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2-03 19:31:36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这时,两人全将轻敌之心收起,稍退即上,一个是掌冷如冰,身形奇快,一个是掌热如火,招式诡异,立时打得十分火炽,惊险异常。
  廉慕韩见尸婆站在身旁双目不瞬的观战,听她身上骨节也在连声轻响,知她是在暗运奇功,准备出手,心中想道:“只要你一动手,我便可乘机逃走。”
  顺手由怀中摸出两粒落魄秀士华子云送给他的遁形珠,暗暗分藏左右手中,偷目四视,见不远处有丛树林,正可隐身。
  心中正在盘算,忽听尸婆在旁说道:“小子乱打主意,有我在此,你休想逃走。”
  她又说道:“速将你手中暗器交出,如妄想用它伤人,那是自己找死。”
  廉慕韩向场中看了一眼,见鬼婆和黎九公仍打得难分胜负,心中闪电似的忖道:“我的行动既被她发现,如此时不走,尸婆必先将我擒下,已顾不得许多了。”
  他喝了声:“照打!”
  右手一扬,一粒遁形珠向尸婆身前击去,同时左手一甩,另一粒直向场中二人身前飞落,身形一转,直向那丛树林奔去。
  尸婆见遁形珠击到,右手一扬,掌风才与来物接触,波的一声轻响,涌出大量浓烟将她全身罩定,立时眼前白烟迷漫,视线全被隔断。
  这次颇出尸婆意料之外,固恐烟中含有剧毒,急屏息向右跃出丈余,怎知这股浓烟范围甚广,仍未跃出烟外,接连两次纵跃,才行突出,闪目一看,已不见廉慕韩踪影。
  那边鬼婆和黎九公正打得激烈,忽听身旁地上波的一声,一股浓烟顿将二人包住,二人眼前一片模糊,全是心中一惊,各自取了一个守势,向后跃出。
  山风徐来,两股浓烟被吹成首尾相接,变成一道长形烟幕,渐渐被吹得向外散开,范围更行宽广,廉冯韩躲在树林中偷看,只见林外一片白烟,也是什么都看不见。
  此时,忽听白烟另一边有一苍老女音叱道:“何方狂徒,竟敢进扰神尼清修之地!”
  听出是那太白神尼庵中老佛婆的声音,接着又听到了数声暴喝,几次大震,顿时又变得静悄无声。
  心知那边动手时间虽是短暂,必是凶猛异常,现在的静悄,不是已分出胜负,就是成胶着状态。
  少顷,忽听那边有人念了一声佛号,正是太白神尼的声音,紧接着发出一声裂帛似的怪声,随着一声霹雳大震,震得廉慕韩藏身的树林枝颤叶落,发出一片沙沙之声。
  这时,听到有人说道:“神尼神功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我们是两败俱伤,后会有期。”
  这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似是受了重伤,并未听到太白神尼答言,又变得静悄无声。
  仅这寥寥数语,廉慕韩听得心惊不已,因此人语声竟与他亡父一般无二,立由林中跃出,穿过渐被山风吹淡的烟幕一看,远处一条黄影疾闪而没。
  只见一块巨石前盘膝坐着一个面容清癯,法像庄严的玄衣老尼,正在低眉垂目,调息疗伤,在她身旁坐着那个老佛婆,面色苍白,似是受伤不轻。
  转头回视,不见鬼、尸二婆及黎九公的踪影,在这片刻之间,场中竟发生这大的变化,他惊得楞在当场。
  约盏茶时间,太白神尼伤已疗愈,由地上缓缓立起,冷电似的眼神,扫向廉慕韩的脸上,冷冷问道:“你今日到此,所为何事?”
  廉慕韩这次是专为寻诸葛蕙而来,心知神尼对他印象欠佳,如据实说出,岂不更生误会,常时不知如何回答,不觉窘态毕露,口中却“这个,这个……”这说个不停。
  神尼见他这形状,微微笑道:“别怕,说错了……我不怪你。”
  廉慕韩只好硬着头皮问道:“上次随我来的那个诸葛姑娘是否到此来过?”
  出他意料之外,神尼并未发怒,却和声答道:“她并未到来,怎的你们走散了?”
  廉慕韩将和诸葛蕙离开的经过据实的说了一遍,神尼听后说道:“有缘将来自能相见,无缘追寻也难相遇,那姑娘聪明绝顶,单独行动不会吃亏的,这事应怪顽徒当时不该戏弄于她,才使她走向偏激之途。”
  廉慕韩听她提到商晚筠,乘机问道:“何以不见商姐姐,她近来可好?”
  神尼面色一寒,说道:“你问她怎的?我还是上次那句话,当青鸳紫鸯两剑相遇时,就是你和那持剑之人婚姻成就之时。”
  廉慕韩不敢再问,站在一旁,不言不走,神尼向他说道:“你如再无他事,可以请便!”
  廉慕韩见她面色又渐和缓,问道:“刚才那黄衣人不知是何人?尚请神尼赐告。”
  神尼向他微微凝视,说道:“你为何要问他?他的像貌与你极为相似,难道与你有何源渊不成?”
  廉冯韩又听得一惊,忙道:“他的声音与亡父极为相似,不知此人是否眉心生着两粒红痣,腰间系礼一个黑葫芦?”
  神尼颔首答道:“正是,但我不识此人。”
  廉慕韩又说道:“亡父就是当年江湖中被人称做黄衫居士的廉北海,不知神尼是否相识?”
  神尼答道:“我归隐甚久,虽未见过令尊,但听人说过,最近江湖中盛传令尊未死,不知何故?”
  廉慕韩沉吟说道:“这就奇了,衣貌相同,难道我父真是未死!……不对,死人能由墓中钻出,天下没有这个道理。”
  这事引起神尼的兴趣,双目神光一闪,问道:“你父武功如何?”
  廉慕韩应道:“可列入武林第一流高手,与刚才那笑天翁黎九公不相上下。”
  神尼微一沉吟,说道:“这就不对了,刚才我们发觉这里有人动手,立时赶来,那黎九公和我这佛婆对了三掌,彼此不分胜负,我仅用出六成功力击出一掌,就将他和那两个丑婆惊走,蓦地这黄衣人突然到达,一言未发,一掌就将这佛婆震伤,我施出十成功力和他对了一掌,我们两人俱被震伤,此人确是我生平唯一劲敌,由此看来,他可能不是令尊。”
  廉慕韩又问道:“依老前辈推断,这黄衣老人此来是何用意?”
  神尼长眉微皱,说道:“似是专为较艺而来,但是否另有用意,我就不知道了。”
  廉慕韩见再无可问,向神尼拜别,循来路缓缓行去。
  走出秦岭,渴欲一见那黄衣人的心更甚,么奈这人如同神龙隐现,踏遍天涯海角,终无觅处……
  时光易逝,不觉又是春天。
  在这短短四五个月内,江湖中极不平静,许多武林高手无故暴尸荒野,不是被人击毙,就是被人毒杀。
  各帮派中也是纠纷时起,青城、峨嵋两派与邛崃互相仇杀不已,华山、终南两派向无过节,那华山派掌门人一瓢子竟单人独剑闯进终南圣地,连伤终南派一十二名高手。
  这天,衡山派却发生了一件轰动武林的事:
  南岳衡山东北山麓,一片修竹,占地甚广,在这片竹林内,隐现一座大庄院,约有百余间房屋,在庄院院门上端镶着一块大块石,上面镌着“翠云院”三个大字,这正是武林八大门派中衡山派的发源地。
  现庄院右侧不远的山坡上,有一座小寺,正是那衡山派硕果仅存的长老,也是当代掌门的师叔虬髯罗汉圆通禅师静修之地。
  一向平静无事的翠云院前,突然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不速之客,男的年约二十四五岁,面色黄中透着一层红晕,女的却是满面稚气,不时流露出聪慧刁钻之色,这少女手上捧着一封大红拜帖,上而写着“罗古愚、诸葛蕙拜”几个行书字。
  在翠云院门前,正站着几个衡山派门下,这少女走上前去,娇声说道:“我们特来拜见贵派掌门人及长老圆通大师,烦各位代为通禀一下。”
  右一个中年俗家打扮的人将拜帖接过一看,冷冷问道:“你们是哪一派的门下,竟如此不懂礼貌,想参见我们掌门,难道在拜帖上自己连个晚辈都不知称呼吗?”
  此言一出,少女身后那人脸上陡然现出一片血红之色,少女娇躯微转,瞪了那人一眼,那人脸上血红之色又逐渐褪去。
  少女又向那个衡山门下说道:“我们并不是各派的门下,也不认识你们掌门人,但我们是圆通大师的老朋友。”
  这衡山门下听得一惊,忙肃然说道:“姑娘想就是拜帖上的诸葛蕙老前辈了,刚才确是失礼之至。”
  诸葛蕙也把小脸一绷,娇叱道:“这姑娘二字也是你这后生晚辈应该称呼的吗?”
  这衡山门下不知她们与圆通大师是什么关系,如是平辈之交,论起辈份,岂不是要高出他们三四辈,心中不禁惶恐万分,忙俯首连声说道:“晚辈不敢……”
  诸葛蕙噗嗤一笑,说道:“大人不记小人过,且饶你一次!”
  这衡山门下用手向那边山坡上小庙一指,说道:“敝师曾祖就在那座庙由静修,二位老前辈是先见我们掌门人,还是先见圆通长老?”
  诸葛蕙眼珠一转,说道:“本当先行拜见贵派掌门人,但我们与他尚无一面之识,不如先见圆通大师较佳。”
  于是这衡山门下就领着二人向那边小庙行去,到达庙前,见庙门大开,由外面看去,这庙仅有一间正殿,两间禅房,门内是一座小院落。
  诸葛蕙抬头向上一看,庙门上有一块不大的匾额,上面写着“翠云宝刹”四字。
  这时,听那衡山门下在旁说道:“二位请在门外稍候,待小的先进去通禀一声。”语罢,持着那张拜帖迳向庙门中行进。
  诸葛蕙在庙外低声向罗古愚说道:“此行对我们将来事业影响极大,不许你发愁,也不许动手。”
  罗古愚面有难色,低声答道:“不行!”
  诸葛蕙说道:“你不是答允过听我的话吗?将来如有机会,我一定叫你杀个痛快。”
  罗古愚这时被诸葛蕙一问,无言可答,只得咬紧牙关,恨恨说道:“好,好,听你的话!”
  正当这时,忽听庙中有人洪钟似的说道:“这两人是何人,我怎的不认识他们?”
  诸葛蕙听出是圆通大师的槃音,忙向罗古愚低声说道:“你在这里等我。”
  纤腰一扭,向寺门中掠进,高声娇呼道:“老前辈是我,难道你老人家忘怀了?”
  那衡山门下正由禅房中走出,见她擅自闯进院中,横眉竖目的喝道:“你们好大胆,竟敢在这任意乱闯,快滚出去。”
  诸葛蕙尚未答言,圆通大师在禅房中洪钟似的哈哈大笑,说道:“原来是你这小调皮,褚宏,别拦他们,叫他们进来吧。”
  那被称作褚宏的衡山门下,忙又挤出一面笑脸,说道:“大人不记小人过,姑娘,不,老前辈快请!”
  诸葛蕙向他做了一个鬼脸,说道:“我那同伴尚在门外,你叫他进来吧。”
  褚宏口中连声答应,就向门外走去,立时将罗古愚请入。
  圆通大师,看见罗古愚并不相识,微微一愕,向诸葛蕙问道:“他是何人?”
  诸葛蕙刁钻的说道:“拜帖上写的有,难道老前辈没有看见吗?”
  圆通大师颔首说道:“拜帖是看见的,有什么事,到房中再说罢。”
  三人到了禅房中落坐,不久,有一个小童献上三杯香茗。
  圆通大师问道:“你们到此寻我,有何要事?”
  诸葛蕙知他生性粗鲁,最喜奉承,笑道:“自从九顶山别后,老前辈的威仪无时不在渴念中,老前辈真是当今武林中武功最高,性格最直爽,最提携后辈之人,晚辈每次想起你,恨不得马上能够赶来看你,全因俗事缠身,未能如愿……”
  圆通大师听得不住点头,口中低声说道:“这小妞儿倒很有意思。”
  最后被奉承得哈哈大笑,声震屋瓦。
  圆通大师笑罢,问道:“你寻我究竟有何事?快说!”
  诸葛蕙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特地来看你老人家的。”
  圆通大师,指着罗古愚问道:“你来看我,尚有可说,我与他素不相识,为何也来看我?”
  诸葛蕙娇笑道:“老前辈你真是的,他与我同行,我来看你,他当然要跟来了。”
  二人谈话时,罗古愚坐在一旁,一言不发,脸上冷冷的毫无表情,圆通大师看得一愕,心中想道:此人神情木然,难道是个呆子不成!
  他心直口快,向诸葛蕙问道:“这位是你何人,莫非是个白痴?”
  话才出口,罗古愚木然的脸上突然变得通红,圆通大师以为他是被人称为白痴,羞得脸红,倒未在意。
  诸葛蕙知罗古愚脸色一红,是凶性发作前的现象,忙向他笑叱道:“不许你脸红,快把脸上的红色平静下去!”
  罗古愚果然听话,脸上的血色渐渐变淡,终于恢复原来的颜色。
  圆通大师看得又是一愕,心想天下岂有不许人脸红之理,但他为人粗率,并未深想,向诸葛蕙笑道:“他是姑娘何人?姑娘对他未免管得太严格了。”
  诸葛蕙被这一问,却轮到她脸红了,只见她粉面飞红,十分娇美,沉吟半天呐呐说道:“他是我的……我的罗大哥……我不告诉你!”
  圆通大师看得哈哈大笑,这次他也明白了,因他是个出家人,不便再问。
  诸葛蕙被笑得粉面更红,嗔道:“老前辈你再笑我,我要走了。”
  圆通大师笑罢,说道:“你这次到来,我不相信就再无他事。”
  诸葛蕙是打蛇随棍上,笑道:“老前辈果是计谋超人,晚辈此来,确有要事一件。”
  圆通大师面容一肃,似在静听,诸葛蕙继续说道:“晚辈未说出这件要事之前,先请老前辈猜猜我究是何人?”
  老禅师以为她又要调皮,笑道:“这拜帖上写的明白,何必要猜。”
  诸葛蕙眼圈一红,咽声说道:“老前辈可知我是一个无家可归,流浪江湖的可怜人,最近又被人欺辱得四处奔走,无处容身。”
  圆通大师听她说得可怜,不禁动了恻隐之心,用手向桌上一拍,看了罗古愚一眼,怒道:“谁要敢欺辱你,我就先将他擒下!”
  诸葛蕙知他是误会罗古愚欺负自己。
  忙继续说道:“老前辈既如此说法,足证晚辈的眼光不差,晚辈也知当今武林中,只有你是个唯一仗义扶弱之人,也唯有老前辈的武功才能保护我,所以这才千里迢迢的来投奔你。”
  这几句话奉承得圆通大师心中极为舒适,问道:“你受了何人欺负,只要你占得住理,我必助你一臂之力。”
  诸葛蕙楚楚可怜的说道:“我是受我父亲和那五行帮新帮主廉慕韩的欺负。”
  圆通大师未等他说完,双目圆瞪,喝道:“住口,岂有女儿受了父亲的管教,就想寻求外人对付他的道理,你既如此不孝,快给我滚出去。”
  诸葛蕙见他神态威猛,并不惧怕,接口说道:“老前辈请你息雷霆之怒,你可知我究是何人?”
  圆通大师听她说了半天,又问起这句话,不觉微愕,问道:“你是何人?”
  诸葛蕙答道:“我就是那在九顶山尽毒群雄的诸葛明之女。”
  圆通大师霍的立起,双手抚桌,切齿说道:“那次受了诸葛明的暗算,我那冷秋蝉师侄丧生在九顶山中,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诸葛蕙于是将父亲要毒死她的经过,据实的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父亲虽这般对我,但这不能怪他,只怪那害人的毒经,我对他老人家却无报复之心,但那廉慕韩却是欺人太甚,仗着五行帮的势力,目中无人,真要把人气死。”
  圆通大师笑道:“那天在九顶山中,你二人不是很要好吗?他又怎么欺负你了?”
  诸葛蕙又说道:“他认为他是五行帮帮主,哪里把我们看在眼里,我们也不想高攀他,哼,一个帮主有什么了不起,他坏极了。”
  圆通大师见她说了一大套,并未说出个结果来,心知定是男女间的事,面容一寒,说道:“本派岂能因你与那五行帮结下深仇大恨!”
  诸葛蕙格格一笑,说道:“如此说来,老前辈是怕他们了。”
  圆通大师双目神光一闪,怒道:“胡说,老衲怕过谁,我是说不合理的事我绝不做。”
  诸葛蕙又是一声娇笑,说道:“贵派不愿与五行帮结仇,可知五行帮最近将向贵派大举进犯,晚辈此来虽是请求老前辈保护,同时,也因同仇敌忾,特地赶来向老前辈禀告这个消息。”
  圆通大师哈哈笑道:“你这小调皮,别以为我是傻子,我岂能相信你的胡言乱语。”
  诸葛明故意作出顽皮之态,说道:“晚辈并非胡言乱语,已探出三月初二午夜就是那五行帮大举进犯之时,屈指算来,距离今天只有三日。”
  圆通大师这时疑信参半,说道:“好,你们就先在本派住下,三天后如无事故发生,我立刻将你们逐生。”
  诸葛蕙反问道:“如我所说的是事实呢?”
  圆通大师决然说道:“如是事实,你就是本派的恩人,愿长期留你们在衡山居住。”
  诸葛蕙微一沉吟,说道:“恩人二字却不敢当,到时希老前辈收晚辈为义女。”
  圆通大师双手连摇,笑道:“不行,出家人岂有收人做为义女之理。”
  诸葛蕙娇笑道:“算是你出家前的义女好了。”
  圆通大师笑道:“此事三天后再说,如你是造谣生事,不但要把你赶走,还要给你应得的处罚。”
  又谈了片刻,圆通大师就领着他们到翠云院参见掌门人逍遥子萧玉昆,并在翠云院中觅了两间静室使他们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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