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痴人之梦

 

2021-05-06 18:38:53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裘独有一个很大的计划，他想派人诛杀七大门派的掌门人，他想挑起天下武林各门派之间的仇杀。
　　他需要派人去杀少林、武当、崆峒、华山、淮阳、峨嵋、南天七大门派的掌门，他要号令天下。他已经把他的计划告诉了范蔷儿。尽管范蔷儿永远那么枯坐着，永远那么无动于衷，裘独还是决心这么干下去。
　　有一个人来拜访他。
　　这个人是个独臂客，直直驱入情人谷走到金银山庄前面。这人只有一条左臂，他的剑无鞘，只是背在右肩后。这人告诉金银山庄的守门人，说他要见裘独。
　　裘独皱了皱眉，只说了一句：“杀了他！”
　　这一声令下，那人顷刻之间就该成为一堆尸骨。
　　但那人没死，那个人直闯到了裘独面前。
　　裘独冷冷说道：“如果你报出你是一剑萧晓，他们就用不着白费气力了。他们怎么能拦得住一剑萧晓？”
　　萧晓冷冷看着他：“我要见金银帮的帮主。”
　　裘独突然笑了：“你为什么不坐下来讲话？”
　　萧晓道：“我从来不愿坐着。”
　　裘独道：“那你可就不会享受了，如果一个人愿意坐着，他做事倒可以稳一点儿，他可以平心静气地想好如何办一件事，可以把事儿办得更好。”
　　萧晓一笑。
　　裘独道：“萧大侠想来这里做什么？不知道可不可以告诉我？”萧晓道：“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裘独冷冷看着萧晓：“不知萧大侠要告诉我什么事？”
　　萧晓道：“雷霆。”
　　裘独的脸色变了，虽然他贵为金银帮的帮主，虽然他可以杀人不眨眼，但他不能听了“雷霆”这两个字而不动声色，谁也不能听了这两个字而不动声色，连裘独也不能。
　　“听说萧大侠已经不屑于杀他了，他已经成了一条癞皮狗，你为什么还要讲起他，难道再也没什么可讲的了么？”
　　萧晓一叹道：“如果你想在江湖上纵横，如果你想在武林中称霸，你不必怕少林，你也可以不必畏惧武当，但你不可不重视雷霆，你知道他什么时候恢复武功？”
　　裘独一惊，如果雷霆恢复了武功，他裘独可不会有一点儿好处。雷霆会第一个杀死他，那时他将不会再成为江湖上的第一大帮派的帮主，他只会是一具尸体。
　　他决不能让雷霆活下去。
　　裘独问道：“不知萧大侠为什么不杀了雷霆？”
　　萧晓冷然道：“师命难违。为了雷霆，我在师父面前自断一臂。”裘独看看萧晓，笑了。
　　裘独道：“听说皇上又封萧大侠为副都知了，可喜可贺啊。”萧晓的脸上阴晴不定：“金银帮果然有些门道。”
　　裘独道：“我知道萧大侠的一切。”
　　萧晓一吐气道：“好。”
　　他和裘独互相望着。
　　他们都明白，他们自己有野心，他们也都明白，对方是他完成野心的障碍。
　　这是不是时机，是不是除掉对方的好时机？
　　裘独明白，如果一剑萧晓的剑不比以前更犀利，皇上不会在他断臂之后加封他为内侍省的副都知的。萧晓明白，他杀入内室，是因为裘独的得力人并未出手，否则他不会这么顺利的。他们互相看着，眼中闪着饿狼一样的目光。但裘独和萧晓突然又都笑了，他们笑得很欢畅，象一对老朋友，一对肝胆相照的老朋友。
　　裘独明白，他没有机会对付萧晓，何况萧晓后面还有个皇上呢？他现在要对付的是江湖上的各大门派，而决不是这个一剑萧晓。为了这一点，他笑了。
　　一剑萧晓也知道，他要利用这个金银帮，如果他想在江湖上掀起更大的浪头的话。
　　为了这一点，他笑了。
　　裘独道：“如果你向皇上讲明金银帮的事儿，你可以再加官晋级。”
　　萧晓笑了，他明白裘独的忧虑：“如果我向皇上讲明金银帮的事儿，他要我来杀你，我杀不死你，怎么办？”
　　两人就一齐哈大笑。
　　萧晓对裘独道：“雷霆曾经装成一个更夫，叫更夫老三，进出你的裘府。”
　　裘独看着萧晓。
　　“他后来走了，听说他加入了下九流那一伙人中，他们是你的仇敌，你为什么不先杀死他们？只有他们知道雷霆在哪里……”
　　裘独点了点头。
　　萧晓道：“依我看，你应该先杀雷霆，让汴梁城内外安静一点儿，然后你才可以再图江湖上的各大门派。否则，你绝不会有机会的。下九流会让你动不了江湖上各大门派的主意。”
　　裘独一笑，他这一笑，便是主意。
　　裘独送走了萧晓，又回到秘室。
　　他看着范蔷儿出神。
　　这个女人让他二十年无所作为。又是这个女人，让他成为金银帮的帮主。
　　他是该恨这个女人，还是该感激这个女人？
　　裘独向她诉说着心事。
　　“我想，应该先杀了下九流中的人，让他们在汴梁也无处可以寻我的仇隙。这样我就可以放手对付中原各大门派了。你说对不对？”
　　范蔷儿的双眸凝神，看着他。
　　这双眼睛竟然仍然那么生动，有一种痛苦的光彩。
　　裘独在冷笑：“你好像对什么都不满意，对不对？如果我成为天下武林第一人，你是不是知道，我比雷霆就更强了，那时你该正眼看我了吧？那时你该知道，武林中第一人，这荣誉我也会得到。你该后悔，你该爱我，而不爱那个把你扔给别的男人的雷霆。他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