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2021-02-03 19:34:42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原来这人早就来到,他这三条蛇本放在一个手提袋内,因袋中不时向外散出奇腥臭气,薰得身旁众人纷纷让开,所以在他停身的周围渐渐变成一小块空地。
  诸葛明向下跌落时,受伤不轻,忙着调息疗治,并未看到这人,那一瓢子等三人只知不准有人向诸葛明走近,因这人原来就坐在此地,他们哪里懂得将他逐走。
  诸葛明跌落后,这人并不畏惧,连声阴笑,缓缓的由袋中将三条毒蛇倒出缠在身上,双目诸葛明注定,似乎根本不将一瓢子等三人放在眼内。
  公孙午在台上将这人仔细一看,忽然想起一人,向卜布衣说道:“卜兄,这人颇像苗腿毒蛊门中的孟猛长老,他久未进入中原,这次突然在此地出现,并非武林之福。”
  卜布衣微一凝视,答道:“不错,正是他,看他似在等候和诸葛明较量,这次叫他二人以毒攻毒,倒也不错。”
  又等了片刻,诸葛明伤已疗愈,一抬眼,就看到迎面坐着这人,见刘方似有示威之意,小由心头大怒,向孟猛冷冷说道:“孟兄坐在此地,是否想和在下一较高低?”
  孟猛阴恻恻的一笑,用汉语答道:“刚才见你连次施毒,正想领教。”
  诸葛明仰面一阵狂笑,笑罢,说道:“无敌绝艺,天下无敌,看在全是用毒的份上,饶你一命,不比也罢。”
  孟猛未再答言,右臂一抖,一溜红光,疾向诸葛明迎面射去,这条毒蛇,名叫“红毒虺”,如被它咬上,不出三步,必定全身焦黑而亡,是苗疆一种极难寻到的毒蛇。
  诸葛明并不知这蛇是何名称,见它迎面射到,不闪不躲,抬头张口,“咔”的一声,恰将蛇头咬住,跟着一阵咀嚼,竟将蛇头咬掉吃下壮中。
  那条鲜红的蛇身,落在地上,尚自翻腾甚久,这才不动。
  孟猛见自己视如珍品的红毒虺被他咬死,心中又惊又痛,霍的将身立起,双目尽赤,虬髯戟张,指着他喝道:“你敢毁去我的小红,莫怪我要和你拼了。”
  诸葛明也由地上缓缓立起,冷冷说道:“尽管施为,在下倒要领教。”
  孟猛见他将红毒虺的头吃掉,竟能安然无事:伸手由短裙底下取出一个两寸见方的玉盒,向他阴阴的说道:“你可识得这是何物?如你肯向我低头认输,尚可留你一命。”
  诸葛明向那玉盒微一注视,面色微变,旋即恢复正常,冷冷答道:“盒中想必是贵门中视同性命的‘红头金丝蛊’,当年你虽然用它毒尽武林用毒之人,但今天遇上在下,嘿嘿,它就算遇到克星了。”
  话虽说得轻松,但他知道这“红头金丝蛊”的厉害,岂敢大意,暗中袖中握了一把无色无臭的毒粉,未等对方毒蛊放出,长袖一挥,一蓬毒粉先向对方迎头罩下。
  孟猛突觉心中不适,知是中了剧毒,强运着一口气,“啪”的一声,将玉盒打开,盒中金光一闪,红头金丝蛊如同电光疾闪,直向诸葛明身前射到。
  诸葛明不敢怠慢,毒功凝积右掌,右手一抄,将毒蛊接入掌中,才想将它捏毙,怎知这红头金丝蛊确是非同凡响,竟向他掌心肉中钻入。
  这错非是他,如换了别人,只要毒蛊一与肌肤接触,立刻死亡。
  诸葛明心知不好,又无法将毒蛊逼出,忙取出一粒丹丸纳入口中,强提着精神,故作无事的低声说道:“无敌绝艺,天下无敌,你已身中剧毒,必死无疑。”
  孟猛发觉中毒后,即取出一块药物投入口中,也强提一口气,想等红头金丝蛊将对方毒毙后再将它收回,现见对方并未死亡,又将这毒蛊失去,顿时,悔、恨、惊、怒,齐集心头,仰面一声狂叫,掉头就向山外奔去,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诸葛明见他中毒后,仍能逃走,这是自己练成“毒功”后第一个受毒不死之人,心中悚然一惊,恐怕一瓢子等三人受他暗算,故未令他们追赶。
  现急需觅一僻静之地,依“毒功”中的蛊排法将体内毒蛊排出,故不想再在会场中停留,强凝着真气,向一瓢子等三人喝道:“随我速退!”
  才想跃身,忽听身旁有人冷冷说道:“阁下慢行,你把十年一次的英雄大会搅得如此混乱,不留下点什么就想走么?”
  抬目一看,不知何时身旁已站着一位弯腰驼背的佝偻老人,一双冷电似的眼神,正向自己注定。
  这人他认识,正是那几年前在岷山中戏弄自己的那个山农打扮的人,当年和赵性残等将这人追丢,以后再未相遇,不意这时突然出现,顿时怒起心头,一言未发,双袖齐挥,两蓬剧毒药粉将对方全身裹住。
  只见,这人鼻孔连吸,口中连呸,说道:“右袖中的是蚀骨散,左袖中的是夺魄粉,果然全是‘毒功’中的药物。”
  诸葛明听得悚然一震,这两掬药粉是他所炼成的药物中毒性最烈的两种,怎知不但没将对方毒倒,人家反将药物的名称说出,这怎不使他大吃一惊。
  他向后连退五步,问道:“阁下何人?竟能识得神经中的药物!”
  突然身旁有人代答道:“他是夏侯威老前辈。”
  诸葛明循声看去,说话之人正是廉慕韩,原来他在台前看到夏侯威现身,立时赶来相见。
  诸葛明并未答理他,嘿嘿一阵冷笑,向罗古愚喝道:“速将这人拿下。”
  罗古愚一言未发,腾身而起,在空中一个觔斗,血影闪处,两手如爪,就向夏侯威天灵盖插下。
  夏侯威身形一低,右手一领,借劲用劲,罗古愚庞大的身形在他头上飞掠而过,轻飘飘的落在丈余外地上。
  夏侯威神态甚是轻松,呵呵笑道:“果然是无敌神经中的血魂爪,可惜身中迷药,无法灵活运用。”
  罗古愚仍是神情木然,揉身而进,出手就是血魂爪中的前七招,只见掌影翻飞,朵朵血云向对方头顶连续插下,这七招疾如流星赶月,诡若风云变化,确是奇奥威猛无比。
  诸葛明在旁见夏侯威并不紧张,只是呵呵连声,左避右闪,当对方第一招击到时,他似已在等候第二招,当第二招击到时,也似在在等候第三招!这哪里像是动手,分明是在喂毒。
  当七招已毕,听他一声大喝:“去吧!”
  诸葛明就没看清人家用的是什么手法,罗古愚已被人掷出,“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罗古愚怔怔的沾地即起,一言不发,又向夏侯威扑到。
  就在罗古愚进扑的刹那,诸葛明已令一瓢子,黎九公同时扑上,无敌神经中的三种绝观,确是威力非凡,只见无数爪、掌、指影,各挟慑人劲风,齐向夏侯威全身各大要害袭去,逼得他吼叫连声,连连倒退。
  诸葛明在旁看得不住冷笑,心想任你武功再高,也难挡得住这三种绝艺的合力进击,停时等你尸横当地后,若不用药物将你化成烟尘,难解我心头之恨。
  想到得意处,脸上由冷笑变成真正的笑容,这是他练成“毒功”后,第一流露出的心底微笑,但这微笑,是一种残忍,狠毒,骄狂,得意的综合型,使人看了更觉阴森可怕。
  场中四人十招一过,他脸上笑容逐渐消失,最后脸色变成十分凝重,原来就在这短暂的优势之后,对方越打越稳,又五六招过去,只见对方身形飘忽,双臂如飞,时掌,时指,时爪,竟又形同喂招,打得十分轻松。
  诸葛明越看越惊,见夏侯威似对这三种绝艺十分熟悉,心中陡然想起一事,立时大声喝道:“停手!”
  动手四人闻声霍的分开,罗古愚等三人木立当场,脸上仍是毫无表情。
  夏侯威望着诸葛明呵呵一笑,说道:“这三人因被你迷着,他们不知对各种招式灵活运用,所以必败无疑,你何不将他们迷药解开,使他们放手一搏。”
  诸葛明尚未答言,廉慕韩在旁向夏侯威插口说道:“老前辈何不自己将他们迷药解开,使他们先来个自相残杀。”
  诸葛明听得一惊,心知一瓢子等三人清醒后,怎能与自己善罢干休,不由转头向廉慕韩狠狠地看了一眼,才欲叱喝,听夏侯威呵呵笑道:“我虽有解药,但没有这老小子的命令,他们怎肯张口服用。”
  听了他们的谈话,更知以前自己的判断不错,干咳一声,寒着脸说道:“阁下以前曾在岷山儿宅附近现身,想那无敌神经必先落在你的手中,你既将各种绝艺练成,不在深山修真养性,又在此地现身,不知何故?”
  夏侯威沉声答道:“依你四人平时所为,死有余辜,老夫若不是答允了一个人离开岷山后永不杀人,今日必当为武林除此大害。”
  语音一顿,看了廉慕韩一眼,继续说道:“你们的各种绝艺是得自他的手中,如现在肯将那无敌神经前半部全部交出,我立时放你们逃生,否则,老夫只有自毁诺言,要大开杀戒了。”
  诸葛明暗中运气一试,右臂知觉全失,心知那“红头金丝蛊”由掌心已到肩头,如不速行疗治,不出三刻必死无疑。
  衡量轻重,只得将牙一咬,恨恨答道:“好,我就将经交出,待我蛊毒疗伤愈后,必当与你见个高低。”
  夏侯威呵呵两声,说道:“老夫随时候教。”诸葛明伸手由怀中将那几页第三绝艺取出,用力向地上一掷,转头向一瓢子等三人喝道:“速各将无敌神经交出,我们速退!”
  恰好另三种绝艺,全在各人身边,闻言各自探怀取出,也一齐掷向地上。
  诸葛明未再出声,身形疾转,就向山外急奔而去,一瓢子等三人神情木然,紧紧相随,眨服间,四人就消失在山外丛莽中。
  他们走后,夏侯威向廉慕韩说道:“物归原主,你速将这经拾起收好。”
  廉慕韩答道:“如此邪经,留在世上徒贻害武林,不如将它毁去。”
  话未说完,风声飒飒,比武台上的各派长老纷纷赶到。
  各派掌门人服下那小姑娘的解药后,果然不久全都霍然清醒,被各派长老将穴道解开后,刚才这里动手情形,全被他们看在眼中,因此急忙赶来,除少数几个人外,皆有攫夺神经之意。
  夏侯威是何等人物,怎能使神经落在他们手中,在他们到达时,一个旋身,将地上四种绝艺全部拾到手中,向廉慕韩怀中一塞,对他说道:“你速将这经藏起。”
  转脸向各派掌门人冷冷说道:“在下既能解毒,就能施毒,你们如想恃众劫取,休怪在下心肠狠毒!”
  众人曾经夏疾威两次解毒,知他所说绝非虚言,又因连次受过人家好处,不便遽继翻脸成仇,一时情景甚为尴尬。
  白鹭道人干笑两声,故意说道:“刚才诸葛明等四人缴出的几页断章残柬,不知是何书籍?请说明白一点,以免彼此发生莫须有之误会。”
  夏侯威双目含威,环视各派掌门人一遍,然后冷冷答道:“此地距离台上仅十余丈远近,我们刚才说话的声音不小,道长的耳目也太迟钝了。”
  白鹭道人又干笑两声,未再答言。
  少林寺老方丈觉明大师在旁沉声说道:“少林寺七十二种绝艺,迄今尚无一人能练成十种以上,这部无敌神经便能夺天地之造化,老衲也无攫夺之意,我现赶来,不过是一时好奇,施主请勿误会。”
  一清真人也接口说道:“贫道也绝无此心。”
  夏侯威仍冷冷答道:“二位虽然不想夺经,其他众人中难保就没有巧取豪夺之辈。”
  邛崃派掌门人阴若虚上前一步,阴恻恻的说道:“你也太小看我们了,现在就请你将那想夺经之人指出,以免良莠不分,使我们每人均担着一分嫌疑。”
  白鹭道人、净性禅师、古龙飞、黄雅君及崆峒派掌门人排云手黄露明一齐向前一步,纷纷说道:“阴兄所言甚是,请兄台即将那劫经之人说出,我们立刻将他碎尸万断。”
  语罢,众人又各上前两步。
  夏侯威冷电似的眼神向各人脸上一扫,冷冷说道:“如此说来,在下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语音微顿,双目精光陡射,喝道:“限你们马上各自退后三步,否则在下要出手了。”
  语音才落,阴若虚身形如电,横移三步,到了廉慕韩身旁,右掌疾起,施出拽拿手法,将他肩井穴拿住,左掌一伸,紧贴他背后命门穴上,向夏侯威阴阴的说道:“你如施毒,我就立刻将他心脉震断!”
  廉慕韩被人拿住肩井穴,全身酸软,劲力全失,尚自强咬着牙,向夏侯威颜声说道:“老前辈尽管出手,休以晚辈为念,那经绝不可再落他人手中。”
  夏侯威见这位世侄被人制着,投鼠忌器,一时无计可施,不由心中十分焦急。
  但他表面仍甚沉着,向阴若虚冷冷问道:“你们既不想攫夺神经,阁下此举,究是何意?”
  阴若虚这时心中非常得意,阴笑一声,说道:“本座本未将那无敌神经放在眼中,因你无故对我们妄如侮辱,但我们又曾受你解毒之恩,不便与你动手,只好由这小子身上将经收走,聊解心头之恨。”
  白鹭道人在旁接口说道:“何况这小子是我们各派的深仇大敌,不但要将神经取走要留下他的性命。”
  阴若虚看了白鹭道人一眼,心中忖道:“如将这小子震毙,人质已失,夏侯威必将怒极拼命,刚才看他与一瓢子三人动手,武功确是高深莫测,如他再真的是个用毒能手,众人一旦被他也倒,神经岂不又将被他夺回。”
  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右手用力一捏,廉慕韩顿时痛得汗如雨,全身颤抖不止,但他仍自咬牙撑着,口中连哼都没哼一声。
  阴若虚蓦地仰面一声怪啸,左手离开廉慕韩的命门穴,向他怀中一掠,将无敌神经攫到手中,才想纳入自己怀中,陡觉背后一紧,一只肉掌已紧贴脊心穴上,听古龙飞在身浚说道:“你休想独占,这经应抄录九份,每各派保存一份,才可免去以后的反覆纷争。”
  阴若虚心知只要他内劲一吐,自己就得尸横当地,强忍着满怀怒气,嘿嘿笑道:“在下岂能像你那般小气,我原本就无独占之意。”
  突然古龙飞身后有人喝道:“你如不速将手撤回,我们就先令你死在毒汁之下。”
  古龙飞转头一看,邛崃派的四个长老在自己身后站成一个半圆形,各将手中的毒汁喷射器对准自己身后,心知这毒汁射出面积极广,任凭轻功再高,也难逃出活命,只好干咳一声,说道:“我这是为各大门派着想,你们如想独得,先请衡量衡量是否能挡得住八大门派及全武林的联手一击?”
  他说这话的本意,是将自己和其他各门派拉在一起,希望各门派现在有人出头先将目前的局面解开,然后再伺机将经劫走。
  果然,白鹭道人在旁说道:“古兄及四位长老先请停手,此经不如暂由贫道保管,待英雄大会结束后再从长计较。”
  古龙飞闻言将贴在阴若虚身后的手掌一撤,才欲答言,突然前面人声吵杂,原来是台前那些邛崃门下听到刚才阴若虚那声怪啸,由台前抽出一半人数向这边赶来。
  这千人到达众人身前,立时散开,将众人包围在内,全是左手托着毒汁喷射器,静立不动。就在这时,比武台上的七个红衣番僧已等得不耐,那个为首的番僧向这边洪声喝道:“中原武林人物不过如此,你们如再不上台见个高低,休说本佛爷要大开杀戒了。”
  这边各派掌门人全将精神集中在那半本神经上,哪里将番僧的话听进耳去,那番僧连喝数声,见无人答言,心中大怒,转身向另六个番僧咕噜了几句。
  立有四个番僧走到四根支撑顶棚的台柱前,各自抱住一根,全是劲凝双臂,一摇一晃,就听“咔察”连声,四根台柱齐腰折断,数丈长方的棚顶“轰隆”一声,向台下倒去。
  在棚顶倒塌时,七个番僧由台上激射而起,如七头秃顶红鹰,在空中几个转折,向众人身边疾落而下。
  这时当前情形甚是混乱,就是如此,阴若虚右手仍将廉慕韩的肩井紧紧扣着,惟恐他被夏侯威救走。
  那个为首番僧飘身落地后,并无夺经之意,指着众人喝道:“这本破书既落到阴掌门人手中,埋应归他所有,你们不得妄想夺取,如敢不遵本佛爷法旨,立时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夏侯威在人群中接口向阴若虚说道:“阴兄,这神经茌下情愿奉送,请先将我这位廉世兄松开。”
  阴若虚见自己门下包围形势已成,已经有恃无恐,又见七个番僧赶到,一场混战马上就要开始,右手将廉慕韩向身旁两个邛崃长老身前一推,说道:“你二人将他看好,不得擅自离开。”
  左手将半本神经向怀中一揣,转身向各掌门人说道:“那位圣僧说得不错,这部经理应归我保管。”
  其他各掌门人见目前情势极为不利,又无应付之策,一时变得十分沉寂,竟无人向阴若虚及那番僧答言,这暂时的沉寂,是暴风雨前的刹那,静得有些怕人。
  这时武当门下由四面八方赶到,见自己掌门人及各长老都控制在邛崃派的毒汁喷射器下,不敢妄自向前,只好远远的围住,静待变化。
  最后还是白鹭道人打破当前的沉寂,向各掌门人说道:“贫道同意神经暂由阴兄保管,一清道兄是这次大会的主揩人,我们现愿听从调度,先御外侮才正理。”
  他这办法确是无上妙策,只要阴若虚令他的门下转身将毒汁向那七个番僧喷去,虽不能将他们全数消灭,至少也要使他们一一受重创。
  怎知一清真人尚未答言,阴若虚却嘿嘿一阵冷笑,笑罢,阴恻恻的说道:“你们休要再打如意算盘,实对你们说了吧。”
  转面看着衡山派掌门人沧桑客黄雅君微微一笑,说道:“衡山派曾派他们长老诸葛蕙与敝派暗订密约,由本座亲至漠北哲俗纳寺请来这七位护法,协助我们在这次英雄大会上将你们一网打尽,尔后本派与衡山派就是当今武林中仅有的两大门派,我们并愿同奉哲俗纳寺活佛为武林盟主,此臣伏,只要你们现在对天明下重誓,我们尚可网开一面。”
  圈外的那个为首的红衣番僧也用生硬的汉语说道:“阴掌门人所言甚是,只要你们肯奉本寺活佛为盟主,我们也是不为已甚。”
  各掌门人听得心惊不已,一清真人转身向黄雅君沉声问道:“黄兄,此言可是当真?”
  前次诸葛蕙与阴若虚私订密约时,连同去的圆通大师都不知道,黄雅君怎能晓得,正在被阴若虚说得一怔,现见一清真人向他询问,忙答道:“道兄休要听他胡言乱语,敝派虽然不肖,岂能做出如此出卖武林之事!”
  阴若虚见他突然反悔心中大怒,向他阴恻恻的说道:“想不到贵派竟然临阵叛离,现你也在我们包围之下,若想活命,势如登天,莫怪本座不念结盟之情了。”
  少林寺老方丈觉明大师脸上神光湛然,合掌说道:“阿弥陀佛,想不到本届英雄大会竟会有此突变,老衲愿以身殉,不愿大渐民族及当今武林蒙此奇耻大辱。”
  廉慕韩在旁被邛崃派两个长老分扣着左右脉门,突然插口说道:“诸葛姑娘不是如此卑鄙人物,分明是这老贼信口捏造,各位前辈与其束手待毙,不如挺身一战……”
  那两个邛崃长老未等他说完,各自用劲在他脉门上一捏,痛得他眼前金星乱窜,无法再说下去,但廉慕韩颇为强硬,仅身躯摇晃了一下,没哼出声来。
  阴若虚并没答理廉慕韩,才想向觉明大师答言,蓦闻散布在远处之人群中发出一声清啸,悠长响亮,直贯云霄,震得场中各人全是心中一颤。
  啸声落后,由远处群雄中吆吆喝喝的走出十几个人来,到了七个红衣番僧身旁,有一个身形矮小,头大如斗的人指着一清真人喝道:“我们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参加英雄大会,先前那四个凶人扰乱,你们因被人暗算,无力阻止,尚请有可原,现在台上的顶棚也拆了,你们又在这里无故说个不休,究竟这会是否继续,似应对众人有个交待才是,如想就此以不了了之,今后你尚有何颜面在武林中立足。”
  别看这人身形不高,却是中气充沛,声若洪钟,震得各掌门人耳中嗡嗡直响。
  一清真人听得一惊,心中想道:这是何人,内功竟如此精湛!
  闪目向这人望去,见他一袭黑粗布长衫,又宽又大,脸上高低不平,像貌十分丑恶,才欲出言解释,那为首的番僧已在旁喝道:“本佛爷在这谈论大事,你敢到此扰乱,快滚!”
  僧袖一翻,一股强劲掌风直向这人身前撞去,这掌他仅用出八成功力,心想你们武林各派掌门人功力不过如此,任你武功再高,也得将你击得倒翻而出。
  怎知掌风击出,那人并未凝神作势,仅右手一抬,向前迎出,两股掌力相遇,裂帛似的一声怪声,这番僧立觉一股大力涌到,竟被震得向后退出三步。
  这个身形矮小的大头人一阵哈哈怪笑,说道:“哲俗纳寺的首座护法不过如此!”
  这为首的番僧吃了一个小亏,怎肯善罢干休,立时脸红,形状猛恶,双目不瞬的将这人注定,口中嘿嘿连声,一步一步的向他慢慢逼近。
  一清真人知这番僧施出的又是“莽牛功”,但他的功力比先前台上那个番僧要高出甚多,只见他每踏前一步,地上就现一个尺余深的足印,每个足印深浅一致,十分光滑,声势非常惊人。
  那个矮小大头人一声怪笑,用手向肚皮上一拍,说道:“久闻漠北莽牛功天下无敌,你就向这里撞罢!”
  那番僧到了近前,头一低,闷声闷气的一声大吼,疾如脱弦之箭向对方身前撞去。
  他身躯生得甚是高大,虽是低头俯身,也比对方矮不了多少,一颗光溜溜的铁头直向对方脸上撞来。
  这矮小大头人高声叫了一声:“好!”
  竟不闪不躲,头一低,将他那斗大的圆头向前迎去。
  “噗”的一声,两头相触,谁也没把谁撞动,形同斗牛,成了相持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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