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避免事泄　商量遁走

 

2021-08-18 17:24:43   作者：黄鹰   来源：黄鹰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那洋酒再喝下来，曹大帅已醉得差不多，旺财、大发也东倒西侧的，左右扶着曹大帅，各自拿着一瓶酒，轮流替曹大帅倒酒。
　　台上已经有六个空酒瓶，以这种酒的含酒精成份，旺财、大发就是各喝一瓶，也应该多少有些醉意，他们的眼睛却仍然很明亮。
　　曹大师又倒杯酒，一声：“喝——”便将酒往嘴里倒。
　　旺财、大发齐齐应了一声：“喝——”却是反手将杯中酒往身后一泼，尽泼向地上。
　　曹大帅并未察觉，喝过了这一杯，才问：“你们醉了？醉了？”
　　大发、旺财齐声大叫：“醉了——”左右连随又替曹大帅倒酒。
　　大发一面附耳轻声问旺财：“这样玩下去，可不是办法。”
　　旺财叹了口气：“不将他弄醉，如何脱身？”
　　“你们醉了？醉了？”曹大帅喝光了那一杯酒，又是这样问。
　　他已经有些语无伦次，连旺财、大发在说什么也没有感觉了。
　　“醉了——”旺财、大发应一声，又替曹大帅倒酒。
　　“醉了告诉我。”曹大帅含糊应着，举酒往嘴里倒。
　　“醉了。”旺财、大发又应一声。
　　“醉了便告诉我真话。”曹大帅伸手拿照片，突然一头栽倒在桌上。
　　“大帅，你醉了？”旺财喜出望外。
　　“醉了便脱难了。”大发接一句。
　　“谁说我醉了？”曹大帅突然站起了来。
　　大发、旺财吓一跳，细看一眼，却不由一呆。
　　曹大帅赫然满面泪痕。
　　“大帅——”两人不觉脱口一声，“你怎么流眼泪？”
　　“我没事，谁说我流眼泪？”曹大帅伸手往面上一抹，“谁说这些是眼泪？酒泼在脸上吧。”
　　大发、旺财呆呆的望着。
　　曹大帅随即大叫：“男人大丈夫，怕什么承认，我是伤心，是难过，是在流眼泪，我最喜欢的九姨太倩文死了，怎能不伤心流泪。”
　　大发不由脱口一声：“我以为什么事，原来妾侍死了。”
　　“老九死了娶个老十便是。”旺财接一句。
　　大发还有说话：“你有财有势，便是九妻十妾，又有哪一个敢说你不对？”
　　曹大帅拿起倩文的照片：“到哪儿找一个倩文那么漂亮的女人？”
　　旺财摇头：“漂亮不漂亮你也弄到手了。”
　　“经你的手难道还不残掉？”大发亦不觉来这一句。
　　“其实我不该迫得她那么要紧的，否她也不会自杀。”曹大帅不觉说出这句话。
　　“原来你还未到手的。”大发叫了出来。
　　旺财接一声道：“难怪现在傻瓜一样了。”
　　“什么？”曹大帅突然一喝，当真是酒醉三分醒，有些话也听得懂。
　　旺财忙解释：“我是说那个婆娘不识抬举，好像大帅这么英明神武的男人也不归顺，要是我，死了也要从坟墓里掘她出来。”
　　“哪个要掘她的坟墓？”曹大帅喝问，“你——”
　　“不，不是我。”旺财连忙摇手，他是一时口快，说起老本行来了。
　　大发亦连忙替他解释：“他醉了，胡乱说话。”
　　“你醉了？”曹大帅立即将照片向着他们，“说，她漂亮不漂亮？”
　　他是以照片的底部向着二人。
　　大发、旺财不假思索，齐应一声：“漂亮极了。”
　　“漂亮吧！”曹大帅一翻，以照片底部回向自己。
　　大发随即以肘撞旺财一下：“你是活得不耐烦，看也不看胡乱说话？”
　　“还不是一样，看不看我们都要胡乱说话的了。”旺财冷笑，“这个老小子毫无文化，如何晓得什么是漂亮？”
　　倩文也就在这时候自酒吧外走来，旺财不觉一眼望见，随口一声：“喏，这才叫漂亮。”
　　曹大帅即时又一声：“看清楚——”
　　“好——”大发、旺财应声望去，这一次他们还是看清楚那帧照片，看清楚是倩文的照片，不由得齐皆一呆，回头望去，倩文已经很接近。
　　曹大帅就在这个时候转身，旺财、大发眼快手急，他身子才一动，他们已不约而同，一齐伸手按着曹大帅的脑袋，不让曹大帅转过去。
　　旺财接一声：“漂亮得要命。”
　　大发亦一句：“要死。”
　　旺财再一句：“难怪大帅你伤心难过了。”
　　大发更夸张：“让我们和这个薄命红颜同声一哭。”
　　说着大发、旺财都不由偷眼望去，却不见倩文。
　　曹大帅缓缓抬起头来，旺财、大发亦下意识抬头，赫然发现倩文就在面前，忙又伸手将曹大帅的头按下去，跟着一声：“再哭——”
　　曹大帅再抬头，又给两人按下。
　　大发、旺财接一句：“三哭。”
　　曹大帅挣扎着，反而一句：“人都死了，不用难过了。”
　　他挣扎着要起来，大发、旺财不约而同伸手揉向他的眼睛。
　　“大帅，你何必骗自己？”大发唯恐着大帅发现倩文所在，双手齐来，遮掩着曹大帅的眼睛。
　　“可不是，要哭便哭个痛快的。”旺财亦连这一招，他比大发更恐惧，倩文的坟墓到底是他掘的，尸体亦是他弄出来。
　　曹大帅实在吃不消，伸手将两人推开，两人连随一个飞扑，扑入酒吧柜台后面，倩文亦同时一扑，与旺财动作一样，扑进柜台后面。
　　曹大帅醉眼昏花，但朦胧中仍然看见倩文凌飞来过，不由一呆。
　　“倩文——”他伸手一揉眼，再看酒吧内已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我真的醉了？”他实在有些怀疑，看看桌上的酒瓶，“方才好像有人跟我喝酒的？”
　　他踉跄着走向柜台那边。
　　旺财、大发夹缝中看得清楚，由心寒出来，尤其是旺财，看见倩文就在身旁，更加心惊胆跳。
　　曹大帅越来越接近，也就这危急关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叫道：“大帅、大帅——”
　　曹大帅回身看去，只见属下副官领着一队士兵涌来。
　　看见曹大帅那副醉相，副官不由身子往后一缩，曹大帅即时喝问道：“什么事情？”
　　一问接一个酒呃，副官听着又退一步，手一摆，便按在一个士兵背上。
　　那个士兵无可奈何上前，举手敬礼：“报告大帅，九姨太……”
　　曹大帅突然一拳，将那个士兵打飞丈外，接着破口大骂：“我说过多少次，不许你们再在我面前提起九姨太。”
　　副官看看，手指再一按，又将另一个士兵指前去。
　　那个士兵两条腿不由发抖，不敢像前一个走得那么近：“报告大帅，九……”
　　一个“九”字出口，曹大帅一脚已踢在他身上，将他踢飞了出去，他不错，是在拳打不到的地方，却是脚可以跑到的地方，曹大帅的脚绝不比拳头慢。
　　副官看见又是一阵心寒，手一指，叫第三个士兵准备说话
　　曹大帅即时拔出手枪：“哪一个再提九姨太，我将他毙了。”
　　看见他拔枪，不等副官说话，那些士兵已与他同时反应，一齐退出了酒吧外。
　　曹大帅手枪同时在手中一转，枪口向上。
　　副官也这才手指一指第三个士兵：“上——”
　　那个士兵面色大变，哀求：“超老兄，大帅枪法如神，你是知道的，上前去等于送死。”
　　副官叹息着：“不让他知道九姨太的坟墓被人掘开，尸体也不见了，我们全都得没命。”
　　所有士兵不由都呆在那儿，他们不能不承认副官所说的是事实。
　　副官左看右看，走过去，从一个士兵手里拿过一个扩音筒，再看看酒吧那边，又退三步，扩音器凑上嘴巴，想想，还是退到一条柱子后面，才大声报告：“报告，九姨太……”
　　话说到这里，一声枪响，那个扩音筒已然被枪弹击碎，副官给这一吓，不由瘫软地上。
　　那群士兵连忙上前，左右扶住：“超哥，没事吧？”
　　副官摇手：“算了，还是等他酒醒才报告。”
　　当然没有人反对，曹大帅枪法如神，他们早已知道，现在更进一步证明，又有哪一个敢冒这个生命危险。
　　曹大帅也事实在准备放第二枪，一面吹着枪嘴硝烟，一面嘟喃：“我的命令也敢违抗，真是不知死活。”
　　他等了一会儿，才提着浮动脚步走向酒吧柜那边。
　　看见他迫近，大发由心寒出来：“他来了来了——”
　　旺财亦哆嗦着道：“这回没命了，没命了。”
　　语声未已，曹大帅一枪伸来，正指在大发的头顶上。
　　大发震惊，闭着眼睛叫：“不干我事，完全是这个小子。”
　　他就是因为闭上眼睛，不知道曹大帅是酒醉倒在柜台上，枪随手垂下来，正好在他头顶上。
　　旺财一样震惊，却没有闭上眼睛，看着大着胆子，伸手在曹大帅眼前摇了几下子。
　　曹大帅毫无反应，旺财喜出望外：“他醉了——”
　　大发仍然闭着眼道：“你是阴谋暗算我。”
　　“我是你那种人，明打心口，暗笃背脊？”旺财心里一气，土话便出口，“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
　　大发这才张开眼睛，看清楚，连忙伸手将枪推过一旁，说道：“我们现在如何是好？”
　　“当然是三十六着，走为上着。”旺财连随在柜台下爬开来。
　　倩文、大发跟着，一面爬行，大发一面嘟喃：“你这回麻烦了，一定你开坟掘墓的事给发现了。”
　　“迟早难免的。”
　　“那个倩文是跟着你的，我看你现在还是赶快逃命去，远远避开。”
　　旺财马上嚷：“你倒是想得周到，这便想将我们丢下不顾。”
　　大发叹息：“小人到底是小人，你可以带着她在前面小镇等我们。”
　　“一言为定。”旺财站起来，便要往酒吧外走。
　　大发连忙一把拉住：“你不要命了，外面这么多士兵，哪一个不认识倩文这个九姨太。”
　　旺财慌忙爬倒地上。


　　酒吧幸好有路通往厨房后门，由后后门出来，旺财、大发都不由松一口大气。
　　后门外面是一条巷子。
　　阳光普照，日在当中，大发推门出来，左右一看，再松一口气，回头招呼：“没有人，出来吧。”
　　旺财、倩文先后走出来，大发伸手一拍旺财肩膀：“喏，有多远，去多远。”
　　“你放心。”旺财回头一看倩文，下意识一句：“还等什么，去吧。”
　　倩文这一次没有学他的动作，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
　　旺财看着奇怪，大发亦一样奇怪，看看倩文，又看看旺财。
　　旺财摇头：“不用看我，我没有那样动。”
　　语声甫落，倩文便直挺挺的倒下去。
　　“怎会这样的？”旺财呆一呆。
　　大发目光落在倩文阳光普照的脸上，再一抬头，看看天上的烈日：“我明白了，她不是人，半人半鬼的东西，你看看。”
　　旺财随大发手指望天。
　　“烈日当空，阳光普照，阳气这么重，她如何吃得消？”大发说得很权威的。
　　“见光昏，你早些说啊。”旺财半身接一转。
　　大发看着：“你是什么意思？”
　　旺财道：“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乘机开溜。”
　　“那她怎么办？”
　　“管她那许多。”
　　“那我怎么办？”大发呆一呆。
　　“你喜欢好了。”旺财打一个哈哈。
　　大发急叫住：“你别走——”
　　“放心，我一定有多远便跑多远。”
　　大发一急，一把抓住旺财：“你一跑我便叫，叫那些士兵出来抓你。”
　　旺财连忙挣扎，大发跟着张开口，旺财一见连忙伸手掩住：“发仔，你到底要我怎样？”
　　大发想一想：“先将这倩文搬回房内。”
　　“什么？”旺财一怔，“还来这么多麻烦。”
　　大发冷笑道：“你是那种只顾自己的人？”
　　“本来是的。”旺财叹口气，“现在当然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