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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毒龙寒潭
2020-06-18 16:59:54   作者:萧逸   来源:萧逸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面对大自然的残酷,青衣女子,站在人的立场,立刻又忘了方才的自相残杀,而对三老等人同情起来,她觉得这是自然谋杀人类,她急奔过去用手挖开崩雪救他们出来,但是,这偌大的一座雪山,就是连挖一个月也挖不了一半,再说三老等人在雪堆下埋了一个月,不被闷死也该冻死了,怔了一会,她才发觉这是多余的念头。
  女人的心毕竟是慈善的,她叹了一口气,回望了一下,细声的道:“等到雪溶以后,我再来安葬你们呢!”
  说完此话,才又放下怀中所抱的人,扶起他的上身,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面目,在大地银光的反照下,他的脸上沾满了泥土与冰雪,但面目并没变,她认出了石继志,不禁低呼一声:“啊哟,是你哟,石哥哥!”
  她说罢就紧搂着石继志,呜咽地哭泣起来。石继志在崩雪之前本已悠悠醒转,但由于腹内黑蜃引起的混身剧痛及崩雪时滚跌的激烈动作使他再度晕迷过去,因此青衣女对他所说的话,他全不知晓。
  青衣女子突然惊醒似地伸手一探石继志的鼻息,知他未死,芳心转悲为喜,于是她不稍迟疑,立即把起石继志向峭壁左近的山岩裂隙处急奔而去。
  这一道山岩裂隙大概是在上古年代地震时把山壁震开的,隙缝上宽下狭,缝内怪石嵯峨,一如齿牙相错,万分嶙峋,如今受了刚才的崩雪影响,这山隙缝内也漏满了碎冰与雪块。
  山隙之内是一个神秘谷,江湖上未闻其名,但谷内却有一座道观,一座寺庵,此外就别无人烟了。
  仅仅片刻功夫,青衣女已抱着怀中的石继志穿过山隙,来至一座悬崖上,崖下便是遗有原始气息的神秘山谷,自崖巅至谷底深可百丈,因此在谷内仰望四周所环绕的山峰比在谷外看来更高,高得像要插进云堆里去的一般。而谷底占地不广,方圆仅及半里,以比喻来说,这神秘山谷犹似一只祭酒用的金爵杯,如果一只蚂蚁跌入其中,就好像一个普通人在这神秘谷底,永生永世休想脱离了。
  谷内长满了不少参天古木,尤多苍松,但在悬崖上居高临下观之,这些苍松成了一棵棵生长在沼泽地带的伞形蕈盖。
  青衣女子把石继志靠放在悬崖上一块斜躺似的巨石上,然后走至悬崖边,俯身把生根在石缝内的一条长青萝藤提在手中抖了抖,抖下残雪,再估量了一下,估它是否能吃得住两个身体的重量,随着便取出腰囊中的鹿皮手套戴在手上。
  青衣女子回身抱起不省人事的石继志,腾出右手,握住萝藤,双腿交盘,渐渐地缘身滑下,滑落七八丈光景,萝藤将尽,但青衣女子双足已落实于另一座突出若丘的山岩上,这岩石上也有同样坚韧蔓长的萝藤,青衣女以同一方法缘身而下,如是者五六次,方有上坡山路。
  青衣女奔山路如履平地,须臾间已至谷底,谷底全是苍翠欲滴的松林,但是,苍翠的颜色已被雪花掩映得支离破碎了。
  在松林中央,尚有一条弯曲的幽壑,想必与那山岩裂隙一样,是在上古年代地震时形成的,夏日的激流已被冰封住了,壑上架着一条独木桥,仅有海碗口粗细,弧形的桥面上也结了一层冰雪,其滑无比,普通人在此,简直寸步难行,但青衣女抱着石继志,双足轻踩桥面,几个纵步已抵彼岸。
  在松林背后,又是一片松林,但松林与松林间,隔着一块空地,这空地显然是用人力开辟出来的,筑着一座简陋的道观与一座平凡的寺庵,并立在一起,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屋顶上全压着白皑皑的积雪。
  青衣女奔进庵门,守门便是一只白毛虎面金猿,是吊睛白额虎与金毛狒交配所生的混血种,它见主人抱着一个陌生男子进屋,立刻拍手顿脚,抓头摸耳,嘴内呼呼地吼个不住。
  屋内点着一盆炭火,烧得满室如春十分暖和,与屋外的气温相较,几乎差了两个季节。
  石继志从昏迷中醒来时是躺在一张铺着兽皮的软床上,床沿上坐着青衣女子,石继志睁眼一看,不禁惊喜交加,忍着痛叫道:“晴……妹……妹。”
  原来青衣女子并非别人,就是遁入空门带发修行为尼的莫小晴。
  莫小晴一见石继志已能言语,亦不禁喜极而泣,叫一声:“石哥哥。”
  石继志伸出双臂想要拥抱莫小晴,小晴也不顾自己是女尼竟扑在石继志的身上,互相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莫小晴早就忘记石继志是杀父仇人,此时心中更充满了爱的气氛,似乎又重回到往昔并鞍同行的日子。
  两人温存了片刻,莫小晴附耳问道:“石哥哥,你是不是受伤了?”
  石继志在枕上摇头道:“我……没有……受伤,我中了……毒,黑蜃……奇毒,必须……以龙骨……磨成粉……来解毒,我腰上……盘上……十三节……龙骨,衣襟……袋中……有一大包……龙骨粉,可是……这包……龙骨粉……没有效,它解不了……我体内的黑蜃奇毒,晴妹妹,我快……痛死啦,我受不……了啦!”
  莫小晴听得黛眉紧蹙,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似地对石继志道:“石哥哥,你中的毒也许能解,我去请一位奇人来,片刻即回。”
  莫小晴说罢便奔出庵门,到隔壁的道观中拉来了一个老道,石继志一见,不禁脱口叫道:“啊,老前辈,你也在这儿。”
  这位被石继志称为老前辈的老道只有一条独臂,眯着两只眼睛,有些龙钟之态,看处表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但他是两仪图谱的主人,正是由石继志在天山拔刀相助的潇湘子。
  潇湘子见了石继志,高兴得不得了,掀着两条秃眉,说道:“石兄弟,想不到会在地遇见你,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石兄弟,你长得真英俊。”
  潇湘子为什么在这节骨眼儿上还有间情逸致称赞石继志长得英俊?原来潇湘子虽与石继志是故交,但在天山时,潇湘子的双眼是瞎的,石继志把天山三老珍藏在冰窟的两粒九蕊雪莲盗来送给潇湘子,后来石继志把潇湘子救出天山的卧眉庄,两人分途扬镳,潇湘子服下,把九蕊雪莲炼制成治盲灵药就隐居在终南山百丈谷中,潇湘子在此以前从未见过石继志的面貌,现在是第一次。因此见到石继志赞美,是不足为奇的。
  石继志道:“老前辈,天山……一别,我真是……历尽……了沧桑,你的……两眼……能够……复明,我为……你高兴……可是……唉!我可……惨了,我中了……”
  潇湘子接口道:“黑蜃奇毒,是不是?”
  石继志道:“不……错,我是……无药……可救了。”
  潇湘子道:“石兄弟,听莫小晴说,你不是有着足够的龙骨粉吗?”
  石继志叹了一口气道:“我这……龙骨粉……不知……何故,竟未……发生……效果。”
  潇湘子道:“石兄弟,你别着急,贫道自有办法,不过,这办法还得莫姑娘牺牲一些东西才行。”
  莫小晴在一旁不知他讲的什么话即道:“为了救人,牺牲什么都行,何况是。”
  潇湘子道:“那是真的吗?你须考虑自己说话,要负责的。”
  莫小晴道:“难道你听我讲过不认账的话吗?”
  潇湘子知道她的心理于是请莫小晴到另一室,他轻声地说出了一些所要的东西。
  原来潇湘子是鬼母独孤兰的师弟,鬼练母制黑蜃奇毒以及后来自己中毒之事,潇湘子全部知道。鬼母将黑蜃舌蕾上的毒液熬成毒药以后,再以守宫血混入黑蜃奇毒之中,守宫血的作用是使黑蜃奇毒能定时发作,它守住了毒药的药力。后来鬼母试验黑蜃的毒方,她自己吃了一些,然后再服下龙骨粉去解毒,但龙骨粉的药力被守宫血阻住,透不进黑蜃毒中,因此龙骨粉的解毒能力归于无效,鬼母毒发以后,想起守宫血的唯一克星是处女的贞血,于是鬼母取她自己的贞血,但她是个老处女,处女膜已经干结,流不出半滴血来,鬼母乃命她的独传女徒端木芷献出贞血来,端木芷竟狠心不肯,眼见鬼母毒发而死。鬼母虽是端木芷的师父,但也是她的不共戴天之仇人,端木芷的父母是鬼母所杀,因此端木芷了解人事后对鬼母在毒发十二个时辰后七孔流血而惨死,心中毫无悲伤之感,反而觉得快意非凡。鬼母死后,端木芷便将黑蜃奇毒全部接收了过来,然后取出了她自己的处女贞血,混和了龙骨粉制成了解毒药。(因此端木芷在初夜与石继志好合时并未落英缤纷,引起石继志的不满,原来她的处女膜并非为别的男人所破,而是作了药引子啦!)
  莫小晴听完潇湘子的叙述,神情坚决地道:“我答应,请在外面等着吧!”
  她说罢便走进一间小房间,将门窗关了,然后取了一只干净的茶盅,毫不犹豫地脱下内裤,然后半蹲着,毅然拔下发上银簪,忍着痛楚,刺破她自己的处女膜,滴出殷红的贞血,盛于茶盅之内。
  莫小晴穿好了衣裤,将盛着元红贞血的茶盅小心地交给潇湘子,于是潇湘子脸容虔诚肃穆地把石继志怀中的一包龙骨粉混和在贞血之中,雪白的龙骨粉顿时染成了鲜明的粉红色。
  正在此时,突然屋外有异响,潇湘子首先惊觉,她立即将茶盅交给莫小晴,命她侍候石继志服下,而他却朝一盆炭火扬掌一挥,把火焰煽灭,屋内顿时暗了下来。
  莫小晴只得摸索着扶起石继志,石继志正痛得全身在发痉,他不由自主地用手紧抱着莫小晴,颤抖地道:“晴……妹……妹,我不行……啦,我……死啦,晴……妹……妹。”
  莫小晴轻声道:“石哥哥,你把茶盅内的药吃下去,病就好了,石哥哥,你放心好了,你不会死的,请相信我吧!”
  石继志道:“晴……妹……妹,我不……是……怕死,只因……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我必须……”
  石继志的话没说完,突然,北边的窗子砰然吹开,刮进一阵刺骨寒风。
  潇湘子身形疾纵,先在窗侧一靠,以逸待劳,如有不远暴客闯入,便可手起掌落,迫令对方措手不及。
  但窗子打开,却不见人影,正在此时,西边的窗也同样“砰”地一声,不吹自开,接着嘿嘿冷笑,起自窗下,刺入耳膜,而北窗下也发出一阵阵冷笑之声,好像与彼此呼应的暗号。
  由于不知对方的虚实。颇感顾此失彼,虽然潇湘子自问功力可与任何武林高手一拼,可是,内外不能兼顾却有困难,所以不管四面任何风声,他始终按耐着性子,非到不得已时不随便轻动。
  虎面猿虽非人类,但甚通灵,见情势恶劣亦不住地抓头摸耳,东张西望,嘴内咻咻不停!
  莫小晴全神贯注在石继志的身上,不管屋外如何紧张地还是十分沉着,只顾将茶盅所盛解药就是石继志的嘴巴倾注着下去。
  现在大门连速发出“笃,笃,笃”的敲响声,使人难受之极。
  莫小晴忍不住竟问:“是谁!有种的进来!”门外应声破门跃入三人,正是天山三老。
  潇湘子认清来人已一纵步,跃出室外大声道:“好啊,原来是三个老匹夫!”
  潇湘子独臂猛挥,只听砰然一声巨响,把门板震成粉碎,但来人一闪却分立两窗下,靠北窗的铁扇老人沙梦斗,靠西窗的是金笛书生郝雪鹤,迎面而来的则是白发王秦勉。
  莫小晴闻声,没想到是天山三老,所以口里喝问后,依然照拂着石继志。
  原来天山三老的确曾埋葬在雪崩之中,只因峭壁上积雪坠落之际,三老领先逃开,所以被压在雪堆的边缘,以三人的不世武功,终于钻出雪外,但沙念慈、郝倩华、与黄明冲,以及那匹火龙神驹,却不幸作了雪下冤魂。三老把这一笔仇恨全部记在石继志与莫小晴的账上,他们跟踪了莫小晴在雪地上所留的足印,找到了神秘的百丈谷中。
  而潇湘子因为来人是天山三老,使他忆起在天山时所受苦的,尚以为三老对他仍然不肯罢休,因此他心头愤怒万分,右掌朝北边的沙梦斗一挥,发出一股强劲掌风,逼住对方身形,而左足以“铁牛耕地”猛踢西边的郝雪鹤。
  沙郝二人果然身形一缩,暴退至墙脚,而白发王秦勉却仍立在碎裂的大门口,未稍迫进,只冷冷一笑着道:“啊!原来是天残老道,我三老此番下天山,长途跋涉,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竟躲在这谷之中死钻两仪图解,我看识相些,自动随我们去天山共同研究吧!”
  潇湘子已知来者不善,故即厉声道:“白发老魔,我潇湘子的两仪图谱不传恶人倘敢放肆,屋外有的足空地,看我潇湘子能不能埋葬三位老儿!”
  三老闻言同时哼哼冷笑,只听白发王秦勉仍道:“潇湘老道,现在你不过多了两个招子,一条臂还是一条臂?告诉你,我天山三老一向不倚强欺弱,如果你真想死,那没话说,否则就乖乖听话,献出你的两仪图谱,随我们一道去天山。”
  此时,石继志正在吞服一茶盅的龙骨粉,份量太多血腥味特别浓厚,心知吃对了药不住的大口咽下,但他不知道调和龙骨粉的竟是莫小晴的处女贞血,否则可能会吃得发呕哩。
  天山三老见潇湘子毫无反应,同时逼上一步。
  沙梦斗脾气最为躁急,首先发难,出手第一招便是“龙盘玉柱”,朝潇湘子面门猛袭。
  潇湘子早有准备,右掌翻飞,不但化解了沙梦斗的狠招,而且以“落英缤纷”的手法向天山三老各劈一记,每掌的劲力如出一贯。
  三老各自双袖一甩,衣袂飞扬,迎住潇湘子的掌风,而郝雪鹤身形微偏,右脚错步让出,左手在背后一撩,“铮”地一声,抽出一支七孔金笛,首尾共长一尺八寸,但闻“呼”地一声金笛划空之音,猛击潇湘子,而潇湘子竟以肉手相挡,“当”地一声,火星四冒,原来潇湘子中指上戴着一枚金钢玉指环。金笛猛袭,并未伤倒潇湘子,反震得郝雪鹤虎口生痛。
  另一边的白发王秦勉却一垫足,轻纵身形跃入屋内,逼至莫小晴身边,伸手就抓对方的臂肘口中喝道:“丫头,偿命来!”
  莫小晴未料到王秦勉闯将进来右手扶着石继志,左手拿着茶盅,正拟侧身闪避不料,那虎面猿已狂吼一声,扑向秦勉的后背心,原来虎面猿乃莫小晴所养,十分通灵,潇湘子在与三老过招时,虎面猿早就靠在小晴身旁所以当秦勉欺身到莫小晴的头上时,虎面猿便不再客气一声狂吼,声若焦雷,扑向秦勉背心,这一来不但把秦勉吓了一跳,就是沙梦斗与郝雪鹤也吓了一跳,半躺在床上的石继志也是震了一震,一口咽下衔在口内的解药。
  果然药到病除,腹痛全消,加以虎面猿及时一吼,使他一震之后精神百倍起来,因此虎面猿救了石继志,同时也救了莫小晴。
  秦勉并非普通人物,岂能让虎面猿扑上背脊,但见他沉肩一幌,身形从横里一滑而出,虎面猿扑了个空,顿时兽性大发,又是一声狂吼,扭腰再扑秦勉,于是秦勉竟被虎面猿缠上了。
  潇湘子一条独臂与金笛书生郝雪鹤也斗得难解难分,于是沙梦斗制出铁扇,乘虚攻向莫小晴,他要为沙念慈报仇更指莫小晴是杀她的凶手,因此要向莫小晴索命。
  沙梦斗的铁扇非比寻常,要是被扇风所拂,等于受了一记劈空掌,如被扇面击中,那就粉身碎骨,沙梦斗平日最爱沙念慈,此次沙念慈屈死在崩雪之下,他把莫小晴恨之入骨,因此他一出手便将扇面真接猛击莫小晴的左肩井。
  莫小晴见来势威猛,不得加意迎击,但以自己方才落红,跨步不便,她见茶盅内的解药已经完全被石继志吃下肚去,只剩下一个空茶盅,于是她右手五指一捏,把茶盅捏成粉碎,就地不动,扬掌打出,一团瓷层,掷向沙梦斗的面门。
  沙梦斗未防这一手来得突然,铁扇一张,遮在脸前,赫赫连声,瓷屑打得铁扇幌动,沙梦斗想不到莫小晴一个女儿之身,握掌碎杯的功力居然如此之深厚,连自己的手背还吃了几片锐利的碎瓷,疼痛难当,竟大骂一声:“丫头,你竟目无武林前辈,居然用起暗器来啦,好,让你早些死吧!”
  话声甫落急挥铁扇,朝着莫小晴的天灵盖猛打下来,但不知怎的,眼前白光一闪,沙梦斗但觉手掌一松,铁扇脱手飞出。
  原来侧卧在床上的石继志服下解药,已奋身而起见到沙梦斗挥扇猛击莫小晴,乃解下腰上十三节龙骨,当作软鞭使用。
  沙梦斗未注意,铁扇刚挥,便被石继志的一招“燕桡金铄”的骨鞭卷走铁扇飞出,恰巧朝着白发王秦勉的方向,秦勉伸手迎空一接,把铁扇接在手中。
  石继志用龙骨鞭打飞了沙梦斗仗以成名的兵刀,立刻震慑了三老的威风。
  本来潇湘子的功力,本不亚于三老,加以莫小晴和石继志更占上风何况天山三老在天山时,均曾在石继志手中栽个跟斗心里早就有数。
  秦勉的性格较为阴沉,看情形不对,连忙对沙梦斗与郝雪鹤打了一个招呼,三人会意只听得刷!刷!刷!三声,三条人影业已穿窗而出。
  虎面猿也感到胜利,两爪地上一按,猛跃追出,莫小晴怕虎面猿吃亏也想追出。
  潇湘子,含笑阻止莫小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让他们去吧!”于是莫小晴不再追赶唤回虎面猿,点亮了油灯,又把炭盆燃起熊熊火光。
  石继志两眼紧钉着莫小晴,而莫小晴也含情脉脉地凝视着石继志,二人似有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
  眼看潇湘子在旁,更是相对无言。
  潇湘子看出空气沉寂笑了一笑,说道:“我真讨厌!”立起身来往外便走。
  莫小晴立即醒过来似地道:“老前辈且慢回去,再看看石哥哥的病是否完全好了。”
  潇湘子道:“你放心吧,他已经完全康复了,现在用不着我,我在这里倒会使他不不舒服哩。”一说完,又对莫小晴滑稽的一笑。
  莫小晴道:“还是再等一下吧,那天山三老说不定躲在屋外埋伏哩!”
  潇湘子道:“我才不怕那三老匹夫的偷袭哩,我已不是当年的瞎眼老废物了,说起来,我真是要感谢石兄弟呢,要不是石兄弟送了二粒九蕊雪莲给我,我这二只眼睛是瞎定了。”
  石继志笑道:“老前辈,你别谢我,说起来倒是要谢谢天山三老呢,如果不是他们从苗疆蓝马婆那儿讨去了雪莲的种籽,他们也不会在天山的雪严冰窟中培植这九蕊雪莲。”
  莫小晴笑道:“得了,得了,如此说下去,我们还谢谢蓝马婆哩,谢到最后恐怕还得谢谢我哩!”
  潇湘子笑道:“可不是吗?”
  莫小晴说话本是随便说玩,不想话竟说溜了嘴,听潇湘子同意她的说法,反倒是有些不解,正用询问的眼光看着潇湘子。
  潇湘子却继续说:“我这石兄弟昔日访蓝马婆与拜访天山都是由你陪伴着的呀!”
  莫小晴闻言脸一红,但潇湘子的话也是实情,尤其石继志,回首前尘,不禁黯然神伤。
  接着潇湘子又对莫小晴开玩笑道:“我看你呀,今夜可以还俗啦!”
  莫小晴听他把“今夜”两字说得特别响,脸就更红了,而石继志一时不察,亦对莫小晴道:“晴妹妹,我也希望你能立刻还俗——”
  石继志话未说完,潇湘子已哈哈大笑起来,同时对石继志说道:“石兄弟,人家还能不还俗吗?她已把身上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了你,难道你忍心吗。”
  莫小晴羞得几乎想往地洞里钻,她不想潇湘子再道:“你老赶紧走吧?”
  潇湘子道:“我本来早就要走的,你要留着我,我不走了,你又要我走女孩子真不讲理啊。”他说罢身形一幌,人影已随着爽朗的笑声出了屋外。
  潇湘子一走,石继志便向莫小晴两臂一伸,深情地看着对方的脸,莫小晴不由自主奔入石继志的怀抱,石继志狂吻着莫小晴,频频在她耳边轻道:“晴妹妹。”
  莫小晴呢喃地叫。“石哥哥。”
  石继志把莫小晴吻了个够,然后问道:“晴妹妹,刚才潇湘老前辈说你已把身上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了我,我不懂他的意思是什么东西呀?”
  莫小晴娇叹了一声道:“瞧你多傻,这有什么好问的!”
  石继志困惑着,但他不愿多问,因为他欣赏莫小晴那一份神秘的娇美。
  莫小晴被石继志看得不好意思,就一指床上道:“石哥哥,离天亮不远了,你先躺一会休息休息吧!”
  石继志道:“那么你呢?”
  莫小晴道:“我就在椅子上坐一会便可。”
  石继志调皮地道:“不,你与我一块儿在床上躺一会吧!”
  莫小晴啐声道了:“瞧你的贪嘴,竟忘了我出尘的人啊,你说这话多罪过呀!”
  石继志自从和端木芷混在一起,已经不再是童心了,听莫小晴说话天真,不禁无限惭悔起来,他想起自己的罪过实在太多了,在幽兰宫的狂欢纵欲,和用手亲自扼死程友雪与司徒云珠的残忍手腕,以及背后杀死莫小仓的卑劣行为,如今面对着圣洁的莫小晴,还想染指……。
  石继志一生愧心,轻薄的脸色顿时收敛起来。
  啊!罪恶!罪恶,不禁伏在床上痛哭起来,直到朦胧睡去。
  天刚破晓,那白毛虎面金猿已在后谷涧内汲了一桶雪水,提回屋内,倾入吁在火盆上的水壶内,炭火整夜没有熄掉,如今火势已小,因此金猿又去搬了些干枯枝放在火盆内。
  莫小晴闭目靠坐在椅子上,金猿颠着屁股,两条长臂挥了挥,又拍拍手掌,仿佛在唤醒莫小晴。
  莫小晴本未睡熟,经金猿如此一招呼,就醒了,她看窗外天色,也就想起该做早饭了。
  潇湘子从邻近的道观过来时,莫小晴已经煮完早餐,石继志也已起床。
  莫小晴笑着对石继志道:“石哥哥,你是先梳洗呢还是先吃早饭?”
  石继志也微笑了一下,道:“晴妹妹,你要我先梳洗呢还是先吃早饭?”
  莫小晴低头抿嘴微笑,接着又抬头飘了他一眼,道:“我不知道。”
  潇湘子见二人在调笑,便道:“我告诉你们一件惊人消息,谷中除了天山三老之外,又来了一位武林武林奇客。”
  石继志道:“是友是敌?”
  潇湘子道:“你们猜猜看。”
  莫小晴道:“一定是蓝马婆,对不对?因为在一个月以前,我在秦岭南麓遇见到她,她要来这百丈谷搜寻几种解毒物,她约定昨夜丑时到此,我在谷外岩隙边等候她,不料她失约未来,却因此而见到天山三老六人在峭壁下围攻一个人我去救他,想不到竟是石哥哥。”
  潇湘子道:“不是蓝马婆。”
  于是石继志猜道:“莫非是我的师父上官先生来了?”
  潇湘子摇头道:“她是个女人。”
  莫小晴道:“那末究竟是谁?”  。
  潇湘子道:“我不认识地。”
  莫小晴道:“你也没有见过蓝马婆,何以说她不是蓝马婆呢?”
  潇湘子道:“蓝马婆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太婆,不可能是大肚子怀孕的。”
  石继志心中暗惊,不禁脱口而言道:“大肚子?糟了,一定是她!”
  莫小晴奇怪地间道:“她是谁?”
  石继志道:“一定是端木芷。”
  潇湘子在旁又摇头道:“不是端木芷,我当年在鬼母处见过端木芷,端木芷是世间少有的美人胎子,而我刚才在松林中偶然瞥见的那位武林奇客却是个丑陋无比的妇人,可是本领之大,得未曾见,她顶着偌大一个肚子,竟能以羽化登仙的轻身法在雪地一尺以上凌虚走步。”
  潇湘子说罢脸上现着钦羡万分的神色。
  但石继志已怔得说不出话来,他心中自己知道,潇湘子口中的武林奇客绝对就是端木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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