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反扑

 

2021-05-27 10:03:53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方八与一阵风都在等待。
　　他们看着方为几个远去，只留下他们两人，他们要等着看，看那个怨复我什么时候出来，再报讯与方为。
　　他们要杀死怨复我。
　　如果说杀了疯僧是断了郭免的一指，那么能杀死怨复我就是砍断他的一只手。
　　怨复我走出来了，他仍是去小酒馆喝酒。
　　那小酒馆是南方风味儿的小酒馆，酒是加饭酒，菜是扬州菜，怨复我每逢十天便来吃一次。他有自己的专门桌子，一张小桌，一个人独酌。
　　怨复我无表情的脸看着街上来来去去的人。
　　他看到了方八与一阵风。两人勾肩搭背，来到了酒馆前。
　　他忽地笑了，叫来了酒店伙计，指着方八说道：“那个人你看清了，请他来，你就说有他的至交好友请他。”
　　酒店伙计去街头扯着方八，叫道：“我家店里有一客人请你，他说是你的至交好友。”
　　方八看看一阵风，再看看小酒馆，说道：“是谁？”
　　进了酒馆，看到了怨复我，不由得一惊，怨复我拍手笑道：“方八，你想不到吧，你的至交好友却是我。”
　　方八沉声道：“怨复我，你有什么事儿，来与我说。”
　　怨复我悄声道：“你太大声了，惹得酒馆里的人都看你。那多不好？看你不要紧，看你那漂亮的媳妇儿，就不大妙了。你坐下，我对你悄声说话。”
　　方八示意一下一阵风，两人斜签着身子坐了。
　　怨复我说道：“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方八等着，怨复我悄声笑说道：“你方家的事儿，我对你详说一说。方顿如今没死，他正呆在一个人找不见的地方，呆在那里等着。他在等两件事，一件事是你们方家的几兄弟都死绝了，为他而死。再一件事就是你们方家的几兄弟杀了郭免，他好再来收拾残局。你说，他能等来那两件事吗？”
　　方八叫道：“胡说，先师已死，你休胡言！”
　　怨复我再笑，说道：“你们方家的几兄弟都是蠢猪，我告诉你几件事，你该明白了。先说挑你师付脚筋的那个人，你猜是谁？”
　　方八厉声道：“你说是谁？”
　　怨复我说道：“有人说是你，我看你没那个本事。有人说是方栋，我看他没那个胆子。有人说是那个庄重，我看她没那份心情。我知道有一个人，他挑了你师父的脚筋！”
　　方八问道：“你说是谁？”
　　怨复我的眼光尖锐似刀：“你不知道吗？那我告诉你，是你的三师兄。”
　　方八叫道：“我三哥死了，死在人手。你别污辱他！”
　　怨复我笑笑：“我们开了你三哥的棺材，你猜看到了什么？”
　　方八想着，是空棺？还是尸体不对？
　　怨复我说道：“那个人是个矮子。你三师兄并不矮，而且那个人的手指骨很松，你知道的，如果那人是你三师兄的话，他的指骨该是最硬的。因为练鹰爪功，功力全都凝于几指，指骨硬，且大。但那人的指骨我一捏便捏碎了。”
　　方八很震惊，他想不到三师兄的死也有如许周折。
　　怨复我说道：“他既是没死，那庄重的话就很有假了。他去哪里了呢？我想，他是挑了你师父的脚筋的人。如果是旁人挑了方顿的脚筋，方顿决不会不认的，就是一个江湖小混混儿挑他的脚筋，他也会承认。但只有他的三弟子挑了他的脚筋，他不会承认，那很丢面子……”
　　方八似乎也觉得他说得有理了。
　　方八说道：“我不知道三师兄在哪里，你说他还活着，在哪里？”
　　怨复我笑了，他说道：“如果我是方顿的人，我会去哪里？我自是去他的仇人那里。你说哪一个是你的三师兄？”
　　方八喃喃道：“哪一个是我的三师兄？谁是？”
　　怨复我说道：“你看我是不是？”
　　方八摇头，很是茫然，他不知道。
　　怨复我说道：“可能我是，也可能少侠梦雨是，更可能是雷天，或许是狂剑，你说哪一个人是你的三师兄？”
　　方八说道：“我不知道，你只是胡乱猜测而已。”
　　怨复我说道：“方八，你今天不说出来谁是你的三师兄，你一定得死。”
　　怨复我一拍手，他的身后出来了三个人，他们正是狂剑殷没、少侠梦雨、雷天。
　　方八忽地看出，形势很不妙，酒馆里已没有人了，只有他们两人面对着四个坏蛋。
　　怨复我说道：“你们方家的人愿意一个个对付我们，我们也可以其道还治其人之身。”
　　狂剑向前慢慢走来。
　　雷天的两只手袖在他的怀里。
　　少侠梦雨笑嘻嘻，他不向前走动。但不意味着他不可怕。方八知道，这四个人中，数他本事最强。
　　怨复我说道：“方八，你只有一条路，说出你三师兄！不然你只能一死！连你的妻子一起死！”
　　方八看看一阵风，一阵风冲他嫣然一笑，她与他一样心思，死算什么？
　　怨复我大吼道：“说，是谁？！”
　　他回头对那三个人说道：“我要折磨他，要他生不得死不成，你们谁拦我，那个人便是方水！我便对他出手，其他两人也要对那人出手！”
　　怨复我说道：“方八，你算是汉子，我们来试一试！”
　　他伸手出去，拗住方八的手，忽地咯一声折断了他的手指，说道：“方老盟主的弟子，也没什么本事！”
　　方八叫道：“是我没本事，你休污辱我师父！”
　　怨复我说道：“你说不说？我再问你一次，你不说，我就折了你一根手指。你一直不说，我便折了你十根手指！”
　　方八说道：“我不会告诉你的，我不知道，我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
　　一阵风大声道：“我说，我说！”
　　方八忽地叫道：“大哥！”
　　一阵风说道：“怨复我，你看看那个少侠梦雨，他对你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他准是方家的三师兄，你小心他了！”
　　怨复我一跳，他不能留给少侠梦雨空门。一阵风再说：“你看那个雷天，他正是那个三师兄，他的怀里有霹雳堂的暗器，他准想炸你个血肉横飞！”
　　怨复我再回头看着雷天。雷天正阴沉着脸看他。
　　一阵风再柔声道：“怨复我，你看那个狂剑殷没，他天天不说话，只想着如何把他的剑刺入你的胸前！他那样子瞅你，是量你的脖子与心脏有多远，他要一剑刺在你的心上，让你连一句叹世话也说不出！”
　　怨复我再看狂剑，仍是那个狂剑，怎么看他时心竟咚咚跳呢？三个人盯着怨复我。
　　一阵风说道：“你们错了，其实那个三师兄正是怨复我。他跟着郭免，正要害郭免。你当他是谁？是他杀死了疯僧。你们记着，疯僧死时是什么模样吗？他一定有些惊异，惊异杀他的人竟是他最相信的人。他死时眼里肯定有懊悔，有不信。对不对？”
　　三个人用异样的眼光盯住了怨复我。
　　怨复我大叫：“杀了他！”
　　几个人扑向方八！
　　方八叫道：“大哥，快走！”
　　一阵风早就掏出了鞭子，叭叭地抽人，她叫道：“你走我也走，你不走我也不走！”
　　两人同四人拚命，但狂剑每一剑只是一刺，一逼便上步，逼得近了。那怨复我只是一掌递一掌，身子直欺向前。
　　少侠梦雨像在跳舞，他一欺而进，说道：“杀人者舞也，我不曾杀人，舞自杀人。”
　　那雷天的手直伸出来，像是僵尸待人砍他的手臂。
　　怨复我说道：“抓住他们！”
　　少侠梦雨道：“你是不是不愿杀他们？”
　　怨复我叫道：“混蛋，你听我的好了。”
　　殷没上前，只是一剑，刺向一阵风！一阵风躲得不及，便心道：完了，我要死在他的剑下了！
　　便听得扑一声，那剑歪了一歪，便斜贴着一阵风的身子刺过去了。忽地怨复我大叫道：“给他暗器！”雷天的暗器出手了，直射方八！方八躲开了一枚，那飞弹在空中炸响，方八受阻，中了怨复我一掌。
　　怨复我说道：“去见盟主，说出来谁是你的三师兄，还有一条活路！”
　　方八叫道：“大哥，快走！”
　　一阵风道：“哪里走？”
　　方八说：“去找二师兄！”
　　他盼着一阵风能逃出去，他就是死在人手，也是心甘情愿。
　　一阵风看着那怨复我的掌再击方八一下，方八的身子直栽出去。她叫道：“二弟！”
　　她丢了鞭子，冲去抱住了方八。
　　四个人站在他们两人面前。
　　方八说道：“你能走的，你能走的。”
　　一阵风哭道：“我不会走，我怎么会走？我要与你死在一起。”复我说道：“如今抓住了他们两人，依我看，当场便讯问好了。
　　如果他们不说，便让他们死。”
　　怨复我叫道：“雷天，拿你的暗器放在他们的怀里。”
　　雷天依他话说，把暗器放在方八的怀里，一阵风叫道：“好，我就与你一起死！”
　　怨复我叫道：“炸！”
　　没有声响。
　　怨复我的面容狞笑在眼前。
　　他说：“你没那么容易死！”
　　原来那雷天看到了怨复我的手，他一捞，那本在方八怀里的暗器便不翼而飞，丢向窗外了。
　　只一会儿，传来了一声炸雷似的响声。
　　怨复我笑了，说道：“看来雷天不是三师兄了。”
　　怨复我再拿来一柄扇子，那是少侠梦雨的扇子。他笑说道：“少侠，你说用你的扇子里的毒，杀了他们两人算了！”
　　少侠梦雨一笑，拍手道：“好啊，正合我意。”
　　他拿出那扇子，把那扇中的毒粉放在方八的手心，再放在一阵风的手心里，狞笑道：“也好，让你夫妻双双体味我的毒，好啊好！”看来那真是剧毒，只见方八的脸色变了，脸上有一块块青黑的淤痕。一阵风的脸色也变了，她的唇在抖，说道：“二弟，我冷，我冷！”
　　少侠梦雨说道：“着了我的药，本来就冷，那也不足为奇。”
　　怨复我忽地说道：“我想明白了一件事，少侠，你能不能把你怀里的解毒给我？”
　　少侠梦雨一想，旋即明白了，递与怨复我一个小包，说道：“这就是解药，你拿去好了。”
　　怨复我细看看，说道：“看来梦雨也不是那个三师兄了。”
　　最后，他们三人都看着狂剑殷没。
　　他慢吞吞上来，拿起剑来，对着方八，对着一阵风。
　　他低声说道：“死！”
　　狂剑一怒出剑，剑气漫天！
　　眼看着他的剑要刺在方八的胸膛上了，忽地有人厉声喝道：“滚开！”
　　竟有人喊狂剑滚开，看来人一滚至狂剑面前，怨复我三人想那人要受罪了，不料得狂剑的身子忽地噔噔退了几步，他的嘴角沁出血来。
　　来人原来是桑木头，他怪声怪气道：“王八蛋，竟敢伤我的人！”
　　怨复我知道他不好惹，便笑道：“哪一个是桑前辈的人？”
　　桑木头说道：“我来告诉你，这一个是我的外孙女儿，他呢，是我的外孙女婿！”
　　方八一听笑了，他说道：“你是不是糊涂了？我怎么会是你的外孙女婿？我大哥也不会是你的外孙女儿。”
　　一阵风不语，只是看着桑木头，她心道：我就是他的外孙女儿也不错，至少我与二弟不必死在他们手里。只是我也恨这个臭木头，他为了与那个方老头儿比武，竟把我点了穴道，让我受那么多的苦。我怎么能听他的？她叫道：“我不是你的外孙女儿，你愿意找外孙女儿，去找别人吧！”
　　桑木头满心苦恼，他叫道：“你是我的外孙女儿，你怎么不承认？”
　　一阵风说道：“我不是，我只是强盗！怎么能是你的外孙女儿！？”
　　桑木头笑哈哈：“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是强盗有什么不好？好，好！”
　　一阵风再叫道：“我不像你，我可是好东西，我不像你，我不是你的外孙女儿！”
　　桑木头大叫道：“她不承认我，我杀了你！”他冲着殷没便击出一拳！
　　殷没强支撑着，受了他一拳，叫道：“好！”
　　桑木头说道：“好，我也知道是好，不好怎么是臭木头？”
　　殷没的嘴角流血，轻声说道：“我……也好！”
　　桑木头忽地吼道：“滚啊，王八蛋，你们看我臭木头的笑话？我让你们滚！回去告诉你们那个臭盟主，如果他再敢打我外孙女儿的主意，我就宰了他！”
　　怨复我一招手，四个人都走了。
　　桑木头说道：“丫头，你过来，我怎么替我外孙女儿陪罪？”
　　毛丫头慢吞吞来了，她说道：“大哥，二哥，你们好！”
　　一看到毛丫头，一阵风的心软了，她哭着，叫道：“你怎么能是我外公？你做事只是欺负我，你从来对我都不好，你做事不让人服气，什么好外公？”
　　方八说道：“桑前辈！”
　　桑木头气得直跳：“臭小子，你叫我什么？”
　　方八笑笑，叫道：“外公！”
　　桑木头笑了，拍一阵风的肩头：“外孙女儿，你是我的外孙女儿，你有什么气，外公给你出！”
　　一阵风不理他，桑木头忽地大叫起来，叫道：“憋屈死了，憋屈死了！”
　　一阵风幽幽地问：“你受不了，是不是？你再不在我眼前出现，那就好了。”
　　桑木头的脖筋胀得通红，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不憋屈，不憋屈，我愿意跟你们在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