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2-24 13:08:57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词雅,乐佳,唱的人儿更有一付玉润珠圆的曼妙歌喉!
  满楼酒客鸦雀无声,痴呆如醉!
  杜玉更是不觉为之心驰神注,叹赏说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词佳,歌妙,琴绝,‘岳阳楼’上竟有如此高人,杜玉叹观止矣!”
  葛琼英微微一笑说道:“杜兄不愧知音,此姝不但色艺双绝,就是文才方面,也令一般饱学之士自叹不如,‘岳阳楼’主人不惜重金,半年来不知倾倒多少轩冕贵介,王孙公子,但此姝艳若桃李却冷若冰霜,眼界之高出人意表,即连那岳阳城内首富金百万也几次碰壁而回!”
  杜玉微一轩眉肃然说道:“如此才女岂容凡夫渎犯,那些人太无自知之明了!”
  葛琼英深注杜玉一眼,微笑说道:“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知音有几人,若得真正知音如杜兄者,小妮子想必会怦然心动!”
  此言一出,诸葛胆不由大笑说道:“不错,不错,有道是‘宝剑赠英雄’,‘名马配豪杰’,至于杜兄与此姝吗,应该说是才子佳人相得益彰哩!”
  这两句话儿说得杜玉俊面通红,忙不迭摇手说道:“二位且莫取笑,小弟只是叹服此女之艺,无愧绝响,并不知她色艺双绝,再说似小弟这一介迂腐寒儒,面对这等才女也只有自惭形秽,岂敢……。”
  葛琼英突又一声轻笑说道:“杜兄毋乃太谦?似杜兄这等临风玉树般的人中祥麟,举世难觅,自古名士皆风流,岂不闻问睢好逑之咏,即冠诸诗经首篇,自古知音难遇,俞伯牙为此毁琴,杜兄……。”
  葛琼英口齿委实犀利,一番话儿说得杜玉更是红透耳根,手足无措,窘迫异常,未等他话完便自说道:“葛兄万请再莫取笑,若说临风玉树,人中祥麟,应是葛兄当之无愧,小兄有弟惶恐汗颜……。”
  话未说完,董琼英又复笑道:“姑不论是你是我,且莫提惶恐汗颜,单这只为艺不为色的真正知音,彼姝‘雪艳琴’已是足慰平生,更应掬心相报,今夕良辰,面对如此美景,切莫误之虚度,醇酒已有,唯缺美人,若是杜兄有意,且让小弟权充一次红线老人,成就一段千里姻缘,制造一段千古佳话!”
  说着,转向诸葛胆一笑又道:“麻烦你跑上一趟,请不到不许回来!”
  杜玉心中大急,霍地站起身来,尚未来得及说话,诸葛胆已自哈哈大笑说道:“愚兄遵命,倘若请不到‘雪艳琴’,诸葛胆提头来见!”
  语毕起身,大步而去!
  杜玉拦之不及,只急得满头大汗涔涔而下,望着葛琼英连连顿足地,怨声说道:“葛兄你这是何苦,你这是何苦,若是传扬出去,岂不让天下有识之士,讥笑杜玉轻薄……”
  但纵有满腹焦急,却因与对方新交,不便过份多说,更不知再说些什么好,只是跺足连连,搓手不已!
  葛琼英俊面上一丝异采飞掠而过,凝注杜玉微微一笑,挑眉说道:“杜兄当真不知此姝色足倾国吗?”
  杜玉双眉一轩,庄容说道:“葛兄何出此言,杜玉虽属一介俗儒,尚还知自重……。”
  葛琼英心知杜玉已生不悦,忙地一笑,摇头说道:“杜兄且莫误会,小弟之意只是说……。”
  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嗫嚅半晌,只有又望着杜玉满怀歉然地赧然一笑。
  杜玉看在眼内,一叹说道:“小弟一时情急,口不择言,冒犯之处,尚祈海涵,如今小弟已不能再行逗留,异日有暇当再造访,少寨主处也诸葛兄代为致歉,告辞!”
  他显然情急生智而欲一走了之了!
  但葛琼英哪能容他就此离去,忙地横跨一步,伸出雪白的手掌一把将他拉住,苦笑说道:“杜兄若是一走了之,少时叫小弟如何向少寨主及‘雪艳琴’交待!”
  杜玉但觉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掌攫上自己左腕,一种异样感觉登时传及全身,顿时为之怔住,忘却了挣扎也忘却了说话,只是将一双诧疑的目光凝注在葛琼英一张白里透红的俊面上,霎也不霎!
  葛琼英神情一震,一抹红霞飞上面颊,急忙将手缩回,摇头一叹说道:“彬彬君子如杜兄者,葛琼英今生首见,如今虽然深悔戏弄君子,但错已铸成,尚望杜兄稍留片刻,略予应付,也免得葛琼英难以下台!”
  杜玉定过神来,闻言更感为难,走不好,不走更糟,略一沉吟,方待再作坚辞,突闻满楼酒客一阵惊叹,刹那间又归寂然。
  杜玉心中方道不妙,但闻葛琼英已一笑说道:“好啦!杜兄,少寨主已将‘雪艳琴’请了过来了,如今走已不成,何妨大大方方应付一场!”
  杜玉一时啼笑皆非,摇摇头,毅然转身入座!
  他这一转身,恰和随在诸葛胆身后袅袅行来的“雪艳琴”打了个照面,一触及那双清澄深邃,洸如一泓秋水般的凛然目光,竟全身如遭电殛,俊面一热,倏然垂首!
  他所见的,仅此一双目光,但就这一双目光,已使他神震心懔,暗暗不住地警告自己!
  诸葛胆哈哈一笑,举手让“雪艳琴”入座!
  葛琼英深注杜玉一眼,微笑说道:“让我来先为雪姑娘介绍一下……。”
  说着一指杜玉,接道:“这位是杜相公,中州才子,汴梁名士,适才聆得姑娘一曲琴歌双绝的‘元夜’,绝口誉为仙音,深为倾倒,有道是‘知音难觅’,雪姑娘实应加意结交!”
  “雪艳琴”看了杜玉一眼,淡淡一笑,轻启樱唇,裣衽说道:“妾身这点难登大雅的琴韵歌声有渎杜相公清听,杜相公谬奖啦!”
  人家既已冲着自己说话,更且微敛娇躯,深深施礼,杜玉哪还能垂首安坐,无动于衷,只得硬着头皮,站起身子,俊面通红地还礼说道:“姑娘天人,才艺尤称双绝,杜玉一介俗儒,能得一聆仙音,实乃异数!”
  “雪艳琴”淡淡一笑,道:“妾身哪敢当‘天人仙音’之赞,相公不以风尘见薄,‘雪艳琴’已是深感荣宠了!”
  杜玉剑眉微轩,方待说话,诸葛胆却又哈哈大笑说道:“好啦,好啦,以你二人如此这般地客套过来,客套过去,至同时方了,快请就座,切莫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雪艳琴”嫣然一笑,侧身入座。
  诸葛胆微笑举手也自与杜玉同时坐下。
  唯独葛琼英却目光凝注着“雪艳琴”,一笑说道:“雪姑娘,小生已为姑娘介绍了这位杜相公,然而小生自己却尚未自我介绍一下,小生……。”
  “雪艳琴”妙目流波地深注葛琼英一眼,微笑说道:“相公何必多此一举,你知我知不就行了吗?”
  葛琼英神色微震,赧然一笑,说道:“雪姑娘不愧高人,单这一双慧眼,常人已是难望项背!”
  “雪艳琴”笑道:“妾身哪是什么高人慧眼,只是相公‘英雄’……。”
  诸葛胆突然一笑截口道:“好啦,好啦!那局方歇,这局又兴,让我来说句公平话,一个慧眼,一个英雄,雪姑娘慧眼独具,方能识得我葛贤弟如此英雄,这岂不干脆,坐,坐,坐,莫为这些俗礼扰了我们清兴!”
  葛琼英微微一笑,只好坐下!
  诸葛胆亲自为“雪艳琴”把盏,满满地斟上一杯,笑道:“今夕何夕,既逢才子,又遇佳人,我与葛贤弟均是占了杜仁兄之光,如此佳会,人生能得几回,来,喝酒!”
  豪迈无比地举杯一仰而干!
  “雪艳琴”神色安祥,面带醉人微笑,安然不动,杜玉却是面有难色,深深皱眉!
  葛琼英目光一扫二人,轻笑说道:“怎么,杜仁兄今夕得见如此才女,岂能不喝?‘雪姑娘’,初逢稀世知音,怎能不饮?来,来,待葛琼英为二位执壶把盏!”
  说完,方待站起,“雪艳琴”已自嫣然一笑,说道:“葛相公既然知我,当知我不善此道,不过葛相公令谕既下,‘雪艳琴’若是不遵,则为不敬,只有借花献佛,聊表对三位感激之忱,但仅此一杯,如若一而再,再而三,恕妾身斗胆,碍难从命了!”
  一番话虽然带笑说出,但隐隐中却含有一种使人不能不听的威力!
  葛琼英微笑点头说道:“好,咱们就仅此一杯,下不为例!”
  “雪艳琴”轻挽罗袖,伸出白玉般晶莹素手,举起酒杯,凝注杜玉,嫣然一笑,道:“妾身借花献佛,谨以一杯水酒柳表寸心,杜相公请!”
  话完遂一饮而尽!
  葛琼英微微而笑,诸葛胆却是浓眉一轩,拇指双挑道:“好!诸葛胆自叹不如!”
  语音甫了,目光转注杜玉又复笑道:“杜兄,以小弟所知,雪姑娘从来是滴酒不沾,你这杯酒若不尽干,委实太以说不过去!”
  杜玉略一迟疑,毅然说道:“杜玉虽非滴酒不沾,但却极为量浅,雪姑娘既已饮尽,杜玉自也不敢不干,不过这杯水酒只能算是杜玉敬雪姑娘,却不敢当让雪姑娘敬我!”
  “雪艳琴”飞快地投过一瞥感激的目光,诸葛胆双掌一拍,一声“好”字尚未出口。
  葛琼英已轻笑一声,轩眉说道:“适才小弟几乎唇舌为破,杜仁兄都只是无动于衷地浅饮半杯,如今雪姑娘仅仅这么一句话儿,杜兄竟就面无难色地一倾而尽,杜仁兄厚彼薄此,却是何故?”
  一句话说得杜玉俊面红似八月丹枫,窘迫异常,不知所措!
  “雪艳琴”却是轻注葛琼英一眼,嫣然笑道:“葛相公这句话儿说差了,岂不闻‘好男不与女斗’,葛相公怎能为此区区一杯水酒便与妾身这风尘贱女子过不去了?”
  一句话儿,语意双关,只说得葛琼英为之目瞪口呆,无言以对,吃了哑巴亏,但却一时无可奈何,半晌方始狠狠地盯了“雪艳琴”一眼,苦笑说道:“雪姑娘不愧才女,单这犀利口才,葛琼英就万万望尘莫及!”
  突然一阵急促楼梯声响传了过来!
  满楼酒客,连同四人在内,闻声俱皆转头注目!
  急接着楼梯口现出了两个一式黑色劲装,生相威猛的粗壮大汉!
  诸葛胆、葛琼英二人见了这两个大汉已是一怔,再发现二人的匆忙神色更是脸色微变,霍地站起!
  二大汉在楼梯口略一张望,瞥见诸葛胆四人,神情一喜,飞步跑了过来。
  走近方一躬身,诸葛胆已自浓眉一轩,沉声问道:“什么事这等匆忙?”
  两大汉望了杜玉与“雪艳琴”一眼,面有难色,欲言又止!
  诸葛胆道:“这两位都是我的知己好友,你二人但说无妨!”
  一名大汉犹自迟疑,另一名大汉却飞决地探怀取出一枝色呈赤红的三角小旗,捧在手中,恭身说道:“小的等奉老寨主‘红旗飞令’,传谕少寨主火速返寨!”
  诸葛胆、葛琼英见了那枝三角小旗,双双神色大变,微一挥手,轻喝说道:“楼下等候!”
  二大汉领命,下楼而去!
  诸葛胆转向杜玉“雪艳琴”二人,歉然说道:“家父见召,愚兄弟未能相陪二位欢度金宵,实感……。”
  杜玉连忙站起说道:“老寨主既然差人传谕,必有重大事故,二兄但请速回,勿以小弟为念!”
  诸葛胆微一抱拳,说道:“既是如此,愚兄弟这就告辞,失礼之处尚望二位海涵!”
  话完便自转身大步而去!
  诸葛胆一走,葛琼英目光深注杜玉说道:“今夕一别不知何日再得重逢,万请杜兄日后有暇,光临一叙!”
  杜玉悚然动容,毅然说道:“葛兄胆请放心速回,小弟琐事一了,定来造访!”
  葛琼英黯然一笑,转向“雪艳琴”说了一声:“烦请姑娘代我招待知友!”
  不走楼梯,闪身穿窗而去。
  杜玉与诸葛胆、葛琼英二人虽然萍水相逢,结识不到半日,但彼此却因极为投缘,早生惺惺相惜之感,二人猝然离去,已使他微觉怅然,加以又是“洞庭廿八寨”中突发重大事故,更使他为之忧心忡,神驰意悬,不能自己,剑眉深锁,俊面上忧形于色,哪还有心思与雪艳琴饮酒谈笑?
  “雪艳琴”一双流波妙目直似看透杜玉心事,向他微笑说道:“相公不必忧虑,妾身可保‘洞庭廿八寨’即或有惊,也必无险!”
  至此杜玉方自倏然惊觉自己忧心之余冷落了这位风尘奇女,歉然一笑,颇为诧异地扬眉问道:“姑娘怎知‘洞庭廿八寨’中即或有惊也必无险呢?”
  雪艳琴笑道:“洞庭廿八寨中能人辈出,高手如云,威震武林达十余年,即使九大门派也不敢轻捋虎须,那‘神目金刚’诸葛胆,虽然身为少寨主,但一身功力在廿八寨中,也只在二三流之间,设若有甚么强敌来犯,老寨主麾下诸堂,已足应付有余,根本用不着再舍近求远地,差人传召他们回去!相公以为可对?”
  一番话剖理分明,见解独到,杜玉惭愧之余更是倍感佩服!
  雪艳琴话声一落,他便将头连点地庄容说道:“对极,对极,姑娘卓见委实高明!”
  雪艳琴淡淡一笑,道:“这是妾身浅见,高明二字,殊不敢当!”
  杜玉微一摇头,方待再说甚么,突然心中一动,暗忖:她怎么对“洞庭廿八寨”中的情形了如指掌。
  有心发问,却又不便出口,转而一想,也许她和诸葛胆交往日久,由诸葛胆口中得悉“洞庭廿八寨”中一切吧?
  思忖未完,忽闻雪艳琴含笑道:“相公可是觉得以妾身这等身份,似乎不应知道‘洞庭廿八寨’中的太多情形吗?”
  杜玉闻言心中大震,一时俊面通红,窘迫万分地无言以对!
  雪艳琴一笑又道:“相公不必如此,人同此心,如若妾身是相公,妾身也会暗兴诸多猜疑的,其实此中道理甚为明显,妾身结识诸葛胆已非一日,由平日一些闲谈中,妾身虽不敢说对廿八寨情形了如指掌,但却敢说已知八九,相公想必已是思忖及此,故而未曾垂问,可对?”
  杜玉禁不住心中又是砰地一跳,暗忖:此女果非常人,不但色艺双绝,才华出众,即是心智也高人一等,看来自己今后说话可要小心一点才是了……。
  思忖及此,警惕之心顿生,微微一笑,说道:“姑娘慧眼灵心,杜玉钦佩无地……。”
  雪艳琴凝注他一张俊面,突然一笑接道:“相公怎不说雪艳琴心智过人,锋芒太露,有点怕人?”
  杜玉但觉一丝寒意倏传全身,怔了半晌方始暗自忖道:如此一位奇女子怎会寄身风尘?我与她素无瓜葛,更谈不上有何仇怨,怕她怎地……。
  一念及此,立觉泰然,扬眉含笑说道:“实不相瞒,在下适才委实觉得姑娘有些可怕……。”
  雪艳琴嫣然一笑,道:“如今呢?”
  杜玉笑吟吟地道:“如今在下反而觉得能结识红粉知己如姑娘者,实属生平幸事!”
  雪艳琴一双妙目中异采一现即隐,含笑问道:“彼此相识不及半日,相公不觉得这话有点交浅言深吗?”
  杜玉呆了一呆说道:“我也觉得自己这句话太以唐突,但是我却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说,人之相交,贵在真诚,姑娘慧眼独具,当知我胸无城府,不善隐瞒心中之事!”
  雪艳琴默然不语,一双清澄深邃妙目,凝注杜玉半晌,笑道:“相公当真会把妾身视为红粉知己吗?”
  杜玉神色一庄,肃然说道:“姑娘何出此言,杜玉虽然一介寒儒,无德无能,但平生从来不打诳语!”
  雪艳琴微笑说道:“相公是读书人,读书人一向视名节重逾性命,如今相公将一风尘女子视为红粉知己,难道不怕招来非议吗?”
  杜玉霍地站起身子,正色说道:“姑娘才女,当知‘势利纷华,不近者为洁,近之而不染者为尤洁’,风尘中之才女怎不可令人钦佩?杜玉虽不敢自诩顶天立地,但视名利如粪土,毁誉喜贬,一任世情,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姑娘既把读书人与风尘女子区以尊卑贵贱之别,才使杜玉真悟交浅言深,异日有缘,再图后会!”
  话完将手一拱,便自转身离去!
  “相公!”
  但闻雪艳琴一声令人荡气回肠的凄呼,杜玉倏觉心神一震,顿时住足,缓缓转过身子,瞥见雪艳琴一双妙目中泪光隐现,深深地凝注自己,状若痴呆,一副楚楚可怜神态!不禁轻叹一声,歉然说道:“杜玉一时情急,口不择言,渎犯之处,尚祈……。”
  雪艳琴凄然一笑,摇头说道:“相公万勿误会,妾身只是为相公不轻风尘,不弃庸俗,掬心下交而深为感动……。”
  幽幽一叹,轻声又接道:“看来诸葛兄妹这‘稀世知音’四字,并非戏语!”
  声音虽然极其低微,但杜玉已是悉入耳中,心中一震,脱口说道:“怎么?敢莫是那葛仁兄也是一位姑娘?”
  雪艳琴微一点头,说道:“不错,她正是人称‘玉面罗刹’的诸葛琼英,一身学艺才华,尤强乃兄诸葛胆几分,誉为绝代巾帼,实不为过!”
  杜玉如梦初醒,“哦!”了一声,回忆前情,一时百念交集,开口不得!
  雪艳琴深注杜玉一眼,含笑说道:“相公可是有些怅然若失?”
  杜玉倏觉失态,俊面一热,剑眉微挑说道:“姑娘莫要取笑,杜玉岂是那等样人!”
  雪艳琴嫣然一笑,说道:“相公虽非那等样人,但却不能保证诸葛琼英也能无动于衷!”
  杜玉一怔苦笑说道:“姑娘不可取笑,诸葛兄妹武林儿女,杜玉与他们……。”
  雪艳琴一叹接道:“相公委实老诚得可以,你难道看不出诸葛琼英那无法掩饰的眼神吗?再说,那临别数语更已毫不掩饰,深情款款,相公今夕如若不信,日后当必自知!”
  杜玉心中一震,默然无语,半晌始突然微显激动地挑眉说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哪怕是弱水三千,杜玉也只取一瓢饮!”
  雪艳琴目中异采一闪,娇靥上倏起一阵抽搐,一叹说道:“相公心意虽坚,但须知‘万般皆有定,半点不由人’。月圆之夕,岳阳楼上萍水相逢,这不能不委诸一个‘缘’字,再说诸葛琼英风华绝代,冰清玉洁,人中威凤,女中豪杰,相公又何忍坚拒?”
  杜玉剑眉一挑,方待再说,雪艳琴却已突又一声娇笑,摇头说道:“事若不来不必谋,事若来时躲何益?相公,此事不必再提,莫使这烦心事儿扰了相公清神,而且妾身这儿正有几桩事儿要向相公请教!”
  杜玉纵然有心再辩,无如雪艳琴已将话题转开,而且他也觉不忍有拂雪艳琴心意,略一思忖,便点头说道:“姑娘有事只管下问,杜玉知无不言!”
  雪艳琴又向他深深看了两眼,微笑说道:“这件事儿普天之下再无第二人能比相公知道得更清楚,只怕相公会知而不言!”
  杜玉方一轩眉,雪艳琴又摇手笑道:“相公且莫着急,少时相公当知妾身并非信口开河……。”
  说着凝注杜玉片刻,突然问道:“相公真的姓杜名玉吗?”
  杜玉心中大震,尽管一颗心惊得砰砰乱跳,但表面上他却仍是强持镇静地微笑说道:“姑娘又在取笑了,这姓名承自祖先,赐自父母,岂能假得了?”
  雪艳琴淡淡一笑,说道:“妾身记得相公‘人之相交,贵在真诚’及‘生平不打诳语’二句,言犹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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