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2024-11-14 22:17:43   作者:司马长虹   来源:司马长虹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春满江南——
  春在大地——
  春降临于大共山的棋盘谷!
  棋盘谷已不像铁铮强离开时的秋意萧索,令人愁怅了!
  柳枝吐着嫩芽,一片绿,阵阵清香。
  野花争向奔卉,一片红,群群蜂蝶起舞。
  都在变了!
  世界也在变了!
  本书的几个重要情节,同样的有了异常变化!

×      ×      ×

  “江心洲”方面:
  自铁铮强在酒瓮以石灰留言,穷神爷忖知麒儿已死,他不忍杀害杜仲仁替麒儿报仇,但他保证过麒儿死不了,也无颜面再见吴彩云与小苹了,于是,他来了个不辞而别。
  别的人对麒儿的生死,尤在其次,那严美芸?吴彩云?小苹?却不能等闲观之了。
  如说麒儿死了,却有穷神爷的保证,如说麒儿仍在人间,何以穷神爷溜之大吉?
  吴彩云与小苹不便在“江心洲”久留,这双母女,带着破碎的心情,踏上了人生永远走不完的坎坷道路。
  那严美芸在吴彩云母女离开不久,也只身远道了!
  她的出走,一半是为了访寻麒儿,一半是母亲逼她下嫁杜仲仁。
  她访寻麒儿的念头,与小苹大有不同,既然母亲伤好了,与麒儿怨恨算是解了,只要麒儿能听话,认为爹爹不是他杀父仇人,那么?仗着二尺公作后台,还愁他不喜欢自己?
  小苹却不同了!
  想他?又恨他?小苹在各方印证中,对麒儿的杀父,欲图非礼,不大相信了。
  尽管不大相信,芳心深处,仍然是有个疙瘩,是以她不愿即刻见到麒儿,她要设法找到穷神爷,因为穷神爷除了保证麒儿未死,还以传音说了几句极重要的话:“麒儿是世上最纯洁的孩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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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庭湖方面:
  自“阎王城”城主在“江心洲”铩羽归来,即大兴土木,除在“君山”总舵建立明碉暗堡,设立层层险伏,并于到达“君山”的几条港口,设立下“水砦”“涡刀”等机关埋伏。
  同时,并令手下将君山以外渔船,逐出洞庭湖,不准再作打鱼买卖。
  这番布置,无疑是对付“中原神剑”严子和等人,但她主要的目标,永远是朝着吞并江湖,血洗武林道路走的。
  她另外还有所凭借,敢情她请来了位神秘人物,那人物不是别人,正是武功登峰造极,人却神智不清——“天丧门”门主凌晖所尊奉的女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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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林道上也起了波浪——
  “阎王城”城主因要制造浩劫,不再替他人作寻仇报复了,但另一批“鬼人物”却在山南,海北,每一处有武林人出没之地,带来了死亡……恐怖……
  只闻笛声,不见人影,那笛声居然似咒语,像魔术,使何止百计武林客失魂断魄!
  受害人因而形若痴呆了。
  功力深厚的,尚能挨着下去。
  功力浅薄的,却无声无息的死了,死时口含狞笑,身上却没有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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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不尽的阴谋、诡计!
  说不完的“妖魔”出现,“魑魅”妄行!
  “天丧门”?“追命道”?自然也不例外,处心积虑,另作他等的得意打算。
  这一切都是暴风雨的前夕!
  这象征着“死亡”的火药,何时爆发?何人点燃?却由万紫千红,美不胜收的“棋盘谷”中揭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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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傍晚!
  “棋盘山”通往“棋盘谷”的崖道上,赫然,疾厉地奔驰着三个人!
  当三人快要接近棋盘谷时,身形反而慢了!
  这三人正是厉鹏、苏玉、铁铮强。
  厉鹏的表情是忧虑而渗以坚毅!
  苏玉的表情是惨淡而隐现悲凉!
  铁铮强的表情是两者都兼,唯一双眸子,却腾腾闪动着希望之光。
  他一路无言,心里却念道:“不论如何,麒儿是有救了!”
  又盘念道:“自己命运多乖,愧对凤儿,如果以‘死谏’救了苏玉,使她父女化干戈为玉帛,能说不是一件极大功果?”
  他突然目透异彩,由内心里发出串舒放的笑声。
  原来苏恨公所住的岩洞已然在望,数月前,被吓得胆裂魂飞,因而结识师父苏恨公的那坟墓也到了脚下。
  一坏黄土,一块石碑,碑文字迹不多,是以指力刻下的四个大字——“苏门甄氏”,下面并未署名。
  铁铮强联想师父曾令弟子在此坟前,焚化冥纸,不待置疑,死去的女人,就是师父的妻室,苏玉师姐的娘了。
  果然不出所料,苏玉一嘴惨呼道:“娘——”抱起石碑,以头撞地,哭昏过去。
  “嘿嘿嘿……”
  人未出现,先传来一阵恐怖的,凄厉的冷笑之音。
  铁铮强一听就知道是师父苏恨公了,他打了个冷噤,心说:要糟,在此种情况之下怎的个处置事情呀?
  他本想先见到师父,解说一番,消消师父的气,再行设法,可是来不及了,苏恨公率同十数名黑衣怪人,若幽灵般飘浮过来。
  铁铮强见苏恨公目透杀机,急呼声道:“师父,不可……”
  厉鹏较他犹快,已然扑跪地下:“岳父,请听小婿同玉妹解释!”
  苏恨公冷笑一声,猛的一脚将他踢开,身法疾如流烟,已离苏玉不出五步。
  铁铮强抓着苏恨公衣袂道:“不能不问个明白,就杀师姐呀?”
  苏恨公泪眼一瞪铁铮强,敢情他已热泪盈眶了,他微微的叹息着,但旋而又是一声厉喝,猛的长袖一剪,一股罡气,将铁铮强兜出十余丈远,摔倒在地。
  此时,苏玉恰也醒来,一见苏恨公恶狠狠的怒目相视,铁掌悬起,颤呼声道:“爹!”神情反而镇静许多。
  厉鹏、铁铮强与苏恨公均有段距离,他俩见苏恨公掌缘冒着层层气罡,已在苏玉额顶部位,欲下不下。
  他俩不敢抢救,深怕一个弄巧成拙,逼出异变来,两人心情紧张万分,眼泪在眸子里打转!
  此际,苏恨公突发狂笑,铁掌呼啸,却未真的劈下,他仰天凝视良久,似在追溯往事吧?这当口,那干经他劓鼻、削耳、手足穿心的弟子,却轻悄悄地立在他两边了。
  他倏然指着亡妻石碑道:“苏玉,这里长眠之人是谁?”
  苏玉跪伏地下,泪眼仰望着道:“爹,是母亲!”
  “嘿嘿!”苏恨公冷笑两声,话音严峻地道:“可知妳娘因何致死?”
  “经护爹爹而死!”
  “咱这双腿呢?”
  “同样毁在他们之手……”苏玉语音一顿,美眸莹莹一闪,望了望昔年的同门,而今已是人非人,鬼非鬼了,芳心一惨道:“爹,往事不要再提了!”
  “不提,哈哈哈……”苏恨公笑声有若疯狂,发须戟立道:“他等叛教,杀师,妳说该不该遭此报应?”
  “话虽不错,但爹爹承接的‘黑烟教’,也未免太背人性!”
  “妳说我不该处置他们?”
  “女儿不敢批评爹爹……”
  “住口!”苏恨公截住话音,冷喝声道:“什么是敢不敢?分明妳与姓厉的婚姻受阻,因而遗恨老父,妳不敢与我反抗,竟然唆使教中弟子,变相灭亲!”
  苏玉哭道:“爹,女儿再是不孝,也不会作出这等事!”
  苏恨公牙关咬的山响道:“何以教中弟子偏偏选在妳离山时动手?”
  苏玉方待分辩,只见苏恨公目光发直,烱烱似火,芳心不禁一悚,暗念:“爹爹误会已深,气得神色大变了。”
  苏恨公火目电炽,冷冷说道:“可记得昔年老夫的誓言?”
  苏玉不知所然道:“但请爹爹吩咐。”
  “妳先给我站起来!”
  “女儿遵命!”
  “将妳全身的本事施出,老父要以真才实事,杀尔清教。”
  “女儿情愿就死,不愿与爹爹动手。”
  苏恨公引吭一啸,猛地面透异色,声音激动,他好像是自说,又似一个人在梦中说话:“黑烟掌,黑烟掌,‘黑烟教’的黑烟掌尽管练成了,但我苏恨公在生不如死的深山苦岳中将掌练成,为的什么呀?哈哈哈,却为手刃亲女……”
  掌风已起——
  黑烟由十指指尖缓缓冒出,声势骇人,波及五尺远近!
  苏玉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猛自酥胸一挺,银牙一挫,厉呼声:“爹——”人却往力逾千钧的黑罡内扑去。
  厉鹏早已看到这变化,虽是爱妻嘱咐,不得与苏恨公反抗,使她难予作人,但爱妻生死一瞬,怎能不管?
  登时一式“千里奔月”,奇快的身法,抓住了苏玉后腰,两人双双疾退,两人双双紧抱,两人同声呼道:“杀了我们两人吧!”
  苏恨公形若厉鬼,目射绿焰,陡的双掌当胸一收,他在“爱”“恨”交织的心情下,人已半疯,半疯的人焉有个“理性”选择,他功力贯注“六合”,如果再一吐势,厉鹏夫妇怎会不血溅当场,同登鬼域!
  一旁的铁铮强将心一横,暗道:“只有以‘死’化解这人间恨事吧!”晃动“云烟飘渺”步,疾如脱箭之弩,猛向苏恨公一头撞去。
  同时口中惨呼着道:“‘爱’‘恨’系于一念,望师父悬崖勒马,再请三思,徒儿愿替师姐一死。”
  他猛感一股旋流卷到,身子一紧,宛如钢扎铁束,忖知大限不远了,蓦地那劲流倏然而止,他抬头一望,只见身子依在苏恨公怀里,苏恨公却仰望着天已黑沉下去的林空,陷入深思,眸子已不似方才凛厉,眼角挂满泪珠。
  他惊喜地道:“师父,你宽恕了师姐?”
  苏恨公猛然一声惨笑,身子一仰,却倒卧地下。
  这变化令铁铮强大感愕然!
  厉鹏夫妇却似有所悟。
  大凡一个人伤心至极时,武功会在激忿下增高,相反地,也会使武功失去效用。
  苏恨公正是如此,他恨女儿是真,杀女儿是假,为了人类“狭意识”的作祟,再加“黑烟教”的幽灵未死,使他不得已,选择了杀女一途!
  而今女儿甘愿就死!
  女婿舍身全爱殉情!
  徒弟大义舍身!
  他在这仅仅半顿饭光景,好像经历了他一生岁月的全部,他了解了甚么叫“爱”?甚么叫“人性”?甚么才是人类最崇高的“情感”了。
  于是,他真气浮动了。
  因而,他凭恃长袍下襬的劲力消失了!
  当他倒地瞬尔,那干被他亲手劓鼻、削耳、割舌、手足穿心的弟子们,却认为大好良机,不能错过了。
  “仇”“恨”“血”——
  在夜幕深垂下,表露无遗,十数名被残害的人齐声厉啸,但见狂风如雷,十数双铁掌,骤合之下,那力道何啻山崩海啸!
  厉鹏抢救不及了!
  苏恨公也算得到他应得的报应。
  他死了,苏玉却不能不替亡父报仇?尽管她也解不开这种报仇是“对”?还是“否?”
  于是她二话不说,贯足十成功力,穿梭般向“仇人”攻去!
  厉鹏自不能置之不理,内疚的仰天一啸,也加入了战围!
  只有铁铮强痴呆的,叹息的,望着行将由山峰爬起的新弦月,不知想些甚么?
  他是否感叹着苍穹导演的悲剧,无日终了呢?
  忽然——
  “棋盘山”岭,现出五、六条人影,那人影快如鹰隼,向谷底弹陨丸落般疾泻而下。
  瞬息间,人影已离谷底不及两箭之地了,铁铮强首先发觉,借着惨淡的月光一打量,只见来人麻冠丧服,面目乌黑,不是那干“药人”是谁?
  他机伶伶打个冷战,忖知歹徒们沿途盯梢至此,又要利用“药人”赶尽杀绝!
  在他一转念剎那,本已凶险万状的血腥场,又已转厉。
  失去灵智的“药人”不分敌我,只知杀人,是以一到场心,几声惨呼后,“黑烟教”教徒死了数名,厉鹏夫妇也受了内伤。
  这并非厉鹏夫妇本事不济,压根儿他俩日前狠斗飘萍子及“药人”时的内伤,就未痊愈。
  是以他俩人伤上加伤,情势也愈发凶险了!
  这当口,铁铮强蓦见一“药人”直向师父住的岩穴奔去。
  他急得双肩一晃,振臂一呼:“千万别伤我麒弟弟!”
  敢情他目睹这场人间浩劫,痛心之下,暂时无法顾及麒儿了!
  当下见“药人”扑向岩穴,他再是不谙武功,也得舍命相护麒儿。
  他“烟云飘渺”身法,究是不凡,抢先了一步,他双掌紧握,挡住洞门,那“药人”不见有人尚好,一见有人挡了去路,巨灵爪猛朝铁铮强胸口抓去。
  铁铮强再不会武功,也不能白白等死,双拳一抡,反朝“药人”头上砸下。
  “药人”头上挨了一记,犹若未觉,反震得铁铮强虎口发麻,这时胸口已被“药人”抓住,一阵奇痛,那“药人”另一铁掌,已然拍向了面门。
  蓦感背后一紧,不知何人将他由“药人”手中夺了下来,他抬头一望,不禁惊喜交集,颤呼道:“原来是麒儿弟弟!”
  麒儿哭道:“强哥,有话慢慢说吧!”
  铁铮强猛闻一声惊天动地之音,再一转过面来,那名“药人”被震死在峭壁之上,血肉模糊,宛似贴了个肉作的饽饽。
  他见麒儿疯狂也似向场内疾落。
  他听到麒儿的哭喊声:“大哥,大嫂!小弟来也!”
  那话声甫落,铁铮强悚然惊魂,他看到了一幕光怪而离奇,残酷而凶忍的血腥事件!
  麒儿右掌泛着五色光华,隐含雷鸣之音。
  他左虚右实,每一出掌,就有一名“药人”或是“黑烟教”弟子死亡。
  仅是盏茶光景,尸横截道,血流山道,一场血斗已然告一段落。
  铁铮强含着眼泪走了上去。
  麒儿却返身迎来与铁铮强拥抱一起。
  无言的心声,益发代表人类的崇高情意,两人几化成一个人,泪水倾眶而下,他的眼泪流在他的脸上,他的眼泪也流在他的脸上。
  苏玉似是发现了甚么,急道:“看那山峰!”
  麒儿忍不住凝眸一望,又见数条人影向山下飞驰。
  他急急问道:“可能是‘药人’来了!”
  铁铮强道:“麒弟怎知是‘药人’?”
  麒儿道:“曾在‘天丧门’门主凌晖那里见过。”
  苏玉插口道:“这干‘药人’失去灵智,为歹徒利用,死的太不值得了!”
  麒儿黯然一叹,显见他也认为出手太狠毒了。
  他赫的心中一动,问道:“苏前辈,‘药人’是何人带来的?”
  苏玉道:“飘萍子同了‘鬼医’巫信。”
  说话之间,二批“药人”已然快抵山脚。
  麒儿双手一拱道:“待小弟除过‘药人’,活捉‘鬼医’巫信,再来和诸位长谈!”说罢快似电掣,一闪即逝。
  铁铮强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惊异地道:“麒弟弟什么时候学的‘烟云飘渺’式啊?”

×      ×      ×

  麒儿本可待二批药人到达谷下时,以逸待劳,一气消灭为好,但他此刻却转了目标了。
  他要捉住“鬼医”巫信,赶问口供了,他在被囚石牢的岁月中,朝思暮想,已对“铁胆银镖”郑堃的被杀?小苹险些遭辱,认为是诡计多端的“鬼医”巫信决难脱掉干系。
  他当时因闻洞外异啸频传,一时情急,竟然将隐伏丹田下的刚阳之气,冲破了苏恨公点的“麻”“哑”二穴。
  他功力复初了!
  一下子就将“药人”扫荡净尽!
  是以当下的麒儿益发自信,谅来活捉“鬼医”巫信,也不过是举顾间耳。
  于是他迎上第二批药人了。
  “千佛手”大展神威,第二批药人无一幸存。
  他虽不想赶尽杀绝,但他要捉“鬼医”巫信,又怕漏掉一名药人会替强哥哥们带来麻烦。
  满手血腥的他,发出声激厉啸声,他双肩一摇,两臂一张,身形电也似拔向山峰。
  敢情他这身法乃是偷学苏恨公传铁铮强的“烟云飘渺”式时学的,而今初试身法,倘苏恨公在世,亦当瞠目以视。
  几个起落,已然跃上峰头,放眼一望,只见四五条人影,向一林壑处狂奔而去。
  他得意地心里笑道:“哈哈!见我厉害就跑了?嘿嘿,看你们快还是咱快?”
  麒儿脚下一紧,半盏茶光景,已离歹徒不出三丈。
  他精眸如电,果见其中一人正是“鬼医”巫信,他不忍再开杀戮,陡地一提丹田真气,凌空偷袭过去。
  只见他身划空中,一起三折,“千佛手”掌已将“鬼医”巫信后腰抓住。
  他眼望着其他歹徒狼狈而逃!
  他心里念道:“天下人都能饶过,唯独你这姓巫的……”
  登时脸一沉,喝道:“哼!是谁杀死‘铁胆银镖’郑堃的?是谁冒我麒儿之名害小苹的?”
  他一再催问,却不闻对方回音,猛的一注目,敢情自己忿怒之下,潜在劲力,应念而发,“千佛手”掌竟将“鬼医”巫信后心抓了个大洞。
  他急忙将手抽回,五脏六腑流满了一地,他惭颜自语道:“麒儿呀,你真的太胡涂了!”
  本能的又向死人脸上一望,心说:“好怪,姓巫的死了还会笑!”
  忽然心中一动,一伸手向死者脸上抓去,果然不出所料,死者戴有面罩,面罩下的脸,那里是“鬼医”巫信?原来是位三十许后生,作了替死鬼!
  他望着那付酷像“鬼医”巫信的面罩手在颤抖,人也显得痴呆。
  夜风吹动起他那散乱发丝,他清醒了许多。
  他遥遥望着天之一方,再也不见人影了!
  他两眼转动,出神的望着天,似是寻思甚么?
  他猛然地狂笑了!
  他竟而将绘有“鬼医”巫信的假面具,戴在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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