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女人小心眼

 

2021-05-27 17:58:24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女人令主在等待，她在等一个人。
　　来了那人，他也戴面具，只是他的面具是恶形的骷髅。他站在女人令主身前，问道：“不知道令主有什么话说？”
　　女人令主说道：“我是女人。”
　　那人沉默。如果他与一个女人打交道，而且那个女人比他的功夫还强的话，他一定得随时猜得出女人的心思。
　　他猜不出，女人令主再说：“女人都很小心眼。”
　　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她说明他很记仇怨，对于仇恨的人是眦怨必报的吗？
　　女人令主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你想要那华山派失传已久的‘通心剑’，是不是？”
　　那人低声说：“是。”
　　女人令主说道：“我只要要你替我做一件事，你如是做了那件事，我便把那‘通心三式’的剑谱交与你。”
　　那人哦了一声，说道：“你拿到了‘通心三式’？”
　　女人令主笑一笑，说道：“不错。”
　　那人沉吟了一下，女人令主说道：“你不愿意便罢手好了。”
　　这人问道：“要我帮你办什么事？”
　　女人令主说道：“杀了孟死。”
　　那人哦了一声，不曾料到，他怕让他做对不起七大门派的事，但要他杀死孟死，谈何容易？
　　女人令主说道：“孟死与那个肖依在一起，你不能伤肖依一点儿，但得杀死孟死。”
　　那人说道：“孟死也不易杀，我……”
　　看来他不是不想得那通心剑法，只是怕他杀不死孟死，徒惹人笑。
　　女人令主说道：“他看不起我，我便要杀他。但我不愿让肖依看到是我要杀他，你去杀了他，别提起我才好。”
　　那人答应后走了，只有女人令主站在风中。
　　再过一会儿，她说道：“走！”
　　上了车，她们走了不远，在山坡上，有一个凉亭。
　　在凉亭里站了一个人，那人是武当派的承生道长。
　　女人令主问道：“道长想好了没有？”
　　承生道长说道：“你愿意把剑还我，武当派上下当然感激，如果你要我杀人，我怎么会去做？”
　　女人令主笑笑，说道：“要杀人，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杀人，你要是愿意，不光可以把那一柄剑还你，还可把那‘天龙九式’剑法传你。”承生道长在犹豫，女人令主笑说道：“其实女人是很小心眼儿的，眦怨必报。我与你有仇，非人的事，你想对我女人令报仇，但你没本事，怎么报得了仇？依我看，你还是拿到剑法，让你武当派比别人多一点儿本事才好。你要不做，有人会去做，你武当派就完了，一旦没落，武当再也不是与少林派并驾齐驱的一大门派了。”
　　承生道长看着这个恶毒的女人，如是他真的答应了女人令主的要求，杀了那人，女人令主会再怎么样？
　　女人令主说道：“蜀中唐门一向在江湖上自大，他们自以为有本事，便对我不利，我这一次只想教训教训他们。”
　　承生道长忽地说道：“好，我答应你。”
　　女人令主大喜，说道：“来人！”
　　上来了那个红衣女，她的手捧着一柄剑，正是那柄武当派的镇山宝剑玄武剑。承生道长接过了剑，再也不说话，转身走下山去。
　　仍是女人令主，她与少林寺的和气大师站在一起，和气大师说道：“不知道令主有什么话说？”
　　女人令主说道：“想与大师手谈。”
　　和气大师说道：“好。”
　　两人坐下对弈。只闻得棋子轻轻卟落。
　　只是着了百余子，和气大师说道：“令主有雄心，但缺仁义。”
　　女人令主哈哈一笑，说道：“大师错了，仁义之心，不是雄心，只是假心机心，我不必有。”
　　和气大师说道：“天下纷争，只有令主能一统，但有仁义才能一统。”
　　令主说道：“只有智者才有天下，愚者只能失天下。”
　　和气大师叹气，知道不可劝。
　　令主说道：“大师想不想帮我一下？”
　　和气大师说道：“令主有机心，必算计他人，算计他人以利己，老衲不愿为也。”
　　女人令主笑说道：“少林一向平淡冲和，方才能执武林牛耳，只这一次方丈如是能帮我做此事，我便把那《易筋经释文》交与方丈。”
　　和气方丈一惊，说道：“难道那一部经文到了令主手里？”
　　女人令主一笑，说道：“我得到了大部分秘籍。”
　　和气方丈说道：“秘籍为七大门派共管，令主怎么会得到？”
　　女人令主笑笑，说道：“我灭了龙十八的十八寨……”
　　和气方丈说道：“老衲也问过了，龙十八的人灭了慕容山庄，却不曾拿过那秘籍。”
　　女人令主笑得更是神秘了：“方丈怎知道他没拿秘籍？”
　　和气大师说道：“秘籍如在他手，他怎么会死在令主手里？”
　　女人令主说道：“他才不那么蠢，他夺得秘籍，便放在一个秘密处，待得风平浪静了，再拿出来修习，只我追杀得紧，方才得到了秘籍，但大部分的秘籍仍是没有拿到。”
　　和气大师半信半疑，说道：“令主该把那些秘籍拿出来，与一大门派一商如何处理，方才公平。”
　　女人令主失笑：“与七大门派共商？七大门派会有什么好主意，当初大师与几位掌门不是共商过了吗？你们的最好主意，就是谁也不得秘籍，眼巴巴地把它们束之高阁，我怎么会与你们七大门派共商？”
　　和气大师说道：“人无贪欲，便成大事，令主也不必太过贪婪了。”
　　女人令主笑道：“我不贪，我会把所有的秘籍都分下去，一直到它们都有了主人。但我告诉你，我不会像你们七大门派，你们口里说不贪，但人人都贪，谁也不拿，其实都想全拿。秘籍放在你们手里，有什么用？如果我再把这些秘籍交与大师，你们七大门派能分得明白吗？”
　　和气大师想了一想，他摇头，七大门派如凑到一起，只能行事，不能成事。
　　女人令主说道：“如果大师能杀了唐门的掌门人，令唐门一乱，我便会给大师那一部书。”
　　和气大师一笑，掷子在棋盘上，笑说道：“恕老衲不能从命。”
　　女人令主说道：“如果和气大师不能听我的，实对少林不利。”
　　和气方丈笑了，坦然道：“和气去夺苑九的秘籍，本是一错。再与你们七大门派共商保那秘籍，更是一错。历代方丈如是看到我做此事，定是不会赞同。我错了，我错了……”
　　和气方丈走下了坡，再不回头。
　　女人令主看着和气方丈的背影，忽地笑了，她说道：“红衣，如果你去少林，能不能气死和气方丈？”
　　红衣笑笑，说道：“令主如果让我去少林，我会气死他的。”
　　女人令主笑得更媚了：“你怎么做，才能气死和气方丈？”
　　红衣说道：“刚才我听到了，方丈说，历代方丈如何，我便想到了……”
　　女人令主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好，好，你去吧，这一次事关重大，你带七个人去，要保住一个人也不丢地给我回来。”
　　红衣应是，她刚才转身要走，忽听得女人令主叫了一声。
　　她站住了，女人令主凑近了她，理一理她的衣领，说道：“红儿，你是我的心肝，你不能出事，带好她们。”
　　红衣的眼里有泪，她喜欢这个令主，她体恤人，对属下知道心疼，跟着她就是赴汤蹈火，也是心甘情愿。
　　红衣说道：“令主，我们去了。”
　　女人令主对她们说道：“少林是男人的天下，我们女人令要的就是少林屈服。你们去做一切事，都有我作主，不必怕他们。”
　　几个女孩子笑着，自从她们跟了令主，便冲杀制人，从未失手，有什么怕的？
　　少林寺的钟声响了，和气方丈召集十堂六阁的僧人，看他们都到了，和气方丈说道：“近来江湖风波屡起，有一股新势力，叫做女人令，在江湖上甚是风行。我少林寺也不是她们对手。据我所知，她们那个令主是拿到了苑九的秘籍，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她的功夫比起从前那个苑九来，只强不弱。”
　　众僧都是合什念佛，要说起苑九，所有的僧人都知道，杀死苑九的那一战，死了少林寺无数高僧，就连上一代高僧硕果仅存的无形无果两位大师也一齐殒命。
　　这一次更出来了一个女人令主，她是什么人？
　　和气方丈也知道众僧想知道那女人令主是谁，但他叹息道：“可惜，可惜，如同上次一样，只知道是苑九，但那个苑九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如今这个女人令主，只知道是一个神秘莫测的女人，她的功夫高深莫测，就是我七大门派的掌门，也一齐栽在她的手下。”
　　达摩堂主和悦说道：“方丈，那女人令主只是与你们七大门派掌门一次赌斗，莫非又一次与你们动手了吗？”
　　和气方丈仍是叹气，说道：“我们七大门派的掌门一齐栽在她的手下。”
　　众僧皆惊，就是从前的苑九，也是没有她这个本事，苑九行事，犹有顾忌，不敢明目张胆地与七大门派作对，直到最后一刻，方才从那坟墓里走出，与七大门派掌门相斗。可她一个女人令主，竟有这等本领，真是让人不敢小觑。
　　众僧静等着和气方丈再说，只听得和气方丈说道：“据我所知，那个女人令主比苑九更有本事，她拿出一些秘籍来，诱惑七大门派掌门，要他们互相为敌，少林寺的那一部《易筋经释文》，她也答应给我。”
　　众僧都是哗然，但和气大师挥一挥手：“我不愿意。”
　　众僧默然，要说得那一部秘籍，本来少林是志在必得。当初和气大师决定少林去找苑九，便是因为这一部秘籍。如今少林寺怎么能不要这部秘籍？
　　和气方丈说道：“少林入世，皆因我贪嗔之心顿起，佛经云，少欲之人，平凡如昔，便活得自在。我贪心一起，便去了许多师弟，至今仍是不安。”
　　和悦说道：“方丈，你也是为少林，也是要光大少林武学，方丈何必后悔？”
　　和气方丈说道：“我拒绝了女人令主的诱惑，我不愿做，少林从此不再做此种事。”
　　众僧合什，愿听方丈命令。
　　方丈说道：“从今起，少林不宁矣。只是我要静观他变，看她有什么本事。”
　　少林寺防范严密，僧人夜夜不寐。
　　忽地，夜风吹响了风铃，咯咯咯直响。
　　听着来人是到了寺前，少林僧人一排出来，当先的是监寺和微大师，他喝道：“有谁来闯少林？”
　　忽地灯大亮了，原来在少林寺前点亮了许多灯火，看看却是一人手里有一盏灯，都是一样花一般的美人。她们皆看着少林寺僧。
　　当先的是一个红衣女，她笑说道：“不知道大和尚夜里为什么不睡觉，天天倚门槛儿？”
　　和微大师说道：“姑娘夤夜来访，有什么话说？”
　　红衣女笑说道：“我有许多姐妹，惦念少林寺僧人久旱无雨，像渴雨枯苗，特来救急。”
　　她说得平淡，却把那一个和微大师吓得非同小可。看来这一次是要来真的了，不再像原来那几次，只是拿女人的亵衣放在大雄宝殿的佛像身上，或是放在经堂，要他少林寺出丑，这一次她们存心要要看少林和尚的难看了。
　　和微说道：“姑娘，我看你们还是回去吧，有事明日再来，禀得方丈知道，再行定夺。”
　　红衣女说道：“我知道少林寺，先是监事房，再是平和殿，最后才是经堂，转手是禅林别院，我看我就去那里吧，我与两三个姐妹去那里，看看方丈是不是要有女人陪着。”
　　说着，那红衣女便闪身而来，一冲冲至那僧人面前。
　　和微叫道：“拦住她！”
　　几个僧人马上拦住了她。但她哎哟一叫，便叫得那僧人闪开了，她叫道：“哥哥哟，你碰了我的乳了！”
　　那僧人吓得闪开，和微大师叫道：“快！”
　　但那红衣女人更快，一闪便闪得无影了，直冲向少林寺内。
　　和微大师叫道：“告警！”
　　警哨声传遍了少林寺内。
　　红衣女真个知道方丈的住处，一直奔那方丈住屋而去。
　　和气方丈在禅室内，正在修持，忽听得呼喊叫嚷，他站起身来，门一闪处，走进了一个女人，那个红衣女。
　　她笑眯眯说道：“方丈，修持最高境，皆是无人处。你何必再修持，我看还是与我欢乐一番吧？”
　　方丈喝道：“住口！”
　　红衣女乐道：“你闭眼睛干什么？莫非你怕我扎坏了你的眼睛？”和气方丈说道：“你走吧，老衲不愿与你纠缠。”
　　红衣女乐道：“我只是在你面前脱光了身子，你便难再自称佛子了。”
　　红衣女对她自己说道：“好主意，你真的有一个好主意了，你做一下看一看，说不定能让和气方丈从佛境返回，再不做那个傻和尚了呢，你说好不好？”
　　她真的慢慢脱衣，对和气方丈说道：“从前佛也经过女人，知道女色是空。你是方丈，自小出家，便不知道什么叫做色。也跟着人家乱叫，叫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懂什么是空，什么是色？我告诉你吧，空就是男人没能为了，没什么能水了，便是空。色就是女人的脸面，那脸面嫩如豆腐，细细的，摸一下够滋味儿，那就叫色。你懂了没有？”
　　她这里说着，红衣女那里做着，真个做一个赤裸新生儿给和气方丈看。
　　和气方丈忽地顿悟，他诵道：“明镜亦非台，女色无尘埃。”
　　红衣女大笑，拍手道：“又弄什么五祖六祖的故事了，我告诉你，我也来两句，那就是‘明镜无有台，色色染尘埃’，你说好不好？”
　　忽地和气方丈说道：“你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子，何苦做这种事儿？”
　　红衣女说道：“我要你知道，天下的女孩子也有喜欢和尚的，你是和尚，而且是高僧，难道不明白我的心？”
　　她凑上来，看着和气大师，说道：“你是少林寺僧，也是平常人一个，何苦那么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