破血流,仅是举顾间的事。
  蓦地,已近“丑”牌的雪夜里,黑影幢幢,异啸频传,举顾间,数十人抬着七八口棺木,星驰电掣般飞来。
  无疑,第二拨“药人”又赶来接应了。
  显然,这局面的演变,“生死鸳鸯”厉鹏夫妇,以及抢救铁铮强的玄装少女步步走险,愈发接近了死亡。
  此际,“生死鸳鸯”厉鹏夫妇在飘萍子第二拨援兵出现剎那,一个疏神,分别吃了飘萍子一掌。
  玄装少女同样的也遭了暗算!
  她为了舍命抢救情郎,已被三名“吊客”掌罡劈中前胸,她惨呼一声,并未栽倒下去,她急切救人,潜意识产生的坚毅活力,使她奋剑再战,不顾生死。
  忽然一口稚音,却又老气横秋的话音传到:“嘿嘿!呵呵!哈哈!老人家只好大破杀戒了!”
  这话音甫落,一条红色劲影宛似天外飞云,疾驰而至,飘萍子眼看大功告成,一见来人,不由倒抽了口凉气。
  心说:“此人不是在‘穷神庄’赌奇大会的红衣小童吗?”
  念头甫动,只见来人三尺不足,身穿红衣连裆裤,年龄不足十岁,摇头晃脑的洒步走来。
  别瞧他不慌不忙,犹若无事,两只小手掌却不停闲,一搓一扬,指风破锐,攻出十缕似有形,若无形的淡淡白烟。
  指风将众歹徒逼得团团乱转,跟着一掌解了玄装少女之围。
  又而一掌挽救了“生死鸳鸯”的危险。
  他倏的一弯腰,抓了一把雪花,扬声笑道:“嘻嘻,方才雪花示警,未见收效,再看这一下了。”
  振腕一抖,雪花漫天,他以“满天花雨”手法攻出,一部份攻向飘萍子等人,大部份朝着三名“吊客”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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