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喋血京华
2023-04-23 11:29:32 作者:梁羽生 来源:梁羽生家园 评论:0 点击:
闯出禁宫
那两名东厂高手,一胖一瘦。胖的那个身法倒是比瘦的那个更为轻灵。他使一对判官笔,盘旋飞舞,俨如毒蛇吐信,正在寻瑕抵隙,点霍天云的穴道。
瘦的那个刚好相反,下盘功夫极稳,用的兵器是一根重达四十八斤的熟铜棍。舞得虎虎生风。
此时那个瘦子正在以一招“泰山压顶”的打法,铜棍高高举起,横砸下来。这本是一招笨招,但配合上那个胖子的点穴手法,却变成了极其厉害的一招杀手。
要知他这根铜棍八尺多长,霍天云在另一名高手的牵制之下,无法施展腾挪闪展的功夫,只能硬接。论功力、论剑法,若然是单打独斗的话,霍天云都可以不用怎样费力就伤了那人的,但此时此际,霍天云只要给他缠上片刻,那胖子的判官笔矫若灵蛇,立即就会乘虚而入。
霍天云一咬牙根,横剑削出,剑中夹掌,拚着两败俱伤。
眼看双方都是难免血溅尘埃,风鸣玉可来得正是时候。
胖子双笔斜飞,堪堪点到霍天云的穴道。陡然间只见冷电精芒,耀眼生缬。风鸣玉喝道:“让你也见识见识我的刺穴功夫!”
风鸣玉使出家传绝招,剑法如电,后发先至,胖子的笔尖尚未沾着霍天云的衣裳,已是给她刺着三处穴道,哼也未哼一声,登时就倒下去。
霍天云力贯剑尖,三尺青锋顶住对方那根八尺多长的铜棍,宝剑笔直,那人反而给震得身形摇晃。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蓬”的一声,霍天云剑中夹掌,已是一掌打着他的胸膛。
那人摔出三丈开外,铜棍脱手飞出,刚好又打伤了一名卫士。
此时第三批侍卫亦已来到,目睹惨烈的恶斗,亦是不禁心惊。
上官英杰早已捏碎了一块鸡卵大的石头,用天女散花的手法打出。
侍卫之中有六七个人是手拿着火把的,上官英杰不打人而打火把,双手连扬,不消片刻,火把齐灭,虽然他不欲伤人,也有几名卫士给碎石波及,哇哇大叫。
上官英杰喝道:“有胆的你们追来吧!”趁着黑暗,他们三个人已是施展轻功,穿过人丛逃出御花园了。
西门化早已逃跑
一众侍卫不敢追赶,有人叫道:“救驾要紧,别中了刺客调虎离山之计。”一呼百应,纷纷拥入钟表房。
他们看见御林军统领穆大雄陪着皇帝,皇帝没缺眼睛,也没少鼻子,看来丝毫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登时黑压压的跪下一片,争着嚷道:“皇上鸿福齐天,奴才保驾来迟,累得皇上受惊,罪该万死。”
朱见深哼了一声,说道:“那几个刺客怎么样了?”
为首的卫士队长叩头如捣蒜,说道:“禀、禀皇上,奴才恐防刺客还有党羽,保护圣驾紧要,是以,是以——”
朱见深道:“是以你让他们跑了,对么?”卫士队长不敢说话,只是叩头。
朱见深叹了口气,暗自想道:“那个金刀寨主派来的使者,说他们这班人都是脓包,果然不假。唉,‘刺客’要来便来,要去便去,这可如何了得?”想起上官英杰对他的恫吓——那两件事情,他若是不依照金刀寨主的意思去办,三个月后,这三个人还会再来。不禁不寒而栗。
侍卫队长见皇上叹气,更是不寒而栗,越发不敢抬头。
幸好朱见深在叹过了一口气之后,语调倒是宽和许多,说道:“刺客本事高强,你们抓不着刺客,朕也不怪你们。但有一个人几乎害了朕的性命,你们非得抓着他不可。”说罢,按动机关,打开复壁的门。
侍卫队长大吃一惊,说道:“那、那刺客还在宫中吗?”
朱见深道:“朕不知道,你们进去自己找!”
“刺客”怎能知道壁上的机关?那侍卫长又是吃惊,又是诧异,悄悄问穆大雄:“那刺客是谁?”
穆大雄低声说道:“是西门化。他不是刺客,但他对皇上犯了大不敬之罪,比刺客还更可恶!”
众侍卫不敢多问,赶忙钻进地道搜查,那里还有西门化的影子?西门化早已在“刺客”之前逃出宫中去了。
此时上官英杰一行三人,亦已出了紫禁城,正在回转白鹤观的路上。
东方微露曙光,天色尚未大白。他们正自飞快的跑,忽听得有呻吟声。风鸣玉游目四顾,未曾发现生人,先发现路旁有几具尸首。风鸣玉大吃一惊,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过去看看。”
受伤的厂卫
她只道这几个人是被强盗所杀,正在呻吟的则是受伤未死的人。
上官英杰眉头一皱,说道:“这件事情可有点奇怪。”
风鸣玉道:“奇怪什么?”
上官英杰说道:“京城近郊,怎会有这么大胆的强盗公然杀人。”
风鸣玉道:“这有什么稀奇,官兵只知欺压百姓,真正碰上强盗,他们就不敢多管闲事了。”
上官英杰说道:“话是不错。但在所谓‘天子脚下’的京畿,毕竟不同荒郊野岭,纵然官兵不管,强盗也不能不有点顾忌的。况且白鹤观就在附近,要是当真有大帮强盗杀人越货,一阳道长他们也不能不管呀!”
风鸣玉道:“咱们不必争辩,反正还有活口,过去问一问就知道了。”
没走多远,他们就在路旁发现两个受伤的人,都是只有一处伤口,但伤的可正是要害。一个伤在胸口,一个伤在小腹,落在武学行家眼中,一看就知是给快剑所伤。剑尖若不是稍歪半分,这两个人只怕早已送了性命。看来这个用快剑刺伤他们的人,乃是以寡敌众,因此无暇再补一剑。
那两个伤者一见上官英杰和霍天云,眼睛登时闪亮,挣扎着嚷道:“求求你们看在都是自己人份上,救我们一命。”
霍天云诧道:“你们是什么人?”
小腹受伤那人伤势较轻,说道:“你们是那个王府的卫士,闲话少说,请马上把我们送回东厂!”
用不着他们自报身份,他这么一说,连风鸣玉都知道他们是汪直手下的东厂厂卫了。风鸣玉暗暗叫了一声:“惭愧!”心里想道:“到底还是上官大哥眼力高明。”
上官英杰笑道:“对不起,这闲话可不能少说。不说清楚,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既然你们是东厂厂卫,何人这么大胆敢将你们杀伤?再说你们的服饰也不对,你们真的是汪公公手下吗?”
那人忍住疼痛,忍住气愤,说道:“老实告诉你吧,是汪公公派我们穿了便衣来白鹤观捉拿钦犯的。谁知那些人竟敢拒捕,我们去了一百多人,伤亡恐怕在一半以上。我那些不讲义气的伙伴,只顾自己逃命,扔下我们不理!”
谷飞霞在白鹤观
上官英杰道:“白鹤观的人有没伤亡?”
那人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个道士最凶,好像地狱中冲出的恶鬼一般,见人就杀。我就是给他刺伤的。不过我们的人多,这个恶鬼杀伤了我们那许多人,料想我们的人也不会放过他的!”虽然怒气冲冲,言下似乎犹有馀悸。
上官英杰说道:“你好好躺一会吧。对不住,我们可没功夫陪你了。”
那人大惊道:“你,你们是那个王府的卫士,自己人怎能见死不救?”
上官英杰笑道:“我们可要赶着去会你说的那个恶鬼一般的道士,所以请恕失陪了!我们也不是什么王府卫士,是那个‘恶鬼’的朋友!”
这人又惊又怒,几乎晕了过去,风鸣玉见他可怜,把一瓶金创药放在他的身边,说道:“你给你的同伴敷上,这是上好的金创药,立即可以止血。你死不了的。”
那人半信半疑,拿起那个瓶子仔细端详,风鸣玉道:“信不信随便你,我可没功夫服侍你们。”
一行三人加快脚步,不久就到了白鹤观。观门虚掩,地上血迹斑斑。
进去一看,只见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尸首,好在都不是白鹤观的人。
观中静悄悄的一片阴森,也不见有人出来迎接他们。
上官英杰叫道:“一阳道兄——”
此时方始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啊,你们回来了!”从后院跑出来的是谷飞霞。
上官英杰道:“啊,你也来了,一阳道长他们呢?”
谷飞霞道:“他们上山去了。白鹤观昨晚被厂卫围攻——”
上官英杰道:“我们已经知道了,有没有人受伤?”
谷飞霞道:“华家兄弟受了伤,不过不是给敌人伤的。”
上官英杰无暇多问,说道:“好,你先带我们去和他们会面。”
谷飞霞带引他们上山,此时方有馀暇细说昨晚经过。
“幸亏来的厂卫虽然有一百多人,其中高手却是不多。华玉峰大哥和我来探消息,昨晚三更时份来到白鹤观刚好碰上。华家兄弟和一阳道长打得最狠,我们来到之时他们已经杀伤许多厂卫了。华家兄弟可能因为气力消耗太甚,赶走那班厂卫之后,他们就瘫痪了。”
邓红玉也来了
“你们见着皇帝没有?事情办得怎样?”谷飞霞问道。
上官英杰说道:“见着了。事情的结果虽然不算美满,也还不坏。但说来话长,且待见了一阳道长他们,再详细告诉你吧。”
谷飞霞道:“你们要不要换过一套衣裳?”
上官英杰笑道:“这套王府卫士的衣裳,对我们倒是颇有好处,暂且不必换它。”
谷飞霞道:“好,这就走吧!”
那日上官英杰在王府喝下一杯毒茶之事,谷飞霞虽然并不在场,亦已知道。此时见他步履如飞,一眼就看得出并无中毒或受伤的迹象,方始放下了心。她本来也有许多事情要告诉上官英杰的,此时忙于上山,大家都是无暇交谈了。
上官英杰是个急性子,不知不觉就跑在前头,把谷飞霞甩在后面。
转过一个山坳,山顶已经在望。上官英杰正要扬声呼唤,忽觉微风飒然,一柄长剑陡地从一棵大树后面刺出来!
这一剑来得迅捷无比,幸亏上官英杰的武功已臻化境,不假思索,中指一弹,铮的一声,就把那柄长剑弹开。不过,虽然是弹开了,虎口亦已隐隐感到酸麻。
那人沉声喝道:“大胆鹰爪孙,竟敢找上门来。哎呀,不对,你好像是——”这人正是一阳道人。他给上官英杰一指弹开长剑,吃惊亦是不小。
上官英杰道:“道长,是我。霍大哥和风姑娘也都回来了。”
原来上官英杰因为面有刀疤,容易给人记认,因此他不仅身上穿的是王府卫士服饰,脸部也是经过化装的。一阳道人骤眼一看,竟然认不出他。
两人尚未来得及交谈,树林里又出现了三个人。李浩明走在前头,他的妻子张碧琪跟在后面,在她旁边,和她手牵着手的是个黑衣女子。
上官英杰怔了一怔,大喜叫道:“邓姑娘,你也来了。令尊可好?”
这个黑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邓百川的女儿邓红玉。
邓红玉嘘了一声,说道:“上官大哥,小声点儿。华玉峰大哥正在替华千岩、华千石兄弟运功疗伤。”
上官英杰听了她的话,不觉感到有点奇怪。
化解了杀夫之仇
要知邓红玉的丈夫张弧是给华家兄弟打得重伤,后来又给宇文成都刺了一剑,掌伤加上剑伤,终于不治身亡的。她一直把华家兄弟当作杀夫仇人,上官英杰和她父亲是忘年之交,她也曾当着父亲的面请求过上官英杰帮她报仇的。当时上官英杰也曾答应了她。
世事变化往往出人意料之外,后来华家兄弟改邪归正,上官英杰最担心的事情,就是不知如何去解开他们和邓红玉所结的梁子了。
此际他听了邓红玉这几句话,不禁一怔,心里想道:“听她的口气,倒像是颇为关心华家兄弟的伤势。奇怪,怎的她会突然有此转变?”他本来以为不知要费多少唇舌,才能劝得动她放弃替夫报仇之念的。
邓红玉似乎知道他的心思,叹口气道:“人死不能复生,华家兄弟杀了宇文成都,这次又救了我的性命,我已经知道他们确实改过向善,我不替丈夫报仇,想来弧哥也不至于在泉下怪我了。”
原来邓红玉这次是奉了父亲之命来探听李浩明、张碧琪夫妻的消息的。她的父亲邓百川和张碧琪的父亲张震山过去是并驾齐名的南北两大镖头,因此她和张碧琪也曾是儿时好友。
昨晚她打听到了张碧琪在白鹤观养伤的消息,便即独自跑来访友。那知无巧不巧,正巧碰上那班跑来偷袭白鹤观的东厂厂卫。
邓红玉武功虽然不弱,但好汉尚且不敌人多,何况她是女流之辈,气力上总是不免吃亏。未踏入白鹤观,她就给敌人擒了。那人也是东厂中有数的高手。
其后激战展开,华家兄弟奋不顾身冲入敌阵。那人抓着邓红玉作人质,威胁要用铁砂掌的掌力震断她的心脉,千钧一发之际,华千石欺身扑进,使出反接隔物传功的上乘武学,把那一掌掌力全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打死那人,这才救了邓红玉的性命。
谷飞霞道:“我和李镖头是从丐帮分舵来白鹤观打听消息的,来到的时候也正是红玉姐姐最危险的时候,我们冲了几次都没有办法冲到她的身边。当时真是为她捏了把冷汗。至于华家兄弟杀了宇文成都一事,则是一阳道长在恶战过后方能告诉他的。那时华家兄弟已经不省人事了。”
上官英杰吃了一惊道:“他们伤得很重吗?”
华家兄弟走火入魔
谷飞霞道:“据玉峰大哥说,他们不是给敌人打伤的,可能是因为气力消耗太甚,引起了走火入魔。”
原来华家兄弟练的内功心法不得其正,练得越深,走火入魔的危险越大。半年之前,他们在白驼山和宇文成都兄弟恶斗之时,已经发生过一次。那次幸亏有华玉峰救了他们。华玉峰的内功心法和他们本是一祖所传,但他们得的只是一鳞半爪,不及华玉峰所得的齐全。故此也只有华玉峰才能使他们免除走火入魔之险。
但那次因为华玉峰急于要和上官英杰他们上灵鹫峰找寻般若真经,只能替他们打通奇经八脉,在半年之内,可以保得他们平安,却无暇把祖传的正宗内功心法传授给他们,让他们可以永远消除走火入魔的危险。
上官英杰想起此事,瞿然一省,说道:“对,半年之期早已过了。看这情形,在这段期间,他们的功力定是颇有增进,因此虽然过了期限,仍未发作。但功力越深,症状越重。这次在恶斗之后,恐怕比上次还更危脸。”
上官英杰这么一说,大家都是不禁有点为华家兄弟担心,于是一齐加快脚步。
风鸣玉与张碧琪并肩同行,她一方面固然是为华家兄弟担心,一方面却也为张碧琪的康复而高兴。笑道:“姐姐,你好得可真快啊。昨天我离开白鹤观之时,你刚刚能够起床,现在已经能够走路了。”
张碧琪笑道:“我这是给逼出来的,敌人来围攻白鹤观,我不知不觉就跑得动了。”
邓红玉笑道:“她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浩明大哥一到,胜于贝大夫开给她的药方。”
李浩明走上来道:“这次我是多亏华家兄弟之力,要不是他们冒险劫狱,现在我恐怕还被关在天牢。”
邓红玉道:“不错,他们救了我的性命还在其次,更紧要的是他们救了你,我才愿意和他们化敌为友的。你不知道我的爹爹因为自己不能上京来帮你们夫妇的忙,不知多么忧急的。他曾说过,谁救了你们夫妻,谁就是他的恩人。”
李浩明道:“邓老伯对我们夫妻的关心,我们怎会不知?他老人家的恩情,我们一生感激不尽。”
说话之间,已经到了山顶。为了怕扰乱华玉峰的心神,大家停止说话。只见华玉峰正在以手掌贴在华千石的背心,为他导气行血。
报告经过
老大华千岩则盘膝坐在一边,似乎也正是在默运玄功,头顶上冒出热腾腾的白汽。
上官英杰是个武学大行家,一看就知华千岩的奇经八脉已经得到华玉峰之助打通,此时正在自行运功,把真气纳入丹田。亦即是说他的走火入魔之险已是过去了。
华千石的内功造诣比乃兄稍逊一筹,但也因此症状亦是较轻。过了一会,只见华千石头顶亦已冒出白汽,脸色渐渐恢复红润。
华玉峰看见他们来到,笑道:“霍兄,你来得正好,请来助我一臂之力。”
原来他已经替华千石解除了走火入魔之危,最后一步就只是要把真气纳入丹田了。到了这步,华千石已经可以自行运功,不过有高手相助,当然收效更快。霍天云练的是天山派正宗内功心法,和华玉峰所学的内功颇有相通之处,作他助手,最为适宜。
两大内家高手合力将华千石体内乱窜的真气聚来,加上他自己运功导引,不过片刻,已是大功告成。苍白的脸色恢复了红润,全身血脉,无一处不畅通了。
华玉峰道:“行啦!”华千石一跃而起,正好是和他的哥哥同时起身。
华千石是个性子爽直的人,无暇向华玉峰道谢,立即跑上去紧握上官英杰的手大声嚷道:“你回来了,我放心啦!怎么样,你们见着皇帝小子没有?”
一阳道人这时也才有机会发问:“那个七王爷当真肯带你们去见皇帝吗?我可有点不敢相信。”
邓红玉道:“风妹子,听说你的身体也是刚刚好的,这次入宫,有没有和大内侍卫交手?”
华千岩笑道:“你们七嘴八舌,叫上官大哥、霍大哥和风姑娘怎样回答?”
众人静了下来,上官英杰代表他们三个人说出昨晚遭遇。
听到朱建对汪直屈服一事,一阳道人忍耐不住,首先嚷起来道:“我说得不错吧,‘贵’为什么王爷的人怎能和咱们一条心。”
上官英杰笑道:“话说回来,朱建这个人虽然不能是和咱们走一条路的人,在‘王公贵人’之中,还算是不错的了。”
接下去说到怎样制服御林军统领与及一众大内侍卫之事,听得众人眉飞色舞。
溜出京城
华千石道:“朱建虽然不是东西,想不到最得他重用的东方景和倒是一个血性汉子,那天我错怪他了。”
一阳道人说道:“怪不得来攻打白鹤观的这帮厂卫,人数虽多,却没一流高手在内。原来汪直把他手下三名最得力的顶尖儿高手都调到宫中对付你们去了。你们间接帮了我们这样大忙,我还未曾多谢你们呢。”
霍天云笑道:“道长怎么和我们客气起来了,你们昨晚一战,不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么?要不然我们恐怕还不能如此顺利的回到白鹤观呢。”
华千石性子急,说道:“闲话少说,你们见到了皇帝小子之后,谈得怎样,这才是最紧要的事情,快点告诉我们吧。”
上官英杰说道:“结果不能算是太好,也不能算是太坏。我代表金刀寨主提出的两个条件,皇帝倒是答应了。”当下把和朱见深会谈的经过,简单扼要的说给众人知道。
一阳道人一皱眉头说道:“我看这皇帝小子乃是口不对心,若然他当真愿意和咱们和好,他就不该任由那御林军统领穆大雄来对付你们了。只因穆大雄给你们制服,他落在你们的手上,为势所逼,才不能不答应的。”
上官英杰笑道:“他当然不会心甘情愿和我们合作的,不过他为势所逼在口头上答应了我们,将来也会为势所逼,不能不让我们牵着他的鼻子走的。”
一阳道人说道:“上官兄,恐怕你想得太如意了。是否如此,还得有待将来的事实证明呢。”
华玉峰道:“两位宗兄,你们现在可以施展轻功了吧?”
华千石道:“跑几十里路,相信我们还可以和你比上一比。”
华玉峰道:“好,那么咱们快点回秘魔岩丐帮分舵吧。此地可不宜久留。”
上官英杰道:“且慢。经过昨晚一场大闹,从四个城门出去,恐怕有点不便。”
一阳道人道:“依你之见如何?”
上官英杰道:“翻过景山出城。”
一阳道人道:“景山不是正在皇宫后面吗?”
上官英杰道:“不错。正是因为它在皇宫后面,山上守卫反而可能没有那么严密的。咱们充作游客,纵然碰上了鹰爪,在山上料理他们也比较不那么打草惊蛇。”
卫士假扮游人
风鸣玉笑道:“那我可不能再扮小书童了。”谷飞霞刚才从白鹤观出来的时候,已经给她带来了一套衣裳,风鸣玉走入森林,换过女装,在山涧边洗去了脸上的化装,恢复了原来的女儿面目。
上官英杰和霍天云本来穿有便服,只须脱去王府卫士的外衣便行,改装更为容易。不过改装之后,上官英杰脸上的刀疤也显露了。
此时朝阳初出,路上还没行人。他们便即按照计划,翻过景山出城。
不出他们所料,经过昨晚一场大闹,上自皇帝朱见深,下至太监宫娥,都是有如惊弓之鸟,生怕刺客再来。大内侍卫留下一半在宫中护驾,一小半和御林军在四个城门把守,盘查来往行人。近在皇宫后面的景山,倒是没有什么警卫。
景山不在紫禁城中,是可以让百姓上山游玩的。不过此时游人也还不多。
上官英杰等人虽然不便施展轻功,但见游人稀少,他们也走得很快。景山风景秀丽,他们却已无心欣赏了。风鸣玉笑道:“这可当真是应了一句俗语:走马观花了。”
正说话间,忽见三个游人跟在他们背后,却又不敢走近,对他们似乎甚为注意。这三个人也走得很快。
风鸣玉眼光一瞥,发现其中一人似曾相识,不觉心念一动:“莫非是昨晚和我们交过手的侍卫假扮的游人?”
她猜得不错,景山上的侍卫虽然不多,也还是有的。三三五五,扮成游人,约莫也有十来个。这三个人正是昨晚在坤宁宫外面的守卫,见过霍天云、上官英杰和风鸣玉三个人的。
风鸣玉觉得他们似曾相识。他们也觉得这个小姑娘似曾相识。再看一看,对上官英杰和霍天云也有同样的感觉,不觉俱是想道:“莫非就是昨晚那两个七王爷的卫士和那个小书童?”
他们是知道这几个人的厉害,心里想道:“大内总管和御林军统领在他们手下都吃了大亏,我们如何招惹得起?何况他们现在一共有十个人之多,只怕出动了所有的大内侍卫,都未必能是他们对手。”不过他们却又不甘心放弃跟踪,只盼上官英杰等人看不出他们的破绽。他们的如意算盘是,在碰上第二帮伙伴的时候,就分出人来回宫报讯,出动御林军追捕。
吓走鹰爪
华千岩、千石是孪生兄弟,相貌一模一样,这三个假扮游人的侍卫不免对他们多看两眼,华千石脾气火爆,忍不住就要发作,哼了一声。
华千岩用眼色止住弟弟,示意叫他不可动粗。
风鸣玉心念一动,故意装作气喘吁吁,说道:“要是有一根拐杖,上山就方便多了。”
华千岩笑道:“你要找一根拐杖,还不容易,山上到处都是木材。”说罢,呼的一掌,劈下一枝株粗如儿臂的树枝,运掌如刀,转瞬之间削成一枝拐杖。
华千石腾的一脚,把面前一块石头踢得飞上半空,四分五裂,骂道:“这些绊脚石真讨厌!”装作不留神踢着石头,指桑骂槐。伸手一接,接下一块鹅卵大小的碎石块,用力一握,冷笑说道:“且看你硬不硬得过我的拳头!”手板摊开,那块石头已是给他捏得粉碎。
那三个卫士情知已给识破,连忙逃之夭夭。
上官英杰这一行人也迅即翻过山头,在御林军尚未得到消息之前,他们已是走出了北京城了。
在北京西郊的崇山峻岭之中,有三个秀丽的山峰,翠微山,卢师山和平坡山。秘魔崖就在卢师山上。华玉峰,谷飞霞走在前头带路,中午时份,走到山上。只见一块从山顶上凭空伸出来的岩石,好像张开了的狮子嘴巴。华玉峰道:“在这狮子嘴巴里,有一个崖洞,丐帮分舵的首脑人物,住在里面。”一阳道人最喜奇山异水,啧啧赞赏,说道:“这个地方可真隐秘,但要不是有熟人带路,可也真不易寻找。”华玉峰笑道:“我们第一次来找丐帮分舵的时候,就曾受过坏人的骗。当时那两个东厂厂卫,也是扮作游人的。”
忽听得刀剑碰击之声,原来在那块悬空的大岩石下面,有一片草地,草地上有一男一女拆招。另外还有一个女子旁边观看。谷飞霞低声说道:“咱们悄悄上去,给他们一个惊喜。”
女的双脚一个盘旋,使的是进手招式,男的似乎急于招架,身形有点摇晃,微向前倾,女的连忙收刀,笑道:“游大哥,你慢慢来。今天已经好得多了,别太心急。”
那男子道:“我离山已有三月,只盼能够早日痊愈,可以回去。”
愿有情人都成眷属
旁观那女子说道:“游大哥,你不必急于回转山寨,安心在这里养伤吧。我会替你禀告爹爹的。”
那男子道:“我已经好得多了。师妹,这儿的事情一了,你们就要回山的吧?或者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回去。”
旁观那女子道:“事情如果能够完满了结,华大哥、上官大哥、谷姐姐他们都会到山寨去的。山寨有足够的人,你不必急着赶回去了。对啦,我索性跟爹爹说,让你以后都留在丐帮,你说可好?”
那男子道:“吓,你们不要我了?”
那女子笑道:“不是不要你,是更加倚重你。咱们和丐帮应该有个担任联络的人,这个人选你是最适合不过的了。嘿嘿,你留在这儿,于公于私都有好处。彩云妹妹,我想你会懂得我的意思的。”说罢,似笑非笑的望着刚才和那男子拆招的少女。
原来这个男子是金刀寨主的弟子游迅中,和他拆招的那个少女是丐帮帮主陆昆仑的女儿陆彩云。旁观那个女子则是金刀寨主的女儿周剑琴。
游迅中是在上官英杰和谷飞霞之前最先奉了金刀寨主之命入京联络丐帮,并兼营救李浩明。他一抵都门,就遭厂卫暗算,受了重伤,幸得陆彩云将他救回丐帮的。
这一个月来陆彩云衣不解带的看护,他一天好过一天,如今已是差不多痊愈了。两人朝夕相处,不觉情愫暗生。
周剑琴口快,此际突然说破他们的秘密,羞得陆彩云满面通红。
“周姐姐,你说什么,我可不懂你的意思。”陆彩云嗔道。
周剑琴笑道:“那我就说得更明白一些,我是希望游大哥将来带一个人回去。暂时我们让他留下,以后本利兼收!这个人就是你!”
陆彩云大发娇嗔:“你开玩笑开到我的头上,我可不依。”嘴里这么说,心里可是甜丝丝的。
游迅中瞧着她们闹,心中倒是别有感触。原来他本是一直暗恋这个小师妹,后来知道师妹有了心上人,也曾暗中难过许多时候。但在这一个月当中,他亦不知不觉受到陆彩云的真情感动,好像枯木逢春又发芽了。“姻缘各有定数,这句老话可是当真不假。幸亏我以前暗恋小师妹的心事,小师妹并不知道。”他想。
回到丐帮分舵
游迅中对师妹的心事,周剑琴不知道,霍天云是知道的。此时霍天云正在向他们走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心中欢喜无限。心里想道:“愿有情人都成眷属,如今他们都找到了心上人,我心上的一块石头也可以放下来了。”原来周剑琴未碰上华玉峰之前,也曾一度属意于他的。
游迅中道:“别闹,别闹。你们听听,好像有人声。”
陆彩云道:“这地方外人怎能知道,除非是华大哥和谷姐姐他们回来。”
周剑琴瞿然一省,说道:“对啦,上官大哥听说昨晚已经和霍大哥、风妹子一起入宫,即使他们未能回来,白鹤观也应该有人来报讯了。咱们出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来了?”
话犹未了,风鸣玉已经首先现出身形,笑道:“周姐姐,你别担心,你的华大哥就在后面。”
华玉峰、一阳道人、上官英杰、谷飞霞、华家兄弟等人陆续上来,周剑琴大喜过望,叫道:“啊呀,你们这支人马真是好像飞将军从天而降。好在不是敌人,否则我可要受陆伯伯的责罚了。”原来她和陆彩云出来陪游迅中练武,同时也是担任了把风之责的。
陆彩云欢喜得跳起来大叫:“爹爹,客人来啦!客人来啦!”
不过片刻,丐帮帮主陆昆仑和分舵舵主赵赶驴出来迎接,他们和一阳道人、华家兄弟都是闻名已久,初次会面。相见之下,皆大欢喜,不必细表。
这晚接风宴上,上官英杰把这次入宫的经过,对丐帮帮主再说一遍,陆昆仑道:“皇帝虽然不可轻信,但让他知道抵不抵抗外敌乃是与他的切身利害有关,他也不能不郑重考虑了。你们暂且在这里多住两天,看一看朝廷有何动静。那时咱们再定对策。”
羣雄之中只有霍天云和风鸣玉是要回天山的,但也不急在一时,于是大家同意陆帮主的主张。
这两天时间,华玉峰把家传的内功传授华千岩、千石兄弟。同源异流,一点即透。他们得窥全豹,可以自行运功,第三天已经恢复如常。
第三天晚上,韩乱草从京师回来禀报,带来了三个消息。
第一个消息是西门化不知下落,他已经被列为“钦犯”,皇帝亲下“圣旨”要把他缉拿归案了。
三个消息
陆昆仑诧道:“西门化这老贼不是一向暗中依附汪直,助纣为虐的么?怎的忽然变成了钦犯?”原来他尚未知道那天晚上,西门化为了逃命和皇帝争入复壁之事。上官英杰此时方有空暇,补述这件“小事”。
陆昆仑听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道:“这老贼助纣为虐,罪不容诛,他一心巴结汪直,想要青云直上,想不到一到生死关头,他也是连他们的皇上都顾不得了。嘿嘿,这对他来说,可真是‘前功尽弃’了啦。”
风鸣玉道:“但是他这么一逃,咱们要找他报仇,可又不知要到那里去找了。”
上官英杰笑道:“不过他失去了大靠山,却也比较容易对付了。多行不义必自终,你也不用担心报不了仇。咱们还是听韩大哥带来的消息吧。”
韩乱草继续说道:“第二个消息是汪直调回原职,重新回宫做他的司礼太监了。”
霍天云喜道:“虽然不是将他撤职查办,总算也是削减了他的权力。皇帝小子也总算不是言而无信。”
一阳道人道:“且慢夸赞朱见深这个皇帝小子,汪直的东厂遗缺如今是谁补上?”
韩乱草道:“听说皇帝已经给了太监王照。”
一阳道人道:“这个王照是何等样人?”
韩乱草道:“汪直当司礼太监之时,王照是他副手。后来汪直出去执掌东厂,就由他继任司礼太监。如今两人又对调了。”
一阳道人一皱肩头,说道:“如此说来,王照乃是汪直心腹,东厂给他掌管,这不是换汤不换药么?”
陆昆仑道:“咱们也不能对皇帝小子期望太高,他能够知道人言可畏,削减汪直的权柄,已经是走了一步了。第三个消息又是什么?”
韩乱草道:“朝廷本来要调密云和潼关两地的总兵,带领他们的部属到雁门关外,名为把守边关,实是要和瓦剌暗中合作‘袭匪’的。所谓‘袭匪’,当然是要对付金刀寨主啦。但如今已经另外下了圣旨,叫两地兵马仍然留驻原地了。”
陆昆仑喜道:“这个消息更好一些。经过了你们大闹禁宫,即使皇帝小子未能决心抗敌,最少他也不敢大张旗鼓去‘袭匪’了。”
佘迪民闭关练功
韩乱草说完了三个重要的消息之后,上官英杰问道:“还有什么消息?”
韩乱草道:“出入京城已经不用搜查,盘问可疑人物这种事情也较少了,不过东厂的厂卫和朱建的手下还在暗中侦查你们的下落。”
上官英杰笑道:“这是意料中事。东方景和薄御林军统领而不为,朱建的王府失了这位第一高手定必大伤脑筋,他派人到处侦查,目的之一,恐怕也是要找这位高手回来。”
霍天云道:“我看他去意甚坚,料想是不会再入樊笼的了。尽管我曾经与他斗得两欺俱伤,我倒是很怀念这位朋友呢。”
韩乱草笑道:“凡是曾经和我们沾上一点关系的人都被厂卫光顾,我那药铺被封固然不必说了,贝宗叶的家里也有王府的人去查问过。”
一阳道人道:“这位贝大夫那天可是得到了朱建的允许陪我们回白鹤观的。”
韩乱草道:“朱建当然知道他不是我们的同党,想必是要打探他回来没有,好从他的口中找到一点线索。”
上官英杰笑道:“说起来这位贝大夫倒是受了我的牵累。”说起贝宗叶,不觉想起了佘迪民,便问陆昆仑道:“佘寨主今晚可以和我们一起喝庆功酒了吧?”
原来佘迪民因为身份比较重要,他回到白鹤观的第二天,丐帮便将他接去了。贝宗叶也被丐帮请去专司护理佘迪民之责。如今他们都是在秘魔崖的。但上官英杰等人来了三天,却还没有见着他们。
陆昆仑道:“据贝宗叶说,他正在闭关练功,辅药物之不足。恐怕要到明天才能开关。”
上官英杰道:“佘寨主内功深厚,在王府最后那两天,他已经可以自行运功疗伤了。有贝宗叶用药物给他固本培原,多则半月,少则十天,料想亦可痊愈,何必留不必要的危险闭关练功?”原来闭关练功可比老僧入定,在“闭关”期间必须摒除杂念,力求达到“忘我”境界,不能容许有任何嘈扰的。练功顺利完成,功力便可恢复。但弄得不好,可也有“走火入魔”之险。
陆昆仑道:“他是急于回转太湖,我劝阻也劝阻不来。不过贝宗叶或者可以来喝今晚的庆功酒。赶驴,你去看看他。”
王元振派来的使者
赵赶驴奉命前去探病,陆昆仑问霍天云等人:“你们准备几时走?”
霍天云道:“如今已经得到了确实的消息,我想和风妹子明天就回天山。”
周剑琴道:“爹爹急于知道咱们和皇帝小子会面的结果,当然是越早告诉他越好。我和华大哥也想明天动身。”
上官英杰与谷飞霞则未定行止,他想和霍天云到天山一游,顺便化解他和霍天云师兄岳鸣珂以前结下的过节。也想到金刀寨主那儿赘个月,或多或少帮金刀寨主一点忙。先往那儿,尚未决定。
一阳道人也要回昆明太华寺,但不急于离开。华千岩、千石兄弟刚刚练成华玉峰所传的内功心法,准备多住两天,待到根基巩固之后再回白驼山。
陆昆仑道:“如此说来,今晚的庆功宴也是饯行酒了。”霍天云和佘迪民曾经共过患难,不禁黯然说道:“可惜佘寨主不能参加,只有请陆帮主替我们向他道别了。”
此时已是入黑时分,庆功宴的酒席亦已摆好了。主客济济一堂,筵开三席,甚为热闹。
赵赶驴把贝宗叶请来赴宴,众人一见贝宗叶,纷纷向他打听佘迪民的病情。
贝宗叶说道:“他现在闭关练功,正在到了紧要关头,我在旁边也帮不了他的忙。只盼他能够功行圆满,顺利过关了。”闭关练功,风险甚大,但这个忙却是谁也帮不上的。大家都不禁有点惴惴不安,却也只能听其自然了。
刚刚酒过三巡,忽地有个八袋弟子进来报道:“太湖王总寨主派了两个人来,求见帮主。”
陆昆仑听说是太湖三十六家水寨的总寨主王元振差来的使者,连忙出去迎接。
羣雄也都大为兴奋,听得脚步声响,不约而同的都站起来,要看看王元振派来的使者是谁。
只听得陆昆仑哈哈笑道:“你们来得正好,今晚的庆功宴也是接风宴了。”笑声中和两个客人走进大厅。
上官英杰跳起来叫道:“怪郎中,原来是你。来,来,我先给你介绍一位同行。”
原来其中一个使者不是别人,正是有“阎王敌”之称的“怪郎中”邓不留。
邓不留入京探病
另外一个使者是个年约三十左右肤色黝黑的魁梧大汉,陆昆仑哈哈笑道:“好教各位得知,这位兄弟就是数月之前打败倭寇九段高手,破获汪直私通倭寇密件的刘铁柱刘舵主。”
刘铁柱是桂林“一柱擎天”雷震岳大侠的关门弟子,大摔碑手的功夫早已驰誉武林,在太湖三十六家水寨的总舵中,是仅次于王元振、佘迪民的第三位人物,羣雄知道他的更多。当下登时分成两堆,人数较多的一堆围着刘铁柱,人数较少的一堆围着邓不留。
贝宗叶虽然是号称京师第一的杏林国手,但若论名气之响,比起“怪郎中”邓不留之传遍四方,似乎还稍逊一筹。他见邓不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心里不觉有点看不起他,暗自想道:“这种走方郎中,多半是凭着几招江湖手法,浪得虚名。”
上官英杰替他们介绍,笑道:“你们是同行,当今之世,恐怕也没有第三位大夫的医术比得上你们的了,你们多多亲近亲近。”
贝宗叶笑道:“上官老弟,你的医术就比我高明。”他故意和上官英杰说笑,避免和邓不留说些应酬的捧场说话。
上官英杰说道:“我这是冒牌大夫,怎算得数。贝大夫,这次你倒是可以真正得到一位与你足以旗鼓相当的同行会诊了。”想起在王府与贝宗叶“会诊”,捉弄贝宗叶的“趣事”,说罢哈哈大笑。
邓不留笑道:“贝大夫,你的大名我是久仰的了。我这个穷郎中怎能和你富甲京师的大国手相提并论。不过,你若有患上疑难杂症的病人要我会诊,我倒是有兴趣的,我也不会要你分我一半诊金。”
贝宗叶见他不称赞自己的医术,却提自己的财富,只道他是心存讥刺,越发的心里不高兴,淡淡说道:“多谢你的好意,目前我虽然有个病人,大概也还无需你的会诊。”
上官英杰说道:“老邓,想不到在这里碰上你。你的行径可令人越来越奇怪了。”
邓不留道:“奇怪什么?”
上官英杰说道:“你这个野郎中,素来不喜欢受拘束的,怎的却会在太湖水寨入伙,还当上了王总寨主的使者?”
邓不留笑道:“我可并没落草为寇,我也不是什么使者。是王元振请我出诊的,他的面子我不能不买,只好跟着刘铁柱跑来京师了。”
上官英杰心中一动,说道:“哦,敢情王老寨主已经知道了佘迪民的受伤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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