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2024-08-13 13:33:49   作者：司马轩   来源：司马轩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可是不管怎么说，陆扣青还是要去，虽然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去得太迟了。
　　可是他好像有一点错了，他和温玉川来到牢房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任何不对头的地方。
　　看门的老王走了过来，笑道：“陆捕头，温捕头，两位今天怎么会到这里来？”
　　陆扣青道：“这里难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老王笑道：“这里能有什么事？谁有胆子在这里闹事？”
　　陆扣青道：“今天有什么人进去探监？”
　　老王笑道：“人当然很多，若不是这些人，我们怎么吃饭？”
　　陆扣青开始明白，和这种人说话，最好要有一点耐心。
　　可是，陆扣青并不想把这种耐心用在老王身上，他和温玉川刚要转身离开，老王忽然道：“有一个人很奇怪。”
　　陆扣青道：“什么人？”
　　老王道：“这个人是一个非常斯文的公子，他来的时候，给了我一两银子，然后就冲着我笑了一笑，可是，我总觉得他的笑让人很不舒服。”
　　陆扣青道：“他去了多久？”
　　老王道：“好像有一刻了。”
　　温玉川立刻冲了进去。
　　严老虎算是重犯，所以是押在天字号的牢房里。
　　要进天字号的牢房，必须经过三道铁栅栏。
　　可是陆扣青发现，这三道铁栅栏现在全变成了麻花。
　　有人用一双比铁还硬的手，将这些铁栅栏生生扭断了。
　　在他们冲到最后一间屋子的时候，空气中忽然传来了一阵血腥气。
　　浓重的血腥气。
　　陆扣青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们来得还是太迟了。”
　　这时有人冲了过来，浑身上下都是血迹，他穿着牢头的衣服，一边跑，一边惊呼，道：“有人杀人了。”
　　陆扣青一把拉住了他，道：“杀人的人在什么地方？”
　　这人向后一指，道：“就在那里，一个穿青衣的公子。”
　　这人转身离开，又跑得比兔子还快，陆扣青不得不承认，如果牢里都是这样的人，不出事才怪。
　　这人在跑到最后一道铁栅栏时，忽地回头，就在这时，出于一种奇怪的感觉，陆扣青也不禁回头。
　　他看到了那人的一笑。
　　无法形容的一笑。
　　这一笑绝没有一丝愉快的意思，甚至什么意思也没有。
　　只是一笑。
　　陆扣青不禁怔住，他忽然叹了口气，道：“苗一笑。”
　　这时那人已不见了。
　　温玉川也没有追出来，因为他知道没有用。
　　他们甚至也不必去看杀人的现场，因为严老虎和王铁头、麻子现在一定变成了死人。
　　可是出乎他们的意料，王铁头和麻子并没有死。
　　他们看上去还是好好的，身上连一块皮都没有损坏。
　　王铁头道：“这个人一进来，就拉断了铁栏，严老虎看到他时，简直连动都不敢动。”
　　麻子道：“他从一个青布包袱里取出一柄锋利的短剑，用一种根本无法形容的速度杀了严老虎。”
　　王铁头叹道：“我们根本不可能阻止他。”
　　麻子道：“可是令人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杀我们，甚至连看也没有看我们一眼，就好像我们是两个死人。”
　　陆扣青道：“你知道你们为什么还活着？”
　　麻子道：“为什么？”
　　陆扣青道：“因为那人只收了杀严老虎的钱，要他杀人，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麻子惊呼道：“原来他是一个杀手，难道这世上真的有杀手？”
　　陆扣青没有说话，他在看严老虎的尸体。
　　麻子道：“这个人已经死了，你看他又有什么用？”
　　陆扣青道：“因为死人也会说话，从死尸上你也可以看到很多东西。”
　　麻子道：“你看到了什么？”
　　陆扣青道：“我看到严老虎是被一柄很快的刀杀死的。这柄刀非常快。”
　　麻子道：“这些话都是我告诉你的。”
　　陆扣青道：“可是你没有告诉我，这柄刀究竟快到什么程度。”
　　麻子道：“这柄刀有多快？”
　　陆扣青道：“快到严老虎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麻子道：“你还看出了什么？”
　　陆扣青道：“我还知道这个杀手住在一个地上有红土、有杨树的地方。”
　　温玉川道：“他身上的衣服料子并不是我们通常看到的那几种，我可以打赌，他的衣服也一定来自于一个我们根本没有到过，甚至根本没有听过的地方。”
　　麻子笑了。
　　他显然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他笑着问陆扣青道：“你怎么知道他住的地方一定有红土，有杨树？”
　　陆扣青道：“因为这地上有红土的痕迹，我还在地上看到一了朵杨花。”
　　非常小的一朵杨花，你只要略不小心，就一定看不到。
　　麻子又问温玉川道：“你怎么知道他身上的料子不是普通的料子？你根本就没有见过他的衣服。”
　　温玉川道：“因为我在被他拉断的铁栅栏上看到一根丝线，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种丝线。”
　　麻子不禁有一点服了，他道：“难道你们什么事情都要知道，当一个捕头什么都要会？”
　　温玉川笑道：“也不一定，可是如果你想做一个好捕头，你最好什么都要知道。”
　　麻子笑道：“可是这样说还是没有用，因为你们还根本没有找到他。”
　　陆扣青笑道：“是的。”


　　牢里的情况可以让王铁头和麻子去汇报，陆扣青和温玉川又来到了街上。
　　温玉川道：“我们去哪里？我们并不知道什么地方有红土、有杨树。”
　　陆扣青道：“所以我们只能去找邵飞楼，他一定知道。”
　　温玉川道：“难道他还会在那里等着我们？”
　　陆扣青笑道：“我想一定会。”
　　邵飞楼果然没有走。
　　他面前的酒已经下去了一大半，可是他看上去还是比诸葛亮清醒。
　　他笑着道：“你们来得很快，这说明苗一笑的动作也很快。”
　　陆扣青道：“你知道我们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邵飞楼笑道：“你们除了找我，还能找谁？”
　　陆扣青道：“做为朋友，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什么？”
　　邵飞楼道：“做为朋友，我现在什么也不能告诉你们。”
　　陆扣青笑道：“那么做为一个良好百姓呢？”
　　邵飞楼笑道：“那我就可以告诉你们，他住在一个有红土、有杨树的地方。”
　　陆扣青道：“这个地方又是什么地方？”
　　邵飞楼道：“是一个不能去的地方。”
　　陆扣青道：“为什么不能去？”
　　邵飞楼道：“因为有危险，任何一个不经邀请的人都不能到那里去。”
　　陆扣青道：“莫非那里是王府？”
　　邵飞楼笑道：“我不知道。”
　　陆扣青笑道：“不管你知不知道，你能不能再在这里等我们，因为我们从王府回来后，一定还会来找你。”
　　邵飞楼道：“我恐怕很难等下去了。”
　　陆扣青道：“为什么？”
　　邵飞楼笑道：“王府里有数不清的美女，享不尽的荣华，你们到了那里又怎舍得回来？”
　　陆扣青笑道：“既然有这么好的地方，看来只有我一个人去。”
　　温玉川道：“我为什么不能去？”
　　陆扣青笑道：“因为那里有美女，如果你和我一起去，我一定抢不过你。”
　　温玉川道：“就这个理由？”
　　陆扣青道：“还有一个理由就是，我们总不能让好朋友一人坐在这里等着。”
　　邵飞楼笑道：“陆扣青果然是一个很够朋友的人。”
　　陆扣青笑道：“我只是一个一看到美女就会把朋友忘了的人。”
　　邵飞楼叹息道：“其实我很想交你这个朋友。”
　　这表明他们还不是朋友，最起码现在不是。
　　他叹道：“我必须要告诉你的是，在王府里，什么事都可以发生，就算死个把人，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陆扣青笑道：“谢谢。”
　　温玉川并没有走，他真的留了下来。
　　邵飞楼道：“陆扣青固然是一个很够朋友的人，可是你好像不是。”
　　温玉川道：“我是一个聪明人。”
　　邵飞楼道：“哦？”
　　温玉川道：“如果王府里真的有危险，就算多我一个人，有没有用？”
　　邵飞楼道：“没有用。”
　　温玉川道：“既然没有用，我何必要去？”
　　邵飞楼道：“听起来有点道理。”
　　温玉川道：“如果小陆真的有什么不测，既然你还不是他的朋友，那么报仇的事是不是只有我来做？”
　　邵飞楼道：“是的。”
　　温玉川道：“所以我是不是该留下来？”
　　邵飞楼笑道：“现在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温玉川道：“我是什么人？”
　　邵飞楼道：“你首先是一个够朋友的人，然后才是一个聪明人。”
　　温玉川道：“我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邵飞楼道：“什么事？”
　　温玉川道：“我还是一个能喝酒的人，你的这一点酒根本就不够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