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试人道

 

2021-05-30 13:04:53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可那女孩子要扑上来，吓得唐逸赶忙躲开，他说：“我告诉你，我是一个毒人，浑身都是毒，只要一碰我，你必是会死！”
　　荷叶幽幽地看着他：“我不怕死。”
　　唐逸大叫：“傻瓜啊，我怕你死！”
　　荷叶说道：“我只求一死。”
　　唐逸失声而笑：“你要死，也不必死在我手里，你何苦来的？”
　　荷叶说道：“我本来已是死了，但被武当掌门无名道长救了，我求他杀了那个卓书公子，他不答应我，他说他斗不过那个人，他说你能杀得了他，要我求你，你愿意不愿意帮我？”
　　唐逸道：“没等我怎么样，便来一个求我杀人的了，可千万不能答应，我要答应了她，岂不是大麻烦？
　　忽地耳旁响起了活佛的话：“你有魔心，但不能没有佛意。
　　佛意，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了。”
　　唐逸大声道：“我可不是那么个救法，我那样子，怎么救得她，我只能杀了她。”
　　荷叶道：“你跟谁说话？”
　　唐逸忙说道：“不是跟你，是跟活佛。”
　　何叶更是跪地叩头，叩头出血，说道：“你识得活佛，只有你能救我。”
　　她扑过来，摸到了唐逸，说道：“我以为我要与哪一个老头在一起，谁知道你是这么好，你长得很好看。”
　　唐逸怨道：完了完了，摸也给你摸了，你也得中毒了。看你再怎么活，你活不长了。但看她还好，猜知是哪一个掌门给她吃了一些灵药，不然她一沾唐逸的身体，岂不是一个死？
　　荷叶说道：“他们告诉我，你是一个很可怜的人，你的身子都变绿了。他们害了你，也是那个卓书吗？”
　　唐逸忽地心里涌上来一股恨意，恨不能立时杀了那卓书、索雅、莫奴生，他们害了他，害了他一家。
　　他不敢看荷叶，眼睛始终都是盯着别处，荷叶轻声说：“公子，你为什么不看我，莫非我真个不好看吗？”
　　唐逸大声道：“好看，好看。”
　　荷叶心里一喜，娇嗔道：“公子一直也没看我一眼，怎么知道荷叶好看？”
　　唐逸心道：你不知道公子我得了一个怪病，不管是男人女人，我一瞅就能把她看个底朝上。你穿多少衣服都没用啊。他说道：“我猜得到，猜得到。”


　　荷叶说道：“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我不想活了，我要死。他们要我找你，你教我做女人，然后我死了，你还会替我报仇。”
　　荷叶忽地不出声了，唐逸说道：“你别瞎想了，你……”
　　他忽地转过身来。他看到了了荷叶，在山顶清清的日光下，他着到了一个女人，一人身着衣服的女人，但她穿衣服有什么用啊，她的小小巧巧的双乳，她的那嫩白如藕的玉颈，她的那平坦紧张的小腹，尽收在浪子的眼底。他只是一眼，便把好春光看个够。


　　唐逸说道：“我不敢看你，你走好了。”
　　他忽地心底升起一股热来，他热得满头是汗，开始摇晃着身子，几乎跌倒。
　　他叫道：“你走好了。”
　　荷叶再不与他说话，见他捂着肚子，说道：“我知道你有毛病，你这毛病得有女孩子才能治，我得抱着你，与你贴着肚子，你的病就好了。”
　　可恨的是，此时的唐逸没一丝气力，那些能搬移得山，赶填得海的气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荷叶再不问他，只是毅然脱下上衣，抱住了他。
　　日光在旋转，忽地唐逸的耳旁响起了大欢喜佛的话：“男人女人都是人，有太阳必有月亮，人世间阴阳相谐，万物方能滋生。你的身子内缺阴气，只能从那些好女孩子身上得到，你不想也不成，你只会死。你要死了，你的唐门就完了。”
　　唐逸大叫道：“完就完啊！”
　　大欢喜佛说道：“你爹也会死在这里，因为十大门派决不会让人知道这一件未成之秘。”
　　唐逸瞪眼道：“你们不能杀人，你们是名门正派！”
　　大欢喜佛笑道：“好小子，你真有本事，能赖皮了：这可不是我们教的，可我告诉你，我们十一个人，并不光是名门正派，除了少林、武当外，我们大都是有门无派，有派无门，无门无派，邪门邪派，恶门毒派！”
　　唐逸听得心惊，原来他们真的要杀他父亲唐六与那三人？！


　　荷叶轻声说道：“唐公子，我不求你了，你就是不能做也不要紧，你的病治好了，是顶要紧的事儿，你别怕，我给你！”


　　清亮的日光下，没有一丝风，一个女孩子躺在地上，看着他，再闭上眼：“你别怪我，我想先看看你，我要记着你的样子……”
　　唐逸挣扎，再复肚疼如绞，他受不住了，热得他昏了头，他爬向荷叶，说道：“不是我，不是我，是你，是你啊……”
　　他的身体与荷叶的痉挛拥抱在一起了。
　　过了许久，他感到太阳渐渐地要落下去了，一轮弯弯的月儿爬上来，在他的心头。荷叶却感到热了，她喃喃道：“公子，我热，我热，秋太阳好毒啊，是不是？”
　　她的手是有无穷的力气，搂住了他，搂得他几乎窒息，那一切原来很是模糊的躯体如今变得实在了，有血有肉，有性有灵……


　　唐逸已是忘了他刚才的发作，他如今像是一个很好的人儿，他站在日光下，看着山峰下，看丘丘壑壑，万千气象，心里不由大生英雄气。他心道：我真的能救治那么多的人吗？我能救他们，却不去救，我就不是一个好人，我那样岂不是个万劫不复的恶人？


　　他面前的是大欢喜佛。
　　大欢喜佛说道：“我不是正人君子，但能救助千万人，我往矣。”
　　唐逸看着他，他的脸面如少妇般细嫩，看去像是一个女人，但他的身子很像是一个男人。他很胖，是男生女相。
　　大欢喜佛说道：“我来对你说说男女之法。”
　　世上有多少男人与女人的秘法？他不知道，但大欢喜佛知道，大欢喜佛能变身，他既是男人，又是女人。他把男人女人的哀愁都演示一遍给唐逸看。他把女人的诡巧、男人的负情都演示给唐逸看。
　　情是毒，世上只有情毒更比他身中的毒厉害，但他听了大欢喜佛的教海，他更懂得了男女之道，更懂得了如何做一个男人，更知道女人会如何引诱男人，知道了红颜祸水，知道了许多做女人用来对付男人的秘密。
　　大欢喜佛教了他十五天。


　　每一天，荷叶都来看他，如今他不再骂人了，荷叶一来，他便贪婪地借着身体内的毒来与她交缠，她像一条蛇般缠着唐逸，唐逸借她的身子逼毒，他安慰自己：她自己愿意的，我怎么办？
　　凡事在安慰自己过后，无论怎么难，都能使自己好过一点儿。
　　他后来便肆意寻欢，在荷叶的身上寻找他的魔性，他找到了，而且得意洋洋，很是快乐。原来与女人相交是那么快乐，他原来怎么不知道？
　　荷叶有时是夜里来，那时他就抱着荷叶在山巅上睡，夜里很凉，但奇的是，他自修习了上乘内功，如今在夜里坐在山巅，抱着荷叶睡一晚，也不会觉得凉，只是一大早看来荷叶更是无精打彩而已。


　　来了双修门的门主，他们是夫妻两人，这一次是夜里来的。
　　夜深星稀，双修门主由夫人先讲，讲双修的秘奥。
　　夫妻合修，能成仙得道，能羽化成仙。但要视男人是太阳，女人是月亮，在双修时讲求道缘。
　　唐逸问道：“我身体内有毒，能修得双修么？”
　　夫人黯然道：“活佛请我夫妻来，就是想解你的身上毒的，我们无法，真是无用啊。”
　　丈夫说道：“但也不是无用，说不定他日你有了缘份，你会解得了你的毒，那时你最用得上的便是双修秘法。”
　　讲星位，讲随缘，讲仙骨道风，讲人间风情，似乎双修门有比大欢喜佛更多的秘法，只不同的是，大欢喜佛是独自一人，便成一世界，而双修门是男女阴阳，缺一不可。


　　这是一个月的最后一天，当唐逸在山巅叫唤呼喊，疼痛不已时，荷叶没来。
　　他叫道：“荷叶，荷叶，你个臭女人，来啊，来啊！”
　　此时他早忘了他是一个公子，是一个男人，只知道他是一个疯子，他拽扯着自己的头发，吟唤着：“荷叶，救我，荷叶，救我！”
　　忽地荷叶来到了他眼前。他愣了，那是荷叶么？
　　但真的是荷叶，她形销骨立，一脸的骨头也显得出来，颧骨很高，看去是七分像鬼，三分像人。荷叶一看他惊愕的样儿，不由得满面是泪，轻吟道：“哦，逸郎，逸郎，我是荷叶。”
　　他紧紧抱住了荷叶。
　　风轻轻，山静静，只有男人与女人。在此时，他忘了大欢喜佛的教诲，忘了双修门的秘法，也忘了报仇与唐门的大任，他只记着眼前这个救了他命的女孩子，给了他无数快乐，教他成了一个真正男人的女孩子。
　　他泪如雨下。
　　荷叶声音喃喃，说道：“他们告诉我，我活不过今夜。”
　　唐逸能说什么？他好一会儿才说：“是我害了你。”
　　荷叶说道：“我很快乐，我听他们说，你得有女孩子，但我快乐的是，我是你第一个女孩子，你从来没有碰过女人。”
　　唐逸的脑中一闪，闪过一个女孩子，那是惜情，她只是嫁给了他，毒倒了他，人便翩然而去。
　　他只有一个荷叶，他说道：“荷叶，荷叶，我要与你成亲！”


　　唐逸站起来，站在山巅上大声哦喊：“活佛，活佛，我知道你无所不在，你在哪里，我要见你！”
　　真的响起了那似男似女的柔柔声音：“唐逸，你要做什么？”
　　唐逸抱着荷叶，说道：“我告诉你，我要与荷叶成亲，从今日起，她就是我的妻子。”
　　活佛一叹，说道：“唐逸，世事如烟，转眼即逝，你何必太过认真？”
　　唐逸哭了，两行清泪在眼前，他便咽道：“我妻为我而死，我不能不娶她，她如死了，也是我唐逸的妻子。”
　　荷叶问道：“你说，你会有好多好多的妻子吗？”
　　唐逸说道：“不会，我只娶你一个。”
　　活佛一叹，不再吐声。
　　荷叶说道：“即使是知道你只是骗骗我的，我也很开心。逸郎，你真的喜欢我。”
　　活佛说道：“你是一个入世的人，你也是一个入世的恶魔，对于那些女孩子来说，你只是一个恶魔，莫不如你对她们少些动情，你会好过些，那些因你而死的女孩子也会少一些痛苦。”
　　唐逸大喝道：“我不怕，我不怕痛苦，人没痛苦，何再是人？”


　　活佛没声音了，忽地在山巅上，有了许多的应用什物，看来活佛真个是活佛，竟知道他心思。
　　有凤冠霞，有新衣新裙，有红烛礼酒，有交杯玉盏。
　　唐逸抱着荷叶，一一看过，指点着那些东西，说道：“荷叶，看来活佛也知我心意哩，你看，这些东西，早早就在山巅上准备好了，我一呼，他们就拿来了。”
　　荷叶也情意绵绵，虽说她就要死了，但她愿意做唐逸的妻子。
　　荷叶在唐逸的怀里，她的嘴角在流血，他抱着她，觉得出她的骨骼很轻，他很奇怪，也很害怕，不料得那毒会这般厉害，与他交接的女人，竟连骨骼里的血分都要被毒蚀，成为骨头也轻得不能再轻的骷髅。
　　她的唇没有一丝血色，看他抱着她做一切，他把那衣服给荷叶穿好，再给她戴上那风冠，说道：“你很漂亮，你真的很漂亮。”


　　荷叶说道：“我与你在一起，足有一个月了，我临死前有一句话，你一定得听。”
　　唐逸轻声说：“你说，我一定听。”
　　荷叶说：“我听说那个卓书是很厉害的人，他害死了我全家，我死了，就可以与爹娘哥哥弟弟在一起了，我好开心。”
　　她的嘴角的血流得越来越多，唐逸为她擦血渍，那些血渍会永远留在他的梦里。
　　荷叶说道，“你不要去为我报仇了，我要求你的就是这件事，你答应我。”
　　唐逸惊讶道：“荷叶，你是我的妻子，他杀了你的亲人，就是杀我的亲人，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荷叶柔声说道：“你不要去了，听话啊。我和你在一起一个月，我很开心，想不到与男人在一起会那么开心，我死也无憾了，我昨天梦到了他们，他们也不愿意让你去报仇……”
　　唐逸在心里哭，他在哭苍天，苍天啊，真不公平，荷叶是他的妻子，是那么娇小柔弱的女孩子，她的一生那么不幸，怎么还叫她死在他的怀里？他怎么办？


　　荷叶忽地笑了，她的唇在月下看去是那么苍白，她说：“我决心不哭，我要好好过我的最后一夜。你插好了蜡烛吗？”
　　唐逸噙着泪说：“我也不哭，荷叶，我从今后再也不哭了，我插好了蜡烛。荷叶，我们来拜天地吧？”
　　唐逸放下荷叶，她的小小身子在夜里抖，她像是一片叶子，只要起一阵微风，便可能把她刮得无影无踪。荷叶悄悄笑着，理弄他的头发，说道：“我没做一个好妻子，你弄得蓬头垢面的，不好看。”
　　唐逸再流下泪来，他扯着荷叶的手，荷叶说道：“我与你结拜，成大妻，今生今世缘尽，来生来世再续缘！”
　　唐逸拜跪在地，说道：“我唐逸与荷叶今生今世有幸，结为夫妻，来生来世再续缘份！”
　　荷叶说道：“我去了阴间，一定要闭紧牙关，人都说，到了奈河桥上，她给你喝王婆汤，让你忘了今生今世，我决不忘，我要等你，你来生一定再娶我，我与你要快快乐乐过一辈子！”
　　两人跪叩，唐逸说道：“苍天在上，明月作证，我唐逸今生今世只娶一个妻子，我只娶荷叶做我的妻子，一生一世不弃不离！”
　　荷叶轻轻吐气，说道：“逸郎，你别说那些话，你听我说，苍天在上，明月作证，我与逸郎有一月夫妻情份，但愿苍天保他再娶新人，能一生快快乐乐，我死了也无遗憾！”唐逸抱着荷叶，他心里充满柔情，但愿他一生一世都这么抱着荷叶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