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杀机四伏

 

2021-05-30 13:03:24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唐青青不料莫奴生会出现在她的绣楼上。
　　他只是注视着唐青青，便叫她心跳不巳啦。
　　她轻声说道：“莫公子，你来……”
　　她忘了叫他出去，也忘了这是她的闺房，只是静静地凝视他。
　　莫奴生说道：“你记着，要是莫揭他们对你有什么不好，你一定得说，你很恨我！”
　　唐青青启齿问道：“你说些什么？”
　　莫奴生急说道；“有些事，我无法对你说明白，你只记着，不管他们怎么问你，你都说对我没好感。不然他们会杀了你的。”
　　莫奴生身子一斜，从窗口再冲出去。
　　唐青青叫起来：“秀早，秀早！”
　　秀早醒来，眼睛也睁不开：“小姐，有什么事儿？”
　　唐青青说道：“你去叫卑三娘来，就说我这里有事。”
　　忽地唐青青不说了，只是盯着秀早的身后。
　　秀早噗哧一笑：“小姐，莫不是人家后面有鬼，你盯着人背后干什么？”
　　唐青青说道：“你身后有人。”
　　秀早笑说道：“小姐，你睡魇了，怎么会我身后有人？”她忽地回身，妈呀一声吓得栽倒。
　　真的有人，一个黑衣人。
　　他对着秀早就要出手，唐青青叫道：“莫出手，你要杀了她，我会报仇的！”
　　黑衣人不听她的，仍是以那一支短匕刺向秀早。唐青青忽地尖声狂叫：“莫揭！你敢！？”


　　那人果然停手了，他冷冷道：“我不是莫揭。”
　　唐青青说道：“你是莫揭，我一看你的行动，便知道，你是黑汗国的勇士莫揭。”
　　那人轻声说道：“我是莫揭，能怎么样？”
　　唐青青大声道：“你要是莫揭，你拿我怎么样都行，只是你得汉子气些，别让人看不起，以为黑汗国的人只会玩小伎俩！”
　　莫揭果然有些生气，说道：“好，我不与你玩伎俩！走，你跟我走”
　　秀早要拦，唐青青止住了她，忽地她流下了泪，自从爹弄那倒霉的粮食，她也不知流了几次泪，反正是好几回了。她说：“秀早，告诉思思，我没事。”
　　唐青青心里知道，这一次莫揭不怕思思知道是他劫了青青，他要劫青青，只是为那粮食。但粮食已答应卖与回鹘与吐蕃，另一半卖与西夏，只是择日过粮。当场连那个吐蕃的卓书公子都没了笑容，只是看着唐思思，不料她会有此举。黑汗国再怎么做，也不会有好处了。
　　唐青青说道：“粮食艺卖光，你们要怎么样？”
　　莫揭说道：“唐小姐请吧。”
　　唐青青走出了门，从后花园门走出，巷子里有一乘轿子，抬轿是两个大汉，健步如飞，一直去了。


　　耶律重恩的身体很舒服，他发泄过后，再平复了心情，他的心情很平静，有一些慵懒。那几个美人太放荡了，使他很疲惫。
　　他走在巷子里。
　　风徐徐，有人在喊叫：“巴蜀小吃，小吃巴蜀咪！小吃巴蜀咪！”
　　耶律重恩突然想吃那小吃，他坐在一个小挑子旁。挑子是镶银的，很精致。碗也很小，很好看。那是巴蜀的名吃，叫做“辣子饺”。一碗里有六个，小小的透明饺子，像是小小猴耳，个个清明透亮，在锅里翻滚时，便涌出阵阵扑鼻香气。耶律重恩看到了那小挑子，便去挑旁坐下，他一坐时，感到了腿有些疲乏，他告诫自己：以后决不可那样放纵，一夜两个时辰间，竟与那六个美人都有过快乐，他太放肆自己了。
　　耶律重恩叫道：“来两小碗！”
　　那摊主看看他，拿起了碗。
　　一时，如电光忽闪，他看到了那摊主拿碗的手。
　　哪个小摊主的手会如此洁净？他天天烧那锅，奇的是他的手没有什么油污，而且没有一点儿伤？
　　只是一瞬，那摊主拿碗的手递过来了，他还用一口川腔说：“烫，烫！”
　　耶律重恩去接那一小碗，刚刚要接时，忽地那摊主把手一抬，只是轻轻一撩，便把那一碗滚烫的饺子泼向耶律重恩！
　　油水滚烫，如是滚在耶律重恩的脸上，必成重伤！
　　可耶律重恩的手扬起来了！
　　莫非他以手掩脸，那他的手会泼满油污！
　　但他的手一扬，袖口飞荡，那一碗油都泼在耶律重恩的衣袖上！


　　身旁的一个正在大吃的人忽地跳起来，他坐的板凳跃起，直射耶律重恩！另一边的一人两支筷子直射向他双眼，那人是用暗器的名家，那一筷子射得迅疾，躲无可躲。更要命的是身后，有一个蹲在那里大吃的人忽地把碗扣向耶律重恩：他的腿也飞快扫来！
　　一时三面受敌！
　　耶律重恩的腿扬起来，先踢飞了那个在身后扫他后路的人，两指一挟，夹住了那射他两眼的筷子，他随手一抛，那筷子反是射向旁边的那个摊主。那摊主看来是三人中最不济的，一见那筷子飞来，竟不及躲闪，两根筷子直射在他脸面上！那人抖了一抖，筷子方才射得不直，射在他两颊上，直透颊而入！
　　他大吼声声，显是痛极。
　　耶律重恩再退一步，身后的那人被他一脚蹦开，再也无复后顾之忧，他复回头，再以一条长凳砸在那人腿上！只听得一声惨叫，那人的腿折了。
　　耶律重恩站定，此时他的身前已有六个人。
　　他们都拿着弯刀，冷冷看他，却无一人开口。
　　耶律重恩喝道：“哪里的卑鄙小人，我杀了你们！”
　　还是没人开口。耶律重恩知道，他们不愿意暴露身份。要知道，来成都府的六国人中，只有金入是不用这种弯刀的，剩下的五国人都可能用这种弯刀。弯刀形如镰，看去很怪，能掷能收，旋转很快。但你想从这弯刀看出对方是哪一国人，实在不易，如想猜出他们是哪一国人，只能听他们的口音了。他们不愿吐口说话，恐耶律重恩听出了他们的口音。
　　六个人的弯刀都出鞘，他们齐扑向耶律重恩。
　　看来他们并不惯于一齐对敌，只见他们刀狂舞，人迸退，不能配合得滴水不露。耶律重恩一下子便看出了这点，他冲过去，一抬手，佛指拈花“佛心自喜”吐出，一拈拿住一个黑衣人的手，手腕一翻，一刀翻出，便喷一腔颈血：后面的人一退，耶律重恩再复出手，一拿拿住了一个黑衣人，叫道：“刀！”
　　那人的刀一翻，本来那一刀很有准头的，正当砍在耶律重恩的手肘上，不料得那手腕被耶律重恩一提，刀失了准头，嚓地砍去了他自己的头！


　　一眨眼，耶律重恩便杀了两人。
　　那四个人像是吓坏了，他们走了。
　　只剩下了耶律重恩，他看着寂无一人的挑子。
　　这是有名的成都府小吃，平素总是有许多人围着吃的，直到夜深不散。
　　如今没了人，一个人影也没有。
　　夜有凉意，深深的凉意。
　　耶律重恩的身子更冷了，他忽地觉得，他在索雅那里已被抽出了筋骨，剩下的只有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他的身子一阵阵发冷，气力一点点儿在消失。
　　他会死在那些黑衣人的手里的，他们虽说是退走了，但那刀拥在怀，人是慢慢退走的。他们能杀得了耶律重恩。夜正长，他们不必着急。


　　“他是不是天祚帝呢？”
　　“很可能是，很可能不是。”
　　“如果他是天祚帝，就会是我们最可怕的敌手。如果他不是，辽不可虑。我们不必再怕辽人了，鸟无头不飞，他们会自乱的。可是怎么看出他是或不是？”
　　“很简单，今天夜里他要始终只是一个人，他就不是天祚帝。你想，天祚帝会没有一个随从吗？就是他去玩女人，也会有许多的随从的，而且都会死命保驾。”


　　耶律重恩走进了一条胡同，再向前走，就要到那条有名的楚街了。
　　他看到了一群人，他们保着一个男人，那个人站在路正中，拦住了他的去路。
　　也是一柄弯刀，但那刀是暗的，不像别的刀那么亮。
　　刀是淬了毒的，便不亮。
　　那人的刀握在手里，蓦地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杀气。
　　这人可胜得过所有的杀手，他们十几个人杀不死耶律重恩，这个人却能。他也深信他自己能行，才那么狂傲地站在那里。
　　“耶律重恩，你要死了！”
　　耶律重恩看看天空的月亮，他不愿意看圆月，圆月从来没能给他带来好运。
　　咚咚咚，那人步伐很重，像是每一步都在调整一下全身的气力，直到了耶律重恩眼前，他的刀才倏地劈出！
　　一刀再一刀，一连九刀！
　　耶律重恩的手慢了，他的佛指拈花本来是极从容的，佛对于世事看得透，便出指从容。谁能逃得了佛指一点，一生一世都在这点拨中见了光明。所以佛的从容也很美，脸面是微微一笑，手指是轻轻一划。但如今耶律重恩的手指划得快也好，慢也好，他终是不能那么洒脱了，那弯刀很快，划出一条条杀人的弧线，只有耶律重恩才知道那鬼划出一般的弧线是逼他一步步走向死亡！
　　唰，一刀逼来，划了一条弧，再划一条，忽地翻出另一条线来，耶律重恩躲了一刀，不能躲过第二刀，他的臂上划出血来。
　　他退了几步。
　　那人逼上来了，忽地，他像是不再想杀耶律重恩了，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起身走了。


　　漫漫长巷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的身体像是在飘，飘拂得没了根基。他的手臂是麻木的，觉不出疼来。
　　他想去吸一下毒，但他的嘴够不上那臂膀。看来那人是故意的，他在肩下臂根划了耶律重恩一刀，就是让他够不到那刀毒处，让他活活等死。
　　耶律重恩的眼睛黯淡下来了，他去哪里？他去哪里能找到一个帮他的人？天地再大，也没有一个可信的朋友。
　　他再回索雅那里吗？说不定就是她找人来杀他。回客店里？他走不回去，看来他只有在街上等死了。
　　他坐在街头，夜很深，他只能寄希望来一个人，那个人也恰恰能救他一命上。
　　嗒嗒的马蹄声，来了一个人，那个人的马蹄声急骤，看到了眼前，忽地勒住。那人人看到了耶律重恩，耶律重恩的眼睛已是睁不开了，他只是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个人，他喃喃说道：“毒，毒，刀毒！”说完他便昏倒了。


　　唐思思被叫醒，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她看到了唐才那不安的目光。
　　唐才说道：“耶律公子被人追杀，中了刀毒……”
　　唐思思急扯住了唐才：“才叔，他……怎么样了？”
　　唐才说道：“他中了毒，我看很难救治了，姑娘说，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别人？”
　　唐思思沉吟道：“告诉谁？他没有亲人了，他只是一个辽人。”


　　唐思思看着耶律重恩，看着他臂上的伤口，说道：“才叔，怎么能救他？”
　　唐才说道：“吸他的毒，把他伤口的毒吸出来，他或许能救。但吸毒的那人或许会性命不保。”
　　唐思思沉吟了一下，笑笑，她俯身在耶律重恩的臂前，吸他臂上的毒。
　　唐才叫道：“二小姐，二姑娘！”
　　他急急出去了，他拿来灵药，等着唐思思吸毒完了，好给她吃。
　　唐思思的嘴慢慢麻木了，她的心在沉醉。她是救自己的心上人，耶律重恩知道，她喜欢他吗？也许，不然他不会对自己那么笑。只有对自己的心上人时，才会那么笑的。
　　忽地，她的脸通红，她看到了耶律重恩的衣襟里面，在他那很是洁净的肌肤上，有那么十几个横横纵纵的唇印，有红的，有紫的。
　　那是与女人鬼混留下的痕迹。
　　唐思思如被蚊叮，她一抖，眼里的泪水流出来了。
　　唐思思恨恨地咬着耶律重恩，叫道：“混蛋，混蛋，去那种地方鬼混，死了活该！”
　　她以为耶律重恩是去了青楼，与那些妓女在一起，被人毒倒，此时恨意怎消？她咬过后，耶律重恩的臂上有了血，她的嘴角有了血。她不知道，自从她吮了耶律重恩的毒，她便把一颗心都丢在了耶律重恩的心上了，她此时的恨意，便真个是爱。
　　唐才在一旁忽地看到她的唇边出血了，惊道：“二小姐，他完了，怎么会有血，莫非没救了？”
　　唐思思柔柔道：“他死不了，他最好是不得好死！”
　　她缓缓起身来，用耶律重恩的衣服掩住那咬痕，不让唐才看到，如果让唐才看到那咬痕，她不羞死才怪。


　　“为什么不杀死他？”
　　“他已经要死了，如果他真的是天祚帝，最好不杀他。你可以看一看，有哪一个人救他，如果他真的有护卫，这一次一定会出现的。”
　　“有护卫出现，他就会是天祚帝吗？”
　　“看看那护卫的手段，如果那护卫的手段像耶律重恩一样，或是比他更强，他不是天祚帝是谁？到了那时，我们就只能杀死他，夺他的宝藏。”


　　索雅走进池水中，她眼睛是闭着的，杨洛儿来了，她轻声说道：“让他们看到了。”
　　索雅不语，她很舒服，舒服得不想说话。
　　杨洛儿显是知道她想要什么，她的手抚摸着索雅，在抚摸着她不该碰的地方。索雅很快乐，她忽地说道：“让你尝到了好滋味儿，是不是？”
　　那个杨洛儿笑笑，抿嘴一乐，显是还有回味儿：“他不像是一个皇帝。”
　　索雅不解：“为什么？”
　　杨洛儿的脸绯红，她不愿说，但不得不说，便显得十分羞涩：“如果他是皇帝，做那种事，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温情了。”
　　索雅叹息道：“洛儿，洛儿，如果你不是我的人，我一定会把你摁在池水里，憋死你！”
　　杨洛儿的手会说话，她在抚摸着索雅，让她静下来，静下来。她的脸上有一种很沉思的表情，她在想，这一会儿，耶律重恩会在哪里呢？他会不会去找那个唐思思，他对那个唐思思像是很有意啊。
　　忽地，她狠狠地扯住了杨洛儿，她的眼里升起了欲火，杨洛儿看懂了她的心意，慢慢地用两只如笋玉手扶着她的两腰，把她放在那竹架上。
　　索雅的呼吸急了，她再也不能控制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