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前车之鉴

 

2022-08-03 14:29:49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骷髅客”说到这里，低头一阵沉思，又道：“二位知道‘辽东一剑’之妻是甚么人？”
　　苏少华说道：“是秦玉珍。”
　　“骷髅客”喃喃自语，道：“不错，叫秦玉珍。”停了一停，又道：“现在我有事相托，两位既与杜某称知心之交，请你们两位助我代访‘白发尊者’、‘孤星剑’、‘独目一鬼’这三个人如何？”
　　“骷髅客”再提起这三个人，苏少华与“银笛书生”不觉暗吃一惊！心里忖道：“这三个人二十年前一起与‘骷髅客’失踪，要我们代访，不知有何用意？”
　　心念间“银笛书生”问道：“这三位隐居江湖多年，二十年来已不涉足江湖，杜兄要我们代访，谅有重大之事？”
　　“骷髅客”说道：“不错！这是一件二十年前的恩怨，杜某既然重现江湖，这件恩怨之事，不得不弄清楚，二位肯否代访？”
　　苏少华与“银笛书生”点了点头，道：“杜兄既然有事相托，兄弟自当全力以赴，不过，如果我们访到，用甚么方法告诉你？”
　　“骷髅客”说道：“这很简单，你们可以把我的标志，画在墙上，或某一个地方，我便能闻讯赶来，如果我要找二位，也以天龙鞭与银笛为记。”
　　苏少华与“银笛书生”点头称好，双双向“骷髅客”告别，挺胸一跃，消失不见！
　　“骷髅客”仰天一叹，久久不语……
　　再说常剑海举步入房之后，一眼瞥见“玉罗刹”丁百合双目紧闭，气若游丝，奄奄待毙，神色间，还带着一份凄惋之色！
　　看得他心里一痛“玉罗刹”丁百合为他，为翠玉令，两次身受重伤，而他还冷落于她……
　　他有难言的苦衷，丁百合的示爱，使他震惊，然而，他断然拒绝，这是有原因的……
　　他不愿将来他们两个人痛苦，他明白，往后，她们都会离他而去，此刻的爱是暂时的。
　　他想：“世界上有真正的爱情么？”当然，他不敢相信。
　　他缓缓走了过去，叫了一声：“师妹……”以下的话，他再也说不出口。
　　“玉罗刹”微微睁开了眼睛，苍白的粉腮，泛起一阵痛苦之色！
　　她笑了，笑得非常惨然与冷漠，她樱唇轻启，似是要说些甚么？然而，启齿又止，她闭
　　上了眼睛。
　　脸上所呈露的，是那无比凄凉的黯然神色！
　　常剑海的心情渐渐往下沉，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妹！都是我害了你，请原谅我。”
　　“玉罗刹”丁百合轻微地冷笑一声，她依然没有回答常剑海的话，其实，她的心，是多么难过呀！
　　于雪芳狠狠瞪了常剑海一眼，摸了一下曾被常剑海所打的脸颊，心里也泛起一股酸意！
　　她走到“玉罗刹”的身侧，低声道：“丁姑娘，我要走了，他日有缘，自会重聚，请你保重。”
　　“玉罗刹”欲言又止，凝望了于雪芳一眼，苦笑地点了点头。
　　于雪芳一回头，望了一下常剑海，说道：“常少侠，希望你好好待丁姑娘，可不要再伤她的心了，希望我们再见面时，你们……”说到这里，她心里一酸，以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娇躯一晃，消失不见！
　　常剑海无声地苦笑一下，低头不语。
　　这时，徐娟娟已进入房内，迷惑地望了这些情形，斜着头，嘟着小嘴，好像对这些事一无所解？
　　她走到“玉罗刹”的面前，奇怪地说道：“你这位姊姊，为甚么伤得这么重？”
　　“玉罗刹”望着徐娟娟天真稚气未脱的纯洁面庞，觉得这女孩子非常讨人喜欢，于是，她报给她微微一笑。
　　徐娟娟粉脸泛起一丝憨笑，摸了“玉罗刹”腕脉，闭目沉思片刻，说道：“姊姊，我知道了，你是在受伤极重之下，而又提气运力，血液上涌，再次溢血，对么？”
　　徐娟娟此语一出，常剑海不觉大吃一惊！想不到这少女年纪不过十八、九岁，不但身怀绝世武功，而且能将各种伤势，一一指出，丝毫不差，连自己的伤势，她也一目了然。
　　“玉罗刹”不由微微一愕！随即恢复平静，点了点头。
　　徐娟娟笑了笑，说道：“我已经想到医你之法，不过，我没有办法医好你，因为你‘生死玄关’已通，‘十二重楼’也被真元之气浸洗过，现在纳入瘀血，这比较困难，而且你任、督两脉已被打通，如要医你……”说到这里，又闭目沉思起来，似是在推揣或思索医治“玉罗刹”之法，只见她樱唇轻动，似在念甚么？
　　这少女莫测高深的身世与举措，不但常剑海如堕入五里雾中，就是“玉罗刹”也吃惊不已！
　　久久，徐娟娟才睁开眼睛，说道：“我已想起来了，如要医你，必须借男人元阳之气，由你‘玉乳’与‘下阴’两大穴，上下齐施，方能奏效，否则，五天之内，你便要瘀血攻心而死。”
　　这话听得常剑海心里一愣！
　　而“玉罗刹”似是对于生死一事，不放在心上，她只是苦笑了一下，感激地看了徐娟娟一眼。
　　徐娟娟叹了一口气，稚气的小脸上，泛起一层忧虑，回头一望常剑海，只见常剑海的额角己微微见汗……
　　她大吃一惊！低声道：“你‘十二重楼’与‘生死玄关’的溢血，又发作了！”
　　常剑海点了点头，全身又感到剧痛如焚。
　　徐娟娟一声低喝，纤指疾点而出，点击常剑海“志堂”、“璇玑”、“气海”三大要穴，闭住常剑海的血液！
　　常剑海闷哼一声，已经躺了下来！
　　这时“骷髅客”也走进屋内，一见情形，也不由大吃一惊！
　　徐娟娟吁了一口气，看了“骷髅客”一眼，说道：“他‘十二重楼’及‘生死玄关’溢血又开始发作，我已先冻结他血脉，现在，请您拍他‘丹田’、‘命门’、‘返魂’三大穴。”
　　“骷髅客”微微点了点头，只得照办，拍了常剑海三大穴。
　　常剑海又悠然醒来，徐娟娟倏然一抬右腕，扣在常剑海“关元”大穴上，回头又向“骷髅客”说道：“让他吃下千年雪参，你以真元，倒纳他溢入‘十二重楼’及‘生死玄关’的血液，归纳他血海丹田。”
　　“骷髅客”一面吃惊，一面照做，这少女对病情确是比他高出多多，他暗地一叹，取出千年雪参，送入常剑海口内。
　　千年雪参为千年灵物，功力有起死回生之效，如非常剑海“十二重楼”及“生死玄关”溢入血液之后，再度吐血，使伤势恶化，一棵千年雪参，已足恢复他功力了。
　　灵物入口，芳香扑鼻“骷髅客”忙运足真元内力，拏向常剑海“华盖”、“气海”两大穴，归纳他血液于血海。
　　“玉罗刹”丁百合虽然表面冷漠异常，但是她的心扉里，也怦怦跳个不停，当然，她希望常剑海不会有三长两短。
　　虽然，她恨他，然而，她还是深深地爱他。
　　也在这当儿，远处倏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长啸“骷髅客”脸上一变，泛起一阵惊恐神情，额角微见出汗。
　　在这紧要关头，如果再像上次一样，不但全功尽弃，而且常剑海便永无生理！
　　他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口来，前车之鉴，历历如绘，只见他脸上肌肉一阵抖动，神情激动异常。
　　又是一声清啸之声传来，这次啸声比刚才更近！
　　“骷髅客”脸色大变，徐娟娟的粉脸上，也泛起一层怒意，心忖：“不叫你们吃点苦头，你们真以为我好欺负。”
　　心忖间，开口向“骷髅客”说道：“这件事由我对付，你全力打通他血液，不要分心，否则功力一散，便不好办了。”说完，娇躯一晃，已向屋外泻去。
　　“骷髅客”被徐娟娟这一说，才放下一颗忐忑的心，咽了一口唾沫，全力推出真元内力。
　　再说徐娟娟纵身到窗外之后，只见远处两条人影，急速如风，直向后院飘落！
　　来人身手不凡，分明武功已在一流高手之上。
　　徐娟娟大喝一声，不分好歹，只见她身影微晃，已欺身而上，向左边一人，一掌劈去。
　　来人是一老一少，老的年在六旬以上，手握蛟骨鞭，两眼寒光暴射，一望便知道是内家高手！
　　少的年约二旬，背着一把长剑，长得一表非凡，只是在眉宇之间，带着一份淫气。
　　徐娟娟一见两人重来，已是心泛怒气，左边少年在徐娟娟骤然一击之下，竟无法闪身，脸上竟中了一记耳光。
　　蓦闻徐娟娟喝道：“你老是跟着我干甚么？赶快走！”
　　这一记耳光打得那少年脸上泛起一阵火辣，那老者也吓了一跳，当下退后一丈，喝道：“女娃儿，本爷自信与你毫无过节，你何以不分青红皂白，妄自出手，这是甚么意思？”
　　徐娟娟望了一下那老者，再看了一下那背剑少年，说道：“你们老跟着我干甚么？”
　　老者冷笑一声，说道：“女娃儿，路谁都可以走，未必我们就是跟踪你，如果你再出手，可别怨我心狠。”说到这里，眼光一扫屋内，只见“骷髅客”正在全力替常剑海打通血脉，归纳血液，掌下一声暴喝，手中蛟骨鞭一卷，打向徐娟娟，猛地一纵身，扑向屋内。
　　这个动作快逾电光石火，鞭影打出，人已扑向屋内。
　　徐娟娟一想“骷髅客”正在全力帮常剑海归纳血液，如果受到侵扰，弄不好又要走火入魔。
　　她一声叱喝，人影闪处，猛然一纵身，直向那老者握长鞭的右腕扣去。
　　这一扣之势奇快，老者武功本是极高，一鞭走空，已知不好，徐娟娟这出手一扣，正堪堪要扣到他的右腕上。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身子往后暴退，右掌乘势劈出一掌，也在这当儿，脸上右颊一阵火辣“啪”的一声，徐娟娟又打了他一记耳光。
　　徐娟娟冷笑道：“如果还不快走，我还要多打你几下。”
　　这一下，老者真是吓出一身冷汗，自他出江湖以来，哪曾碰过这种令人难于置信的高手？
　　背剑少年也吓了一跳，原先以为这少女好欺负，准备采花，不想她武功竟高到如此地步。
　　远处，又传来哈哈大笑之声，人影闪处，又飘落三个人来。
　　这三个人同是一身玄装的老者，肥瘦不一，左侧一个瘦长老者向握蛟骨鞭的老者问道：“三弟，持有翠玉令之人，可真在这里？”
　　那老者点了点头。
　　瘦长老者举目向屋内望去，那翠玉令果然握在常剑海手里。
　　当下一声暴喝，直向屋内扑去。
　　徐娟娟出手比他更快，在老者还没有纵身，纤手轻挥，顿觉一股潜力，向那老者挥去。
　　这一挥之势，看来似是软绵无力，其实，这一挥之力，已是用了内家至高潜力。
　　那瘦长老者哪知就里？冷笑一声，心里忖道：“难道你找死？”思忖间，忙劈出一记掌力，直迫而出。
　　哪知他掌力刚一劈出，竟被对方掌力化于无形，心头一震！他不愧是一个见多识广之人，急忙乘势跃开，饶是如此，他脸上也不由一白，额角微见出汗。
　　这只不过在极快的一瞬间，在场五个高手，心里同时一愣！
　　低喝之声传来，回头一望“骷髅客”额角上汗下如雨，脸色微泛苍白，精神萎靡异常。
　　常剑海脸色已转为红润“十二重楼”及“生死玄关”的血液，已渐渐归纳丹田。
　　在场五个高手，均是“海外二圣”门下，这次二圣再闻翠玉令重现江湖，特别派了五个高手，准备取回。
　　“海外二圣”真正目的不是夺翠玉令，而是与翠玉令有互相关连的半本书“海外二圣”在四十年前大举侵犯中原武林之后，不想伤了无数门下，四圣之中，又去了两圣，暂时也不敢妄动。
　　翠玉令再一重现江湖，夺取那半本书之心又萌，故先派了五个高手，一探虚实。
　　“海外二圣”武功自成一派，自上次遭挫之后，四十年来，未履中原，潜心苦练，准备重燃旧火。
　　这五人武功均是不弱，不想第一次筋斗便栽在一个女娃儿手里。
　　五个人脸上同时一变，蓄势待发！
　　蓦闻握蛟骨鞭的老者一声大喝，蛟骨鞭卷起，一道鞭影，其势如电，直向徐娟娟扫去，同时，纵身向屋内扑去。
　　这边握蛟骨鞭的老者一发动攻势，那边一个瘦长与一个矮胖的老者，也同时发动攻势。
　　五个人之中，其余那背剑少年与另一老者，也同时发动攻势，双双扑攻徐娟娟及纵身向屋内扑去！
　　发动有如电光石火，徐娟娟粉腮骤呈杀机，一声叱喝，只见她人影闪处“啪啪”连响，已有三人被她打中。
　　“骷髅客”脸上的肌肉，微微抖颤，神色紧张异常，此刻正在紧要关头，如一不慎，常剑海必定要比上一次伤得更重。
　　他强压紧张情绪，低声说道：“常兄弟，请你绝不能分心他想，此刻血液正在导归正途，如你再一分心，不但我全部功力付之水流，你也要落得半身残废。”
　　常剑海是一个懂得武功之人，在此情形之下，他也知道情况严重，一摄神，脸上一片沉静之色，大有泰山崩于当前，毫无所惧之感！
　　“骷髅客”因为前车之鉴，心泛寒意，他恐怕这不幸的事，会再重演。
　　一声暴喝，夹着徐娟娟的叱喝之声，破空传来，听得“骷髅客”心泛寒意，连连打着冷颤！
　　倏然，门前忽觉人影闪处，一条人影，直向常剑海手里的翠玉令抓去。
　　徐娟娟虽是身负绝世武功，无奈对敌经验不够，五个人三人出手攻向于她，另一老者及背剑少年已纵身扑向常剑海，抓取常剑海手里的翠玉令。
　　“骷髅客”与常剑海正在紧要关头，哪能闪身？
　　正在这紧急当儿，无数寒星，直向老者及背剑少年击去。
　　这寒星毫无破风之声，那老者及少年眼光也极厉害，一见这无数寒星击到，暴退五步，劈掌震落寒星。
　　掷这暗器之人，正是“玉罗刹”丁百合，她知道在这紧要关头，如果受到对方侵扰，常剑海必定要落得半身残废。
　　是以，她不管自己身负重伤，掷出一把五毒梅花针。
　　毒针迫退那老者、少年之后，蓦闻远处传来一个声音道：“阿弥陀佛，想不到海外之友也为翠玉令赶赴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