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下个套子让你钻

 

2021-05-22 15:54:41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田乐儿慢慢踱入了屋子，在这间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是北方许顺，是名闻天下的武林要人，他时常一个人呆着，躺在床上沉思默想。
　　他有一个嗜好，愿意光着身子躺在床上闲想。
　　田乐儿慢慢走到了他面前，她轻轻抚摸他的根蒂。他不动，也没一丝快意。
　　她说：“月亮圆了，那一夜里，你好愿意同我……”
　　他看她，像是看一只发情的野兽，说道：“可惜，我又不愿意了。”
　　她吃吃地笑，说道：“一个米离，被你们撵得狗爬兔子喘，直追得他死也不成，活也难受，你们还想做什么？”
　　许顺不响，他很满意么？
　　不是。
　　他知道米离，从前的流花女人谷被米离给挑了，再后来是那个不可一世的艳尼庵，也败在了米离的手下。
　　一个人不可能时时走运。但这个米离总是很走运，好像那个苑老爷子把他从那坟里扯出来以后，他便时时走运。一直到如今，他还是不死。
　　他像一个杀不死的人。
　　许顺怎么对付米离，才能让他乖乖去死？
　　哇哇——像是有人在哭。
　　田乐儿说道：“是那个老太婆在哭，她在哭那个男人。”
　　她不知道她的男人是谁，只是知道他来了她的屋内，和她有过那么一夜，他说她是世上最好的女人，最美的女人，他不会忘记她的。他就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后来来了一个男人，这男人如是她的男人就好了，他长得很有富贵样儿，他带着许多的人，前呼后拥的，他带走了她。
　　她很快乐，以为这男人看中了她，但到了他这里，她才知道，她慢慢会头发变白了，她的脸也皱纹密布，她成了一个老太婆。
　　她要疯了，她天天扯着她的羞处那长长的毛发，叫道：“他说了……我是一个好女孩儿……他说他喜欢我……”说完后，她便咯咯笑。
　　笑声如铜铃般脆，但一看她那满是皱纹的脸，人不禁吓了一跳。看押她的男人得了一道很奇怪的命令，不能让她把那长长的毛发弄掉。
　　那些看守她的男人暗笑：原来许顺也看中了她的那长长的羞发。也怪，世上的女人有多少，但从没听说过有一个女孩子的羞处会有那毛发，能编一条长长的辫子的。
　　独有她是。
　　田乐儿说道：“你把她带来，是不是也想尝尝鲜？”
　　许顺笑笑，说道：“她是一个老太婆了，我怎么会喜欢她？”
　　田乐儿笑笑，黯然道：“我从前也曾是一个老太婆……”
　　她的脸色不豫，她想起了那一段很让她伤情的日子。
　　许顺抱住了她，说道：“你是一个好女人，他能治好你的病，我也能治好你的病。只是我治的是另一种病……”
　　他的手不老实了。
　　那女孩子的头发都是白的了，她嘟哝道：“你说过的，你说我最好看，你说我最难忘，是不是？我现在好看不好看？你看啊，看啊，头发都是白的了，你看，只有这里不白……”
　　她的腿仍是半掩半露，从前的那毛发给她带来了一夜欢娱，如今它能给她带来什么，只是不幸么？
　　她念叨道：“你说，你会来看我，你一定会来看我，你说话算不算？你说了算不算？”
　　忽地有人应声了，那人的声音很轻，但在她的耳旁很响：“算，我说了就算，我从来都是说了就算。”
　　是那个蒙面人，那个蒙面的男人。
　　她的身子抖起来了，她听得清他的话，他是那个男人，那个与她有过一夕欢娱的男人。
　　他终是来了。
　　她说：“你来了，你来了……你看，我老了呢……”
　　他说：“我不嫌你老，我也会老，我也会很快就变老。”
　　她尖声叫着：“我不要变老，我不要变老，我还要做一回女人，我不要变老……”
　　轰——门响了，门被炸开了一个大大的洞。
　　从门外走进来了许顺，他的身后跟着许多的人。
　　他说：“米离，你要是自尽了，我便会保你一具完尸，我会不让我的手下看你的真面目，我会让杀手把你埋在一个人所不知的地方……”
　　那人的身子一震，他忽地笑道：“许顺，你已经知道了我是谁，何必装假？”
　　许顺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但我不愿意说。你愿意对所有的人说你是谁么？”
　　那人轻声说：“我愿意。”
　　那老女人忽地跳飞了白发，对他说道：“你告诉我，你是谁？你真的是谁？我会去找你，我会告诉人，你是我的男人，我会对所有的人说……”
　　她的话像是一阵风，吹去了他的信心，他轻声说：“我不能说，我不能说……”
　　许顺像是柔声劝他，说道：“对，你不能说，你一说，不光是你没了面子，还有人也得没面子了。你说，你不该让她也没面子，对不对？”
　　那人忽地像是受了伤的野兽，长声啸吼起来。
　　许顺说道：“你带着这个女人走，你把她带到哪里，我便会追到哪里，我看你还是不带她的好。”
　　那蒙面人说道：“不行，我会带她走，你要是不让我带她走，我会同你作对。”
　　许顺冷笑。
　　他怕人家同他作对么？
　　但过了一会儿，他对那蒙面人道：“好，你带走她好了，只是你休叫我再看到她。”
　　那人带着这白发女人走了，他扯着白发女人的手，说道：“我带你去找一个人，好不好？”
　　白发女人咯咯笑，仍是女孩子铜铃一般的笑声，她说：“好，我跟你，你带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许顺陪着他们走出屋子，他说：“我不会永远让你。”
　　那人沉声道：“我知道。”
　　他扯起了那白发的女人的手，两人飞上了树稍，在那树上渐渐弹跳，渐渐去远。
　　田乐儿问许顺：“为什么不杀死他？”许顺冷笑，说道：“他还值得一杀么？”
　　他看着远方，忽地眉头紧锁，说道：“我不知道怎么杀他，如果我能杀死他，我一定动手杀他，一时一刻也不等。”他手里握碎了一只酒杯。
　　如果不是月圆夜，米离的脸就永远是一种很平和的淡淡的笑意，一种对于天下再大的事儿也不看在眼里的淡淡的笑意。
　　他迎面碰上了肃杀。
　　肃杀仍是那一袭白衣，那一袭同米离一模一样的白衣。他对着跟着米离的所有的人笑。
　　他的笑很有善意。他说：“被人杀和杀人都不是一件很快活的事儿，对不对？”有的人点头，有的人沉默。
　　肃杀笑了，他说：“我有些好酒，我想再同米离喝一杯。”
　　米离的脸沉着，他看着肃杀，像是有一丝犹豫，不愿意同他喝酒。肃杀大笑，说道：“张稳婆，还有你们这几个人，你们愿意不愿意喝一杯天下最好的酒？”
　　当然愿意，他们又累又饿，有好酒好菜，他们可以先不想着米离。
　　天当帐幕地当桌，摆上了所有的好酒好菜。
　　肃杀说道：“不论别的，只说喝酒，米离你是天下第一。”
　　米离忽地沉下了脸，说道：“我不是。”
　　那肃杀忽地冷笑了，他笑道：“对对，对啊，你不是，她才是，她才是。”
　　那些人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人，一个个都在心里暗自猜测，他说的那人是谁？
　　忽地觉出头昏脑胀，张稳婆叫道：“酒里有毒！”
　　他跳起来，直扑向肃杀！
　　他想对肃杀出手，但他的身子一晃再晃，直晃到了肃杀的眼前，扑通一声倒了。归水也斜斜地倒了，他说道：“我该记着，十三日，肃杀用毒……”
　　一句话没说完，他便倒在肃杀的眼前。
　　米离看着肃杀，他轻轻叹一口气，说道：“你不该用毒。”
　　肃杀轻轻地笑，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在玩恶作剧，他笑道：“我不愿意对他们下毒，我只是让他们头昏，到明天，他们会忘了今夜的事儿。”
　　他对着夜空，说道：“我找你来，不光是要你来喝酒。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那么轻松。”
　　米离的手里握着酒杯，他忽地变得伤感起来了，他说道：“不错，我知道。”
　　他在玩弄酒杯，肃杀忽地说道：“她也这么玩么？”
　　米离听清了他的问话，但他假作听不到。肃杀大声道：“我问你……算了，我求你做一件事儿，好不好？”
　　他说是求，但他说话的口气很是倨傲，像是米离有求于他。
　　米离说道：“你说，有什么事儿？”
　　他看着那人的面罩，说道：“你直说好了。”
　　那人吃吃笑，说道：“我老娘从来不好色，但我却是不同了，我愿意娶一十九个老婆，你看她好不好？”
　　他一声轻轻呼哨，从暗夜里推出来一个女人，一个满头白发的女人，她来到了米离的面前。
　　她就是那个开封府的女孩子，那个在河边洗衣的女孩子。米离看到了她的白发，心不由得揪扯起来，他的眼睛不敢再看她。
　　那男人对着米离说道：“你是我的长辈，我要娶她做妻子，你来看一看，她漂亮不漂亮？”
　　米离忽地跳起来，他一揪扯住了那男人的衣襟，叫道：“混蛋，你为什么要娶她？！你放了她，好不好？她跟着你，有什么好处？”那男人被他一扯，竟是身子也要离开了地面，他不怕米离，他奸声笑着，说道：“骂得好，我也一直骂我自己，我骂我自己是一个混蛋，我是哪一个混蛋作下的王八蛋？！你说啊，你说！”
　　他怒目瞪着米离，不甘示弱。米离说道：“她很喜欢你。”
　　那男人乐道：“不错啊，她不喜欢我，我怎么会来到这世上，这世上可真不错，有花啊草啊，还有那么多的美女，是不是？还有酒……”
　　米离突地狂喝一声：“别说了！”
　　那男人一阵子狂咳，他咳得再也直不起腰来了。
　　米离不吱声了，他就是再生气，也不能不理这个病入膏肓的人。他忽地低声说：“你要我做什么？”
　　那人笑了，笑得直喘，说道：“你知道不知道你是我的长辈？你是我的亲爹？我听说在云南那里，有一种风俗，长辈可以在孩子娶亲的那晚上，把孩子的妻子拿去好好享受一番，你要不要把我的这个妻子拿去，拿她好好享受一番？”
　　米离像一只野兽般狂吼：“胡说！”
　　他笑笑，说道：“你从前不都是这么做的么？我告诉你，这一个女孩子，我要她做我的第十八个老婆，你看好不好？”
　　米离说道：“你放了她吧。你……”那男人笑了，说道：“我告诉过许顺，她是最好的女人，她是最好的妻子，我得娶她，你愿意不愿意做？”
　　米离呻吟，她对着天，说道：“鱼漂儿，鱼漂儿……”
　　那男人的声音如铁一般冷，说道：“你叫不醒她，她只是一个混蛋……”
　　米离不语，他不能对这个人使威风，如果是别人骂鱼漂儿是混蛋，他会立时叫那人身首异处。
　　米离抱起了那个满头白发的女人，向暗处走去。
　　那白发女人叫道：“放开我，放开我！”
　　米离随手点了她的穴，她再也叫不出声来。
　　那个男人忽地对着米离去的方向，跪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