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章　舍命一搏救亲人

2025-02-27 11:02:49   作者：陈文清   来源：陈文清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丹妮拚力一拉巫山嫠妇，大喊道：“娘，妳醒醒吧！您是怎么样被他们迷住的……”
　　巫山嫠妇没料到丹妮那一拉竟是全力而为，不由踉跄着倒退了数步，几乎一跤摔了下去。
　　她稳下身子，满面突然罩上了一层寒霜，凛然叱道：“孩子，妳是诚心跟娘作对了么？”言下颇有一怒翻脸之意。
　　志航在一旁亦自焦虑无比，连忙趁隙向丹妮沉声说道：“姑娘，尽力使她老人家想到以往的事情……”
　　丹妮早已芳心寸断，闻言吁叹一声，扑到巫山嫠妇怀中，仰起脸来问道：“娘，您还认识您的女儿么？”
　　巫山嫠妇呆了一呆，眉目间也充满了一股凄然之色，勉强笑道：“傻孩子，胡说什么？……”
　　只见她双目之中突然滚出了两滴泪水，凄然接道：“娘只有妳一个孩子，难道还能忘了妳么……”
　　丹妮见母亲已被真情所动，连忙又道：“娘，你还记得咱们是为什么要来这里的么？”
　　巫山嫠妇目光定定的凝注到丹妮脸上，呆了一会，道：“傻孩子，尽管乱问什么？”
　　丹妮不放松的又道：“第一，咱们是要来找牛魔王，为我爹爹报仇！第二，咱们虽不垂涎天罡神功秘笈，可是却不能教天地二魔得去！”
　　巫山嫠妇面部的表情极是奇异，目光呆钝的转了几转，忽然长长的叹吁一声，黯然不语。
　　丹妮轻轻摇着她的身子，又道：“这些话不都是娘告诉我的么？娘还常说，世途艰险，人心多诈，江湖中步步荆棘，处处陷阱，怎么娘自己倒上了别人的当了呢？……”
　　巫山嫠妇一时似是陷入沉思之中，尽是发呆不语。
　　志航忽然一阵心酸，几乎忍不住流下泪来，那不单是因为巫山嫠妇救过自己的性命，在他印像之中，巫山嫠妇是个武功渊博，见识深远，精明干练的武林长者，如今竟被天地二魔折磨成这等形状，简直使他觉得心如刀戮！
　　他轻轻退至了凡和尚身旁，道：“巫山嫠妇前辈已被天地二魔妖术所制，老禅师年高望重，阅历渊博，可有什么解救之策么？”
　　了凡和尚摇摇头道：“老衲并不精歧黄之术，而且……”他极是困惑的接下去道：“看她灵性并未全失，心志依然清明，何以竟黑白不分，是非难辨，这样糊糊涂涂甘心要为天地二魔效力，这确是老衲难以理解之事！至少要把她擒下，慢慢查看，也许能找出病源所在……”
　　志航喟然一叹道：“巫山嫠妇前辈是耶律神功传人，当世的一流高手，要想把她擒下，岂是容易之事？”
　　丹妮见自己母亲仍然不曾清醒过来，急得又大喊道：“娘，难道您不知道天地二魔是危害江湖武林的巨恶大奸么？”
　　夜空中又传来天魔盖世雄震天的狂笑之声。
　　巫山嫠妇双眉紧皱，待天魔盖世雄笑声一收，忽然面色一变，向丹妮怒叱道：“孩子，你怎可如此放肆，天地二尊是当世万流景仰，至高无上的人物，岂是你可以诋毁得的？……”
　　微微一顿，又道：“娘又替妳安排好了，今后该走之路，包妳一辈子幸福，不像娘一生劳碌，尝尽了人世的悲欢离合……”
　　丹妮截住她的话道：“娘把以前说过的话都忘了？娘以前是怎样训示女儿的？娘！您不能再仔细想一想了么？”
　　巫山嫠妇叹口气道：“那是娘以前错了！”
　　丹妮已是肠断泪枯，拚力摇着巫山嫠妇的身子，大喊道：“娘，您简直越来越糊涂了！”
　　巫山嫠妇双目一瞪，突然扬手一掌，向丹妮掴了过去！
　　丹妮万没想到自己母亲竟会出手打她，毫无防备，被实实落落的一掌掴在脸上，只觉眼前金星乱冒，鲜血由嘴角汨汨而出。
　　巫山嫠妇面色凛然，毫无怜恤之情，相继一甩手把丹妮挥得踉跄而退，幌身向了凡和尚直逼过去。
　　丹妮用手握着受伤的右颊，挣扎着喝道：“娘，您绝对不能……”一纵身向巫山嫠妇扑了上去。
　　志航见状一惊，心知巫山嫠妇心志已受天地二魔控制，若果丹妮继续苦缠不休，巫山嫠妇必然会忘记了母女之情，而向她施展毒手！
　　当下陡然大喝道：“姑娘速退！”
　　同时跃身而出，一拉丹妮，右手向巫山嫠妇肩头推去一掌，藉势与丹妮双双跃开数尺。
　　了凡和尚精灵无比，仆姑菁筠本已被他拉得站了起来，斜倚在殿壁一角，就当巫山嫠妇一扑之时，早已一拉仆姑菁筠，迅捷无比的滑了开去。
　　仆姑菁筠双手反缚，足踝受伤，毫无挣扎抗拒之能，了凡和尚虽然瘦小干枯，实则力大无穷，抓在背后的手掌犹如钢环铁箍一般，使她只能像木偶纸人一般，任由了凡拉着东飘西转。
　　巫山嫠妇勃然大怒，厉叱一声，撇下了凡与仆姑菁筠，目光觑定志航，捷如电闪，反向志航扑去，同时凌空一掌，当头罩下。
　　志航心知这一掌威力非同小可，不敢硬接，连忙一式“弱柳摇风”，向左飘开五尺，斜出一掌，向巫山嫠妇右肩推去。
　　丹妮急得不住顿足哭喊，见志航已与巫山嫠妇动手打了起来，心中尤其着急，当下奋不顾身的扑上去道：“不要伤了我娘！唉……”
　　志航虽被迫与巫山嫠妇出手相搏，但他顾虑之处极多，第一，巫山嫠妇不但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她已不幸被天地二魔妖术所制，自己绝不能伤她。
　　其次，巫山嫠妇的耶律神功博大精深，以自己刚刚学到了一点皮毛的天罡神功对敌，是否能应付得了，更是毫无把握之事，何况自己尚是重伤甫愈！
　　幸而巫山嫠妇出招变招之间，多少显露出了些迟滞笨拙之像，但见一片金光闪处，两人同时各各退出数步。
　　巫山嫠妇目光炯炯，注定志航喃喃自语道：“天罡神功，果然是天罡神功……”
　　倏起一掌，又向志航当胸击来。
　　志航全仗身形灵活，东飘西移，躲避开她的掌力，或以自己的掌力由一侧进袭，将她身形遍开，眨眼之间但见金光闪闪，已各自递出了二十馀招。
　　一时之间，两人在大殿中团团乱转，但闻掌风呼啸，尘土飞扬，加上丹妮的哭喊之声，顿时弄得一片大乱。
　　志航初时尚恐难以应付得了，及至二十馀招过去，不由信心大增，不但尚未复原的内创并未显出气血逆升之像，而且就连那才懂一点皮毛的天罡神功，竟也威力大增，仿佛又进步了一些。
　　他忽然发觉，自己每劈出一掌，或是点出二指，打出一拳，都觉得比前一招时熟练一些，渐渐似是不必深思就可挥手出招。
　　他一面与巫山嫠妇游斗闪击，一面尽力思索着天罡神功之所以与众不同的精华所在。
　　他记起秘笈之中的一段叙述……意生于念，念通于心，神与意合，心与神交……以及……静极生动，动极则静……等等。
　　他原是极端聪颖之人，一时若有所悟，不觉心头狂喜，益发飘忽若风，围绕着巫山嫠妇团团乱转起来。
　　吕无忌与两个随从之人，专心把护着后门窗，此际忽见大殿门前同时又闪出了数条人影，径往大殿走来。
　　来人共有七人之多，俱是青衣劲装，面蒙薄纱，从从容容的拾级鱼贯而入。
　　吕无忌急急返身喊道：“又有人来了！”同时向当先而入的青衣人厉声大喝道：“站住！”
　　殊料七名青衣人睬也未睬，当先一人举手一掌，就向吕无忌迎面拍去！
　　吕无忌大怒，虎吼一声，避开来人掌风，手中铁鞭一招“白鹤亮翅”，向来人拦腰打去。
　　这一来情势更加大乱，吕无忌与跟随他的两名绿林好汉，各自抵住一人，其他四名黑衣人则奔丹妮、了凡而去。
　　志航与巫山嫠妇一面游斗，一面注意来人，心头不由愈加焦虑，来人皆戴着薄薄的面纱，且此时已然入夜，殿中暗黑无光，但他目力奇佳，依然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来人正是一航道长、点苍一樵幸武成，茹毒教主单于宏、洞庭帮主阴阳扇朱公凌与昆仑三子。
　　吕无忌等三人抵住的正是昆仑三子，交手不过十招，一名跟随吕无忌的彪形大汉，已然惨呼一声，重伤倒地。
　　幸而吕无忌勇猛绝伦，一柄铁鞭挥舞得风雨不透，与昆仑三子交互缠战，一时难分上下。了凡和尚把仆姑菁筠推至殿角之中，与丹妮两人负隅而战，丹妮虽然内伤未愈，但她耶律神功已有相当基础，威力强大。
　　了凡和尚即被尊为武林奇人，武功自是更为出神入化，一航道长等四人虽然形同疯狂般的轮番猛扑，但一时也难分轩轾。
　　志航虽然已对天罡神功略窥门径，威力大增，但对付住巫山嫠妇已是不易，根本无暇分手去照顾别人。
　　同时更使他担忧的是，设若天地二魔再派来几个高手，如南海神尼、苍灵老人等人，则结局不问可知，谁也难以逃出罗网。
　　这混战的局笼持了约有一盏热茶之久，殿外忽又传来了天魔盖世雄那震天的狂暴大笑。
　　那笑声有如柄柄利刃一般，志航等人无不觉得心头一阵悚动。
　　巫山嫠妇忽然掌势一紧，喉间发出串串的低吼之声，完全如同疯狂一般着着皆向志航致命之处全力施袭！
　　一航道长等七人同样的受那笑声影响，一个个双目圆睁，尽皆施展出毕生绝学，狂扑猛击，似是恨不得将众人尽皆杀死。
　　志航对付巫山嫠妇，原本游刀有馀，但自巫山嫠妇掌势一紧，形势大变，立刻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同时，他毕竟重伤甫愈，体力未复，搏战时间一久，丹田元力不继，气血虚浮，不由冷汗淋，，气喘不止。一时迭遇险招，危机重重。
　　天魔盖世雄的狂笑之声仍然时断时续，不停传来，在这暗夜古庙之中，有如一个巨大的妖魔，在欣赏着一群垂死之人在他魔掌下挣扎一般。
　　又是一声惨厉的哀呼，跟随吕无忌的最后一个绿林好汉，被昆仑三子中的知机子一脚踢中小腹，飞出一丈馀远，撞到墙壁之上，立时重伤而死。
　　吕无忌力战昆仑三子，毫无惧意，他因四个同伴相继惨死，满腔悲愤，暴怒得有如一头猛狮，铁鞭挥舞之间，左手趁隙扣上了三粒钢丸。
　　他既以铁鞭神弹饮誉江湖，发射暗器的手法自是不同凡响，但见鞭影之中，三点寒星激射而出，径向昆仑三子分别射去。
　　距离既近，吕无忌的手法又准又狠，自是不易躲闪，知机子首当其冲，但听乓的一声，一粒弹丸立刻射入左目之中。
　　那弹丸威势极大，知机子的左眼眼珠立刻整个的迸了出来，鲜血泉涌，一时满脸满身俱皆染得通红。
　　知机子虽被射出一目，身负重伤，但他却似一无所觉一般，依然掌劈指袭，奋力抢扑，那情景极是骇人。
　　任凭吕无忌是何等杀人不眨眼的英雄豪杰，也没经验过这等骇人的场面，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手中鞭法大乱。
　　了凡和尚与丹妮据守一角，抵住一航道长与辛武成等四人，形成相峙之局，但一航等忘命而扑，攻势凌厉异常，以致了凡、丹妮两人亦被弄得手忙脚乱，险像环生。
　　了凡和尚一手紧抓着仆姑菁筠，使她贴立于壁角之中，仅用一手对敌，缠战一久，大感不耐，突然高宣了一声佛号，道：“祸福无门，惟入自召，老衲说不得要一开杀戒了！”
　　志航闻言一惊，连忙喊道：“这些人俱是被天地二魔以妖术所制的武林正派高手，老禅师最好手下留情，免得自相残杀……”
　　了凡和尚长笑一声，道：“自相残杀之局早已形成，施主如再心存不忍之心，眼下你我诸人俱皆难以逃出此劫！”
　　言下大有劝说志航发挥天罡神功的威力，速将战局解决之意。
　　丹妮听得讶然一惊，顿足大喊道：“志航……无论如何你不能伤了我的娘！”
　　志航应声喊道：“姑娘放心，在下即使粉身碎骨，也不敢损伤令堂一毫一发！”
　　了凡和尚突然沉声喝道：“姑娘，妳来照顾这红衣妖女！”声音中有一股令人不得不从的威力，丹妮微微一震，连忙依言抓住贴立在壁角的仆姑菁筠。
　　了凡和尚腾出左手，身形倏然一转，闪电之间一连打出三拳，劈出五掌，一时掌风如剪，拳力如山，把一航道长等人立时逼出了五步。但众人一退即上，对己身安危毫无顾忌，竟然一派视死如归之情。
　　了凡身形微顿，待众人扑到之际，陡然大喝一声，又是一连数招，横扫过去！要知了凡和尚的武功造诣几可凌驾天地龙虎诸魔之上，金刚指法尤其享誉武林，不过由于他甚少涉足江湖，反而极少被江湖人物提及。
　　此际他已看清眼前局势，如不能速战速决，天地二魔必然尚有更狠毒的花样施展，故而使丹妮专门看管仆姑菁筠，自己腾身出来，立刻施展出全付精粹功力与一航道长等人狠狠拚斗起来。
　　当下了凡和尚又是一轮猛攻，但见茹毒教主单于宏，突然一翻身倒了下去，原来已被了凡和尚铁指点中了关元穴。
　　方在局面稍见好转之际，忽听天魔盖世雄的笑声又起。
　　笑声收敛之后，只听他阴恻恻的喝道：“老夫言出必行，第三批释放之人又要到了！”
　　不一时，果见殿门之中又飘然闪进两个人来！
　　志航抽暇看去，不由悚然一惊，心中暗暗叹道：“完了！”那来的两人正是虎魄勾魂与凉山孽龙。
　　龙虎二魔飘身进殿，一言不发，凉山孽龙径奔志航，虎魄勾魂扑向了凡和尚，同时拳脚交施，出招就打！
　　了凡和尚虽然大奋神威，一指点倒茹毒教主单于宏，但一航道长等俱是当世武林中的成名高手，战来依然相当吃力。
　　如今虎魄勾魂一经加入搏战，立刻以排山倒海之势滚滚压去，一连三招虎魄神掌，击得尘沙飞扬，使了凡和尚立刻趋于劣势。
　　志航同样的亦已陷于危机重重之中，凉山孽龙与巫山嫠妇不约而同的以前后夹攻之势，各出狠招，使他已剩了仅能招架无力还击的份儿。
　　回看了凡和尚时，已然被迫得步步沿墙而退，丹妮亦已不得不撤下仆姑菁筠，再度加入搏战。
　　吕无忌情形更加狼狈，手中铁鞭已被震飞，前后衣襟已然扯破数处，但仍像一头猛狮般拚力狠战恶斗。
　　志航此际被巫山嫠妇与凉山孽龙迫得险像环生，只要稍一疏失，随时都有伤亡可能，尽管他步步为营，着着谨慎，但仍被巫山嫠妇掌风扫中了前胸一下。
　　虽是仅被掌风扫及，但巫山嫠妇的耶律神功非同儿戏，如非他天罡神功已经薄具基础，只这一扫就足以使他骨断筋折！
　　饶是如此，也仍然一阵气血激撞，震动了甫愈的内伤，只感眼前一黑，一股血箭立刻顺口喷了出来！
　　但他心知此刻处于生死一发之间，奋竭馀力，一拳“一柱擎天”击向巫山嫠妇，一掌“横扫乾坤”劈向凉山孽龙。
　　这一掌一拳，俱是天罡神功中的招数，但见一片金光闪动，巫山嫠妇虽双掌当胸，硬接了下来，但身躯连幌几幌，几乎栽了下去。
　　凉山孽龙则一连退出七八步远，撞在供台之上，几次要挺身而起，但都再度跌了上去，似是受伤极重。
　　志航打出一拳，劈出一掌之后，遽感全身力道尽失，骨节如散，似是连身子都已无法站直，原来他旧创未愈，又添新伤，任他内功基础如何深厚，也已到了无法再支持下去的程度。
　　巫山嫠妇虽被志航一拳击得摇摇欲倒，但略一运息，就已复原，厉叱一声，双掌同出，以五岳压顶之势，向志航猛然劈来！
　　志航此际阵阵气血逆升，但感头重脚轻，双手扶持着正面殿壁，方才勉强支持着不致跌倒，对巫山嫠妇那足可碎石断碑的两掌，毫无抗拒之能，眼见势非惨死在她的掌力之下不可！
　　了凡、丹妮、吕无忌亦各到了筋疲力竭之时，虽见志航遭遇险招，但俱皆自身难保，无力救援。
　　何况志航的对手是身负耶律神功的巫山嫠妇，即使众人同时去救，也无非陡然多增死伤，于事毫无补益。
　　丹妮正力敌一航道长与朱公凌两人，见状急得大声哭喊道：“娘呀！妳不能杀他，妳不能……”
　　但巫山嫠妇充耳不闻，连头也没回一下，随着她低沉的怒吼之声，双掌径向志航当头砸下。
　　志航心头一惨，自知无可幸免，双目紧闭，黯然等死！
　　就当此千钧一发之际，忽见殿外人影一幌，幽灵般飘进一个人来，不待身形落稳，右掌五指骈列，以飞蛇噬人之势，向巫山嫠妇后背“曲池穴”点去！
　　此人来得无声无息，身形快如电闪，但却不带丝毫衣袂啸风之声，当真有如鬼魂幽灵一般。
　　巫山嫠妇虽是神功盖世，视力听觉俱高人一等，但直待来人掌指即将点到之际，方才蓦然惊觉。
　　但她毕竟不愧一代耶律神功传人，当下并不回身返顾，身形突然前进一尺，同时硬行掣回劈出的双掌，一招“回风拂柳”顺势向身后来人扫去！
　　来人冷哼一声，身形落稳，点出的右掌一翻，与巫山嫠妇扫来的双掌迎个正着，蓬然一声，对拚一掌。
　　两人的掌力俱是棉软而无声的韧厚之力，声势虽不惊人，但一股掌力撞激起的气流，却有如狂飙突起，发出一片刺耳的尖啸之声。
　　两力一较之下，两人身躯同时微微摇了一摇，大有势均力敌之势！
　　志航原已瞑目待毙，但巫山嫠妇的掌力迟迟未曾砸下，及至听得那刺耳的掌风排空之声，方才急忙睁眼看去。
　　一看之下，不由大喜过望，只见来人白髯拂胸，一袭玄色长衫，虽然未携拐杖，但却把那红漆葫芦系到了背后。
　　原来他正是龙须医叟公孙神陀。
　　志航赧然喊道：“师父，您……”
　　公孙神陀急遽的一摆手道：“不要多话，快些藉机调息！”随即双掌同出，又接下了巫山嫠妇猝然劈来的一掌。
　　志航垂死之时又复获救，并且因见到恩师到来，心头一松，益发觉得全身瘫软，当下连忙就地趺坐下来，抱元守一，瞑目调息起来。
　　但他心知眼下局势危殆，虽是恩师到来，也仍然难以乐观，设若天魔盖世雄再将南海神尼苍灵老人遣来，后果依然不堪设想。
　　他也心知恩师要他迅即调息之意，自是希望他恢复功力，以应付更加艰危的局面，当下力除什念，将眼前拚搏的局面完全撇开，认真调息起来。
　　讵料甫一运息，立觉丹田热流激升，竟与往常调息运功时大不相同，心头既惊且喜，忖道：自己连日来的功力何以有这等大的差异？难道这短短的半日之中，自己的内功方面又有了什么变化不成？
　　但这毕竟是好的现像，当下缓缓引导丹田真力，循经走脉，散布四肢，一时竟入于物我两忘之境，对眼前的险恶搏斗，恍如一无所见。
　　巫山嫠妇自公孙神陀到来之后，勃然大怒，喉间怒吼，双掌连环劈击，眨眼之间已打出二十馀招。
　　但公孙神陀从容迎击，把她那狠毒凌厉的招式一一化解了开去，任她如何狂扑猛击，竟然难以讨得丝毫便宜。
　　要知公孙神陀的天韧神功虽则与耶律、七化，赤癸等神功相并而称，但却有凌驾而上之势，加以他修为火候深湛，自是比巫山嫠妇稍胜一等。
　　了凡和尚与吕无忌见状精神立刻大振，只有丹妮忧心无比，她并不认识公孙神陀，深恐她母亲会伤在这个武功奇高的白胡子老头的掌指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