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2020-12-24 13:39:59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那白衣文士欢愉之情溢于眉宇,一笑说道:“今日何日,逢此超人,在下不枉百里奔波!”急步迎上,把臂而回!
  二人这一揖让,再加上俱是一般地临风玉树,顿时引得凉棚内所有酒客注目,那二道装全真自不例外!
  独孤钰微觉不安,那白衣文士却是视若无睹,微微一笑道:“仁兄贵姓大名?”
  独孤钰道:“在下杜玉!”
  话声方落,白衣文士尚未得及答话,但见那二道装全真突然变色而起,未见作势,身形电般齐齐射过,那居左高瘦的一个向着独孤钰一稽首说道:“请恕贫道兄弟失礼唐突,这位小施主可是贵姓杜,单名一个玉字?”
  白衣文士神色泰然,二灰衣老人脸色微微一变!
  独孤钰本人更是大为诧异,呆了一呆,尚未得来及说话。
  但闻白衣文士一笑说道:“‘七禽身法’名不虚传,果然惊世俗,二位道长可是名震武林的‘武当双神剑’?”
  二全真呆了一呆,道:“不敢,贫道兄弟正是‘玉虚’、‘清虚’,敢问施主大名!”
  白衣文士扬眉一笑说道:“有道是:树影人名,二位道长剑术盖代,名震武林,在下忝为武林一卒,如若不知,岂不是太以孤陋寡闻,至于在下不过末学后进,藉藉无名,不敢劳二位道长动问!”
  那高瘦全真深注白衣文士一眼,稽首说道:“施主既然吝于赐知,贫道不敢勉强……。”
  转向独孤钰接道:“请施主回话!”
  独孤钰早就猜想对方必是诸大门派中人,适才经白衣文士,一语点破,更知所料不差,他虽然对诸大门派中人芥蒂在先,但此时对方以礼而来,他自不便怠慢,略一拱手,道:“不错,在下正是杜玉,不知二位道长有何见教?”
  那瘦高全真正是武当“双神剑”中的“闪电剑神”玉虚道人,但见他微微一愕,道:“风雷谱乃本派镇山重宝,尚请施主赐回!”
  此言一出,白衣文士与二灰老者都不禁深注独孤钰一眼!
  独孤钰入耳这一句无头无脑的话儿更是茫然,大为诧异地瞪目说道:“在下不懂道长此话何指!”
  “玉虚”神色突然一变,但随又一笑说道:“杜施主何必相戏?五日前杜施主大展神功由本派取去镇山重宝‘风雷谱’,并在上清宫粉壁上留下大名,为此贫道掌门师兄连派本派数弟子四出武林,寻访杜施主侠踪,不想却被贫道兄弟在此相遇!”
  独孤钰简直讶然欲绝,暗忖:我尚未找上门去索回我那传家之宝,却不料你们竟反客为主地先找上了我,这是从何说起……。
  微一蹙眉道:“道长莫要弄差了,在下不但从未见过贵派镇山重宝‘风雷谱’,便是至今尚未有幸一朝武当,何言……。”
  “玉虚”双眉一轩,突然说道:“施主莫要再行相戏,需知派中失物者并非仅武当一派,即连少林、峨嵋、邛崃、华山也正侦骑四出寻访施主,贫道虽知檀樾功力卓绝,游戏武林,但若连动五派只怕……。”
  独孤钰突然轩眉说道:“多谢道长提醒,有道是:真金不怕火,在下根本未朝诸山,便是五派齐兴问罪之师,也是枉然!”
  “玉虚”神色微微一变,冷然说道:“那是自然,施主在诸门派中来去自如,自然未将五派之师放在心上,但镇山重宝岂容流落于外人之手,贫道不敢代别派发言,单一武当便不惜一切,誓必夺回重宝,尚请杜施主莫等闲视之,赐还重宝,莫使天下武林再动干戈!”这不啻说明若是独孤钰一再装傻,执意不还,眼下他便要动之以武,流血五步!
  独孤钰听得不由怒火上冲,剑眉一挑,方待发话,但转念一想,这必是误会,自己在艺成之前何必与他们斗气?捺下怒火,苦笑说道:“道长不必以武相挟,在下虽然一介书生略通拳脚,但并非畏事之辈,在下确实未做此事,道长又何必……。”
  旁立“清虚”突然冷冷说道:“大丈夫既敢做敢为便需敢承敢当,施主来去五派重地,分明高人,奈何……。”
  “住口!”独孤钰再也难以忍耐,突然一声轻喝说道:“二位敢是认定此事是在下所为?”
  “清虚”冷冷说道:“岂敢,但粉壁留名之事实不容贫道不做如是想法!”
  独孤钰闻言大怒,冷冷一笑,道:“好个名震武林的‘武当双神剑’,看来所谓名门正派不过如此,人言自命侠义之语不虚,二位既为出家高人,又复成名多年,怎地如此不分是非,不辨黑白,在下之所以一再容忍并非惧畏二位盛名,无非事出误会,不想一误再误,既然二位认定此事是在下所为,在下多说无益,但凭二位!”
  一番话义正辞严,豪气万丈,只听得旁立白衣文士悚然动容,大为心折!
  “武当双神剑”名震遐迩,吃一年轻后辈当面奚落,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更何况武当位列诸大门派,百年以来从无人敢轻捋虎须,如今不但被人来去自如地潜入重地,取去镇山重宝“风雷谱”。
  而且在那视为禁地的“上清宫”粉壁上题名留字,简直就将一派武当视同无物,武当上下早已视为奇耻大辱,如果不是他二人慑于眼下这“盗宝人”的一身奇绝功力及旁立二灰老者的莫测高深早已动手相向!
  独孤钰话声一落,“武当双神剑”勃然色变,“玉虚”老道双眉倒剔,双目精光暴射地沉声说道:“杜施主快人快语,贫道兄弟毋任佩服,出家人虽然慈悲为本性淡无争,无奈杜施主欺人太甚,说不得只好领教了!”微一稽首翻身向外走去!
  他这话说得不错,不取回镇山重宝,武当派何颜再立足武林?
  凉棚之内一干酒客早已群做鸟兽故,唯恐受那池鱼之殃,但三五武林人士却仍是据席不动,分明想看看热闹。
  独孤钰一见二道走出,心知今日之事断非口舌所能解决,动之以武在所必然,尽管他深有自知之明,尽管对方是名震武林的一流高手,仍因天生傲骨,毫无惧色,剑眉一扬,就待大步跟去!
  白衣文士突然伸出手握上独孤钰右臂,一笑说道:“道长请回!”
  二道闻声驻足,转身稽首说道:“施主唤回贫道兄弟不知有何教言?”
  白衣文士微笑说道:“岂敢,在下正有事请教!”
  “玉虚”道:“请教二字殊不敢当,施主有话只管下问。”这两个老道不愧出身名门正派,盛怒之余仍不失大派之风!
  白衣文士笑道:“既是如此,二位道长何不请过来几步,世上那有隔这么远谈话的!”
  二道面上微微一红,略一犹豫大步走回。
  白衣文士深注二道一眼,微笑说道:“在下虽知这位杜兄萍水相逢,初次相识,但在下阅人良多,眼光还不至太差,这位杜仁兄一派斯衣,满面正气,虽然通谱武技,但必不至效那梁上之辈,更不会敢做不敢当地一味不承认,二位得道高人,法眼如神,谅必不至视之为信口雌黄的!”
  这白衣文士辞锋甚健,一番话说得不亢不卑,得体异常,独孤钰心折之余,更是感激。
  但闻清虚冷冷一笑,道:“施主谬奖,贫道兄弟虽然两双肉眼,但却深以为人不可貌像!”
  独孤钰只听得怒火又起,剑眉一挑,方待答话!
  白衣文士突然一笑说道:“道长说得是,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但有道是捉贼要人赃俱获,单凭粉壁上区区几个字儿便诬人为盗,岂不有失贵派素来是分明之盛誉么?”
  二道面上一红,尚未答话,那白衣文士一笑又道:“个中情由非常简单,以在下愚见,此事分明有人意图嫁祸,诸大门派如若因此兴师,正中借刀杀人之计……”
  独孤钰心中一震,未暇思索,但闻“玉虚道人”冷冷接道:“施主怎知此乃嫁祸之计?”
  白衣文士大笑说道:“问得好,问得好,在下无状,二位道长俱是武林名宿,浸淫武学数十年,谅必较之在下一末学后进较为高明,这位杜兄虽然身怀武功,但在下斗胆以为尚不足以进出各大门派重地如入无人之境,二位以为对么?”
  “武当双神剑”成名多年,目光如电,岂有看不出一个人功力深浅之理?
  只是乍闻“杜玉”当前,急怒智昏,未暇细看罢了,经这白衣文士一言提醒,不由地各自深注独孤钰一眼,一眼过后顿时大感讶异,并各暗道惭愧不已!
  不错,冷然负手卓立眼前的这位白衣书生杜玉,除了人长得俊美绝伦,潇洒飘逸之外委实看不出有多大功力,也绝不像是个能进出各大门派重地,来去自如,使各大门派茫然不觉的高人!
  然而,事情坏就坏在这两个老道颇为刚愎固执,天生傲骨,势成骑虎,成名多年的“武当双神剑”既大兴师问罪之师,几至剑拔弩张,动手拿人,此时如何能一走了之?
  再说这镇山重宝之失,事岂小可,又怎能但凭一年轻后生之几句犀利口舌,轻易放过踏破铁鞋得来不易的千真万确杜玉?
  更何况这“杜玉”虽然看了毫不起眼,但一个武学修为几臻化境之人,往往能藏锋敛芒令人走眼?
  略一沉吟,那“玉虚”突然干笑一声说道:“多谢施主当面指教,然兹事体大,非同小可,贫道兄弟身负掌门令谕,不敢……”
  那灰衣老者神色一变,齐齐一声冷哼!
  白衣女士忙一挥手,扬眉笑道:“极是,极是,在下也知二位令谕在身,情非得已,更知此事断非口舌所能解决,那么请教,以二位高见又待如何?”
  “玉虚”老道呆了一呆,尚未说话。
  清虚老道突然冷冷一笑,双眉微剔说道:“贫道兄弟肉眼凡胎,看不出这位杜施主功力深浅!……。”
  白衣文士一笑说道:“二此想必是要不吝绝技,亲自一试!”
  “清虚”冷冷说道:“贫道兄弟正是此意!”
  独孤钰剑眉一挑,方待说话!
  白衣文士忙一摇手,笑问道:“道长快人快语,令人钦佩,其实这也是理所当然,二位道长既意执意要试,在下不敢多言,请问一试之后又将如何?”
  那“清虚”老道冷然说道:“贫道兄弟无论胜负,拍马就走!”
  白衣文士“哦!”地一声,点头说道:“道长之意敢莫是说如这位杜兄落败,便足以证明他不是那进出五派之人,二位当可撒手,若是二位道长礼让,那就表示虽认定盗宝人近在目前,但却无可奈何,二位仍是立即离去,可是?”
  “清虚”老道微一点头,道:“施主不愧高明,贫道正是此意!”
  白衣文士剑眉一蹙,沉吟说道:“好是好,但在下不敢答应!”
  二道神色微变,道:“施主此言何意!”
  白衣文士笑道:“在下与这位杜兄虽是萍水相逢,但却一见如故,再说杜仁兄如今更是在下座上佳宾,在下忝为主人,岂能让这位彬彬君子,轻试二位剑锋?”
  二道神色又变,沉声说道:“愿闻施主高见!”
  白衣文士一摊双掌,神采飞扬地朗笑说道:“岂敢,以在下愚见,不若由在下凭此一双肉掌,代服其劳,二位谅必不会拒绝!”
  独孤钰心中一震,忙地跨前一步,急急说道:“此事怎敢劳动兄台……”
  白衣文士突然一笑说道:“仁兄怎地又是如此这般客套?他二人无端败我酒兴,大煞风景,身为名门大派,是非不明,黑白不分,刚愎倨傲,蛮不讲理,理应予以薄惩,再说杜兄彬彬君子,儒雅斯文,又何必与这种江湖武夫怄气,所以……”
  这白衣文士着实狂得可以,言下简直就将这名震武林的“武当双神剑”视同无物!
  其心可感,然而独孤钰岂能让人家无端为自己结怨诸大门派,树下强敌?不等他把话说完,便即急急说道:“兄台盛意小弟心领,但……”
  白衣文士微一摆手,庄容说道:“小弟早闻诸大门派超人绝技,只恨无缘领教,今日有此良机,岂能错过,你我一见如故,小弟存心深交,若杜兄执意不允,便是视小弟庸俗,不耻下交,小弟当立即请辞!”
  如此心意,这般话儿,独孤钰还能说些什么?略一思忖,肃然说道:“小弟不敢言谢,遵命就是!”一揖退后!
  他这里退后,那“武当双神剑”早已气得险些炸了肺,突然一声冷笑道:“杜施主能有这种朋友,委实令人羡慕!”话锋微顿,一注白衣文士,沉声又道:“施主管定了这件事!”
  白衣文士冷然说道:“二位道长似乎多此一问!”
  “贫道兄弟再次请教施主大名!”
  白衣文士淡淡一笑:“在下‘戴云山庄’韦晓岚!”
  七字入耳“武当双神剑”心神一震,霍然变色,“玉虚”老道忙不迭地稽首说道:“原来是‘玉面神龙’韦庄主侠驾在此,‘玉虚’兄弟有眼无珠,多有失礼!”
  “戴云山庄”“玉面神龙”韦晓岚名满武林,功力绝高,威誉不下诸派掌门,二道闻得焉能不惊!
  “岂敢!”韦晓岚淡淡一笑,道:“韦晓岚山野武夫,末学后进,怎敢当道长谬奖!”
  “玉虚”老道干笑一声,道:“庄主人中神龙,功力盖世,侠名远扬,贫道兄弟心仪已久,今日得睹风采,何幸如之!”
  韦晓岚淡淡一笑,默然不语!
  “玉虚”老道轻咳一声,又道:“杜施主取人重宝,轻惹五派,韦庄主素隐戴云,与世无争,何必再淌浑水?贪道兄弟身负掌门令谕,事出无奈,还请庄主三思成全!”
  他这句话是软强兼拖,一方面以五大门派相挟,另一方面又希望对方谅解苦衷予以成全,显然他是慑于这位玉面神龙的威声!
  韦晓岚剑眉微剔,星目冷电光芒一闪,淡淡说道:“多谢道长提醒,为朋友两肋插刀,‘戴云山庄’不足珍惜,但窃以为要动我‘戴云山庄’也并非易事,言尽于此,二位请速动手,莫耽搁韦晓岚与至友把酒!”
  “武当双神剑”成名多年,虽明知难以讨好,但若就此放手,以后不但无颜立足武林,便是武当一派也必威名尽扫,更何况这位“玉面神龙”言辞犀利,咄咄逼人!
  二道闻言勃然变色,“清虚”老道突然沉声说道:“贫道兄弟不过敬施主颇有侠誉,并非惧你‘玉面神龙’!”
  韦晓岚星目神光暴射深注“清虚”一眼,纵声笑道:“好说,好说,‘武当双神剑’威震武林,韦晓岚天胆也不敢有此奢望,二位幸莫多言,请速拔剑!”
  就是泥人也有个土性,“玉虚”老道神色倏变,冷哼一声,挑眉说道:“既是韦庄主坚欲指教,贫道兄弟,敢不从命?”
  一声龙吟起处,一柄长剑早已掣在手中,“武当双神剑”委实名不虚传,单这适才翻腕拔剑之迅捷灵妙,即非常人难及!
  但见他一剑横胸,双目神光电闪,稽首说道:“庄主请亮兵刃!”气定神闲宛如山岳静峙,不愧一代剑术名家!
  韦晓岚淡淡一笑道:“非是在下斗胆狂妄,在下平生从不用兵刃,道长只管发招!”
  这位“玉面神龙”委实狂得可以,百年以来,武当素以剑术享誉,武林之中也莫不尽知武当一派剑术造诣确实高人一等,而“武当双神剑”更是武当一派之佼佼者,一手“披风剑法”再加上武当镇山绝技“风雷三式”委实博大玄奥,卓绝宇内,鲜逢敌手,焉能受得了这般轻视!
  但见“玉虚”老道的长髯无风自动,分明气极,双眉一挑,怒笑说道:“庄主委实狂得令人佩服,贫道有僭啦!”
  身形纹风不动,右臂电出,只一振腕,三朵剑花飞袭韦晓岚“肩井”、“将台”、“章门”三处大穴,剑气丝丝,快捷绝伦,一出手便是绝招!
  韦晓岚见了对方这足以致命的起手一剑,勃然色变,剑眉挑处,冷冷说道:“看来道长是有意置在下于死地而后甘心了,好一个名门正派,只是可惜!”
  也是身形纹风不动,对那闪电般三朵剑花若无睹,容得剑气迫体,突然冷哼一声,右掌电出,臂如灵蛇,五指箕张,迳往剑身攫去!
  “玉虚”老道做梦也未料到对方会出此一招但觉一股无形劲气直迫剑身,心中一惊,冷喝一声:“庄主不愧高人,请接贫道这第二招!”右腕一沉,剑尖上撩,飞点韦晓岚右臂“腔脉”要穴!
  韦晓岚一笑说道:“道长谬奖,到是道长绝招令人叹服!”
  表面上虽然笑容可掬,内心里他却是决心要让这“武当双神剑”之一的玉虚老道尝点苦头,因为他那起手一剑太以辛辣。
  话声一落,右腕一沉,原式不变地仍然向着剑身攫去!
  “玉虚”老道自非泛泛,焉能被他攫上剑身?冷哼一声,招式电变!
  不过转瞬功夫,这两位一等高手已是连演五招一十二剑,但却俱是一般地身形未动半步,只见一双雪白儒袖在那闪闪剑气寒光中,疾若灵蛇,吞吐升沉,双方绝学尽出!
  突然,韦晓岚一声朗喝:“撒手!”
  “玉虚”老道一声冷哼:“未必!”
  韦晓岚一声振金烁玉的穿云长笑:“只怕由不得你!”
  话声方落,剑气寒光一时俱敛!
  一柄长剑不知何时已到了韦晓岚手中,“玉面神龙”面挂微笑,卓然而立!
  “玉虚”老道面色灰白,神情黯然,一身道袍微起颤抖,默默无言!
  韦晓岚淡淡一笑道:“道长神剑之誉委实不虚,韦晓岚一时失手,尚望海涵……。”
  “清虚”老道突然一声怒叱,就后扑过!
  “玉虚”老道瞪目一声大喝:“技不如人,师弟何得无礼!”
  “清虚”老道目光如炬,狠狠地盯了韦晓岚一眼,默然退后!
  韦晓岚看在眼内,禁不住暗自点头,面色一庄,肃然说道:“在下早就说过,为朋友两肋插刀,韦晓岚昂藏七尺,堂堂须眉,有始有终,烦请二位道长转告五大掌门,就说杜玉无辜,韦晓岚已将此事全部接下,‘戴云山庄’随时领教!”双手将长剑递过!
  “玉虚”老道双眉一剔,伸手接过长剑,突然一声悲怆长笑,只一抖腕,一阵龙吟过处,一柄长剑断为寸寸废铁,复一抛腕,“嗤!”地一声,剑柄穿凉棚之顶而出,脑上闪过一阵抽搐,稽首说道:“庄主绝学盖世,‘玉虚’输得口服心服,今日之事贫道兄弟不敢再提,但此间一别庄主便是五派之敌……。”
  “住口!”独孤钰一声暴喝,剑眉倒剔地说道:“此事由我杜玉而起,五派只管找我杜玉,在下有言在先,若是‘戴云山庄’损伤一草一木,休怪在下他日要使五大门派尽为瓦砾!”
  “玉虚”老道勃然色变,冷哼一声,道:“施主好大的口气……。”一眼瞥见独孤钰那一付杀机毕露的神态,心中不由一懔,改口接道:“施主若不交出各派重宝,只怕各派不惜派毁人亡!”
  独孤钰闻言大怒,剑眉一挑,方待说话。
  突然二灰衣老人一声冷哼说道:“牛鼻子休要将那五大门派看得太高,需知‘戴云山庄’并未将之放在眼内,此事已了,错过今天你们尽管找上‘戴云山庄’,此时不走,难道要老夫兄弟动手逐客么?”
  “玉虚”老道神色一变,沉声说道:“二位如何?”
  韦晓岚一笑说道:“这是本庄左右两护庄,人称‘雪山二老’便是!”
  二道心神一震,齐齐色变,一声长叹,一跺脚,转身出棚,随即蹄声得得,由近而远!
  韦晓岚一见二道含恨而去,微微一笑,转身向独孤钰道:“酒逢知己,把臂言谈,乃是千古美事,却不料被这两个俗物无端闹了半天,委实气人不过,杜兄快请入座!”这“玉面神龙”委实洒脱得很,适才一场搏斗他竟酒兴丝毫未减!
  独孤钰此时不但对这位初交更为心折,而且深为感激,隐隐地还有一丝不安,方一落座,便即拱手说道:“小弟适才不知韦庄主与二位老前辈……”
  “杜兄!”韦晓岚笑道:“你是怎么啦?你我一见如故,韦晓岚决心要交你这个朋友,怎么?莫非杜兄嫌小弟庸俗不堪么?”
  独孤钰心中一急,方待解释,那韦晓岚却又冷冷一笑,举杯说道:“你我虽是萍水相逢,结识不过片刻,但杜兄谅必已可看出小弟性喜放荡,不拘小节,来,来,来,你我尽管杯举痛饮,莫辜负这樽中美酒!”将那杯中酒,一仰而干!
  独孤钰听得看得不禁暗道惭愧,心中暗暗决定!将那客套之语,感恩之话,绝口不提,人家既是如此洒脱豪迈,自己一般昂藏须眉,岂能再做小家子气?有此一念,豪气顿生,扬眉一笑,说道:“唯大英雄绝本色,是真名士始风流,韦兄英雄名士当之无愧,小弟不敢再扫韦兄酒兴!”也自举杯一仰而干!
  “快哉!”韦晓岚击桌呼道:“枉渡二十余暑,至今日方逢此知己,韦晓岚何其有幸!”话余微顿,神色一庄,又道:“既为知己,便须倾诚,杜兄,韦晓岚一向深以自身人品自傲,但今日得睹杜兄顿感萤光之与中天皓月,判若云泥,黯然失色,委实深为汗颜……。”
  独孤钰只觉面上一阵奇热,急急说道:“韦兄莫要羞煞小弟,韦兄人品超群,武学盖世,虽潘安,宋玉不足以此,即子都,卫玠也自惭羞,小弟一介庸俗,谈书不成,习武……。”
  韦晓岚突然正色说道:“杜兄莫要过谦,小弟阅人良多,虽不敢自诩目力如神,但也不愿妄自菲薄,在小弟看来,若论人品,杜兄强我三分,但杜兄另有一种令人难以形容的气质却是小弟望尘难及,这气质与生俱来,丝毫装作不得,若论武学,杜兄委实不如小弟多多,但杜兄一身禀赋却是武林之中凤毛麟角,绝无仅有,若遇名师,小弟则又不值一提了。”
  独孤钰就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藉酒掩窘又饮一杯后,有意地改变话题,道:“韦兄与二位前辈莫非要往闽西一游么?”
  哪知他这句话儿方落,一个洒脱豪迈无限的“玉面神龙”竟然顿时英风尽扫,玉面飞红,不胜忸怩,神色竟也转为黯然!
  独孤钰看在眼内不由一怔,尚未来得及思索自己这句话儿是否说错。但闻韦晓岚喟然一叹,说道:“杜兄既是韦晓岚生平知己,自然无话不可谈,小弟此行闽西不外是一个‘情’字作祟……。”
  独孤钰“哦!”地一声,一时想不出适当的话儿来。
  但闻韦晓岚一叹接道:“说来令人羞煞愧煞,小弟生平自视甚高,视天下红粉如草芥,但独对这位绝代红粉,巾帼奇女爱慕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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