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2-03 19:30:01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楼内只有一个人,背向而立,这人穿着特别,头戴天师冠,一身蓝缎绣金八卦衣,手中尚持着一只羽毛扇,因面部向内,不知他是何人。
  这人身形慢慢移动,走到一个小桌后,缓缓转过身来,就听琴声叮咚,弹出一片噪音,就是不懂音律之人也能听出这人根本不会弹琴。
  庄前众人一齐闪目向这人面孔上望去,见这人一脸穷酸像,奇的是在他嘴前尚截着一副唱戏用的黑色长须。
  这人似是不知庄外已布满敌人,弹了一会琴,琴声倏停,哈哈大笑,朗声自语道:“山人不喜音律,弹得好不难听也!”
  又迈开四方步,走向楼前,将用中羽毛扇摸了摸,旁若无人的大声唱道:“我正在城楼观山景,忽听得城外人马乱纷纷……”
  声如破锣,十分刺耳,唱的却是空城计中的戏词,分明他是以诸葛孔明自居了。
  只唱了两句,又是哈哈大笑,大声说道:“山人不喜歌咏,唱得好不难听也!”
  接着又唱道:“我也曾差人去打听,却原来是一群胆小如鼠,无事生非的武林后辈到我庄前来胡行……”
  庄前众人见这人举止奇怪,并未出手暗袭,后见他如此调戏,忍无可忍,白鹭道人一声大喝:“楼上小辈闭上你的乌嘴,速叫你们正副帮主出来答话!”
  这人似被这声大喝吓得一颤,忙一手将嘴前黑色长须取下,露出一嘴黄色短胡,而用羽毛扇指着白鹭道人,说道:“你是何人?这般的大呼小叫,山人的雅兴,被你惊得一扫无余。”
  廉慕韩躲在草中,早看出楼上这人是落魄秀士华子云,见他诸般做作,心中暗笑不止。
  白鹭道人心中怒极,又喝道:“你这老小子下来,我不把你活劈了,誓不为人。”
  华子云在楼上哈哈大笑,说道:“你们有胆就进来,山人庄中藏有百万雄兵,包管叫你们有进无出。
  白鹭道人等见他如此镇静,分明有恃无恐,越发不敢闯进庄去。
  华子云在楼上不慌不忙的将天师冠取下,将八卦衣脱掉,恢复了原来的服装,手指着白鹭道人喝道:“本帮恢复后,除去那次因接我们帮主到过一次青城山,每日自耕而食,从未涉足江湖是非,今夜你们大举进犯,据我所知,现在闯进本山的各派门下,约有四五百人,你们如此兴师动众,妄想将本帮一鼓消灭,不知是何居心,如不说出个理由来,休说本帮待客简慢,要对各位下逐客令了。”
  白鹭道人咬牙道:“那次你们强闯本派,扰乱灵堂,这般奇耻大辱,焉能少忘,还有,四十年前的恶毒帮会,更不能容它死灰复燃。”
  华子云哈哈笑道:“四十年时光不短,时过境迁,人事全非,彼一时,此一时,岂可一概而论,本帮这次恢复后,不知有何恶绩,现愿洗耳恭听。”
  白鹭道人喝道:“仅这强闯青城一件,就已罪不容诛!”
  华子云气定神闲的笑道:“如你不无故强掳本帮新帮主,我们怎会强闯贵派,并且,若不是本帮迎接新帮主,你们青城派恐怕早被邛崃派并吞。”
  阴若虚在旁暗中将毒汁喷射器取出,喝道:“小辈休要胡言乱语!”
  “嗤”的一声,一蓬毒汁向楼上疾射而去。
  华子云双手一抬将小桌举起,恰把毒汁挡住,又将小桌放下,向白鹭道人说道:“像这般无耻的暗算,本帮尚不屑做出,邛崃派既能在江湖中立足,本帮为何就不能恢复?”
  终南派掌门人闭眼神佛古龙飞上前一步,双目似闭犹睁的说道:“贵帮新帮主为何在邛崃山中无故将敝派双老,青城,峨嵋两派前掌门人等八人暗算身亡?似这等阴毒手段,天人共愤,怎能再容你们再毒江湖。”
  华子云反问道:“敝帮帮主暗算他们可是你亲目所睹?”
  古龙飞怒道:“是白鹭道兄亲眼所见。”
  华子云转首向白鹭道人问道:“此话当真?”
  白鹭道人沉声答道:“本座亲看到贵帮主正在雪中埋藏尸体。”
  华子云面色一沉,说道:“这就是了,既非你亲目所见,怎能任意诬赖他人,那次是本帮帮主心地慈善,不愿他们暴尸荒野,这才代为掩埋,难道一念为善,竟犯了武林大忌不成?”
  白鹭道人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峨嵋派掌门人净性大师念了一声佛,问道:“阁下何人?好口才,老衲不胜钦佩。”
  华子云笑道:“在下五行帮军师华子云,人称落魄秀士的便是,刚才所言俱是事实正理,大师谬赞‘好口才’三字,实是愧不敢当。”
  衡山派的长老枯竹野冷秋蝉性极狂躁,他们对答时,早就不耐,这时一声大喝,身形如箭,直向楼上扑去,在空中喝道:“待我先把你这舌辩之徒拿下!”
  才到楼边,由门后转出两个黑衣老者,四掌齐推,喝了声:“下去!”一阵强劲掌力直向来人涌去。
  冷秋蝉未想到门后藏有高手,出其不意,忙用双掌一封,虽将来劲挡住,人却被这股掌力震落楼下。
  他仰头向上面喝道:“走小子,你敢出庄一战!”
  语音才落,楼上突然灯火熄灭,变得静悄无声。
  此时,四面呼啸之声大起,原来是各派带来的门下,正四面八方向这里集中,包围形势已成,五行帮这座庄院越显得孤独而阴沉。
  冷秋蝉见楼上一片黑暗,只得气得走回原地,向白鹭道人说道:“这人诡计多端,我们何不将人数适宜分配,由四面攻入庄中,给他来个群打群斗。
  白鹭道人点头称是,立与众人低声计议进攻之计。
  这时,各派门下已陆续到来,黑骷髅知草中隐藏不佳,仰头一声清啸,用手将廉慕韩一扯,直身立起。
  那边众人正在计议,忽闻不远草丛中传来一声清啸,方在一怔,又见立起二人,白鹭道人认出正是那五行帮正副帮主,不知他们又在搞什么诡计,忙向众人低声说道:“各位小心,那立起的人就是五行帮新帮主和四十年前的黑骷髅!”
  众人顾不得继续计议,一齐凝神蓄势,静待事态发展。
  忽听五行帮庄院中一声锣响,七点亮晶晶的光华由庄中疾射而出,两点亮星落向众人与廉慕韩二人之间,另五点亮星却分别落在庄门前及廉慕韩他们身旁。
  一声轻爆,这七点亮星一齐冒出大股白烟,顿时烟雾四起,将众人视线挡住,并在廉慕韩二人与庄门之间布成一道烟衖。
  阴若虚恐廉慕韩等逃走,双手一翻,机簧一响,大蓬毒汁毒针向他们立身处浓烟中射去,又顺着那条烟衖胡乱的射了一阵,结果均如石沉大海,不见动静。
  众人正在惊怔,听庄门前有人朗声说道:“华子云恭迎帮主进入庄中。”
  以后再不闻有人说话,不久,那条烟衖渐渐随风散去,已不见廉慕韩及黑骷髅的踪影。
  蓦闻庄中飘出一丝怪声,断断续续,如泣如诉,白鹭道人急向周围各派门下弟子喝道:“这怪声十分厉害,你们赶快盘膝而坐,运功抗拒,否则必被震昏!”
  四外诸人多数是青城邛崃门下,上次吃过大亏,未待说完,早就纷纷坐下,闭目调息,少数其他各派门下见他们如此严重,不敢不信,也相继坐下,运功抗拒。
  白鹭道人又向身旁众人说道:“各位道兄小心了,在怪声转厉时,我们要严防庄中向外突击。”
  话才说完,蓦地庄中又飘出五种怪声,悠扬顿挫,高低不一,一听便知是分别由五个人口中所发出,白鹭道人,阴若虚二人心中大惊,一齐想道:上次一个人的怪声便如此厉害,这次竟由六个人同时发出,那还得了!
  心中焦急万分,又无应付之策,白鹭道人低声向阴若虚说道:“贫道这次失算了,在未寻到应付这怪声策略之前,轻举妄动,岂非自寻耻辱!”
  阴若虚并未答言,仅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那六种怪声已各折转了两声,似在互相配合,时若裂帛划空,时若五音齐弹,壮烈时若同万马奔腾,幽怨时好似寡妇夜啼,听得众人心旌摇摇,震得四外草木瑟瑟。
  陡然六种怪声一齐转厉,好似号角长鸣,不像狂风,周围各派门下已有不少抗拒不住,倒地昏睡,白鹭道人等也全纷纷坐下,运功抗拒。
  正当这时,庄中又是一声锣响,由门内飞出十二条人影,怪声同时截然而停。
  这十二个人落身场内,是十二个黑衣老者,正是那五行帮的十二路巡山,他们落地后身形未停,立即奔向白鹭道人等人。
  这些各派高手精神尚未恢复,见敌人攻到,勉强立起,才欲迎敌,忽听霹雳似的一声大吼,劲风过处,场中现出一个胖大老僧,却是那虬髯罗汉圆通禅师。
  原来他先前追赶廉慕韩、诸葛蕙二人,将那座树林完全拔光,到那山沟前,知二人必是顺着山沟逃走,也跃进山沟内一路追去,山沟中歧路甚多,竟与诸葛蕙二人成了分道而奔,追了甚久,不见两人,知道将路追错,心中怒气未息,仍一路向前寻来。
  正寻间,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怪声,听出这声音十分厉害,因他功力极厚,并未受到影响,马上循声寻来,不觉到了庄前,恰遇上那十二个黑衣老者向各派高手袭击,这才迎上前来。
  现身后,一言未发,即向那十二老者迎去,就听砰砰连声,打得非常激烈。
  别看他生性粗鲁,武功却是奇高,一抡猛攻,将那十二个老者逼得连连后退,就听他一声大喝,有四个老者已倒翻而出,乘势双臂一探,又抓到两个老者,向起一抡一甩,两人像两个肉球,被他内庄门内直抛而入。
  此时,庄门内一声清啸,一条瘦小人影激射而出,在他身前一折一拔,轻如枯叶般的落在当地,他抬目望去,识出是四十年前的黑骷髅。
  一声大吼,伸手就向来人抓去。
  黑骷髅身形微闪,将这一抓让过,呵呵笑道:“虬髯罗汉,四十年未见,仍是那般粗野,你可识得我是何人?”
  圆通禅师将身停住,说道:“你这小子我怎能不认识,来,我和你大打一架!”
  说着不由分说,竟将弥勒功施出,就见腹涨如鼓,猛的往回一收,伸手又向黑骷髅抓去。
  黑骷髅原想戏弄于他,未想到他一出手便将弥勒功施出,见这一掌向身前抓来,不闪不避,抬右手就向他手腕点去。
  怎知手尚未接触对方手腕,就觉对方手腕间迸出一股潜劲,浑厚异常,那股潜劲竟如决堤狂浪,跟踪急涌而来,一时措手不及,被这股潜劲震得蹬蹬蹬向后退出八步。
  幸自己练成的九幽阴功,能防人于无意之间,才觉出不好,立即布满全身,虽被震出,尚未受伤。
  发觉对方的弥勒功比四十年前精进甚多,立将九幽阴功凝聚双臂,施出无敌神经中的幽灵步法,身形飙忽,轻如幽灵,双掌幻出漫天掌影,抢攻而上。
  虬髯罗汉圆通人粗艺不粗,识出厉害,双腿一曲,一个蹲裆骑马式,双目神光闪闪,两臂挥动,舞出无数条臂膀,乍看之下,好似一尊千手佛像。
  一个是佛门中的至高至刚的弥勒功,一是无敌神经中至阴至柔的九幽阴功,两人功力相等,又全是以快打快,只打得锐风如号,劲浪汹涌。
  二人动手时,那四个被圆通禅师跌翻的黑衣老者,早就跃起,并未受伤,与原来的六个老者站在一列,在旁掠阵,刚才被抛入庄内的两个老者,也由庄门内走出,站在行列内一同观战。
  虬髯罗汉圆通禅师打得性起,吼叫连声,怒发如狂,他虽在暴怒之下,双目却清澄似水,招数丝毫不乱。
  黑骷髅师兄弟练的是后半本无敌神经,是以练气及防御为主,原来这无敌神经的前半本是重于攻击,内有各种狠毒掌指招数及练法。
  后半本除去能使九幽阴功由掌劲中发出外,其他如幽灵步法,鬼影幻形,夺魄魔音均是一种防御或运气的功夫,难以用它与敌短打肉搏。
  黑骷髅这时就是仗着那飘忽诡异的幽灵步法,闪过对方无数次猛烈的攻击,施出的却是一套练无敌神经以前的掌法:“骷髅掌七十二式”,九幽阴功透过这套掌法溢出,却也凶猛无比。
  二人打了甚久,仍是不分胜负。
  白鹭道人在旁看得心惊不已,心想五行帮中仅出来一个黑骷髅,就和己方的唯一高手打了个平手,如另五个骷髅齐出,岂不必败无疑。
  正在焦急,蓦地庄中又是两声锣响,那十二个黑衣老者一齐转身,飞似的跃回庄中。
  庄中又传出五种怪声,这次怪声一传出,便十分扰人心神,渐渐怪声转厉,如同山崩地裂,四外各派前未晕倒的门下又纷纷倒地,昏睡不醒。
  白鹭道人这时真是进退两难,想进自己又没有那高的功力,想退又不能丢下昏睡的门下不管,如果谈和,将来各派又将如何在江湖中立足。
  心神一分,被那怪声震得一阵头晕,向前踉跄一步,几乎跌倒,忙凝聚心神,缓缓坐下,运功抗拒。
  其他众人见他坐下,也纷纷盘膝而坐,场中只剩下虬髯罗汉及黑骷髅仍在恶斗。
  这圆通禅师的功力,确是非同小可,施出佛门定力,将那怪声抛之耳外,仍是吼叫连声,猛攻不停,但敌人身形飘忽,始终无法将对方击败。
  黑骷髅在那怪声支援之下,仍是不能取胜,急得连连长啸,情势更形紧张。
  二人正在相持不下,庄中又是一棒锣响,怪声倏停,庄中忽然灯火齐明,由庄中成两路出来五六十个黑衣劲装大汉,全是左手持着一支火把,右手提出一把厚背薄刃的鬼头刀。
  黑衣大汉后面是那十二个黑衣老者,再后面是衣分四色的红黄蓝白四个骷髅,最后缓步而出的正是那五行帮新帮主廉慕韩,只是不见金骷髅及落魄秀士华子云。
  这行人走到场内,这些劲装大汉立时行列一分,站成一个圆圈,将场中众人团团围定,他们手中的火把,窜起尺多高的火苗,如同无数火舌在空中乱舞,虽将场中照得明如白昼,但气氛却越发显得神秘而阴沉。
  廉慕韩走到场内站定,红黄蓝白四骷髅分站左右,那十二个黑衣老者在他身后一字排开,气象十分严肃。
  廉慕韩见黑骷髅及虬髯罗汉仍在恶斗不已,喝了声:“住手!”
  黑骷髅应声施出一式怪异的步法,闪出圈外,向虬髯罗汉圆通禅师喝道:“帮主驾到,停时再与你决一雌雄!”
  身形动处,到了廉慕韩身旁,在白骷髅下首站定。
  圆通禅师抬眼一看,这五行帮主就是先前被自己追赶的那个年轻人,心中微愕,向着廉慕韩,哈哈笑道:“原来你这小子就是帮主,怎的不见那个小姑娘?”
  白鹭道人等人自那怪声停后,早就纷纷起立,这时一齐走到圆通禅师身后站定,那圆通禅师竟认识廉慕韩,不觉全是一楞。
  廉慕韩听诸葛蕙并未被他擒走,心中大急,尚未答话,忽见山下走来一个蓝衣大汉,面色白中透青,非常难看,双手持着一面黑巾大旗,目中无人的走进场中,将那面大旗向地上一插,在旗旁垂手而立,不言不动。
  那面大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飘舞招展,在旗上现出五个大白字。
  场中众人不分敌我一齐闪目向那旗上望去,见那五个白字是:“毒!毒!毒!毒!毒!”
  众人中除廉慕韩,全不知这五个毒字是何用意,均被当前情景怔着。
  正在惊异,前面又走来一个大汉,双手也擎着一面绣有五个毒字的黑布大旗,大汉后面有四个大汉抬着一座舆枱,这些人全是面色青白,神情木然,形如行尸走肉,但都是步履轻捷,显然武功颇有根基。
  舆枱上坐着一人,五缕长须,黑如墨,面色惨白,毫无表情,这人在兴枱上盘膝而坐,双目微闭,似乎正在调息入定。
  这群人并未走入场中,那个手擎大旗的大汉在前引导,围着场中诸人缓缓的绕了一个大圈,然后走入场中肃然而立。
  舆枱并未放下,仅那手擎大旗的大汉,将旗向地上一插,恰与先前那面大旗在舆枱前分排左右,被风吹得招展不停,气氛显得十分阴森,沉重。
  舆枱上这人,场中人多半认识他,正是那巫山神女峰下的诸葛明,他炼毒的事,除去廉慕韩外,知者甚少,众人见他行为奇异,难分敌我,并未出手阻拦。
  原来诸葛明自女儿逃走后不久,就将毒功练成,性格变得十分狠毒,毁家离山之后,想起以后在江湖中需要仆从,恰遇上这六个武林中二流人物,就被用毒药将本性迷失,做了他的舆伕及掌旗人。
  在短暂的三个月内,只要探到何处有武林高手聚会,他必赶到,前后被他毒毙的已不下百余人,因他行动飘忽,杀人不留一个活口,江湖上仅传说着常有高手被人毒毙,却始终不知这施毒之人却是何人。
  这时,诸葛明在场中坐在舆枱之上,垂目端坐,不言不动,良久,白鹭道人忍耐不住,上前一步,稽首说道:“诸葛兄别来无恙,今日为何如此做作?”
  诸葛明闻言,脸上毫无表情,双目微睁,嘿嘿一阵冷笑,笑声悠长冰冷,听得众人由心底透出一股凉意。
  笑罢,双目又闭,仍是不言不动。
  红骷髅等五人退出江湖四十年,不识他是何人,黑骷髅低声向廉慕韩问道:“启禀帮主,这是何人,为何满身邪气?”
  廉慕韩低声答道:“这人是我刚才失踪的女伴之父,因练无敌神经第三绝艺失去人性,此来必无善意,我们应提高警觉才是。”
  说话间诸葛明又是一阵阴长冷笑,笑得众人心中毛骨悚然。
  众人方在一怔,诸葛明双目倏睁,森冷的眼神环扫全场一周,最后将眼神落在廉慕韩身上,冷冷说道:“本人这次漫游江湖,只要是武林高手,遇者必死,你这小子,念在赠经份上,今夜留你一命,来!赐你一粒解药。”
  右指一弹,由掌中射出一粒黑色丹丸,向廉慕韩射去。
  廉慕韩忙将丹丸接着,才想纳入怀中,听他又说道:“速将这丹丸服下,不得延误!”
  廉慕韩哪里肯服下,只将它纳入怀中,黑骷髅在旁接口说道:“本帮帮主就是中毒,也不需阁下解药。”
  诸葛明将眼神转向黑骷髅,冷冷说道:“在下方才绕场一周时,布上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两个时辰以内,场中众人必死无疑,台端自保尚且不及,怎能再为他人解毒!”(校对按:“台端”,唐代侍御史之称。)
  此言一出,众人中不分敌我全是暗中过气调息,试探是否中毒,除去红黄蓝白黑五骷髅及虬髯罗汉圆通禅师因功力深厚,尚未觉出异状外,其他众人均觉行血太阳经脉时,腹中略觉阻塞,中毒之说,果然不虚。
  衡山派的冷秋蝉性较急躁,一步向前,指着诸葛明大声喝道:“不错,我们确是中毒,但我们尚有两个时辰可活,但阁下的寿命不见得就能活得过目前!”
  右手一扬,一阵狂飙直向舆枱上涌去。
  诸葛明在舆枱上并未移动,一声冷笑,单掌疾起,卷出一股劲风,与来掌迎个正着,一声大震过后,冷秋蝉身体晃了晃,仍在原地未动。
  武当派的陶云溪在旁冷冷说道:“诸葛明,你休自负过甚,我问你可能挡得住我们联手一击?”
  一语惊醒梦中人,诸葛明虽然性格大变,但应敌的智慧尚在,他见当前众人不是掌门人就是各派中的长老,每一人的功力与自己在伯仲之间,如真合力进击,绝非众人敌手,脑中闪电似的几个急转,心中想出一条应敌之策。
  他向距离最近的冷秋蝉及陶云溪阴森森一笑,大袖一拂,一层薄雾向这二人当头罩下,二人身形急闪,却均吸入少许,就见二人立时双目发直,神情木然,一言不发呆立当场。
  诸葛明伸手取出二粒黑色丹丸,向二人冷冷说道:“你二人先将解药服下,再听我吩咐。”
  冷秋蝉、陶云溪二人在这眨眼之间,竟将本性迷失,闻言一齐转过身来,躬身应了一声:“是!”又一齐慢步向前,神情极为恭敬怯意。
  二人走到身前,诸葛明每人给了一粒丹丸,说道:“速将丹丸服下!”
  二人应了一声:“是。”立把丹丸投入口中。
  诸葛明又道:“你二人服此药后,先前的慢性中毒已解,今后对我忠心不二。”
  两人立时一齐躬身应道:“我们一定听从命令,忠心不二。”
  诸葛明冷冷一笑,说道:“你们先去将那两个掌旗大汉击毙,以后就接掌这两面黑旗,如有一人对我进犯,你们就应誓死抗拒,言尽于此,速来执行任务。”
  二人又应了声“是!”一齐转身,各奔去一个掌旗大汉,冷秋蝉单掌一起,将一个大汉胸骨完全震碎,一脚将尸体踢出三丈多远,立在旗下,不言不动。
  那边陶云溪一脚将一个大汉扫起空中,使这大汉在空中发出闷哼,口喷鲜血,跌出丈余远,抽搐一阵,始行气绝,他也肃立旗下,不言不动。
  场中众人看到诸葛明的迷药竟是这般的厉害,不禁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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