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钱家女

 

2021-05-18 10:55:41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金陵王府是一片极大的地盘。
　　北郊之地，偌大一块全是王府。
　　王府多大？来客如在府前下马，仆从牵缰绕颈，随手一丢，马儿便可以在门前徜徉。有时宾客如云，三五百匹良驹在府前，也象散落一群群星儿。
　　今天王府来了贵客，客人是金陵钱家的小姐钱叶。
　　金陵王沉吟了一下，猜疑她何故来拜，还是不明底里，但又不好太怠慢，只好说了句：“前厅，请！”
　　钱家小姐带人进了前厅。
　　厅堂上待茶。
　　金陵王看着钱家小姐，暗暗一声赞叹。这个钱家小姐生得好，典型的南方女孩儿味道，纤巧精明，又白皙俊秀，一举一动甚有规矩。
　　金陵王想：“这钱家小姐也很不错。但不知关东王的女儿人品如何？渐儿去已近两月，为什么还不回来？
　　一想到儿子王渐，金陵王就心里不安。好在钱小姐马上发了话。“侄女这次去关东游玩，一路上得到不少好见闻，这次来拜，就是要讲与世伯听听的。”
　　金陵王连连点头，他心中奇怪：她也去了关东？她去关东做什么？不知她见没见到渐儿。
　　钱叶笑了，她是从心底里在笑，她看出了这老爹十分惦念儿子。她轻描淡写道：“这次我去关东，学会了一种游戏方法，今天特地来，想向世伯讲讲的……”
　　金陵王也笑：“不知什么玩法，你且说来听听？”
　　钱叶道：“吃十家。”
　　吃十家，是一种玩法，以手下押十张纸片为主，不见片面，让你随意点天下豪富十家，默祷一家，如你默祷的是京都许氏，就让你抽纸片，如抽中的恰恰是京都许氏，就允许你说出京都许氏的三件传家之宝，负者为你赔上这三件宝物的赝品。这玩意如今在大户人家中十分风行。
　　金陵王皱眉头，心中暗暗吃惊。他是富甲天下的人，知道为富者的心思，自然是战战兢兢，不想让世人惦念他的财富。可如今这“吃十家”竟然让所有的人可以财富为垂涎之目标，让人人都思念这十家大家的“三件宝”。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金陵王不动声色，他向钱叶一笑，问道：“不知这‘吃十家’的游戏是指哪十家？”
　　钱叶屈指而计：“关东王关云飞、关东一美小凤鸟，江淮杜家、京都许氏、金陵王、金陵钱家、洛阳胡、两广阎、山西铬家钱庄、湖北太陵宋十家。”
　　金陵王大笑道：“想不到我们王家居然也排在这十家大豪之内。”
　　钱叶道：“世伯脸色似乎不悦，不象我爹，一听说能和金陵王并列，高兴得叫了起来。”
　　金陵王道：“孩童之戏罢了，你能知道人家的传家三宝是什么？你知道你钱家三宝是什么？”
　　钱叶点头道：“当然知道。”
　　金陵王来了兴致：“是什么？”
　　钱叶道：“钱家坞、没羽箭、钱家七子。”
　　金陵王心中突然一亮，对，没羽箭，就是没羽箭。那一只信鸽左翅伤折，该是一支没羽箭射在那信鸽的身上。没羽箭，只有钱家七子才会有的没羽箭。钱家人为什么要射关东王给金陵王的信鸽，这只信鸽为什么被射之后又被送了来？送来之后为什么又被钱毛偷偷拿走？
　　金陵王沉吟着，苦苦思索。
　　钱叶的话让他无法再想，而且吃了一惊：“我不光知道钱家的三宝，也知道金陵王家的三宝是什么。”金陵王意外地哦了一声。
　　钱叶冷冷地笑：“金陵王家的三宝是：玉暖牌、金矿沙、独养的儿子不当家。”
　　金陵王苦苦一笑。钱叶都这么说，他还有什么话好讲呢？
　　钱叶道：“王爷愿不愿意用调动王家天下钱财的玉暖牌来同我钱家的钱家坞一赌啊？”
　　金陵王望定钱叶，忽然大笑道：“怪不得你这么热心这个‘吃十家’你以为你吃得了我么？”
　　钱叶也笑：“那就看你如何应付了，应付得不好，你只会被我吃掉。”
　　钱叶轻轻喊了一声，就从门外走进来许多人。
　　他们是王渐、关娇娇、王寿、王禄，还有阴山二友、小凤鸟和十几个陌生人。
　　王渐、关娇娇显然穴道被制。王寿、王禄一见金陵王，马上跪地请安，泪如雨下。
　　金陵王突然哈哈大笑道：“哭什么？王福呢？”
　　王寿哽咽着：“‘吃十家’捉去了他的孙子，他……他死了。”
　　金陵王的脸上闪过一丝悲戚，但转瞬就不见了。他看了一眼王渐，又移开了。他注视着关娇娇，笑道：“你是关东王的女儿？”
　　关娇娇点点头，在这情形下，她不愿与金陵王见礼。
　　金陵王问道：“你爹好不好？”
　　关娇娇一笑道：“他活得可结实啦，他可不象你，一天糊里糊涂，要被人吃了也不知道。你收到了我爹的鸽子么？”
　　金陵王笑：“收到了，可惜只是一只死鸽。”
　　关娇娇叹口气：“我爹想告诉你一句话。”
　　金陵王道：“什么话？”
　　关娇娇道：“小心‘吃十家’要吃你。”
　　钱叶冷冷一笑道：“可惜晚了，是不是？”
　　金陵王道：“我这不是活着么，只要人还活着，消息就不算晚。”小凤鸟突然冷冷一哼道：“可惜的是，你马上就要死了。”
　　金陵王傲然一笑道：“你以为凭你那三脚猫的本事，足以制得了我？”
　　阴山二友之中的侏儒咯咯而笑道：“金陵王，咱们不同你打斗，那噼哩叭啦的，不把这好好的一间厅屋打坏了？咱们既然要吃你家，就得吃得完完全全，除了你们这些人必死之外，家什可一律得好好留着。”
　　小凤鸟也笑道：“对，你如果敢动手，我这里一掌就要宰了你的大少爷。”
　　金陵王一怔，又缓缓地坐下。
　　小凤鸟笑：“如果是明白人，金陵王，我这里数到三，你不把那面可以调到天下三十六处钱庄的暖玉牌掏出，我就一掌打死他！”金陵王脸色一沉，盯住小凤鸟。
　　小凤鸟的手掌仍放在王渐头上，欲一掌拍在他百会穴上。她冷冷地念：“一……二……”金陵王突然叹一口气，他的手一扬，一物向小凤鸟飞去。那物晶莹有光，飞势甚缓。
　　小凤鸟心中一炙，知是暖玉牌，忙伸手去接，不料玉牌陡生大力，将她打得踉踉跄跄直撞向厅壁。厅壁叭叭响，被撞破出一个洞来。
　　钱叶马上身子一飘，站在王渐身后。她仍同小凤鸟一样，手掌抵在王渐头上。
　　金陵王道：“既然玉牌已经拿去，为什么不放了他？”钱叶在笑：“他不也是金陵王的一宝么？”
　　金陵王突然双眼一瞪，双眸中精光四射：“你想干什么？”
　　钱叶咯咯笑：“杀了他，你知道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金陵王不语。
　　钱叶慢悠悠地说道：“我想，要么这金陵二绝归我一家，要么我就杀了他。别人对你的财富感兴趣，我可只对王公子的绣织有意。”
　　王渐不语。金陵王束手无策。
　　关娇娇看定钱叶道：“‘吃十家’也会吃掉你钱家。”
　　钱叶笑：“不会。如果你不想被‘吃十家’吃掉，最好的办法是你同他们一起，去吃别人。”
　　王渐道：“你这样子可真难看……”
　　钱叶一吼道：“住嘴，你这个笨蛋！”金陵王缓缓起身道：“如果你杀了王渐，我让你们这些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阴山二友中的侏儒哈哈一笑道：“金陵王，你何必那么讲大话，你来同我试试身手！”
　　钱叶吼道：“别动！动就杀了他！”
　　金陵王不语，慢慢走向钱叶。
　　钱叶竟然有些慌张。
　　阴山二友一左一右，扑向金陵王。
　　三个人鏖战起来，一场好打。
　　都知道金陵王有一身好功夫，但从没人见过。现在他们见到了，他们但愿自己这一辈子不同金陵王交手。
　　瘦子和侏儒同王渐交手时，过于托大，但不觉吃力。虽是王渐疏忽，一时得手，但二人与王渐交手，也是吃力。
　　金陵王掌力雄浑，一挥手一动臂便生凌厉掌风。
　　这掌风逼得阴山二老连连后退，他二人左拳右掌，若不是多年浸淫这联手之势，今日必然早生败象。
　　金陵王突然笑道：“就这么几只虫子，也要来吃金陵王么？”他身子一纵，狠下杀手。他想左掌出手，击死侏儒，右掌出手，生擒瘦子，三十招过去，金陵王心里有这个把握。
　　金陵王一纵而起，小风鸟就知道不妙，但她面对金陵王，又隔着五丈远，来不及冲出。但她还是冲上去，想救阴山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