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冰雪美女
2025-03-03 21:27:51   作者:杨润东   来源:杨润东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湿漉漉的天空中流动着新鲜的气息,太阳照下来,地气慢慢升腾,渐渐地天上地下一片明媚,流动的云霞飞舞着。
  小路上,一匹白马在慢慢而行,东方无精打采地看一眼太阳,又低头走路,他几乎是伏在马上,昏昏然的,不知是睡还是醒。
  这匹白马,也好象六神无主,在一个十字路口昂然停立了一会儿,轻蹄慢跑起来。
  “哒哒”的声响在回响山道两旁。
  人若寂寞无主,马便转寻热闹,它哪儿也不去,专找大镇大城,下了一道山梁,马高兴地跑起来,而且越跑越快。
  东方在马背上越睡越深,自从回了一趟洛阳,见家败人冷,慈母也失去往日的柔情,他的心就灰败下来。天地悠悠,人生如梦,他每当想到即使母亲信拂,也不过八年之后,就成了永远的黄土,再也不能说话,他心中就充满了无限悲凉。
  有时,他豪气万丈,遮天蔽日,能吞下山河,有时,他心灰意冷,如浮云一朵,什么也不想问,不想看,干脆把大脑藏起来,不让它思想,这几日,他又没了精神,总想昏睡,元神华府里一片宁静,丹田里的真功都被他驱散。他不愿飞驰,不想惊世,他只求能过一段无人打扰的宁静生活,就一个人,和普通人一样,晃晃荡荡地过。
  白马进了这江南大镇,拐了几个弯,又过一座桥,桥下,流水潺潺,船儿往来不断,洗衣妇人正用木棍敲砸衣服,取笑嬉闹声,不时从河面上传来,给人一种亲切的感受。
  马儿驮着东方,晃晃悠悠进入镇子东头最大的一家庄院,再进了二院子,它径直走进人群,突然它一声嘶叫。惊醒了东方。他吃了一惊,怎么到了这个地方?他四下一瞧,知道大事不妙,百多人都用愤怒的目光,刺向自己。这些人中,和尚道士,各个门派掌门人占了一半,其他是些武林的后起秀,他们围在一起,象是祭祀什么。
  东方的马一叫,正冲撞了他们,犯了他们的忌。这些人的心头象压了块铁,这小子是灾星,他会给我们带来灾难,我们乞求神灵保佑,仙师指路的真诚之意被他破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念头,杀了这小子,以赎冒渎神灵之罪。
  可北面讲坛上的老者并没有说话。他青衣道氅,胡须飘洒,脸瘦长而红润,双目神光柔和而明亮,人不怒自威,有霸王雄风,也有仙风道骨,看样子,约四旬左右,他就是威震天下的强中手段战,他双腿盘坐在蒲团上,极其优越的看了东方一眼。
  东方没有说话,这些人,他一个不识,看样他们是在听讲经。东方甚觉无趣,转马要走。
  段战说话了:“你犯了我们的大忌,我们就有血光之灾,你要想法为我们清洗一下,才成啊!”
  东方瞟了他一眼,如没事一样,慢慢吞吞地说:“什么忌讳?我不在乎,我又没有得罪你们,不让来,走了不就完了?”
  一个和尚说:“我们在听讲经时,不准陌生人进入,更不许有驴叫马嘶,你违反了这两条,就等于坏了我们的信条禁律,为我们不能救。”
  东方说:“我不知道你们有这规矩,否则,我也不来了。”
  这时,从段战身后走出一个身材伟长,红衫黄裤的潇洒青年,风流倜傥,英俊不凡,双目神光闪动,犹如滟滟水波,阳刚之气洋溢,青情极有力度,他就是段战之子段参。
  他稳健地走到东方身边,极其友好地一抱拳,笑道:“兄台,你犯了人家大忌没个交待,他们也不答应啊!”
  东方索性停下来,歪头问:“怎么交待法?”
  段参笑道:“好说,刚才我爹正讲修炼真仙的法门,被你搅了,怎么行呢?你要设法把真仙请回,方可。”
  东方笑了,慢慢地说:“世上本无仙,仙自在心中,世上亦无魔,魔皆由心生,你让我何处去请?”
  段参说:“你不能请回,放了血,冲冲别人的血光之象也可。”
  “怎么放?”
  段参淡淡地说:“断一手臂即可。”
  东方笑了,嘲弄地说:“你们不是练武的吧?装神弄鬼,学的是巫术吧?”
  这下听讲的人愤怒了,一个高大的汉子说:“段公子,跟这样的人客气什么,打发了他,我们还要听经呢?”
  段参没有言语,只是对东方抱以无奈的苦笑,意思说,这不怪我了,只怨你态度不好,不与我合作。
  东方说:“神龙不长吟,以为是蚯蚓吗?”
  段战在一旁说:“这位公子,我这段家经堂,虽非虎穴,在江南也没有几个敢坏规矩的。我讲经时,不许外人入内,若有驴马在旁叫唤,我们就会周身不自在,总有一种灾难感,所以才让犯忌之人放血冲走灾气,这并没有什么不妥,我们这已是很客气了。”
  东方冷笑道:“若是不客气呢?”
  段战恼怒地说:“那你就别想生离此地。”
  东方哈哈地笑了一阵,说:“真怪啊!你越想平安无事,与人无争,哥就找上门来,让你躲开,逃不掉,段战,你说大话也要看人来,你就那点道行,也想把我料理了。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段战和众人心中一凛,此人好大口气,段战名扬天下,谁人不知?近年来,他闭门不出,苦修苦炼,说不定现在已成了半仙之体,想不到有人如此轻蔑他。
  段参说:“兄台莫恼,敢问尊姓?”
  东方不答反问:“你们个个自命不凡,近来,铁血宫变本加厉,伤害武林正义之士,连一些世外高人也不能幸免,青城派、少林派、峨眉派都遭袭击,不少精英死于非命,剩下的,都四处逃命,隐名埋姓,不敢露头了。”
  铁血宫本想用几本经书把东方摆到和天下武林敌对的位置上去,闹它个日月无光,好进一步施展他们的伎俩,没想到东方会把经书还给他们,他们低诂了东方,没把他放在心上,想把他作为一个棋子使用,哪知,他们找错了算盘,反过来,东方要铲除他们,这才使铁血宫慎重起来,不再等闲视之了。自然,对其他的抵抗之士,更是打击不择手段,残酷无比。,这几天,东方有点消沉,是为了稳定情绪,思谋寻救爷爷之法,这才跑到这里。
  段战和弟子门人已接到铁血宫的书信,让他们加入铁血宫,并控制江南局势。段战惊心万端,知道和铁血宫相撞,那真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若投降加入,又不甘心,他怎能听命于别人呢?他威震一方,已有多年,习惯于发号施令,可不习惯受制于人,今天的讲经例会,他就是打起精神讲的。若去掉了这次讲经,他怕失掉人们心中的形象,生命之于荣誉,他更看重后者。但他也怕死得很。东方的一句话,让他心神不定,他不知东方的来头,还以为是铁血宫的杀手呢?若是那样,纵然自己可以脱身,这些人恐怕剩下不了几个了。
  听经的人中站起一青衣道人,他慢条斯理地说:“公子若是仗义的大侠,可否讲讲你的侠义之举?”
  所有的眼睛转向东方,等他回答。
  东方冷笑一声,懒洋洋地说:“你们若想听,不妨告诉你们一两件,只是你们听了会不会记忆刚才的血光之灾呢?”
  这时,人群中的一个声音让众人惊了一下:“他是东方。”
  听经的人静了下来,不知该说什么,按照段战的规矩,闹经人非杀不可,可现在有点不同了,铁血宫扫荡江湖,弄得人人自危,成了惊弓之鸟,他们失去了往日的悍气,虽然愤怒,即没有人出手动手,若是几年前,听经的人中,早有几个不要命地上来动手了。
  段战见是东方,连忙站了起来,刚才的事,只好一笑了之。他是个聪明人,不了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又能把东方怎么样呢?
  铁血宫派人追杀他,他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他笑着说:“东方大侠,豪气万丈,气冲霄汉,定可冲走那些邪气污垢。
  东方见段战自找台阶,也就点头含笑道:“段前辈,我到这里来,是想请教一二,还望不吝赐教。”
  段战忙说:“大侠客气了,老夫虽然一生玩剑,但总无成就,让人惭愧。”
  东方笑着摇摇头,问他什么呢?自己刚才不过信口胡说。猛然,东方产生了一个奇异的念头,听说段战终年来找什么灵丹妙药,何不问问这事呢?
  东方有了主意,就故作诚恳而神秘地说:“人说段前辈识得人间奇药,可否告知哪里有些稀珍?”
  段战的脸色变得神圣而庄严,激动地说:“老夫纵横江湖大半生,到处寻奇探幽,访仙问道,十年前,我终于得一密闻,说在喜马拉雅山的主峰珠穆朗玛峰上,有一九重晶天,冰晶中有一奇物,叫‘晶云灵兰’,此物乃上苍奇气所孕,地之生命投胎,若能食之,可长生不老。不知大侠有意此物否?”
  东方被他真诚神秘的气色迷住了,似乎相信了这一点,他仿佛觉得自己有了种猎奇的欲望,亿万斯年,何人去过,又有谁敢到‘九重晶天’呢?九重晶天不知是什么所在,东方仿佛感到一种无比神圣的使命感武装了他,他激动不已。
  东方大智大慧,他不相信有谁能随意撒个谎,他就会为之激动、兴奋,冥冥中他感到世间确有一种长生不老药,只是不知落在何方?今天,误打误撞,听到这一奇闻,他十分相信这是天意,要得到这东西,自然不易,或者说非常凶险,但它怎能阻止我呢?我要把它得到,让我母亲服下,哈哈……那时,就不会有永恒的分别了。
  东方心中胡思乱思,但表情仍是极其自然,并没有失态之举。
  他感兴趣地说:“既有如此奇物,为天下头珍,你为何不去寻找一番呢?”
  段战叹息一声说:“难啊!进九重晶天,真如登天一样艰难,若再加上天祸,就更不可思议了,几年前,也曾有人寻,但都没到中途,不是被雪崩地陷吞没了,就是被野人,野兽消灭了,所以说,九重晶天,是一道鬼门关,任你神功盖世,也抗不了自然的威力。”
  东方赞同地点点头,说:“让你一说,我还吓了一跳呢?”
  段战说:“大侠来江南,可否多停留些时日?”
  东方说:“我是灾星,我不愿意连累你们。暂时你们不要聚在一起,待我平了铁血宫,大家再弹冠相庆。”
  东方的话,使段战感慨万千,自己毕生修习武功,尚不如一个后生小子,真是无地自容。
  段参见父亲大有伤感之色,接口说:“东方大侠可移尊就坐,长促一叙?”
  东方摇摇头,有点哀伤地说:“世事艰难,岁月无情,过去了,就不能再回了,我的事刻不容缓,待来日花鲜月好,天霁雨收,畅淡不迟。”
  东方一抱拳,沉沉地说:“各位珍重。”
  东方出了段家大院,向西而去。
  他听了段战的话,再也不能安下心来,一种巨大的,从未有过的冲动鼓舞着他,他感到自己胸高万丈,情沉意坚,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他相信世间有不老之药,他的感觉告诉他,人不死完全可能,自己对药道的体会,越证实了这一点。
  这奇药在九重晶天,极有可能,不然,自己的最高本神,不会放纵无神,让自己激动不已。
  东方出了镇子,打马如飞,奔向九重晶天。
  东方的这匹马,不同一般的马,它耐力特别持久,速度也快。
  过了几日,等进入一望无际的山脉,一股奇寒扑面而来。马来开始抖,腿也抬不快了。
  东方望了一眼四周,莽莽苍苍,天高地野,没有人烟。
  他翻身下马,解下马身上的鞍套,扔到一旁,对马儿说:“你自由了,这天地是你的了。”
  他拍了一下马屁股,马摇头摆尾不愿意离去。
  东方身形一展,纵身飞驰,飘飘然翻过山而去。马在原在地叫了几声,老眼里流下了两行清泪,待东方的身影消失在茫茫苍野中,方转头轻跑起来。
  啊!好一个雪的世界,这时,眼所能看到的,全是白的。高入云霄的山脉,终年积雪,雪屯积在一起,形成雪的优势,雪的力量,雪的神奇,雪的胆量,雪的气势,那么白,那么洁净,连那入骨的寒风都是白的。
  连绵无尽的山脉就象用雪雕刻的一般,每处都显示雪的肌骨,每个方块的雪交错在一起,又形成一个雪白的天空,那些奇形怪状的雪石、雪峰、争相炫耀自己的冰冷,给人僵硬的微笑。
  大山的顶峰,仿佛刺进天的胸膛,又好比大山是天结的果实,天空孕着育着它们,它们又支撑着天空。
  凌空飞起的峭壁,向上苍伸出感叹的手臂,怪石山光又似堆积无数厚云。
  人在雪中,是那么渺小,很快,在意识中,自己也成了朵六瓣雪花,东在雪的家族。
  那些奇绝的雪林,象柄柄长戟天剑,覆盖着的是生命。
  一片白茫茫。
  东方用力踩了一下,发出“吱吱”的声响,他头次看到这样的图画,被这奇丽的影色迷住了。
  这太绝妙了,这壮丽的气氛更使他有种恋世的情感,世界总还有美丽的一面,死,就是对自己的出卖。
  他站在冰天雪地银白世界里,那冰铁一样的风,他觉得那么温暖,柔和,它们轻轻的拂上他的面颊,揉抚着他的躯体。
  他眯眼仔细瞧了一会儿,轻轻一舞,犹如一朵白云,起到空中,飘向西南。
  他不时听到巨大的轰响,惊天动地的雪崩,滚滚的雪流犹如海上卷起的千层白色巨浪,汹涌向前,什么力量也不能阻止它们,这是大自然的一次肌肉收缩。
  东方飘荡一阵,进入了喜马拉雅山脉,这里的雪峰与山谷,犹如牛背一般,东方往一片净白地上一落,倏地陷下去,比往水里陷都容易。
  这是千年不化的积雪深谷。
  东方故意不动,看它能陷多深,陷了有十丈多深,突然,东方觉得大山一动,知道不妙,一招‘龙翔九天’,飞升而上。
  刚离地面,脚下又是一次让人亡魂丧胆的雪崩。
  东方往旁边一落,又是一阵雪滚。
  好厉害,哪个地方都不能惹。
  东方又一飞掠,停在一片平滑的雪面上,又要下陷。
  这次,东方更气恼,干脆,用个‘轻’字诀,让身体轻飘如羽,看你还陷不陷?
  这回雪也无能为力了,只好任凭东方随落随踏。
  东方望着巍巍山峦雄姿,茫茫山的银海古原,沉思了好一会儿。
  这儿哪有什么九重晶天,连个大样也没有啊!这个连个飞鸟都见不到,声音也听不见,哪有那玩意儿呢?
  东方摒弃轻字诀,飘身而上,升入天空,飘到珠穆朗玛峰,又搜索了一回,也没发现什么九重晶天。
  东方有点气恼,来个恶作剧,顺着雪坡往下就流,这下子,他很快成了雪闭,越滚越大,接着,便是几声轰隆隆巨响。
  东方双臂一振,从雪团中脱出来,塌陷的雪地雪团吞没了。
  东方顿有所感,一掌劈下几块冰雪块,滚下,又是一阵子天塌地陷般轰,鸣,雪雾飞腾,冰粒四溅,银白的世界,一片纷奇。
  东方这样玩了一会儿,觉得毫无作用,索性往雪上一躺,睡起大觉来。
  雪山寂静下来,但偶有风吹,便掀起汹涌的雪浪,酿成倾塌的雪崩,隆隆地巨响,要传出好远,好远……
  猛然,他听到尖厉的叫声。
  东方一跃而起,见在东方向的半山腰上,有几条白色的人影晃动。
  东方心中一喜,也不再留恋山顶的无限风光,和稀薄的空气。
  在东方看来,稀薄空气,能加速金丹的修炼过程。
  他在雪地上一抖,双脚在雪面上滑起来,象箭一样快。
  不一会儿,东方到了人影晃动地方,奇怪,怎么没有丝毫痕迹呢?
  他反复寻找了几遍,仍不见什么线索,他纳闷,真是怪了,什么东西能骗了自己的眼睛呢?
  东方猛想起,这些人会地遁之法?不可能,连我都没有探清的东西,他们更不会弄明白,世上有谁能够给自己更能洞明天机呢?没有,绝对不会有。
  东方思谋了一阵,把耳朵贴近雪面,谛听大地的回音。
  越听越怪,这个地方真是奇了,地脉竟不在此跳动,凝固了,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声音。
  东方皱眉想了一下,他觉得九重晶天很可能就在这下面被雪覆盖了。
  不然,无法解释何以这里的空气是空明的。明明和大山连成一体,何以又不和大山呼应呢?
  这里,肯定是个异样的世界,是一个和现存世界不同的天地。
  东方突然有种恐惧感,自然,也有兴奋感。
  他发现这是庄严的神圣使命,没有比这更让人受刺激的了,也许他可揭开一个新的秘事,留下一段新的佳话。
  忽然,他感到天地间的力量和他汇成一体,他有征服一切的信心。
  他纵身而升,扬起右掌击在西面耸立的冰壁上。
  “轰”地一声大响,冰壁塌下去一半,雪山也瞬间四处迸洒。
  一会儿的光景,这儿出现了一个神秘的世界。
  斜面迎着东南方向露出一个台面,站在台面往里一看,是黑咕隆呼的雪窟。
  里面的台阶是冰晶体的,透体闪亮,放射在一种夺人心魄的寒光。
  东方心中豁然明朗,这可能就是‘九重晶天’了。
  他心中暗笑,别人来了连寻都寻不到,即使找到,也没人敢走进这随时都可能倾塌的情势,让人望而止步,不敢再生非分之想。
  东方观察了一会儿,轻轻飘落在水晶体上。突然,一股比雪山还冷十倍的寒气冲进东方体内,差点把他冻僵。
  东方连忙提起‘御’字神功,化去寒气。虽说如此,他还是心有余悸,不由得更慎重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能散出如此阴冷的寒气。他探头瞅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进了冰窟。
  这冰窟十分宽大,上面覆盖的冰雪,被一些山石怪冰支撑。
  东方发觉,这洞拐向了西南方向,后来越来越高,冰晶的层次也愈分愈细,愈亮,没有什么特别的,他进了七层晶台面,拾级而上。
  到了第八个台面,豁然开朗,而且也有了光亮。
  东方抬头上瞧,在九重台上,有了神奇的东西。台面的四周,都是水晶的长方晶体,而顶部则是锥体,锥尖部熠熠闪光,绿色的、黄色的、红色的都有。
  这些晶体组成一个十分精巧的建筑群落,在每个这样的群落旁,有三根晶体,真是鬼斧神功,犹如活的一样。
  在中间手掌大的晶心上,有一朵绿色的花,似兰非兰,没有花朵,只有瓣,成椭圆形,质厚而灵嫩,枝枝杈杈,有十二瓣。
  这兰花,在水晶体中,放射出透明的绿色光芒。
  东方站着没动,他呆呆地发愣。
  他太激动了,这神奇的东西果然不平凡。
  待他沉思了一会儿,才飞身而上。
  他这才发现,‘九重晶天’是在大山西北方向的千尺冰劈上,和外面是通着的,只是在它的左面有高耸云端的冰岭,遮住了几天的出口,所以,人们不易发现,离远看,就更没希望了。
  东方感叹一番,走近兰花。
  突然地感到一股湿气,东方听到了兰花的呼吸,煞是震惊,知道此物不易得。
  他一时无计,这晶天中,有种神奇的力量,和自己的神通抗衡。
  他仔细地看着这些令人难以想象的东西,陷入沉思。
  忽然,他听到轻轻的脚步声,转身一看,让他目瞪口呆。
  从洞的东南角开了一个小洞口,从里面走出一群神仙般的少女。
  这些人,身材高大,柔美无比,全身赤裸,没有一丝装饰之物,乳房和下身与普通少女无异。
  但她们的身上都有一种神奇的美,周身玉光盈盈,说不出的圣洁,和伍习的美有相似之处。
  她们到了东方近前站定,排成一线。
  这时,洞里又走出一个中年的美人,面貌似中年,人却没有徐娘半老之态,仍和少女一样无二,也是一丝不挂,玉乳乱颤。
  她们到了东方面前,看了这个貌不惊人的男人一眼,冷冷地问:“你毁了晶天,窥视天颜,是何居心?”
  东方见她们没有善意,也就直话直说:“我来此非为别的,是想带走这‘晶云灵兰’”
  那美人“哈哈”一阵大笑,轻蔑地说:“我们允许凡人到此,也不过是取乐而已,不然,你连晶天也进不来,这‘晶天灵兰’对我们没有什么用处,可看看,观赞还是可以的,我们怎会让你把它带走?即使我们同意你带走,你有那能力吗?”东方轻轻一笑,收回自己的目光,自信地说:“我自有办法把它带走。”
  那女人冷“哼”一声,说:“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若能带走,由你自去;若是带不走,我就把你变成这里的一枚晶体,作为对你的惩罚。”
  说完,头也不回,带着众少女又进了那洞口,洞门自合。
  东方呆呆地看了一会儿那洞门,才又回到‘灵兰’身旁。
  他伸手了一模,一股神奇的力量向自己压来,他急忙化去那功力,后退一步。
  东方这回真犯愁了,‘晶云灵兰’乃人间不死之药,若带走它真是功德无量,怎么带呢?这东西不可摸,不可碰,又不能脱离母体,那可怎么办?总不能白跑一趟。
  东方苦思好久,没有良策,颓废地往下一坐,运起神通。
  哪知,这次神通也不灵了,并不显示什么,也不能指点他一条明路。
  东方长叹一声,只有靠自己了。
  在运用自己的智慧,想办法带走‘灵兰’。
  他坐在那里,整整一夜,也没想出什么办法,他心烦意乱。“啪”地一掌打在水晶面上,一种耐不住的疼痛钻入肺腑。
  他连忙甩甩手,似乎要把疼痛甩走,猛然,他想起了一个办法,心中大喜,自己情不自禁地说:“好办法,好办法……”
  东方端正身体,和‘晶云灵兰’面对面,东方陡开天目,一束五彩的光束,射向‘灵兰’。
  慢慢地,‘灵兰’上的绿光柔和起来,不再是那种凌人的华光。
  东方见果有成效,继续施为,深情地说:“灵兰灵兰,我的爱人,我思你已久,要把你带回人间,我不愿你饱受寂寞的岁月,不愿你泣饮无穷的冰寒,你跟我走吧,我们从此长伴,我从‘天目’眼出情思,注入你的心田,你要和我呼应,成为我的伙伴,和我同飘云霄,离开九重晶天。”
  东方运用‘移情大法’,把自己的感情,注进‘灵兰’体内,使它和东方有朋友般的情感,自愿离去,这样,就可完好无缺地把它带走。
  ‘晶云灵兰’果然发出呼应,东方暂时抑止住内心的狂喜,双常合什,说:“起。”
  瞬时间,晶体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晶体花朵,在一朵火焰的推动下升起,它刚离开晶体地面,整个晶天里的光华,全都熄灭。
  东方乘机而起,和‘晶云灵兰’一道从冰壁出口飞出。
  东方招招手,‘晶云灵兰’便和他连成一体,如一道彩虹远离了‘九重晶天’。
  东方在云端里,俯视地面,想寻找一个安置‘灵兰’的地方。
  他寻察了千岭万峰,没发现合适的地方。
  猛然,他想起云梦山,人说,云梦泉天上下灵泉,颇有奇气。
  东方携带‘灵兰’飘到云梦山上空,果是一座秀丽之山,祥云缭绕。灵泉处,透明灵秀,锐气氤氲,甚有仙境之佳妙。
  东方轻轻飘落泉,从右手在商阳穴发出一束幽光,泉水顿时形成一个漩涡,露出泉眼来。
  东方一挥手,冰晶花朵便稳稳地落在石泉眼上,享受灵气的滋润。
  东方收了神功,泉水又恢复正常,东方从旁边搬来一块巨石,在险要处遮住,以防万一。
  东方满意地观赏了一会儿,展身而去。他要先回洛阳家中,看看母亲,向她说明自己的作为,她一定会啼笑颜开。
  他下了云梦山不远,在一个十字路口旁,看见许多人在议论,“真怪啊!疯了,不知是何原因,只是她不住地说,报仇!报仇!”
  东方凑上去,听了一会,便他心惊不已。心仿佛被谁用刀子捅了一下,心中‘汩汩’流血。太难让人相信了,女贞怎么疯了呢?她已具备了保护自己的能力,怎么会遭此不幸呢?东方的脸上辣辣的,双目潮湿,心中一酸,泪水差点溢了出来。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一定要把她的仇人碎尸万段。
  东方被痛苦的愤怒的烈焰焚烧着,他乱了方寸。暂时连回洛阳的事都放在一边。
  他觉得自己的肉体被人用刀割去了一块,而且永难愈合了。他又一次懂得了什么是泪水,世间泪水太多了。
  他轻轻升上空中,犹如一束轻纱,一片小叶,在空中飞舞闪动,他醉了,翩翩如神仙;他狂了,愤怒如凶神,身如箭射,翻山岗,越大河,掠过村庄。
  他看到了,那是一束红纱在地上飘扬,散乱的头发,如风一般张开,身形晃动,摇摆不止,似一个普通村妇,又象跌下的仙子,表情似呆非呆,似笑非笑,两目神散而狂乱,再也没有昔日优雅的风采和活力,她,正是女贞。
  东方泪水终于流了出来,心如刀绞,情似刀斩。说不清,理还乱,点点清澈,搅了世间姻缘。
  东方觉得后背被击一掌,胸前又被铁烙了一样,前不是,后不是,前前后后乱茫茫。
  他在地上慢慢走着,因为女贞也不跑了。
  他走得很沉重,没有一丝气力,走得恍惚迷离,他又向女贞的左前方看了一眼,见有个紫衣女人,一双哀怨的目光,让人看了心痛。
  女贞似乎疯了好一会,这会儿安静了一些,不再拼命地奔跑,而是两只手在拍巴掌,摇头晃脑,仿佛非常自得。
  过了片刻,脸上风云突变,露出狰狞的凶像,并狂乱的大叫:“报仇!报仇杀死丑鬼。丑鬼……哈哈……”
  东方靠近女贞,紫衣女人也跟上来,女贞瞪着东方,手一指,大骂:“狗贼,是你害了我,我要报仇,杀了你,把你剁了吃。”
  她一边喝骂,一边欺近东方,双臂一展,一招‘女祸补天’含恨出手,击向东方,顿时,万知红色掌影和三道异常明亮的光气扑向东方,一时间,天愁地怨,杀气千丈,比她没疯前,功力又增了许多。
  东方本想破了她的功力,可又于心不忍,便使了个让女贞欢喜的逃法,就地一滚,狼狈地出了女贞的杀伤范围。
  女贞见东方被打败,果然欢喜不尽,哈哈大笑。
  紫衣妇人李芙却误会了东方,她以为女贞说的丑鬼是东方呢?她不知道铁血宫有个丑男吗?也不是,东方虽不丑,也不漂亮,倘若和潇洒风流的美男子相比,说他丑,她不冤枉,同是,他认为,妇贞虽疯,功力更甚以前,普天之下,能够躲过这一招的年轻人,大概只有铁血宫中才有,她没有注意东方悲凉的表情。
  她要来个痛打落水狗,趁东方还没站起之时,她身子向前一倾,便出一招‘紫府王罡’层层紫气向东方压来。
  李芙神功大成,身法极快,紫气内劲如狂涛怒潮,要把东方吞没,但她还是慢了点儿。或者说,她的内劲缺少刚烈之脆,东方象个冲满了气的人,顺着她内劲的力道飘荡而起。
  他有点恼火,这个女人怎么回事,脑子也有点毛病?但他并没就此发问,只是冷冷地轻蔑地盯了她一眼。
  李芙感到不是滋味,但她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自己偷袭不成功,面对面的相斗也占了不了什么便宜,但她为了心理的平衡,仍然要作出主动的形势:“你是什么人?”
  “好人。”
  东方淡淡地道。
  李芙仍不死心,接着道:“你为什么跟在她后面?”
  东方反问:“你是她什么人?”
  李芙道:“我是她的亲人。”
  东方一怔,仔细地看了她一眼,惊道:“你是她的母亲?”
  李芙不置可否,又追问了一句:“你有何意图?”
  东方觉得紫衣妇人和女贞神似,定有极近的血缘关系,便和气地说:“我来救她。”
  李芙不敢相信,吃惊地问:“你怎么救她呢?”
  东方并没有回答她,只是自语地道:“我要让她恢复正常,然后再去报仇。”
  “你能行吗?”
  李芙不信任地问。
  东方说:“这个不难,神魂出窍,电神归位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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