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大唐
 
2005-03-10 10:01:00   作者:DW   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

  忆大唐的美女——遗憾之美


  悠悠大唐,写尽了无数的英雄豪情,更诉说了无边的黯然神伤……
  遗憾之美,比之皆大欢喜更能收震撼人心之效!这里要说的,便是大唐中几位与真爱擦肩而过的女子:说说她们的遗憾,品品伊人的情怀……

  方素素——“此生已了,缘续来世”

  或许子陵的话一点不错——倘若素姐不是遇上双龙和李靖,可能并不会有那令人肝肠寸断的结局。
  或许子陵的话也不尽然——假如没有双龙与李靖的拔刀义助,素素亦不能拥有两个至爱亲人和一段动人经历……
  因缘就是如此奇怪,造化便是这般弄人。对双龙,素素是一份毫无男女之私的姐弟真情;对李靖,方是那一见钟情的美丽。奈何“神女有心,襄王无意”!奴婢出身的她,面对恍如天神般崇高的男儿,面对使自己芳心颤动的豪迈,却只敢将爱埋藏,又何来表白的勇气呢?纵使没有王伯当的淫辱,在俏丽动人、识见广博的红拂面前,素素也只能暗自抹去一缕情泪罢了……
  能够与双龙真挚向对,素素此生该以满足。弥留之际的误“刘”为“李”,或许是上苍给这柔弱女子悲剧一生的些许补偿吧……

  云玉真——“红粉帮主,美人师傅”

  即使天生淫荡,即使一直算计着双龙,即使间接害死素素,面对这表里不一的人儿,却总是难忘她那“一身湖水绿色的武士服,外单白色长披风”的飒爽英姿。也许就是那一刻的惊艳,注定了双龙今生都无法硬起心肠恨她。独孤策、香玉山、李子通……,和这美人有过“一腿”的男子怕是怎都难以记数,可伊人心中真正的男人,除了“少帅”,尚有何人?而寇仲则连自己的“第一夜”都献予这“美人师傅”!如果不是她的反复无常,以仲少对楚楚的忠诚,又岂会弃下这与自己有“夫妻之实”的美女呢?怪只怪云玉真的糊涂,恨只恨她的多情……
  当寇仲于宋家山城左拥右抱,感受融融之乐时,“美人师傅”却在落寞地回味着那曾经的短暂甜蜜……

  单婉晶——“公主几多情,爱恨皆为君”

  当那一剑刺入子陵的身体,一切爱恨纠缠俱成往事……
  在这任性冲动的“美人公主”心中,该是藏着三个男子的身影——沉稳睿智的李世民、冷酷威武的跋锋寒和飘逸潇洒的徐子陵……不能怪这公主的多情。李世民代表出生高门大阀的女儿家们最完美的伴侣;老跋则给予她另一种男儿霸气的吸引,同样可以触动那高傲的心脏;子陵呢?也许是最难解释的。可能是初始的不屑触怒了这位娇娇公主,然而,心生恨意的她绝对想不到,“爱”就是这般没有理由地萌芽于“恨”中!等到陷身其间,无力自拔,方才醒悟,为时晚矣。但是,心中之人一如既往的无情之举,终又因“爱”成“恨”,并千百倍地爆发在惊天动地的一剑中……正是“爱之深,恨之切”!
  深惜“美人公主”,这样一个个性的女子最终却与尚明那般气量狭窄之辈结合,每想及此,心中便是一痛。只叹——因恨而爱,由爱生恨,爱恨交织,唯欠“缘”字……

  沈落雁——“沉鱼落雁之容,诸葛武侯之算”

  论容貌,大唐中堪比“美人军师”者,尚有数人;论智计,则无能出其右者!纵以双龙的机敏,若非鸿运当头,恐亦非此女敌手。然,却应验了一句俗话——“聪明的女人得不到真正的幸福”。徐世绩虽智勇双全,但于子陵面前,却只余一个“俗”字!正如沈落雁所言,之所以爱上子陵,皆因他的真挚诚实恰好能补己狡猾多智的性格。但,敌对的立场、子陵的无意,使得这份情从一开始便注定只能以苦涩收尾。希白扇中那低首无语、寂寞寥落的美人,才是真正剥去伪装的落雁,可是子陵能看到吗……?
  战场初遇、荥阳斗法、洛阳对阵、千里追杀、桥底一吻……。数十年后,身为开国元勋夫人的她,还会想起那双诚恳而忧郁的眼睛和“美人军师”这情趣盎然的绰号吗?

  商秀洵——“美人场主,情错一步”

  如果说大唐中有一个女子能够让双龙同时动心的话,那定是这“美人场主”无疑。
  一万分欣赏这高高在上又寂寞无比的女子,不仅是因为她可爱的“吃相”。如果没有龙泉的精神之恋,没有和青璇的海誓山盟,几可肯定秀洵必是子陵的第一选择!飞马牧场一役,只是对方言语中辱及商秀洵,竟使子陵的无求之心生出杀机;并肩抗敌时的血肉相连之感;赫连堡生死存亡之际的遐想。这一切,已将子陵的感情明白道出。而坚定如寇仲者,亦多次涌起将其拥体入怀的冲动。“美人场主”的魅力可见一斑。奈何黄易已将子陵“内定”与仙子、青璇。秀洵的万般情意也如一江春水向东流,再不复来……
  虽然最终与宋师道的结合带有“补偿”的意味,却破坏了“二公子”这情痴的鲜明个性。由此,也可看出黄易对“商美人”的喜爱,不惜牺牲人物的性格。只是,这强拉硬配的一对,真能幸福一生吗?

  李秀宁——“命由天定,相逢恨晚”

  不知如何表达这高门贵女在我心中的感觉。或许,没有这使寇仲品尝到失恋苦果的美女,就没有大唐精彩的故事。虽然仲少在玉致的怀中抚平了秀宁带来的创伤,但我们心知肚明,重情的少帅此生都不会忘记那个给予他初恋情怀的女子。而对秀宁来说,柴绍这与自己青梅竹马且气度不凡的男人本可以是个美好的归宿。然而,命中注定的东西,避也避不开。自打遇到寇仲的那刻起,她李秀宁再也不可能平静地度过此生。女人会作对比,在少帅时而油腔滑调,时而威临天下的独特气质面前,柴绍的失色也在情理之中。飞马牧场的一滴情泪,尽诉这美女心中的矛盾痛苦——相见争如不见……
  我想,没有人会责怪秀宁的选择,怪只怪“相逢恨晚”……

  婠婠——“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真是奇怪!对着这样一个辣手无情、视人命如草芥的魔门妖女,偏偏就出不来一丝厌恶之情。难道只是因为她的绝世姿容吗?还是伊对子陵那毫无虚伪,至真至纯的真情流露打动了我们呢?一个“妖女”.....不对!是一个“精灵”般的女子,仿佛不是来自人间,仿佛就是这么一直赤着足走过尘世。无论用多美的语言都不足以形容她的气质。说师妃暄是“仙子”,其实婠婠又何尝不是!白衣如雪,裙下赤足……,谁可以把这些和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联系在一起?
  爱上子陵,是孽缘,也是必然!和沈落雁一样,婠婠同样被子陵的真挚纯洁所感染。在江湖的尔虞我诈之间,徐子陵的“出淤泥而不染”,确是能令任何女子动心。而婠婠与子陵,更像极当年石之轩和碧秀心——正所谓“道魔相吸”!其实,子陵心中何尝没有这如雪精灵的一席之地呢?只叹两人所处地位,即便恋上,亦是“苦恋”一场,又何苦来哉……
  蜀中误吐真心后的女儿情态,荒村共抗大敌的眷眷深情,后记长安街头的遥遥相望……写到此处,我心头不由一阵憋闷。缘分已了,强求无意。只希望明空是子陵和婠婠那夜的结晶……唯如此,方能稍稍平复心中的遗憾罢……

  师妃暄——“剑心通明终不悔,只留龙泉一段情”

  师妃暄,又说到师妃暄!这些日子见到这三个字便有些头疼。毫无疑问,这可怜的仙子是古往今来,最最不招人待见的正面角色。说她狂妄者,有之;批其虚伪者,有之;甚至和子陵的一段精神恋爱,亦被指为玩弄双龙的手段。呜呼哀哉……
  同时,她又是幸运的,比之上面那些女子的无花无果,她与子陵却实实在在地有过一场热烈而又含蓄的爱恋。可能对于现代快节奏的爱情观来说,龙泉之恋是矫情,是YY,但对于她和子陵,这特别的日子给予了他们特别的体验。这体验让徐子陵懂得了珍惜爱情的可贵,于是有了和青璇携手幽谷的美满;这体验让仙子明白了破而后立的意义,于是有了剑心通明的顿悟,有了云深不知处的修行……
  只能说,对徐子陵,龙泉是一场美丽的试验;对仙子,龙泉是一次情不自禁的修行..

  忆大唐的前辈们——此情可待追忆

  岁月匆匆,人生如梦。
  遥寄当初,青春芳华,风云叱诧,逐鹿争霸,啸傲天下,扬鞭策马,意气风发……蓦然回首,却只余,水月镜花,两鬓霜发……

  岳山——“刀败情伤功难竟,嗟叹一生不得心”

  若是评选“大唐最失意的人”,“岳霸刀”当稳坐第一!
  败刀于宋缺,二十余年威名一刀尽灭;负情于玉妍,一片痴心只换伊人冷言;抱恨于“换日”,既破且败雄风却难在。叹……似乎上苍有意与这火暴的老人作对,岳山的一生,左看右看,却只余下了“失败”二字!
  依稀可以想见,四十年前和“小刀”,携手并肩,破敌杀贼,兄弟同心,豪情干云。只是,阴后的冷脸无情,天刀的神来一笔,终将这铮铮铁汉击倒。秀心的妙手回春,医好了岳霸身体上的创伤,却使他在屈辱和不甘中苟延着!我想,临终前的岳山定是紧握那本“换日”,这该代表了他最后的一点梦……
  谁又会想到,四十年后,“岳霸刀”能再次威临天下。当徐子陵以岳山的“脸”诛“天君”、战“仙翁”、斗“邪王”之时,有否感觉到天边射来一束欣慰的目光呢?……

  祝玉妍——“冷面玉人心,谁解此中情”

  对着人人切齿的阴葵祝“妖妇”,便像对着她的好徒儿婠“妖女”一般,令人难以从内心产生憎恶之情。也许,是震撼于她“轰轰烈烈”的死法;或许,是看出这位高高在上的魔门至尊并非似表面上的无情……
  即使岁月不饶人,即使以见惯“美女”的子陵,初见她的真容,竟也有刹那的“惊艳”!想象二十年前的玉妍,定是那倾天下妙笔也无法描述的绝世妖娆。难怪鲁妙子的情不自禁,难怪“岳霸刀”的情痴一生。然而,少女玉妍恋上的偏偏却是自己魔门的夙敌。呵呵,又一场“苦恋”!玉妍为此付出了真情,付出了修炼上的再难寸进,付出了一个女人可以付出的全部!换来的,是撕心裂肺的痛……。
  “玉石俱焚”是够毒辣,可是其中难道没有“不求同生,但求共死”的至爱深情吗?
  还是想说,大唐塑造最成功的两位女性便是阴葵派的这对师徒……其间闪耀着人性的美……

  宁道奇——“寒江独钓翁,只伴竹柏松”

  “自然真挚,无欲无求”!该是对这超然物外的宗师最贴切的评价。
  每每念及“宁道奇”三个字,脑海中便会浮现一位蓑衣老者,轻挥钓丝,就那么随意地盘坐于小舟中,悠闲写意间和大自然的奇山妙水融于一体。或许,这即是徐子陵所追求的最高境界罢。
  古来修身练性之人,无不向往着与天地自然无限地契合。宁道奇的言行、武功,无不深合自然之道。即使是对着“少帅”、宋缺这等高手,亦从未有过勉强着相之举。一动、一静、一掌、一指皆发自本心,浑然天成。纵然与之为敌,也要油然生出赞叹!
  然而,对老宁的口诛笔伐一刻也没有间断过,大致说他身在世外,却陷身红尘,左右天下,有违无求之本。殊不知,出家之人若是漠视人间疾苦,独善其身,又岂能得成正果?佛道一家,佛有普渡众生之说,道亦然。正所谓“入世即出世”,只要心正意坚,灵台清明,如何就不能入世修行呢?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老宁的洒脱自如,仿佛一道乱世中的清泉,愈品愈甜……

  宋缺——“忘情只为刀绝世,却恨此生不逢时”

  “舍刀之外,再无他物!”这是宋缺刀法的精髓,亦是这高高在上的阀主一生的写照。
  凭一己之力北拒大隋,南服诸夷,宋缺的手段魅力不需怀疑;借一把“天刀”傲视群雄,威慑魔门,宋缺的天赋才能无可挑剔……人生得意至此,尚有何求?
  但是,老天爷不会让一人尽得世间之美。有“果”必有“因”,有“得”必有“舍”!难道诸位真的以为仅仅因为政见不同便致其与一段美好姻缘的擦肩而过吗?叹,纵使焚清惠可以放弃清修为至爱,他宋缺的选择依旧不会改变。因为宋缺的心中还有万里山河的壮美,还有刀指天下的豪情……没有当年对爱情的“舍”,何来这威震宇内的“天刀”之名?至于这代价的昂贵程度,恐怕只有宋缺自己的心可以给出答案。只是,二十年前那场美丽邂逅的情景,今生已不会磨灭!
  夜立山城内的宋缺,在想些什么呢?“得不到的才是最美”!这出自“天刀”之口的名言虽不无道理,却多少也包含着一些自我安慰和淡淡惆怅……

  碧秀心*石之轩——“三十年来寻刀剑,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

  破天荒地把两个人物放在一块写,因为,当“碧秀心”和“石之轩”这两个名字携手出现的一刻,百炼钢亦将化作绕指柔……
  二十年前的某个夜晚,明月淡淡地拂着长安的街道。一个修长的身影洒在青石地板上。
  青衣儒服、衣抉飘飞、负手傲立的石之轩正静静地等待一个约会,英俊无暇的脸容透着令人心寒的冷峻……
  蓦然;
  箫声起,随风而来,自然婉转,曼妙浑然,堪比天籁。
  动容;
  箫音渐近,另一个无限完美的影子叠在了石之轩的影上。
  转身……
  从那一瞬起,人间又多了一番缠绵,一段孽缘,一场苦恋……
  这是一个仙子下凡的故事,一个魔王钟情的奇闻,一个仙魔相恋的悲剧。这出戏从揭幕起,便注定了将以悲剧谢幕。试想,以秀心的兰心惠质,凭邪王的聪明多机,怎会有不见结局之理?然,当爱情破门而入时,即使明知飞蛾扑火,烈焰焚身,依然坚定地选择那短暂却炽热的爱,我们究竟是要怨其愚蠢还是赞其痴情呢?
  只能说,甘作“飞蛾”的他们是幸福的——至少生命中再无半点遗憾……
  “不求天长地久,只愿曾经拥有”。“曾经拥有”的美丽他们已经感受过,至于“天长地久”,便交给子陵和青璇代为品尝罢……

  忆大唐的俊彦——生命因你而精彩

  任长路漫漫,亦将曲终人散;叹人生无常,也要精彩绽放。
  大唐渐远,我心依旧。依旧有真龙美人扇,依旧有幻影偷天剑,依旧有双龙四手牵。
  不自量力,大唐再忆。忆那因他们而辗转的夜晚,忆那因他们而精彩的人生!

  李世民

  八百里秦川地,五千年文明史。
  历史留下了这样一位开天辟地的千古名君。
  历史是不能改变的。于是历尽波折,几番进退,黄易依然作出了“历史的选择”。
  很好啊!
  选择历史,不是妥协,而是厚重。
  生在将门,即担责任。李世民无法选择历史,历史却选择了他。
  乱世出英雄。
  双龙是英雄,李世民何尝不是?
  当两个湿漉漉的小子爬上李家大船,当三双炽热的手掌紧紧相握,历史沿着黄易的笔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如传奇、似神话,将心牵挂。
  炀帝的暴虐、军阀的撕杀、异族的虎视、家门的荣耀、苍生的苦难……少年李世民的心中装着太多沉重。
  寇仲可视战场如棋局,把逐鹿做游戏,李世民不能。
  寇仲输了,回扬州开个饭店;世民败了,赔上的,是整个家。
  济世救民,高尚之至;为家而战,也不可耻。重要的是,能否当一个成功的皇帝。这一点,历史已经作出了回答。
  ……
  对了,还有那个仙子,那个捻花微笑的仙子。
  仙子驾临,带来支持和希望,也带来黯然与神伤。
  管他什么“落花流水、白云苍狗”。便是那一身的责任包袱,甚至连争取的权利也早失却。唯一能做,只是午夜梦回,龙床高卧,独自品味记忆中的点滴。
  高处不胜寒,寂寞寡人心。
  子陵的随遇而安,他羡慕;寇仲的游戏人间,他向往。但他依旧是那个天庭龙座,玉带皇冠的人间至尊。
  这是历史的选择。

  侯希白

  当香艳的红楼留下他的诗篇,当旖旎的风月映下他的身形,当扇中的美人现出他的多情,当青璇的玉箫奏出他的泪星……
  我忆起了他。
  魔门多异类。前有向雨田、墨夷明,后有石之轩、侯希白。
  魔门至性情。候希白是性情中的性情。
  笔走龙蛇,扇写妖娆。
  这悠然含笑的翩翩公子,正是黄易的唯美一画。
  他有情,因为他有一个石师。
  石师教予他的,不是戾气,不是杀机,而是一个“情”字!
  多情却不滥情,极情却不钟情。因他花间心法就在“徜徉花间,出入自如”中。
  于是希白,画尽人间美女,却不独钟一人;访遍天下青楼,却能安守其身。
  他知道,不可陷入。
  美人褶扇上,纵有落寞军师、秀丽场主、典雅大家、精灵妖女……他的心,依然澄定清明。
  “好花堪折直须折”?
  “好花止在远观之”。
  “多情公子”名虽“多情”,实已“忘情”了。
  ……
  然而慈航静斋,这个魔门千百年的夙敌,竟出了一位扰乱希白“魔心”的仙子。
  只是一个邂逅,一次畅游,希白已“败”,“败”给己心。
  孽缘乎?宿命乎?
  只知当年叱诧风云的石师也如他般“不堪一击”。
  “花间既入,然不能出”。等待希白的将是什么?
  其实,这无花无果的结局早已注定。而希白亦无奢望。他心中唯一所想,只是补上扇中的那片空白。
  他可以么?
  情到痴时已惘然
  ……

  杨虚彦

  人若是活在影子下,一世都无法获得幸福。
  ……
  大唐里,有这样一个人。他可以驾驭阴毒奇诡的西域魔功;可以驾驭如梦似幻的飘忽身法;可以驾驭上天入地的无匹剑招。
  杨虚彦,来去如风,出手如电的“影子刺客”。
  他唯一不能驾驭的,只是他的心。
  “影子刺客”是他令江湖闻之色变的大号,但他自己,终其一生,却不过是个活在“影子”下的可怜人而已。
  影子,心魔。
  生命中第一道“影子”,从他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
  杨勇之孙!
  在多数人眼里,这代表了无上的荣耀。但一个骄傲的少年,当他得知这壮美山河本该是属于自己,这芸芸苍生本该跪伏在己脚下时,他已经失去了作为少年那一颗纯真的心。当复仇的炽火燃遍四肢,当权利的欲望煎熬五脏,世间再无杨虚彦其人!有的,只是一道“影子”。
  生命中第二道“影子”,从他成为“补天阁”传人的那一刻起。
  邪王之徒!
  成为邪王弟子,他是幸运的;成为邪王弟子,他是不幸的。他有了绝世的武功,他可以快意他的恩仇。同时,他也失去了自我。只因为站在他前面的,是天才的石师,一道永远无法逾越、无法穿透的“影子”。
  在这一点上,他“同师不同门”的师弟希白却凭画入道,成功突破了石师的“阴影”。而杨虚彦,纵把“补天心法”练遽化境,把“不死法印”背至烂熟,把“御尽万法”发挥淋漓。最多,不过是石师的翻版而已。
  生死搏命,也许希白不是其对手;但在道的境界、心的修炼上,杨虚彦一败涂地!
  生命中第三道“影子”,从他邂逅淑妮的那一刻起。
  爱情之奴!
  容姣姣动人的身体在怀中扭动,他的心却飞向洛阳,飞到另一个女孩身边。忆起初见时的惊艳,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心脏没来由得一颤。
  能够遇到宿命里的人,他无数次感激上苍的慷慨。那个叫淑妮的女孩,她也深爱着自己。杨虚彦感觉得到。
  “为什么每次和她相会,自己却要摆出一副逢场作戏的模样呢?是怕儿女情长影响‘大事’?还是……根本不敢承受这爱情之重?”痛苦使他扭曲。
  下一刻,身下的女人逐渐软化……
  没有兴奋,只是无边的寂寞。
  ……
  在跋锋寒的劲箭透体而入的一瞬,杨虚彦出奇地平静。他甚至有大笑一场的冲动。
  世间的腥风血雨,权利的你争我夺,此刻变得分外渺小可笑。
  “我会让淑妮离开李渊。”紧握的手逐渐松开。
  或许来世可以做兄弟!
  他用生命摆脱了“影子”的束缚,他用生命换来了“真心”。
  他觉得值。

  跋锋寒

  大漠孤鹰,铁汉有情。
  如果有什么可以形容这大漠中走出来的剑手,我想,那一定是鹰!
  冷峻的外表,冷傲的语言,冷酷的剑法。
  一如鹰的犀利。
  初识锋寒,王通大宅惊四座。
  这张扬的青年只给人留下了两个印象——硬、冷!硬是硬汉,冷是冷血。犹记那时剑拔弩张的气氛,直可令人窒息。幸亏青璇的一曲竹箫,戾气变祥和。但锋寒冷如刀锋眼神已深烙心内。
  再逢锋寒,长江岸边弄双龙。
  不可思议,方悟通“弈剑之术”的双龙,竟如此狼狈!虽然骨子里对他更是敬畏,然想到漫漫征程,双龙又平添一大劲敌,无形中便对这鹰样男子多了份成见。
  三遇锋寒,黄昏枫林战群雄。
  是困兽犹斗,还是壮士断腕?我不知道,只有一腔热血澎湃激荡!龙游浅水,虎落平阳。没有缘由的,只是从那一刻起重新认识了这大漠孤鹰,明白了“够狠才能活”的真义。
  ……
  崇山峻岭,百日修行。他教给了双龙生存的道理。
  寇仲的“老跋”,子陵的微笑,却教会了他生命的多情。
  只为那句“老跋”,禅院盗宝;只为那句“老跋”,力敌魔女;只为那句“老跋”,苦战赫连;只为那句“老跋”,血洒洛阳……只为那句“老跋”,生死相伴!
  这是友情的魅力。
  虽然他一如既往地狠,一如既往地硬,一如既往是“三角阵”的尖,但他有情。
  既已有情,何必执著?
  于是,他终肯为那等他到天荒地老的女人低头,肯为伊人拭泪,肯为幸福沉醉。
  是了,“斩玄”已化为“偷天”,“锋寒”也成了“老跋”,还有什么不能改变的呢?
  谁道无情方为真英雄?
  我说有情才是大丈夫!

  寇仲

  终于写到寇仲,那个玩世不恭却又傲视苍穹的少年。
  如果子陵是天山白云中的雪莲,寇仲便是乾坤大地上的神骥。雪莲高洁出世、静看苍生;神骥虎跃龙腾,长啸凡尘。
  百年人生,春梦无痕。所不同者,只是每个人在梦中都扮演着命运指定的角色。任你凡夫走卒、帝王豪门,谁可与争?
  偏偏就有这么一个扬州的“小混混”站出来向命运叫板。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寇仲或许听过,或许没有,但他却用行动坚持着这个观点。
  凭什么?
  就凭一道“长生”真气;就凭一把“井中皓月”;就凭一股执着信念。
  在寇仲的血液里,奔放流淌的是人生一搏的豪迈。
  其实,镜花水月般的浮名虚利他又怎会放在心中?所求者,白手起家的艰辛;置死后生的险境;逐鹿天下的激扬;驭战如奕的奇巧,创造历史的快意。他所享受的,正是这精彩人生的过程。所以才有最后的决然放手,因他已无憾。
  宁道奇的“创造不占有,成功不自居”,恰是寇仲的写照。得之固然不易,放手更是难得。何必耿耿于大唐的结局呢?寇仲不过做了自己想做的事,选择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还是他。
  在寇仲的血液里,更多流淌的是英雄气短的长叹。
  对秀宁,他是初恋的刻骨铭心。还记得飞马牧场里为他落下的那滴情泪吗?有缘无份的他们从此也只能互道一声“珍重”。对楚楚,他是男人的守承重诺。龙头府的一诺千金,换来发髻上的璀璨明珠和相随一生的幸福。对玉致,他是全意的眷恋呵护。一路的欢喜忧烦、爱恨痴缠,尝透离别失落的寇仲对这份情格外珍惜。幸福是努力的结果,为幸福而努力的二人终能在宋家山城相拥余生的每一天。对秀芳,他则是真心的情难自禁。殿上仙曲已销魂,龙泉芳吻定终生。那含着泪的一夜风流,还能有十年后的鹊桥相会么?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在寇仲的血液里,最多流淌的是兄弟同心的满足。
  兄弟,一世的兄弟,患难相随、生死相偎的兄弟!
  这个世上,若有人能够猜到寇仲每时每刻心中所想,那定是徐子陵无疑。一个静如处子,一个动若脱兔。无法想象性格这般相异的二人竟有着至死不渝的友情。但它却生生至面前。“一世人,两兄弟”。耳里是熟悉的笑声,眼前是紧握的四手,心中是无边的暖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喜欢双龙联手对敌的场面,那时的他们天下无敌!
  ……
  “井中月”的黄芒划过天际,在繁如棋盘的星空勾勒出了一张笑脸。
  精灵、霸气,还带着点调皮。

  徐子陵

  迟迟不敢下笔,这风样的男子。
  梦回大唐,眼前必定现出徐子陵默立崖边的形象。风过发飘,衣抉飞扬。
  是仙人?
  仙人不会有那郁郁的神情。
  是痴汉?
  痴汉不曾见那淡淡的微笑。
  或许,一半是仙人,一般是痴汉;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
  恍惚之间,又见子陵的淡泊洒脱。名利荣辱,红尘一度已抛身后。无求的他只愿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恬静。人世的争斗追逐,在他而言,不过是个清醒的梦境。
  他为何而笑?笑世人的颠狂,笑生命的虚幻,笑太多的执着罢了。
  而他自己呢?明知是梦,仍要沉迷其中。他难道就不执着了?“看破”是一回事,“走出”是另一回事。
  “谁又是这‘苦海’的‘梦迷人’呢?”徐子陵不停地问自己。
  他有太多的难以割舍。
  为兄弟,他陷身最不愿陷身的战争,对阵最不愿对阵的敌人。同生共死、不离不弃的友情又岂能轻易抹去?
  舍不下的,是“一世人、两兄弟”的承诺。
  还有多情公主的伤心一剑他能忘吗?美人军师的桥下一吻他能忘吗?婠大妖女的“爱恨一生”他能忘吗?都不能。
  忘不去的,是佳人的幽怨。
  但真正刻骨的,是洛水河畔的迎风相视、长桥流水的妙语禅机、巴蜀客栈的青菜斋饭、名山古刹的娓娓而谈……还有山海关外的久别重逢,龙泉城中的百日倾心……直至玉鹤神庵的悄别无语、万水千山的仙凡相隔……
  仙子是子陵的“梦中之梦”。别了一梦,又入另一场梦。
  是青璇,素手玉箫挥出流水山高的青璇,只为子陵一人绽放的空谷幽兰。
  曲中真意谁人解?看看流泪的子陵吧。
  仙子是前世的情缘,青璇则是今生爱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迷失在这样的梦中,才知道什么是“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
  子陵还是一如既往地飘逸出尘,惟不同,落寞的眼神中多了一缕幸福。

  此曲只为君独奏

  家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扉门内,古树芳草,奇花相杂。一条秀美的人影漫步其间。
  凭清风拂过面庞,任明月泼洒肩上。
  她喜欢这种感觉。惟有群花相伴、虫鸣蝉唱,方能唤起她心中那处虚空的深邃美妙。
  “师尊……何谓‘破而后立’呢?”清脆的童声自身后响起。
  回首,素衣女童静静地望着她。那眼神,恬静中不染纤尘,正是当年的自己呵。
  她蹲下身子,轻抚那如云的秀发。
  “欲破先入,入然后出,出而忘情,忘情得道。此之谓‘立’。暄儿明白么?”淡淡的语调,似乎天地间除了她们师徒二人外再无一物。
  “如此,师尊已然忘情了?”
  “忘情?”娇躯微颤,她迷惘了。此刻心中充斥的,全是那一刀的惊艳。
  ……
  素衣女童不再言语,她已从师尊的身上找到了答案。

  千里之外,洛阳城郊,月照荒村。
  一片“白云”无声飘落村中。
  “白云”俏然而立,曼妙身姿竟如天魔起舞。即便是那轻纱覆蔽下仅露的半点星眸蛾眉,已风流无限。
  “今日对那两个小孩,为何不下杀手?”声音也如莺歌燕语,只是面纱下的朱唇吐出的却是这般狠绝的话。
  身旁,是个白衣如雪的女孩。抿嘴,垂首,精灵的大眼盯着自己一双赤足,已有晶莹坠落其上。
  “哎……罢了”。“白云”语转苍凉。
  “婠儿真是倔强。为师只望你了解,本门武功,其要在‘绝情’二字;而我圣门欲取天下,更要绝情灭性。不然,当万劫不复!”
  女孩收泪,依然不甘地顶道:“那么,师尊是否绝情了呢?”
  “绝情?”面纱忽动,却无语出。“白云”默立,眼前呈现的,是那威临天下的傲意。
  ……
  赤足女孩怔怔望去,从师尊眼中,她似有所悟。

  再行千里,巴蜀胜地,小筑幽林。
  屋前有溪,溪畔种树,树下坐人,人手玉箫。
  执箫女子素雅青衣,玉足濯溪,悠悠吹来。她的箫声,便如她钟灵毓秀的容颜,流畅浑圆,透着自然的亲切。而她身侧,一个青衣女孩也学她般将足浸入水中,入神地听箫。
  箫声已逝,箫意不绝。
  青衣女孩痴痴坐着,全然不知那箫早已离唇多时。
  “傻青璇,呆想什么呢?”执箫女子爱怜地望着女孩。
  女孩半晌回过神来,羡慕道:“为何娘能吹出这么动听的曲子?青璇也要学呢!”
  “呵呵,等青璇长大了就会知道,吹这一曲,用的不是嘴,而是‘情’。只有极于情,才能奏出这曲中的真意。”
  执箫女子仰首天边。万里之外的他,此时是否也正看着同一轮明月呢?
  “娘一定也极于情了!”青衣女孩拍手欢笑。
  “极情?是的。”玉箫再度抬起。
  这一曲,只为他奏。

  红尘滚滚,滚滚红尘。

  十年之后,一袭男装拨乱世,一见倾情乱道心,一把慧剑斩情丝,一声珍重已通明。
  忘情么?
  忘记的,是那个名字。
  十年之后,一身白衣行江湖,一双赤足逞风情,一抹唇印爱恨绝,一篮鲜果明月牵。
  绝情么?
  断绝的,是那份思念。
  十年之后,一缕仙音已销魂,一现玉颜惊天人,一句呆子露心迹,一曲衷肠只为君。
  极情么?
  是的,此生绽放,足矣!

  六个女子,三种生命。
  忘情者,得之天道;绝情者,得之王道;极情者,得之人道。

  [上林风月]乱写

  烟花杨柳风,青楼红袖动。
  自古以来,在这温柔乡中,究竟发生了多少悱恻缠绵,又牵出过几分离愁别绪?
  无人晓得。只知才子佳人,英雄红颜。无论世事变迁,沧海桑田,这永恒的主题亘古不变。而青楼,也必在这风月中继续矗立。
  永远矗立。

  跑题了……
  回到上林,回到长安,回到大唐。于是,眼前的风月幻化成一个翩翩而立的浊世公子。两撇胡子,笑看世人;一把折扇,痴画妖娆。在我心中,始终存着这样一个想法——只有他,才是青楼的真正知音。
  当小楼上的笙箫吹彻云天,他独自一人寂寂的立在栏外。折扇多情,人却无情。也只因这份无情,才使他的文采风流在青楼中能够挥洒自若。或许,这便是得失之间的无奈——一个轻易可以获得爱的人,自身却失去了追逐的激情。无欲无求,本是梦想中的武道境界。然而其间失去的,恐怕也不止一段精彩的人生体验这么简单。
  爱过。平平凡凡的两个字背后,隐藏的,却是不负此生的伟大。即便对着宁道奇的洒脱无忧,心中有的也应该是敬佩而非羡慕。因为他虽爱尽自然万物,却独独不会“爱人”。
  上林风月下,无论是弹冠击节的他,或是捻酒清吟的他,又或高歌书画的他,总是那一如既往地深情与优雅。
  深情地望着大家,优雅地保持距离……

  追忆上林,并非只有公子多情,佳人也一样多思。
  青楼女子,特殊的身份造就特殊的性格。她们少了大家闺秀的娇羞,却多了敢爱敢恨的豪爽。就好像纪倩的舞步,悠然中透着使人颤抖的热烈。
  长安太大,大唐太长。于是,很多痴男怨女的惆怅都随风飘散,不留片痕。唯有纪倩,那个误堕红尘的悲苦女孩,在一遍遍的过滤下沉淀,愈发清晰。
  总有个古怪的想法,子陵和青璇,同样的安静,同样的淡泊,同样的无争。所以他们走到了一起。但十年,二十年之后呢?这静寂的日子是否会让他们感到了无生趣,以至闷出鸟蛋来呢?^_^
  长安街头,当落英般飞旋的纪倩眸中闪过子陵颀长的身影的那一刻,我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动,盼着子陵能够走过去,揽住那坚强的腰肢,说出那三个字。或许,她的热情似火才是子陵浮云般落寞的最佳归宿。
  是,或不是,都不重要。
  因为,子陵的身后早已抛下了许多幽怨的眼神,又怎会在意再多添一双呢?

  如果纪倩是一把烈火,那秀芳便是一溪清泉。
  如果纪倩如风一般飒然,那秀芳便似月一样空灵。
  有风有月,才有上林。有貌有才,却未必有秀芳。
  秀芳,不仅是一张销魂玉面,也不仅是一曲惘然仙音。这个名字写下,代表了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代表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
  我的语言实在贫乏,无法描摹出尚秀芳一颦一笑中蕴涵的深意和浓情。
  一颦,为龙泉苍生的命运多桀。
  一笑,同样是为他们。或者,也为了心中英雄的一句承诺。
  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呢?是否也同样无力逾越英雄的臂膀?
  秀芳不是出家人,却有着出家人的慈悲;秀芳不是出家人,却有着出家人的忘情。枕边一夜,春宵一度,她却忍受别离之痛,把相思寄情曲中。我不懂。这究竟是英雄的不幸还是美人的幸运呢?
  ……

  十年一觉长安梦,赢得上林薄幸名。
  十年后的大唐,十年后的长安,十年后的上林,还能否再见当初的激情?还能否重温昨日的笑语?
  我想,能。
  因为,风,永远轻拂;月,永远当空。风月俱在。
  上林的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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