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螳螂捕蝉雀在后
 
2021-03-07 12:20:28   作者:卧龙生   来源:卧龙生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事隔数月,欧驼子与梅娘分别为女主人寻获,授以密令,以马车截运两口“玉棺”,悄然前往古墓,运出萧姹姹与徐元平尸体,送往已关闭的“碧罗山庄”待命。
  如今江湖上风平浪静,毫无纷争。
  以欧驼子与梅娘的武功,此行任务应无风险,必可顺利达成,万万料想不到会遭遇拂花公子纠众拦截!
  梅娘已遭毒手,欧驼子眼看独力难挽狂涛,既然保不住两口玉棺,他岂能苟活贪生。狂喝声中,只见他奋不顾身,形同疯狂向拂花公子扑去。
  拂花公子不敢轻拈其锋,身形一掠避开,回首急以藏语向红衣喇嘛招呼道:“此人交给各位大师了!”
  被欧驼子出其不意扑来,当胸一拳击中的红衣喇嘛,这时已运气凋息过来,怒喝道:“交给我吧!”
  人已凌空而起,落身在欧驼子面前。
  这时他是有备无患,哪容欧驼子重施故技,一招罕见的“镜花水月”出手,若虚若实,令人莫测高深。
  欧驼子曾听梅娘身受重创之际,惊呼“火毒焚穴功”,虽不知此功来龙去脉,但顾名思义,必属以火毒攻心,足以焚毁全身经脉穴道的奇门功夫。
  尤其梅娘的功力高出他甚多,尚且不堪—击,他哪敢重蹈覆辙,纵然抱定必死决心,也要对方付出价值,才死的值得!
  拂花公子极工心计,一见双方交手,故意朗声道:“欧驼子,你们慢慢玩吧,在下失陪了!哈哈……”
  笑声中,他一挥手,掠身到了马车后。
  欧骆子方化解对方—招怪异险招,一眼瞥见拂花公子正走向车门,不由地情急怒喝道:“你敢!”
  这一分神,红衣喇嘛趁虚而入,出手如电,一记迅疾无比的怪招,扣住欧驼子左腕脉门。
  欧驼子只觉腕脉一紧,如遭火灼,一股奇热直攻丹田,流窜全身各大要穴,顿使他失去反抗之力,红衣喇嘛—阵狂笑,竟以生硬中原语言道:“驼子,要尝尝佛爷的‘火毒焚穴功’吗?”
  拂花公子已在车门前,转身笑道:“欧驼子,你若不想死?就快向大师求饶吧!哈哈……”
  要知欧驼子乃是烈性汉子,十余年前与胡矮子齐名,驰誉江湖,人称驼矮二叟。只因深感南海奇叟救命之恩,不惜投身南海门下为仆,忠心耿耿,十年如一日。
  这时眼看大势已去,无法达成护柩任务,岂能再受凌辱,不禁老泪纵横,仰天凄怆道:“小姐,恕老仆无能,只有追随九泉之下,来侍候小姐了!”言毕,突然沉哼一声,自断舌根而死。
  红衣喇嘛欲阻不及,愤声道:“哼!便宜你了!”
  扣住腕脉的手一撒,欧驼子的尸身竟然直立不倒。只见他口中鲜血直流,双目怒睁,似乎死不瞑目,也死的不甘心!
  红衣喇嘛无暇管他,一打手势,与其他七名红衣喇嘛同时掠至马车前。这时拂花公子已掀开覆盖“玉棺”上的黑幔,顿使所有人大开眼界。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两口“玉棺”,较一般棺略小,竟是以举世罕见的整块巨大玉石,精雕细琢而成。
  玉质光滑呈半透明,依稀可见棺内尸体,一男一女,栩栩如生。
  拂花公子正看得出神,忽听身旁红衣喇嘛道:“拂花公子,你的心愿已达成,该领我们去古墓了吧!”
  要知蒙藏地区笃信回教,红衣喇嘛地位极高,不乏尊为僧者。
  拂花公子以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八名红衣喇嘛入中土,即是以古墓宝藏为诱,才使他们霍然心动。
  为首的达嘛,曾遍游中原各地,道闻途说,也风闻过“孤独老人之墓”的传说,只是疑信参半而已。
  此番听拂花公子说的活龙活现,才决心亲往一探虚实。
  双方事先约定,拂花公子志在萧姹姹尸体,墓中宝藏一介不取,尽归八个红衣喇嘛所有。
  至于拂花公子为何对宝藏不屑一顾,独对那少女尸体发生兴趣,除他自己之外,别人就不得而知了。
  达嘛惟恐人手不足,邀了“大漠十三鹰”随行。不料一行二十二人刚入关,便遇上苗疆双煞。
  他们是为两口“玉棺”,专诚去求助曾有数面之缘的达嘛。于是有志一同,浩浩荡荡前往邙山。
  拂花公子原来志在萧姹姹尸体,别无他求。及见两口举世罕见的“玉棺”,不禁霍然心动,以致默默观察,看得出神。直到达嘛在旁相催,才漫应道:“呃,呃,咱们这就去,可是这马车……”
  四匹拖车的马,是卞琥以狼牙棒击毙,他自告奋勇道:“常兄放心,只管带八位大师前往,这里由咱们哥儿俩守着。”
  拂花公子何等心机,哪会看不出卞琥的企图,淡淡一笑道:“二位既已来了,此去古墓不过十余里,难道不想入墓—开眼界?”
  卞琥脸上一红,又强自一笑,道:“此乃毕生难逢机会,兄弟哪愿错过,只是拖车之马已遭兄弟……”
  达嘛哈哈大笑道:“这有何难,不妨以人代马!”
  苗疆双煞听得一怔,面面相觑。
  卞猊不敢开罪这位武功惊人的番僧,随机应变道:“大师好主意,就这么办。况且墓中宝藏甚多,也需用车载运啊!”
  达嘛一阵狂笑,状至得意。
  其他七个红衣喇嘛,也跟着大笑起来。
  卞琥不便表示异议,只得苦笑道:“若非大师施展神功,两口‘玉棺’如何能得手,何况马匹是兄弟所毙,咱们推车也是理所当然的。”言下之意,似已自行分配,两口玉棺属他两兄弟所有。
  拂花公子不动声色,振声道:“那就有劳二位了!”
  苗疆双煞在苗疆一带何等威风,今日却是敢怒而不敢言,不惜以人代马,可算受尽委屈。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真能得到两口“玉棺”,那也值得。
  问题是,如此罕世难见之物,他们真能到手吗?
  两兄弟在解开击毙马匹时,趁机轻声密商起来。
  卞琥眼光一瞥站在不远的拂花公子,走近卞猊道:“老大,你可曾留意到,拂花公子方才注视两口‘玉棺’的眼神?”
  卞猊诧然道:“有何不对?”
  卞琥郑重其事道:“看他一副贪婪之色,只怕不会轻易放手!”
  卞猊微微一谔,道:“咱们有言在先……”
  话犹未了,拂花公子已在催促道:“天色已黑,二位请快些吧!”
  两兄弟漫应一声,当即各握在一边车辕,用力向后推去,退出四匹骏马尸体。
  拂花公子等“大漠十三鹰”,将伤亡数人抬上车,始朗声道:“在下带路了!”
  他一马当先,在前领路,身后紧随八个红衣喇嘛。
  “大漠十三鹰”因有伤亡同伴在车上,不好意思让苗疆双煞拖车,自行分向两侧及车后,合力帮着推车。
  夜色茫茫下,一行浩浩荡荡而去,地上留下梅娘及欧驼子的尸体。
  这时,遥见谷内山头上,倏地出现一条人影,月色下,只见他一身道士打扮,年仅弱冠,长得眉清目秀,但却英气逼人。
  方才谷外一场惊心动魄恶战,他从头至尾看在眼里,却置身事外,只在暗中作壁上之观。
  直到一行护着载运两口“玉棺”的车厢,浩浩荡荡而去,他才施展绝顶轻功,自山头一泻而下,悄然跟踪前往古墓。
  十余里路程,哪消一盏热茶时间,便已到达。
  放眼看去,遥见古墓周围,竟是一片密竹林,与数月之前,景象大为不同。
  但从竹林外,依稀仍可窥见古墓全貌。
  “大漠十三鹰”心花怒放,首先沉不住气,撤下马车就向竹林冲去。
  拂花公子急加阻止,喝道:“各位且慢!”
  “大漠十三鹰”已冲近竹林前,闻声止步,不约而同回身看拂花公子,似对他出声喝阻极表不满。
  拂花公子未加理会,只是细心观察,发现眼前这片竹林,种植排列甚觉可疑。沉思之下,猛然想起萧姹姹为避群雄挟持,曾经布下的竹石阵。
  当时萧姹姹身居阵中,四周不过数丈方圆,排列一些竹枝石块,竟使无数武林高手无法近身,甚至被困阵中。
  而以竹石阵与眼前竹林相比,无异是小巫见大巫了!
  达嘛按捺不住,举步上前问道:“我们既已来了,为何趑趄不前?”
  拂花公子心念一动,暗忖道:“我志在萧姹姹尸身,如今又多两口‘玉棺’,与愿已足,何必再跟你们入林冒险。何况,竹林内若有文章,最好把你们困住,本公子才正好趁机脱身!”
  主意既定,拂花公子不动声色,故作谦让道:“大师先请!”
  达嘛自恃身怀绝世武功,哪把区区一片竹林看在眼里,当仁不让道:“好!”首先大步向竹林走去。
  七名红衣喇嘛亦步亦趋,紧随在后。
  “大漠十三鹰”一见八名红衣喇嘛入林,哪敢怠慢,立即争先恐后进入。只有苗疆双煞按兵不动,仍然守在马车两旁。
  拂花公子怂恿道:“二位不想开开眼界?”
  苗疆双煞互望一眼,果然禁不住“孤独老人之墓”的诱力,霍然心动。
  卞琥笑道:“当然,如此大好机会,岂能错过。常公子先请!”
  拂花公子暗自一怔,心想:“好狡猾的家伙,居然比我棋高一着,想教我进入竹林。”
  但他察言观色,已看出苗疆双煞心意,不动声色道:“好!兄弟优先了!”
  声落人已向竹林冲去。
  苗疆双煞果然中计,双双急向竹林冲去。
  不料拂花公子突将冲动之势—收,止步在竹林前。
  这两兄弟却收势不及,冲入了竹林内。
  其时月色朦胧,竹林内一片昏暗,苗疆双煞根本不知道拂花公子尚在竹林外,以为他已抢先进入。
  拂花公子见计已售,身形一掠,暴退出两丈。
  这时已听得竹林之内,传出一片惊乱声,显然已被困在竹林阵中,迷失了方向。
  拂花公子定神看时,依稀可见林内人影幢幢,窜东奔西,一阵乱闯。但说也奇怪,他们既出不了竹林,也无法接近古墓。
  果然不出所料,古墓四周的竹林,正是南海门中独步天下的奇门竹石阵。一旦要困在其中,任你武功再高,亦被眼前幻觉所惑,为高山巨林所阻,进退不得。
  拂花公子不禁得意忘形,纵声狂笑道:“各位慢慢去寻古墓宝藏吧,本公子失陪了!哈哈……”
  不料一回身,马车旁竟站了个年轻道士!
  拂花公子出其不意一惊,笑声顿敛,厉声喝问道:“什么人?”
  年轻道士冷声道:“施主好计谋,佩服佩服!”
  拂花公子心知来者不善,故意分散对方注意力,笑道:“过奖……”话甫出口,已欺身而近,双掌出手如电,连向年轻道士攻去。
  年轻道士冷哼一声,从容不迫闪身避开,身法竟是快的出奇。
  要知拂花公子攻出的两掌,看似平淡无奇,其实暗含无限杀机。
  此人出手一向毒辣,只要对方出手还击,他即双掌齐分,声东击西,趁机踢出那“夺命一脚”。顾名思义,若被他一脚踢中,绝难活命!
  但是年轻道士似有先见之明,并不出手还击,身形一闪而去。使拂花公子的“夺命一脚”,不但未能施展,更为对方的迅疾身法暗自一惊。
  拂花公子生性狂妄自负,并未将年轻道土看在眼里。
  他双掌一落空,霍地拔身而起,一式“旱地拔葱”,身形暴起一丈七八,凌空发掌,以十足真力向对方击去。
  年轻道士又是一声冷哼,翻手一推,劈空掌力骤发。
  两股强劲掌力相撞,只听得一声暴响,顿时激起一阵强风,吹得沙石横飞,来势好不骇人。
  拂花公子突觉一股反弹之力袭身,心头一震,身形疾沉而下,落在实地。
  定神一看,那年轻道土屹立原地,居然纹风未动。
  这一惊非同小可!
  拂花公子强自镇定道:“小道长好身手,不知如何称呼?”
  年轻道士冷声道:“我又不想跟你打交道,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拂花公子皮笑肉不笑道:“小道长既不想跟在下打交道,则所为何来?”
  年轻道士手指马车,直截了当道:“为那车中‘玉棺’!”
  拂花公子暗自一怔,突发狂笑道:“小道长身在玄门,居然不忘红尘荣华?”
  年轻道士冷声道:“两口‘玉棺’虽为罕世难得一见之物,但在我眼里,一文也不值!”
  拂花公子诧然道:“哦?小道长既对‘玉棺’不屑一顾,莫非……”
  年轻道士又向马车一指,道:“我只要棺内一具尸身!”
  拂花公子“哦”了一声,茫然不解道:“小道长要尸身作甚?”
  年轻道士脸色一沉,斥道:“你管不着!”
  拂花公子似信非信道:“但不知小道长要的,是那一具尸身?”
  年轻道士道:“徐元平的!”
  拂花公子惟恐对方要的是萧姹姹,一听是徐元平,顿时如释重负,故作大方道:“没问题,小道长既然要,就请带去。”
  年轻道士想不到他如此轻易答应,微微一笑道:“施主真慷慨,不过,我尚有个不情之请……”
  他故意不一口气说完,似在观察对方反应。
  拂花公子微觉一怔,急道:“小道长请说!”
  年轻道士倾听一下竹林内传出惊乱声,遂道:“为使尸身不致腐坏,我要暂借一口‘玉棺’!”
  拂花公子倏地神色一变,怒道:“好一个不情之请!小道长只要有本事,别说是借用一口,两口‘玉棺’尽管拿去!”
  言下之意,似要以武力解决,各凭本事。
  年轻道士毫不犹豫,把头一点,道:“既然如此,那就各凭本事吧!”
  拂花公子方才已试出,对方掌力高出自己甚多,不敢用以真力相拼,决心避重就轻,来个出奇制胜。
  这时竹林内又传出一阵惊乱喝骂声,同时听出卞猊怒声喝问道:“姓常的!你人在哪里?”
  另一个是卞琥的声音,咆哮如雷道:“咱们上当了!那小子把咱们骗进来,他自己根本没进竹林!”
  接着又听达嘛狂喝道:“我就不信,区区一片竹林,就能把佛爷围住!”连连一阵轰然巨响!
  那红衣喇嘛盛怒之下,似在以劈空掌力发泄,意图劈开一条出路。
  拂花公子听得心惊肉跳,不禁有些后悔,若非将那些人诳进竹林,有他们助阵,眼前这小道士何足为惧。
  更担心是的,万一那些人命不该绝,一旦脱身而出,岂会轻易将他放过……
  心念未了,人影乍晃,年轻道士已到面前。
  双方相距不足一丈,年轻道士冷冷一笑,道:“施主是不是在想,如何把竹林里的人引出来,好助你一臂之力?”
  拂花公子心神一震,未及答话,年轻道士又冷声道:“如果他们真能脱困出来,恐怕你就没命了!”
  这两句话,无异正中拂花公子要害,使他不寒而栗,机伶伶打了个冷颤。
  年轻道士似童心未抿,故意要作弄拂花公子一番,接着又道:“我倒有个好主意,你不妨以人代马,为我拖车,我或可饶你一命!如何?”
  拂花公子气得狂啸一声,揉身欺近年轻道士,出其不意地双掌齐发,满以为稳可突袭成功。
  哪知事实不然,对方竟然不闪不避,举臂单掌平推,发出一股柔如熏风的掌力,将他两掌合击之力化于无形。
  就在他一错愕之间,年轻道士突然屈指一弹,一股异香疾射而出,直向他扑袭过来。
  拂花公子颇有见识,惊呼道:“弹指迷魂粉!……”可惜来不及闭住呼吸,已觉异香扑鼻,头晕目眩,当即摔倒地上。
  年轻道士见拂花公子昏倒地上,冷冷一笑道:“想不到你居然能识得鬼王谷的……”
  话犹未了,突觉身后有人暗袭,猛一回身,只见从马车旁射出一条黑影。
  来人一身黑衣,黑色面罩,身法之迅捷,使自认轻功可列江湖一流的年轻道士也为之惊讶。
  而对方出手之快,认穴之准,更是他生平所仅见。
  根本不及应变,年轻道士已被来人以隔空点穴手法,点中“肩井”“璇机”两处要穴,当场昏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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