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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探行踪横尸当场
 
2022-10-06 19:25:42   作者:萧逸   来源:萧逸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谭昆不禁兴出一腔宿怨,冷冷笑道:“侯兄弟,你可看清了那盖九幽如何的装扮?”
  侯剑道:“这个……在下看清楚了,盖九幽是蓄的短发,下雨天,他披着棕蓑,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麒麟寨寨主”谭昆脸色微微发青,自言自语的道:“不错,就是他!”
  大家当然不知道他们父子和盖九幽结怨的一段经过,也就不以为奇。
  单七公目光一转向“长三”李飞虹道:“这么说来,李爷和那盖九幽还有些交情?”
  “长三”李飞虹冷冷说道:“彼此慕名,并无深交……”
  单七公道:“这就够了,老夫的意思,何妨请他也参加我们声讨的行列?”
  此言一出,谭昆首先反对,霍然站起来道:“七兄,这件事断断施不得。”
  “长三”李飞虹也点头道:“这事不可!”
  单七公见两个最得力的朋友均言不可,一时也就打消了主意。
  “长三”李飞虹冷冷的道:“七兄也许还不知道盖九幽的个性,此人武功极高,行事乖张,尤其是贪得无厌,他看中的东西,素来不喜外人插手,更不愿与外人分享。”
  谭昆连连点头道:“李兄所说极是,姓盖的确是如此,不可不防!”
  “长三”李飞虹道:“所以,我们必要抢先此人一步出手,万一这件事抖了出去,姓盖的就由我李飞虹来打发,谅他也无奈我何。”
  “麒麟寨寨主”谭昆道:“老夫也愿意碰一碰此人。”
  他心里着实把盖九幽恨之入骨,可是为了“面子问题”,却始终也不愿把那件与盖九幽结怨的经过情形说出来。
  却见一旁座上,站起了一个黄发中年黑衣汉子,向着“长三”李飞虹抱了一下拳,道:“当家的,你就招呼一声吧,我们这就走!”
  说话的人,也是当地一个出名的人物。
  这人姓鲍名四方,人称“踏雪无痕”,是“长三”李飞虹手底下一个最得力的弟兄,轻功造诣极好,李飞虹很多扎手的案子,都得力于此人部署完成。
  平常“长三”李飞虹遇事,是个最干脆的人,可是今夜,面对着“铁布衫”巴壶天和“铁雁”盖九幽这两个角色,他不得不慎重。
  大家的眼睛都注视着他,只等着他一句话……
  良久,“长三”李飞虹摇了一下头,道:“四方,这件事草率不得,因为徐老七已经跟对方照过脸啦,所以我看,还得再探一趟盘子!”
  少顷,他才道:“这样吧,四方你跟着老七再去一趟,我们等你的消息!”
  “踏雪无痕”鲍四方点点头道:“好!我们这就去!”
  算命的徐老七,本名徐京生,人称“追命虎”,自归附长三李之后,平素以相士身份为掩饰,穿街走巷,专门是找寻打劫的对象。
  长三李本是名手黑心辣,武技精湛的巨寇,本身既是当地巨富之一,他所开设的这所“五福绸缎庄”,除了正常的作着绸缎行业以外,最主要的是掩饰背后的非法营业,有了这么一处安全的根据地,长三李才能收容这批黑道的武林人物,才能肆无忌惮的放手大干。
  “追命虎”徐老七和“踏雪无痕”鲍四方领命而出。
  在廊子里,两个人换上了油绸子的雨衣,带好了兵刃,纵身上房,在细雨霏霏里,一路纵驰如飞的向着“广和居”疾驰而去。
  “广和居”终于沉静了下来……
  夜雨里,只见飘晃不已的几只风灯,用着不同彩色纸糊成的窗户,映着不同的灯光,间以柔细的丝竹声传出来,更觉出别有韵味。
  鲍四方、徐老七就像是两只极大的夜枭似的,一路由画廊假山之间,翻跃了进来,来到了中庭后院。
  却见正面一排客房,其中有半数亮有灯光。
  鲍四方作了一个手势,徐老七遂即向暗处躲下了身,鲍四方双手平分着,身躯如同燕子也似的,已掠了起来,“沙!”的一声,落在了正面的楼檐之上。
  在油光水亮的琉璃瓦上,他两只脚“八”字形的分立着,为怕双足滑失,他事先已经在脚底下加了一层“发帽儿”。
  那是一种人发编织成的鞋套子,有了这种东西非但在瓦面上不会滑倒,而且落足无声,是夜行人的一件宠物。
  “踏雪无痕”鲍四方,身子突地倒翻了一个觔斗,依然落在了原处,他面前现出的,是一排的窗户。
  这排客房设计得很齐整,正面是一排楼窗,当中隔着一圈风檐,约有丈许宽,风檐之下,又是一排客窗,是以非常便于观察。
  尤其是像“踏雪无痕”鲍四方这种身手的人,更是轻而易举的就可探察得清清楚楚。
  鲍四方身子站定之后,只见他双手向空中举了一下,全身笔直的向着瓦面上倒下来,然后手足并用,像是一条大壁虎般的,已蹑向一间亮有灯光的窗前,以极为轻快敏捷的手法,点窗而窥。
  屋檐下,徐老七机警的立身在暗处的一棵雪松之下。
  他仍然不够十分机警,因为另有一双真正机警的眼睛在注视着他。
  这个人,背贴着门框,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注视着,由她留着的发式和身材判断看上去,她显然是个女的,而且,是一个相当标致漂亮的女人。
  由她站立的这个角度看出去,非但可以看见徐老七,甚至于更远的鲍四方,也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
  她已经在这里站立很久了,由她那双充满了智慧的眸子内蕴含的神采看来,她似乎已经洞悉其奸。是以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包含着凌厉的怒火。
  屋檐上的鲍四方,继续的点破窗纸,向里面窥探着,似乎还没有发现到巴壶天住在哪一间的房子里。
  树下的徐老七略呈急躁的翘首盼望着。
  这时候,那个背贴门框的神秘女客,轻轻的抬起了一只手,她分开两根手指作剪刀状的凌空剪了一下。
  立时,就有一截松枝由树枝上折断落坠下来,正好落在了徐老七站身之侧。
  徐老七抬头看了一下,却又有一股疾风,向他左面脸上袭过来,这一次徐老七警觉出不对了。
  他身子霍地打了一个旋风,疾飘出了两丈许以外。
  暗影灯光之下,一个身材婀娜的女人,正在向他招手,要是平素这种情形,徐老七自然会发声喝问,可是现在他却有些不便。
  那个少女,向他招过手以后,回身就走,向着一个月亮洞门内跨入。
  徐老七心中实感纳闷,由于对方是个女人,他还稍微的定了些心。
  当下,足下飞点,几个轻快的起落,已循着那女子的身影,遁入洞门之内。
  那月亮洞门,建筑于两层院落之间,无异的构成两院之间的一面屏风。
  “追命虎”徐老七身子方一扑进,立时就觉出一股凌厉的罡风自颈后袭到。
  徐老七心中一懔,右足勾着,随着旋转的身势,一脚向外踢出去,这一脚他用的力量极猛。
  可是他踢空了。
  眼前衣袂破空,噗噜噜一阵疾响,一团黑影,像是一枚绣球似的,在空中一个快翻,疾雷奔电似的,已经落在了他面前。
  徐老七恍然发现面前的这个人,是一个年华双十,长身玉立,生平仅见的美貌佳人,心中一惊,不容他有所施展,这个少女,双掌一合,用“童子拜佛”的厉害招式,蓦地向着他迎面击来。
  “追命虎”徐老七顿时觉出不妙,猛的体会出对方少女,两掌之间的功力充沛,分明是生平罕见的高手。
  不容他抽招换式,那个美丽的佳人早已变换了另一种手法,那双在空中白皙的玉手,往两下一分,尖尖十指,交叉着猛力的向着徐老七两处后腰上插过来。
  这一手,施展得快而准。
  等到徐老七发觉不妙,再思防止时,显然已经是晚了。
  尖尖的十指,就像是十根锐利的钢签,已听见“噗!”的一声,已然深深的插入徐老七的两腰之内。
  徐老七顿时打了个冷战,感觉到一阵尖锐的痛楚,禁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
  那只是一声短暂的叫声,出声一半,即由口腔内喷出了大股的鲜血,随着那姑娘拔出的双手,徐老七的身子也跟着倒了下去。
  那个绝色姑娘手毙对方之后,毫不迟疑的闪开了身子,当真是身轻如燕,只消几个起落,已跃上了一排楼阁。
  可是,那个叫“踏雪无痕”鲍四方的人,显然被惊动了,倏起倏落的扑向了里院。
  这个人,的确要较诸徐老七机警多了。
  他显然已经发现了那位绝色少女的踪迹,身子一落下地,遂即施展出“八步赶蝉”的轻功绝技,带出了一阵劲风,蓦地向着楼阁上扑去。
  他身法确是够快的。
  然而暗影中的那个绝色少女,却是有意要与这个姓鲍的别别瞄头似的。
  鲍四方身子方一袭上楼拦,却由楼阁间射出了一条纤细人影,直射上院内的藤箩花架。
  二人身子一进一出,交接而过,就在这比肩的一刹,那个绝色少女随即劈出一掌,鲍四方在空中挺身跃脊,危机一瞬的闪开了对方的一招,可是,他身子却由于在空中的一躭搁,不得不坠落下了地。
  “踏雪无痕”鲍四方怒火之中,顿时忘了此来的使命,他身子在一个倒拧之势里,用“乌龙窜塔”的势子,猛的向着藤架上扑了过去。
  细雨昏灯下,那个绝色少女,俏立在亭架一角,迎着鲍四方的来势,双掌猝出,只听得“克喳!”一声暴响,整个花架子都似乎为之震垮了。
  两条人影之中,有一条反弹了出来。
  鲍四方落下的身子,晃了一下,一交栽倒。
  绝色少女跟踪而至,一阵风似的袭了过来,鲍四方这时才领会到,对方虽是一个绮年玉貌的俏丽佳人,可是那身武功,竟是高得骇人。
  “踏雪无痕”鲍四方由于方才一击之下,此刻只觉得心旌摇荡,五内如焚,分明内脏已是负伤,惊吓未定之际,又见对方扑过来,一时情急,抖手发出了一支“瓦面透风镖”。
  这支镖,透着一股尖锐风声,直向空中少女打到,那绝色女子,果然是功力高人一等,翠袖拂卷之间,来镖倏地掉过头来,“噗!”的一声,已深深扎入鲍四方胸膛之内。
  鲍四方双目一翻,在风雨里打了个寒颤,顿时一命呜呼,横尸当场。
  绝色少女轻舒玉手,拉着他一只膀子,把他拖向暗处,她自信这两个人解决得十分俐落,天衣无缝。
  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什么?为了谁?这一连串的问号困扰着她,她不是一个弱者,也不属于多愁善感,自期自艾的一型,凡事能敢作为,而且比较任性。
  这么些年以来,男人就像苍蝇一样的盯着她,可是竟然没有一个能中她的心意,反倒是自己原先敌视的那个人——巴壶天,自从一度邂逅之后,出乎意料的,他的影子,竟然根深蒂固的留在了自己的心里,挥之不去,那么深深的苦恼着她。
  就像现在,她莫名其妙的跟着他来到“襄阳”,偷偷的保护他,甚至于为他杀了这两个人,这些又为了什么?
  当然,现在她是不会想到这些的……
  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手法,依然有了漏洞。
  暗中传来了一声冰冷的叹息,道:“姑娘,你这是何苦?”
  声音不大,可是却字字清晰,而且声音的来处飘渺无踪,听在了她耳中,顿时一惊。
  这声音,分明是有人以“传音入密”的秘功发出来的,绝色少女佯作不知,其实心内着实的惊讶,因为能够施展这种功力的人,绝非是无能之辈了。
  这人在发出了第二次的一声冷笑之后,身如长空一缕烟般的已然拔上了楼阁的顶端,正想向侧方飘身而去,那绝色少女,却已是放他不过。
  她虽是背向着他,可是却已窥知一切,在突然的一个拧身势子里,抖手打出了一口柳叶飞刀,刀出人起,“飕!飇!鼪!”三起三落,已袭近了阁楼瓦脊上的这个人。
  那人陡地伸出左掌,以拇、食二指一捏,已拿住打来柳叶飞刀的刀锋之上。
  这人端的是好身法。
  在如此湿滑的琉璃瓦面上,他竟能施展“金鲤倒穿波”的身法,全身向后一仰,“飕”的窜了出去。
  绝色少女自然是放他不过,一挫腰,紧追了上去。
  两个绝世身法的高手,在黑漆漆的阴雨之夜,一逃一追,奇快无比,双方似乎都没有意思惊扰了住宿的客人,尽管看来是敌对的局面,却没有一人发声喝叱,瞬息之间,已遁出“广和居”客栈之外而去。
  一出客栈,那前行的人,足下更加放快,后追的少女,更是丝毫也不放松。
  看来二人身法几相伯仲。
  眼前是一道宽敞的驿道,值此阴雨之夜,道上连一个行人也没有。
  那人忽地顿住身子,回过身来,双掌向外一封,叱了声:“且住!”
  绝色少女本己追上的身子,在他的掌势里,就空一个倒折,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两个人周身上下,已为雨水湿透了。
  那人冷森森的望着对方绝色少女一笑,抱拳道:“姑娘不愧女中翘楚,今日一见,佩服之至。”
  绝色少女这才看清了对方四十不到的岁数,头上蓄着剪得平整的短发,脸颊瘦削,轮廊极为显著,是一个看上去极有个性,不易相处的人。
  绝色少女怔了一下,目射精光道:“你是谁?莫非也是长三李手下一伙的?”
  这人呵呵笑道:“姑娘你抬举我了,长三李是何许人,怎么会收留我这无业游民?”
  少女道:“你少噜嗦,诱我来到这里,想干什么?”
  这人一笑道:“在下怎敢对姑娘无礼?只是因见姑娘下手杀害鲍四方和徐老七太过毒狠。”
  绝色少女冷冷的道:“你想打抱不平?”
  “在下不敢!”这人那张阴沉的脸颊,带出了两条冷飕飕的笑纹,顿了一下,他又接着道:“以在下看来,姑娘好像是在偏袒那个姓巴的,可是不是?”
  少女脸上一红,她冷笑道:“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谁也管不着,你是谁?能管我的事?”
  这人强作出微笑道:“那可不一定,姑娘你杀死长三李手下的人,我可以装聋作哑,甚至于长三李手下等一干人再来犯时,我也可以助姑娘你一臂之力……”
  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接下去道:“可是姑娘却不能插手,硬管姓巴的闲事。”
  绝色少女冷冷的道:“为什么?”
  这人道:“因为我也放不过他。”
  “放不过谁?”
  “巴壶天!”
  绝色少女秀眉一剔,可是明眸一转,却现出一片笑靥,娇笑着道:“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我何干!”
  这人立时脸呈和祥的说道:“我早就知道姑娘你,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不致于插手管这桩无关的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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