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邪恶势力

 

2024-08-04 22:22:19   作者：萧瑟   来源：萧瑟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黄昏。
　　残霞满空，映得西边的山巅和树林都是一片火红，仿佛在燃烧一般。
　　这时，在山顶上的一块突出的平崖上，盘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身穿葛衫、头戴布巾、白面无须，是个温文儒雅的中年文士。
　　另外一人则是身穿一袭肮脏的蓝袍，乱发如草，虬须如刺，大头巨腹的怪人。
　　他们两人面对面地盘坐着，每人身边摆着一支长剑，只不过那中年文士是绿色皮鞘，精工铸制的青钢剑，而那蓝衫老者却仅是一支木剑而已。
　　他们两人的面前，摆着几色卤味，和一坛美酒，看他们频频举杯，高谈敞笑的样子，可见他们正处于一种极为欢愉的情况下。
　　可是此刻若有人走近，定然可以听到他们所谈论之事，并非一般的风花雪月，而是剑道的无上诀要。
　　这两人正是被许为五十年来武林第一剑道高手，有剑神之称的蓝衫客翟军和金鹰大侠展玉麟。
　　他们在武昌城里的茶楼喝了两坛酒，犹感不够，于是带了美酒卤菜又到这阴无极替他们约定的决斗之地来喝酒。
　　蓝衫客以数十个男童的生命，打消了展玉麟必死之念，他的心里着实非常高兴。
　　所以来到这八卦山之巅的平崖之上，面对着四周秀丽的景色，与生平的好友兼对手饮酒，他的情绪更加地欢畅起来，因此与展玉麟论起剑来。
　　他们两人都已入窥剑道的最上乘境界，追溯及剑术的渊源，是以论起剑来，真是精彩万分。
　　蓝衫客行道已久，足迹遍及天下，对于武林中各门各派的剑术，都有涉猎，他跟展玉麟谈起各大剑派的剑法之优劣，分析其中的精奥，真是字字珍奇，使得展玉麟受益不少。
　　蓝衫客一面大声谈笑，一面举杯相请，黄昏未尽，他已有七分酒意脸色开始变得通红。
　　他打了个酒嗝，道：“老弟，刚才我说的有关于各大剑派的剑法优劣之处，是我数十年的经验所在，但是你若放眼在剑法的招式、规格上，你便已沦入下乘，须知真正懂得剑道的人，根本就是目中无剑，心里有剑，讲求的是意在剑先……”
　　他说到这里，话声一顿，侧耳倾听了一下，道：“老弟，那些魔崽子果然来了。”
　　展玉麟在他话声一顿的时候，也已经听到了轻微的衣袂破风之声，颔了下首道：“是他们来了！”
　　他虽是跟蓝衫客同时发现有人登上山来，不过蓝衫客是在谈话之际，他只是静静聆听而已，因此比较起来，蓝衫客自然就比他高上一筹了。
　　蓝衫客在展玉麟点头之际，发现了他眼中钦佩的神色，笑了笑，道：“老弟，你听出是几个人吗？”
　　展玉麟凝神听了一下，道：“三个……不，是四个。”
　　“不错，是四个人。”
　　蓝衫客道：“老弟，你能发现是四个人，武功造诣已与我相差不远了，顶多只要再加半年的修练，便可以超过我。”
　　展玉麟道：“大哥，你是过奖了，小弟我怎样也赶不上你的……”
　　“我不是夸奖你，这是事实。”
　　蓝衫客道：“你比我年轻太多，你的进步远比我快，我们如今相差有限，半年后，你一定可以赶上我……”
　　他倏然皱了下眉，停住了话声，施出了“传音入密”的功夫，对展玉麟道：“老弟，你注意一点，那个武功最高的人一定是来自无定山的老魔头，此刻他已经隐伏在树林里面了。”
　　展玉麟点了点头，也以传音的功夫道：“小弟也发现到了，他好像藏在右边树林里，只有其他三人继续过来……”
　　蓝衫客道：“那三人一定有阴无极在里面，他们大概非要看我们一决胜负。老弟，我们等会就打得精彩点，让他们看一看。”
　　展玉麟道：“大哥，我看我们还是以一招决胜负吧，否则他们趁机围攻，你一个人难以应付……”
　　“我还会在乎这些魔崽子？”蓝衫客道：“他们想要捡老夫的便宜，老夫今天非大开杀戒不可。”
　　他们以传音入密功夫说了这几句话，已听得一阵喧笑之声传来，接着四条人影穿林而出。
　　蓝衫客和展玉麟一见那四条人影，不禁全都微微一愣。因为他们两人都只发现来了四个人，其中一个武功最高的人在进入林中之后，便隐藏起来，只剩下三个人往这边奔来。
　　哪知人影一现，竟然还是四个人，怎不使他们为之一愣，心中暗暗惊懍。
　　因为以他们的武功，来人远在十丈之外，他们便已经发现了。
　　他们不但能听出人数的多少，并且还晓得那些人的武功高低。
　　方才他们明明听出只有四人，此刻一人藏匿后，却又见到还有四人，可见其中一人的轻功已至无形无迹，凌空飞腾的境界。
　　展玉麟一惊之下，侧目望去，只见那四个人中，除了阴无极，蛇翁常山之外，还有欧阳朴和另一个身形高大，满脸红光的老者。
　　他一见那个老者以左手托住欧阳朴时，立刻便明白何以方才没有听出欧阳朴的足迹声来，敢情一路之上，全都是那红面老者托着他在奔行。
　　展玉麟一想通了这个道理，不由得多看了那红脸老者几眼。因为那红脸老者能够托着欧阳朴奔行于山路之中，脸上不见丝毫汗迹，单这份轻功已是武林中少见了，何况他肋下还佩着长剑，可见他在剑法上的造诣也是不凡，居于一流高手之上……以这种剑道中的高手，展玉麟却觉得眼生得很，他不由得不认为自己孤陋寡闻了！
　　他正想问一问蓝衫客那个红面老者是谁，已见到蓝衫客缓缓立了起来。
　　那个红面老者见蓝衫客和展玉麟，立即放下了欧阳朴，抢前一步，抱拳道：“翟大侠，久未见面，你还是健朗如昔，小弟真是非常高兴。”
　　蓝衫客呵呵一笑，道：“袁老二，你少跟我来这套虚情假意，我知道你是非要看到我拿不动剑，才会真正地高兴起来。”
　　那个红面老者见到展玉麟站起，向这边望来，有些尴尬地道：“翟大侠说笑了，小弟怎会呢？”
　　蓝衫客道：“袁老二，你放心好了，那天下第一剑的位置也轮不到你……”
　　“当然，当然。”那红面老者道：“小弟武功低微，怎敢奢望做天下第一剑？这个位置永远都是翟兄你的无疑。”
　　蓝衫客呵呵一阵大笑，道：“好一个口是心非的袁老二！”他对展玉麟道：“老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天下最厚皮的剑客，海南碧螺岛主袁玄机袁老二。”
　　展玉麟一听这红面老者竟是昔年在五大剑派会盟时，以一枝碧石神剑连败四大剑派的掌门，海南剑派的第一高手，碧螺岛主袁玄机时，不禁有些惊讶。
　　因为袁玄机是四十年前海南剑派掌门袁玄枢的弟弟，他出身海南剑派，在剑法上却另辟蹊径，竟然远离海南剑法的规范，使得海南剑派祖传下来的剑法，获致很大的变革。
　　当时的掌门人袁玄枢见他背弃本门剑法，并且还将之传给下一代弟子，认为他是本门的叛徒，怒极之下要将他驱出海南。
　　不料袁玄机要将门下的弟子全部带走，还要袁玄枢承认海南剑法的破陋败旧，袁玄枢大怒，于是兄弟之间起了纠纷，就在十几个门人面前比起剑来。
　　结果不到十招，袁玄枢便败在他的弟弟剑下，袁玄机也就以胜利者的姿态，带了五名授艺的弟子，离开海南，到了碧螺岛，从此自称碧螺岛主。
　　他走了之后，袁玄枢认为身为掌门，竟然败在亲弟弟的剑下，无颜再活，于是就在祖师面前引颈自刎，海南剑派从此以后，一蹶不振，数十年都没有弟子来到中原……
　　袁玄枢一死，碧螺岛主袁玄机的名望更加响亮，不过他武功虽高，终究是背叛师门之人，被武林正道人士目为邪道，而不屑与他来往。
　　袁玄机也知道他自己在武林中的声名不大好，于是也很少到中原来，一直都待在碧螺岛做他的岛主。
　　不过他每到中原一次，就会惹起一番风波，人人都知道海南碧螺岛主剑法高绝，为人怪异，直到近十多年以来，才很少有人提到他……
　　展玉麟见到眼前这个红面老者便是碧螺岛主袁玄机，又打量了对方一下，抱拳道：“久仰袁岛主大名，如雷贯耳……”
　　“久仰个屁！”蓝衫客打断了展玉麟的话，道：“他只不过出道比你早一点，年纪比你大一点，至于说武功人品，却比你不如，有什么好仰的？”
　　碧螺岛主袁玄机嘿嘿一阵冷笑，道：“在下听说翟大侠你是在这儿与武林后起之秀金鹰剑客决斗，所以赶来参观一下，不料你却在此喝酒，莫非你已经落败了吗？不然火气怎会这么大？”
　　蓝衫客大笑道：“袁老二，老夫一见你，火气就来了，嘿嘿，你希望老夫落败，你便可以自称天下第一剑，你在做梦，展老弟的武功已不知比你高上多少，这天下第一剑的位置还轮不到你！”
　　袁玄机瞥了展玉麟一眼，冷笑道：“小弟可没梦想要做天下第一剑客，倒是翟大侠你一向以此自居，如今这等口气说话，莫非已经承认落败了吗？”
　　“我们还没开始比剑。”展玉麟见他们不住斗口，道：“袁岛主，请问你来这儿有什么目的？”
　　袁玄机道：“老夫没有什么目的……”
　　展玉麟道：“岛主既没目的，就请你离去。”
　　袁玄机没想到展玉麟会说出这种话来，微微一愣，眼中射出犀利的光芒，道：“尊驾这话是什么意思？”
　　展玉麟道：“没什么意思，只是请你离去而已！”
　　袁玄机嘿嘿一阵冷笑，道：“展大侠，老夫可不是来看热闹的，我是受到邀请而来。”
　　展玉麟问道：“袁岛主，有谁邀请你？”
　　袁玄机道：“老夫在路上遇见欧阳先生和阴盟主，是他们邀请我来作证人……”
　　“你来作证人？”
　　蓝衫客冷哼一声，道：“袁老二，你认为你够这个资格吗？”
　　袁玄机道：“在下虽不够资格，却能看得出来你们有没有作假！”
　　展玉麟脸色一变沉声道：“袁岛主，你有没有考虑你说的话？”
　　袁玄机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稍为过分了，他稍一犹疑，道：“这是欧阳先生告诉我的，他说你是代表他跟翟大侠决战，惟恐你们……”
　　蓝衫客没等他说完话，已厉声道：“欧阳朴，你好大的胆子，快跟老夫滚过来。”
　　展玉麟道：“大哥，请息怒，这事让小弟来对付。”
　　他向欧阳朴行去，道：“欧阳先生，这话是你说的？”
　　欧阳朴知道有后台在，胆子也大得多了，点头道：“展兄，我的意思是……”
　　展玉麟怒叱一声，道：“欧阳朴，我限你在一盏茶之内离去，否则在下绝不留情，先杀了你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