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围歼狼
 
2020-01-30 20:54:43   作者:卧龙生   来源:卧龙生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车马连串过山岗,曲大风一直坐着不动。
  素喜已发现五狼人已有些不耐之色,问道:“张一品,马车过去了几十辆?你可要看清楚啊!”
  “姑娘放心,在下认识那辆车。”曲大风道:“也在车上作了记号。”
  “车行改派了另一辆马车。”青狼道:“白等半天事小,误了素喜姑娘的一片孝心你们也浪费了万宝斋两万两银子。”
  言下之意是,天已过午,他们就要走人,下午再找他们,还得拿银子出来。
  “来了,来了。”曲大风道:“就是这一辆,车辆上剪贴了一朵白梅花,已快尘埋、土掩了。”
  五狼人凝目看,一辆双套大篷车,正爬上山坡,车辆上果然贴了一朵纸剪的梅花,轮行路上灰尘多,没有人提一声,还真是看不清楚。
  “照咱们的约定行事。”
  青狼一招手五狼人,当先站起,向前行去。
  素喜、陈同、曲大风紧追五狼人身后行。
  陈同是第一次出这种大差事,紧张得手心出汗。
  一切都在预料中,马车爬上坡,马儿不停地呼呼喘喘,车行也慢了很多。
  赶车的是个中年汉子,灰布衣衫、白布裹腿,是那种专业的穿着。
  这种人有职业上的感觉,眼看一群围了上来,立即挥动长鞭,啪地一声响,慢下来的车速,突然加快,四匹健马鼓起余力,放蹄开跑。可惜,晚了,曲大风一个箭步跳过去,左手抓住了车夫手中的马鞭绳,右掌一个推手,把车夫拉推下车去,滚在一边的草地上。
  四匹马发起暴来力量奇大,曲大风感觉控制不易。
  突然一扬右手,寒光闪动,四匹健马套在车上的皮带,索绳全被斩断了,健马狂奔而去,却把篷车留了下来。
  五狼人看了曲大风出刀的快速、稳准,忍不住回头看了素喜一眼,青狼还一伸左手大姆指,因为右手已戴上了狼爪套。
  事实上,五粮人的右手全都套上了狼爪套,左手也拔出了腰藏短刀。
  一开始就亮出所有家当,准备全力出击了。
  就这么一缓气,车中刺出的两只长剑距离就差一点没有够上,也被红狼、白狼右手的爪套挡开。
  小文、小雅随剑跃出,挡在车门前。
  “他是我的!”素喜人随声到,一剑刺中土狼。
  好狠的一剑,剑尖由后背直透前胸,土狼只叫出一个:“你……”人就倒了下去。
  这是心脏要害呀!
  以素喜的技艺在人全无防范的背后出手,只怕天下很少人能够躲得开的。
  不杀青狼杀土狼,是素喜心中恨透了他!
  “杀……”
  黑狼暴喝一声,狼套幻起一片寒芒,罩向素喜。
  一把刀卷飞而至,挡住了狼套,是陈同。
  这位苦练技艺少林弟子,终于得到了机会一展身手,出刀扑实,凌厉,和黑狼恶战在一起。
  陈同的身手,使得练刀五十年的曲大风,也看得暗暗赞许,小文、小雅全有着意外之感。
  这是一位初露头角的年轻高手。
  素喜抽出长剑,在土狼衣服拭去血迹,暗暗忖道:谁说刑部除了三女无高手,这陈同的武功成就,恐伯就不在我之下了。
  曲大风找上了青狼,小文小雅接住红狼、白狼。
  狼爪套配合短刀,攻势凶、猛、狠,但曲大风对敌经验丰富,刀法稳实,以守为主,倒也应付裕如。
  小文、小雅却是剑风凌厉,着着抢攻。
  杀了土狼的素喜,反而没有了敌手,袖手旁观了。
  她看得专注,大部分集中在小文、小雅的剑法上,她想看个虚实出来。
  二女的武功是否高过她?
  此后要长日相处,要掌握多了解二女一些的机会,自不会放过这等机会了。
  青狼一面猛攻曲大风,一面大声骂道:“素喜,你这个千人骑、万人压的臭婊子,坑我们哪!”
  骂得恶毒至极,但素喜却不应不理!
  她已和江湖凶人对抗过多次,也听过更恶毒的咒骂。
  青狼急怒交加,不是心疼土狼之死,而是五狼合击的五行阵法,因土狼之死,无法施展。
  那又是五狼压箱底的本领。
  事实上,就算土狼不死,五狼也很难联手对敌,因为小文、小雅奇厉的剑招,已把红狼、白狼逼离大车一丈多远,似是准备下杀手了。
  两位小姑娘技艺精进,已不耐和人鏖战。
  果然,小雅娇叱一声:“去死吧!”跃飞而起,击出一剑。
  是的,“射月三剑”第一招出手了。
  白狼手中狼套、短刀并舞,就是对不住小雅的剑势,一剑穿心而过,尸体栽倒。
  好凌历的一剑,素喜看得心头一跳,忖道:只此一剑,就比我强多了,这一招我也封招架不住,不死也得受伤。
  回头看小文,杀红狼手法更绝,右手剑势逼住了狼套、短刀,左手拍出一掌、掌距前胸还有两寸,一把飞刀射出,刺入了红狼前胸,红狼疼得一怔神,倏然右手回扫,剑势划过了咽喉。
  “抽中刀”,素喜吃惊极了!
  小文怎么也会“袖中刀”?
  其实,以弹簧机具等控制的暗器,只要体会出发射的要快,练熟了,就可能派上用场了。
  小文挨了一记“袖中刀”觉得它非常实用,下工夫练习它,白天练,晚上想,被她想通了,也练得能用了,这套机具也是言府中假冒桂花丫头的,被小文全部没收了。
  这是万宝斋中教席千手刀王的奇技之一,素喜也学过,只不过没有那一套发射它的机具。
  于是,素喜下了很大的决心,要暗中苦练武功,准备不耻下问,向姑娘和小文、小雅讨教了,也要把自己知道精绝的技艺,奉献出来。
  所谓知道的意思,不一定是习练有成的武功,包括听到的、看到的,有宝献宝,全部说出来了。
  青狼和曲大风、陈同和黑狼,仍然打斗得十分激烈,但三女没有出手助战,只是站在旁边欣赏。
  但站的位置却是似有意、若无意地封住了逃走去路,小文、小雅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心中有把握呀!两狼如是脱开对手搏杀,准备逃走,她们就一击取命。
  兵刃交击,刀光飞闪,加上地上躺着两具淌血尸体,过往的车、马行人就不敢停下看了,兵刃无眼,伤到了怎么办?
  陈同功力扎实,刀法正中有奇,是由少林正宗杖法演化而成,越打越见精神,已隐隐占了上风。
  一品刀曲大风曾是北六省第一名刀,数十年丰富的对敌经验,已使他不急不躁,也不受四外环境的影响,少了那份争强好胜之心,沉着、稳健封住了强敌的凛冽攻势。
  青狼是五狼之首,也是五人中武功最强的一位,一开始招招抢攻,曲大风不争先机的打法,给予了青狼充分展现狼爪套技艺的空间。
  这种世间绝无仅有的兵刃攻势特色,是一出手就是一大片寒光罩下来,比一般刀剑的攻势还广,招架上十分不易。
  曲大风一度被迫得全力出刀,以阻攻势,招招硬碰,刀刀击实。
  但数十招后,曲大风已找出了拒敌的战法,刀长套短,充分发挥了长刀的优势,不对爪套,封肘臂,狼爪套不怕刀斩,但手臂不能碰利刃这就逼得青狼辛苦了。
  虽有左手短刀辅助,也得两招换一刀,看上去狼爪寒光漫天飞,却无法逼近曲大风,青狼攻得十分吃力,但曲大风却守得很轻松。
  这不是奇技绝招,而是历练中累积的经验,有时候比一套精奇的刀法,还要实用。
  陈同打得就不同了。
  他手中的雁翎刀,不时和狼爪套触接,发出清脆的金铁撞击之声,刀和狼套一直在争夺抢制先机的攻势。
  兵刃上,陈同吃亏了一些,但他的刀法特色,却是以攻为主,大开大闭,直极横扫,凛凛刀风,硬把狼爪套压制下去。战法勇猛,但却很耗气力。
  小文看了一阵,叹道:“这才是江湖上正宗的鏖战,我们习练的剑术技艺似已脱离了正宗气势,以巧变、凌厉为主……”
  “小文、小雅!”素喜接着道:“我不知道你们师承何人?但这样师父很难遇上。他们已把数十百套剑法的精萃溶于攻、守的概念中,你攻敌三剑,也许取自三套剑法中,这不是一个师父能够传授的武功,必须要在学习和战斗过程中累积经验,自行摘取剑法、刀法中的精华,用于克敌攻、守的搏杀。
  所以,能成名江湖中人物,大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人们要十年练剑,十年战斗,闯过身历百战身不死的关口,才能扬名江湖。
  但万宝斋打破了这个局限,以大笔的金钱,礼聘了江湖中一流高手,名门大派的耆宿,各传精绝技艺,千朵红花一树开,才培养出我们这样年轻的精萃人物,我不懂你们是怎么学到的……”
  “我们的师父是天才呀!”
  小雅笑了笑,接着道:“传授我们武功时,东一招、西一招,没有系统,也不成章法,只要我练熟习,却督促我苦修内功,练出气力。
  他说,剑势无力,变化再奇,也难有大用,不错,姑娘和我们同是一个师父教的,但她身具慧根,也有天才,当然,她的根基工夫也好,成就也就大不相同了。”
  “而且这个距离,越拉越大,”小文道:“姑娘有多大成就,我们已无法预测了。
  “所以啦,她当了总捕头,我们只能作个跟班的。”
  小雅格格笑着,又道:“她是小姐,我们是丫头,真的经纬分明、高低不同,可是,我们活得很快乐呀!”
  “贴心嘛!”素喜道:“人生难得一知己,你们却能三位一体……”
  “素喜现在是四人同心了。”小文道:“你也得算一个了。”
  “我已经感受温情满身心,高兴得快发疯了。”素喜道:“恨不得把心挖出来,交给你们……”
  但闻一声吼叫、闷哼,传入耳际!
  三个谈得高兴,似连身侧的打斗也忘了。
  转头看去,只见曲大风一刀砍中了青狼右臂上,狼套已脱手而落,但青狼的左手短刀,也扎入了曲大风的右大腿上。
  素喜快如离弦怒矢射过去,一掌击在青狼的头顶上。
  青狼没有再吼声,烂泥一般倒了下去。
  小雅娇躯一转,随手一剑刺过去,刺中了黑狼的右肩呷上,陈同一刀斩过来,劈倒了黑狼。
  剑与掌,是选择了敌人留下的空隙而入,既直接,又凌厉,完全是杀人的手法。
  看似随手而出,实是千锤百练而成的技艺幻变。
  五狼人全数伏尸,赶车的车夫,也已把四匹健马追回来,马都是车行养熟的,跑一阵会自动停下来。
  车夫套好马,陈同帮助他,把五具尸体抬上了篷车。
  这时,不远处的草业中,突然站起了一个人,缓步行了过来,是阿横。
  “你几时到的?来得无声无息呀!”小雅道:“小姐,是否有吩咐?”
  “用不着我出手。”阿横道:“不是小姐有吩咐,也不用现身见你们了。”
  小雅道:“小姐怎么说?”
  “要你们杀了五狼人后早些回刑部。”阿横道:“十二个匣弩手,也没有发射的机会,我已代你传令,要他们回刑部了。”
  “你和阿保,一入京城,就没有休息过。”小雅道:“几时回刑部啊,也该好好休息一阵了。”
  “言贵是个厉害脚色,能够十几天不动声色。”
  阿横接着道:“但阿保和我有耐心,已经看到他的尾巴了,揪出他,才能对小姐交代,再说,过惯了餐风露宿、荆棘为家的日子,还真怕睡不惯暖被、软枕的生活了。”
  小雅道:“再这样野下去,要茹毛饮血了,不怕小文心疼啊!”
  “表错情了,小雅。”小文道:“阿横和素喜姐才是一见钟情呀!”
  素喜包扎好曲大风的右腿伤势,道:“小文,我是节妇啊,岂可轻言相侮。”
  “乖乖,三个都是厉害人物。”阿横道:“惹不起,走了!”
  话落,飞身一跃,隐入草叶中不见了。
  “好身手。”曲大风叹道:“行走江湖四十年,没见如此高明潜跃隐形身法。目光转向陈同接着又道佳人多慧眼,英雄出少年,曲某老矣!”
  说得有点感伤,幸好这时,有两辆大篷车急驰而至,捕快班头张百通跃下篷车,道:“曲老,请上车!”回头又向陈同招招手,道:“陈班头,咱们同车走。”
  小文、小雅和素喜也上了第二辆篷车,马转身,车回头,驰向了北京城中。
  “小姐考虑真周到。”素喜解下包头青帕,理着秀发、道:“早已派了篷车等我们。”
  “她爱护每个属下。”小文道:“对我们又多了一份情义关怀。”
  “也会选用人才。”素喜道:“陈同内功深厚,刀法博大雄厚,是一位少见的年轻高手。”
  “他是少林门下的俗家弟子。”小雅道:“听说被召入寺中,练了四五年,技艺的精湛,”打法强悍,也出了我们的意料之外,还有位出身南太极门的弟子张重,好象不如陈同功力厚实,但人较灵活,阅历也多些,精通暗器,两人都已升任班头。”
  素喜道:“除了两人之外,还有突出一些的年轻高手。”
  “阿保、阿横,我和小文。”小雅道:“再加上你素喜,是小姐的五虎战将,江北四老阅历丰富,经验老到,武功也好,是重要的支援力量,郭副总捕头训练统帅的匣弩手,是我们对抗大敌的凭仗。”
  素喜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心中却暗暗忖道:“十二只匣弩齐发的威力有多大?无法估算,但区区五个人的力量,比起万宝斋,就相差得很远了,日后一旦和万宝斋有所冲突,十分需要精密的计划、盘算,才不致被引入陷阶,让人一举歼灭,这一点要找机会暗示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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