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谁是天下第一高手？

 

2021-05-22 13:52:46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当下武林，总要有一个英雄。
　　这个人对于武林是一个骄傲，对天下人是一种支撑，如果你还不相信人与人之间可以坦诚相待，你可以看这个天下第一高手；你如果不相信人可以为别人而舍弃自己的一切，你可以看这个天下第一高手；如果你不相信正义可以战胜邪恶，你可以看这个天下第一高手。
　　他会是武林中人做人的楷模。
　　他不但武功盖世，为人也没有暇疵，他处世堂堂正正，绝无可疑之处。
　　他就是天下第一高手。
　　可是，他究竟是谁？
　　人们都来到了林家堡子。
　　本来，林家堡子从林渊走后，就被人洗劫过了，林家堡子早已没有了人烟，但武林中人来到了这里之后，却惊异地见到了林家堡子里仍然有人，来人去客，这些人都予以热情接待。
　　他们是谁？
　　他们自称，他们是林家的家人。
　　显然他们都是高手。
　　一个姑娘，是一个轻功极佳的内外双修的好手。一个高高大大的汉子，正是一流的身手。他那样子，象极了江湖上极为有名的黑熊陆四。可是人们又心里划魂儿，黑熊陆四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他怎么会来林家堡子做下人？何况天下武林中，人人皆知的是，黑熊陆四同大侠林渊有仇，两个人是生死仇人，他怎么会来谈笑风生地为林渊当下人？
　　不是说林家堡子被洗劫了么？这不是好好的么？
　　可人们也不好问，怕唐突了主人。而且从这屋里的旧痕看去，也有火烧过的痕迹。
　　但江湖人都明白，主人如果不讲的话，你最好不问。
　　林家的院子很大，院子里有许多人都在等。
　　他们知道，今天的戏是谁在唱主角。
　　有女儿楼，有长白老人，有剑圣鲁奇，有大侠林渊，有女儿楼的老祖宗老太太冷雪霜，还有天下的各大门派的掌门人。
　　他们在等。
　　所有的人都来了。
　　但人们的心境不一样。
　　女儿楼的女儿们都花枝招展，她们一边看着武林中的人物，一边喁喁私语。她们边说边笑，还一边向一些人顾盼，让一些武林中人自以为自己很威武，很可爱，觉得自己很可能会交上了桃花运。
　　长白老人却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是一个精神不振的孩子。他象是对这一切全都不看在眼里，眯着眼，似睡非睡。
　　剑圣鲁奇却坐在一边，他的身边围着几个手下人，有人为他捧着剑。
　　鲁奇很是倨傲，那样子已经十足是一个天下第一高手了。
　　唯有另一边，是崆峒、少林、武当的三派掌门人的座位。
　　三派掌门的身边也都有几个弟子。
　　三派掌门一边说笑寒暄，一边向院内冷冷观瞧。
　　他们看上去像是对这争夺天下第一高手的比斗并不十分热心。
　　鲁奇走出来了。
　　他向四方一揖：“各位，如今咱们齐集在这儿，就是要天下武林同道比比技艺，如果有谁可以争得这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号，他就自然可以号令天下武林了。过去，是大侠林渊做了这天下第一高手，可惜的是，他为虎作伥，已经成了武林中的一个败类了……”
　　就有人应声道：“请问一下剑圣鲁奇，你怎么知道大侠林渊已经成了武林败类了？”
　　鲁奇冷笑道：“说话的这一位为什么不站出来？”
　　他这一声吼喝，也是用足内力的，让人耳边嗡嗡直响。
　　真就有人站了出来。
　　这个人是那个一直在林家堡子忙碌的大汉。
　　“你是谁？”
　　“我是林家的家人，一个不足挂齿的小人物，你就不必费心问名了。只是我要告诉你一句话，林渊是个坦荡君子，你可不能胡乱说他的坏话。是不是当年失手在林渊的手下，你就怀恨在心？其实你不必在意这个，在场的人有很多是败在林渊手下的，他们如果都象你这样，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么？”
　　这个汉子居然不知进退，他竟然敢当面教训鲁奇。
　　鲁奇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大汉道：“你当然知道我是谁。”
　　鲁奇道：“黑熊陆四，你以为你这么一说，别人就会相信你么？
　　你以为林渊杀雪翁，害死江湖无数英雄的事儿，别人就都不知道么？”
　　黑熊陆四道：“我可从来不信。我是林渊的仇人，可他就没有杀我。他对我说：陆四，你再不杀人了好不好？你如果再杀人，还得我费心去杀你。你也不替我想一想，那样我有多累……你说，林渊连他自己的仇人也不想杀，怎么会杀他的朋友雪翁？”
　　鲁奇道：“林渊杀死雪翁，又不是我亲眼所见，是大烟袋关娇娇与赌客许石，还有大刀云飞亲眼所见。”
　　赌客许石在一边叹道：“林渊是我的朋友，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他不但杀死了雪翁，而且他还怕大刀云飞直性而言，把云老爷子也杀了灭口。有许多人是亲眼见了这件事的……”
　　众人哗然，有人便高呼：“不杀死林渊，武林又有什么安宁？”
　　群情振奋。
　　大烟袋关娇娇要说话了。
　　林渊与牡丹在一边，心中十分悲苦，他恐怕永无出头之日了，有这些他的昔日朋友说他杀人，他躲也躲不过，他必将被这些狂怒的武林人杀死，他们或许会把他剁成肉泥。
　　他默不作声，看着大烟袋关娇娇。
　　她只是他的一个晚辈，她父亲关东王如果在场，一定说他死也不会相信林渊会伤害朋友。
　　她只是一个性如烈火，嫉恶如仇的女孩子。她也许还看不清谁是朋友，谁是仇敌。
　　可是关娇娇一句话，却让他心中一惊。
　　大烟袋关娇娇道：“我可以告诉你，赌客许石，我不相信你！”
　　赌客许石瞪眼看她：“你后来与姜十二进屋，明明白白见了地上的尸体，你为什么不相信？”
　　赶山人姜十二也站了起来：“赌客许石，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不光不相信你，我还怀疑你！”
　　赌客许石道：“你疑我什么？”
　　姜十二道：“那一天，我是与娇娇去酒店了，一回来见到了关老爷子就倒在地上，已经气绝多时了。你告诉我们，是林渊杀死关老爷子的……对不对？”
　　赌客许石冷冷道：“不错，是我亲眼所见，你们相信不相信，由你们好了。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和林渊，从前可是比你们都要好得多的好朋友……”
　　的确，赌客许石比起大烟袋关娇娇与赶山人姜十二来，是跟林渊更亲近些的好朋友。
　　就有人更相信他的话。
　　人群中就有人道：“赌客许石，我想问一问你，你见到了大侠林渊，是在什么时候？林渊那时有没有武功？他的功力是不是一点儿也没有了？”
　　问话的是一个老人，他是郝二爷，身边的是他的妻子云娘。
　　鲁奇不认得他们。
　　“你们是谁？”
　　“我是‘夫妻门’的人，我们是郝氏夫妻。”
　　夫妻门，在江湖上不甚有名，所以郝二爷夫妻一出来，便有许多人在一边冷哂。
　　夫妻门？夫妻门这样的门派也有说话的地方么？
　　鲁奇分明看不起他们，他冷笑道：“你想说什么？”
　　郝二爷道：“我想告诉你，你说的那些日子里，林渊根本就不可能去杀人，他那时正住在我家里。”
　　众人哄然一声炸了，都说道：既是如此，那一定是有人假冒林渊的名号去杀人了。夫妻门虽然名头不亮，但他们在江湖上却名声不错，他们的话，比大烟袋关娇娇与赶山人姜十二和赌客许石更有人相信。
　　鲁奇问了一句：“他在你家里做什么？”
　　郝二爷道：“他做了我的徒弟……”
　　一句话没说完，却换来了哄堂大笑。
　　在场的人，除了林渊与牡丹之外，根本就没有人相信他的话。
　　大侠林渊会给“夫妻门”做徒弟？说得鬼哭，也不会有人相信。
　　郝二爷的话说不下去了。
　　林渊坐在长白老人的身后，他总想出去，但长白老人揪扯住了他的衣服，不让他动。
　　鲁奇乘乱时讲话了。
　　“各位，我们何必为那个林渊颇费心思，大家还是动手比试，一较输赢的好。不然吵这些乱事，不光误了正事，也白白伤了江湖上的英豪人物间的义气……”
　　一言说罢，便有无数人叫好。
　　江湖人都是如此心思：你如果有什么能耐，就拿出来见，只有打过了人家，你才可以讲话。
　　何况人们千里迢迢，就为的是来看你功夫如何，你只说不练，又算是什么功夫？
　　就来争这天下第一高手。
　　杀气就来了。
　　女儿楼与鲁奇都有十足的准备，他们想这一次一定要给天下武林人一个下马威，所以他们一出手便是又狠又辣，杀死了几个人。
　　林渊急了，他向长白老人道：“你让我来，又不让我去同他们理论，就让他们这样杀人，有什么好处？我出去，揭露鲁奇的诡计，让他们住手……”
　　长白老人一叹：“你以为你可以说服这些疯子？你一出去，他们马上就会宰了你！”
　　场上，大烟袋关娇娇与赶山人姜十二一齐出场了。
　　姜十二看着鲁奇，他说道：“江湖上谁都明白，如果有人想给林渊栽赃陷害的话，那个人就只可能是你！因为只有你才最恨林渊……”
　　鲁奇狞笑道：“是么？你可是太高看我了。我只要一出手，你与林渊可就一齐了账了。你那时是不是后悔，后悔你交下了这个朋友林渊？”
　　姜十二哈哈大笑：“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交下了林渊这个朋友，为什么要后悔？”
　　大烟袋关娇娇也走了出去，她站在姜十二的身边，也说道：“我也不后悔……”
　　鲁奇脸上有了杀气。
　　他一定要杀死这两个人。
　　他们如果不死，林渊不在犹在。
　　他的剑拔了出来。
　　他只是把剑的空中轻轻划了一道弧光。
　　这是死亡之光！
　　林渊已经看出了鲁奇这一剑的精粹所在，他这一剑当世无匹，是一剑必死的死亡剑光！
　　林渊不能看着大烟袋关娇娇与赶山人姜十二一齐死在他剑下！
　　“住手！”
　　长白老人扯了一下林渊，但他没有扯住。
　　林渊直走了进去。
　　他浑身没有一丁点儿武功，但他走得很稳。
　　他一步步走向鲁奇。
　　众人都看清了，他是林渊，他就是那个天下第一高手林渊！
　　鲁奇看着他，心里也是不平静。
　　这个让他一生不幸福不快活的人怎么还活在这个世上？是他鲁奇剑不快么？是他鲁奇心不狠么？他还活着，鲁奇的心里恨得要命。他一定要杀死林渊，他要马上杀死林渊！
　　但他是天下第一高手，不能轻易就把这个天下第一高手给一剑杀死，他必须慢慢地杀，杀得让人心服口服，杀得很不容易，他才能借此建立起他自己的威名。
　　他要盘问林渊。
　　“你杀没杀雪翁？”
　　坐在一边的馨儿与长白老人都心中稍安。如果鲁奇给他机会讲话，他一定会把他自己的冤屈都说个明白。
　　可林渊一答，让他们都愣了：“我杀死了雪翁。”
　　鲁奇也愣了，他不明白林渊为什么要承认这些。
　　林渊道：“你是不是很吃惊？你以为我不会承认，我都承认，如果你有什么事儿，可以都说是我干的，好不好？”
　　他的脸色很平静。
　　馨儿突然疯了，她明白了，林渊要救人，他宁可自己死在这里，也要救下大烟袋关娇娇与赶山人姜十二，因为他们是他的朋友。
　　但她没有冲进去，她被长白老人给扯住了。
　　鲁奇一鼓作气，又问：“你杀死了徐家七口？”
　　林渊又点了点头。
　　“你杀死了大刀云飞？”
　　林渊道：“不错。”
　　鲁奇道：“他可是你的朋友……”
　　林渊道：“有些人专门杀死自己的朋友。”
　　鲁奇道：“你杀死了这么多人，你该向武林还债，偿还血债，你知道不知道？”
　　林渊一叹：“我明白。”
　　鲁奇道：“你既然杀死了那么多人，你如今就要还人家的血债了，你出剑好了，同我一拚，如果你可以杀死了我，还可以同天下武林中的人一拚，你今天死定了！”
　　林渊不亮剑。
　　鲁奇道：“你为什么不出剑？”
　　林渊道：“我手中没有剑，但我心中有剑。”
　　鲁奇道：“心中有剑，那是武学上的最高境地了。你能如此，也真可贺。”
　　林渊道：“多谢。”
　　林渊看着众人，看着长白老人。他明白，如果他死了，长白老人会帮他照顾馨儿的。他现在不想让馨儿随他死，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不想让馨儿随他一起死。
　　他看见了郝二爷与云娘。
　　他看见了他们眼中的不解与痛苦。他们甘愿牺牲自己，去保住林渊的名声，却不知道他们的性命比林渊的名声更重要。他们也不知道林渊马上就要死了，他的名声同他的性命会一起死去。
　　他已经死了，还要他的声名有什么用？他更不愿意用许多人的生命去换这名声。
　　他认为这不值。
　　他看见了赌客许石的目光，心中有愧，他才会以那样的目光看着林渊。
　　他虽然会活下去，但他此生再也不会快活了，因为他出卖了朋友，出卖了他最好的朋友。
　　他看见了郝二爷不解的目光，他看见了云娘痛苦的眼神。
　　他们永远也不会明白，林渊为什么要承认这些事儿，他们的性命是林渊救下的，他们会因为林渊死在了鲁奇的剑下而免去了死亡，但他们会恨林渊，会恨他一辈子。
　　他看见了大烟袋关娇娇与赶山人姜十二的不解目光。他们看他那样子，象看着一个十分陌生的人。他们不明白林渊要死了，不明白他们不该死，只要有他们这些人在，武林中就有正义，就有正气。鲁奇这些人就不能肆无忌惮地杀人做事。
　　关娇娇还是忍不住，她恨恨地问：“林渊，你是不是吃错了药？
　　我们已经查到证据，已经明白了是谁杀死了大刀云飞，你何必逞强，自己往自己头上扣灰？”
　　他们当然不能明白林渊的心意。
　　众人之中，只有长白老人与馨儿才明白他的心意。
　　馨儿被长白老人扯住，她明白她不能上去，她心里很苦：渊儿，渊儿，总说是我可以时时在你的身边，直至你死时，可是你又弄出了这么一个景儿，让我近身不得。你是不要我同你一起死，是不是？可是如果你一死，我马上就死，连半点儿迟疑也没有。你又何必这么匆忙？
　　林渊站在鲁奇对面，慢慢说道：“你何必问那么多话？你只要出剑就是了，剑下见输赢，岂不是很好？”
　　鲁奇心里却在打鼓：林渊如此忙着要与他动手，是不是他的功力已经恢复了？如果他没有恢复功力，鲁奇一出手，他只有一死。
　　他决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样的赌博。
　　他不是一般的江湖过客，他是大侠林渊！
　　鲁奇反而犹豫了，他迟迟不敢出剑。
　　“等一等！”
　　鲁奇正要出手，就有人喊了出来。
　　喊话的是少林方丈悟性禅师。
　　悟性道：“两位且慢动手，我看此事已经查明，既然林渊已经直认不讳，就十分好办了。我们今日先把他拿下，明日公众决断，看该如何处置他，好不好？”
　　众人一齐叫好。
　　可是，谁来拿下林渊？谁敢来拿林渊？
　　悟性禅师道：“林渊，老衲见你直认不讳，想是你心中甚是悔恨过去做事孟浪。你是不是依老衲所言，放下屠刀，也学做佛？就让少林僧人拿下你，明日众人议后处置你，好不好？”
　　众人心道：这个和尚也太愚，你以为他是个省油的灯？他是大侠林渊，是天下第一高手，既然敢做敢当，就一定不怕你们这些正义道的人，据说他是女儿楼主的娇客，人家女儿楼直至现在，可是一句话也没讲呢，人家能让你把她的娇客给拿下了，也一句话不说？你可是白想好事……
　　谁也没有想到，林渊马上答应：“好，只要你们不再打打杀杀，捆就捆吧。”
　　果然，林渊就被少林僧人给捆上了。
　　众武林人物大哗。
　　他们是愈发的不明白了。
　　拿下了林渊，又天色渐晚，人们就都在这林家堡子的院里院外，埋锅造饭，拿下了林渊，林家当然不再供饭了。
　　悟性禅师带着几个弟子，匆匆带着林渊而去。
　　他是怕人多乱杂，走了林渊，无法向武林中人交待。
　　馨儿坐在院子里。
　　她没法进屋去睡。
　　她坐着，心里很苦很苦，她想哭，却哭也哭不出来。
　　她身边来了一个人，这是长白老人。
　　说他是个老人，其实他只是个孩子，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他看着馨儿。
　　他头一回看见女人这样痛苦。
　　如果他此时还功力十足的话，他会一句话也不说，带着他去找那几个老和尚，把林渊抢回来。
　　但他刚刚用血解之法解了他身上的“鹰呕”之毒，他要静养多日才能与人动手，否则他只会功力尽失。
　　死无所谓，但就是去死，他也救不了林渊。
　　两个人坐在对面，苦苦无语。
　　来了几个人，他们都默默地站在他们面前。
　　静夜中宵，他们都不睡，他们都睡不着，他们不明白，林渊为什么要承认这些恶行。他们走过来了，来找长白老人。
　　既然他活了四百多岁，他应该知道这答案。
　　大烟袋关娇娇道：“我们已经查明了，大刀云飞后背上的暗器是赌客许石的。他怕被我们发现，急急忙忙挖去了的。”
　　——那么，林渊疯了么，他为什么要承认杀死了云飞？
　　长白老人道：“他不想让你们与鲁奇交手，刚才鲁奇那随手一剑如果不被林渊喝住，他会一剑就把你们俩人挥成八段。”
　　关娇娇没吱声，她不信，她当然不信。
　　长白老人顺手拿起了牡丹的剑，只是轻轻一挥。
　　他这一剑全无内力。
　　剑光已收。
　　关娇娇刚想说这一剑也不过如此，她的衣服突然被切成了八片，一片片落在地上。
　　整整八片。
　　长白老人没用内力。她不知道他已经用不出内力。
　　姜十二和关娇娇脸又变色了。
　　林渊又救了他们一回？
　　楚瑶道：“他没杀雪翁，他为什么要承认他杀了？”
　　长白老人道：“杀了一个也是杀，杀了两个也是杀，他为什么不承认？”
　　黑熊陆四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名声是武林人的命，你这么做岂不是坏了林渊的名声了么？”
　　长白老人一叹，他不说话了。
　　有人哭泣起来了，哭泣的是牡丹。
　　“他……他已经只能活几天了……他……他不想让你死……”
　　人们都默然。
　　又是林渊，又是原来的大侠林渊。
　　楚瑶突然道：“都是你，你还哭什么？没有你给他服毒，他会死么？他会弄成这样子么，象一条狗……给人家牵来牵去的……”
　　黑熊陆四道：“楚瑶……”
　　楚瑶道：“别喊我，你喊她……”
　　楚瑶流着泪，跑走了。
　　黑熊陆四道：“牡丹，你别介意……”
　　她喃喃道：“我不介意，我不介意……”
　　她在流泪。
　　她是不是还该后悔，直悔到她死了，直悔到他与她都一齐入了阎王殿，直悔到她几生几世也悔不尽。
　　“渊儿，渊儿，我应该比你先走，如果你走了，这世上还有谁可以知我……”
　　她决心已定，她要等，等到天完全黑透时，她就去结束她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