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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小店夜惊
 
2023-01-26 11:21:01   作者:柳残阳   来源:柳残阳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微微颔首,秋离道:“听过,齐黑道上的一名悍匪,手下有着百十来人,专做无本生意,这小子是出了名的心黑手辣,赶尽杀绝。怎么着?陈衡川莫非与这汪铁头有什么过节?”
  吁了口气,褚升道:“这汪铁头就是栽在陈府尹手里!”
  “哦”了一声,秋离有些诧异地道:“六扇门里还有这等硬把子?敢收拾下汪铁头?”
  褚升笑道:“也是姓汪的该死,他狂得过火了,有一天随身带了手下四名大头目公然到‘大同府’去寻欢作乐,却被那里的官府眼线吊上了,就在窑子里,给官家买通了的窑姐儿在酒中下了迷药,一下子便擒住了两双半,三堂打下来,这些杀人越货,集奸掳掠于一身的江洋巨盗还朝哪里脱罪去?秋后便全处了斩。当时,主审官便是陈府尹,在未曾判罪之前,汪铁头的浑家钱秀姑与汪铁头的弟弟汪刚便费尽了力量钻营奔走,冀图免罪或减刑,他们花大把银子打通了部分关节,和陈府尹谈斤两,想以财富贿赂陈府尹,被陈府尹坚持拒绝后,又再三恐吓威逼以生命相胁,但陈府尹不为所动,公事公办,到后来,汪铁头并四个人照样被斩决了,钱秀姑和汪刚所施展的法门可以说一点效果也没有,他们那个发狠,自是休提。”
  秋离一笑道:“因此,仇也就这样结下了?”
  褚升一摊手,道:“可不是,陈府尹在任上的时候,钱秀姑和汪刚恐怕暗算朝廷命官会惹出大麻烦,所以迟迟不敢动手,如今陈府尹交回了乌纱,没了这道护符,他们自然就有了胆啦,公然向外言明要诛绝陈府尹全家十八口来为汪铁头等报仇!”
  秋离哼了哼,道:“胆子可真不小!”
  褚升低声道:“这些年来,咱们当家的与陈府尹虽说一在仕途,一在草莽,可也是经常有着音信往来,没断过消息,陈府尹一看这汪铁头的遗孽要找他算账,当然第一个就会想起咱们当家的来,是以他飞骑传信,详述其中因果,要求当家的助他度此难关。咱们当家的接信之后,自是义不容辞,一口答应下来,所以,秋大哥,你就在这里遇上我们啦!”
  秋离急道:“以汪铁头的余气来说,和‘飞狼帮’的力量相差之远何能以道里计?你们只要派出一旗人马来护送已是绰有余裕,怎么搞得如此大张旗鼓,如临大敌?差不多倾巢出动啦,用得着这么紧张?”
  褚升放低了声音,道:“秋大哥,你这就有所不知了,这回单汪铁头一干遗孽来讲,他们要是舔‘飞狼帮’的脚板心我们还嫌这些小子们的舌头粗了,这些人根本不够看,可是,问题就出在他们的几朵大花红上——钱秀姑和汪刚筹集了四千五百两纯金,到处邀人助拳。说事成之后酬以厚利,这样一来,事情就麻烦了!”
  秋离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是不是?”
  褚升叹了一声,道:“除此之外,钱秀姑这骚婆娘和汪刚两个又四处哭诉请援,按他们所能拉上的关系帮口,或动以利,或动以情,结果,就有不少道上朋友拍了胸脯啦……”
  沉默了片刻,秋离道:“这倒是些麻烦事——老褚,你们可晓得都有哪些江湖朋友允替姓汪的助拳?”
  褚升压着嗓门道:“据我们晓得的,‘狼牙帮’那一方面,四铁拐、陆上一龙、何氏双妖、秃鹏等这些角色全加入了对方的阵营,最令我们当家担心的,却是闻说‘无边湖’的人居然也接受了邀请,派出大批好手参与此事……”
  秋离似笑非笑地道:“你们这三路人马是怎么个走法?”
  搓搓手,褚升道:“我这一批由此地往南走,经过‘酒坊铺’、‘马尾岭’,到前面‘虎松林’,大当家那一路由‘黄岩镇’经‘背子岗’,也到‘虎松林’,‘金’‘银’两‘狼旗’的大令旗们便护着另一拨沿着官道经‘宾临城’直达‘虎松林’。”
  秋离颔首道:“也就是说,你们全在‘虎松林’会合了?”
  点点头,褚升道:“不错,全在‘虎松林’会合,秋大哥,这一段路乃是最容易出事的地方,照此地的地势形状及江湖环境来说,这片地面是三不管的所在,不是什么人的地盘,也没有什么武林中的大佬坐镇,任谁全能插腿生事而不会惹上麻烦,只要平安度过这段路程,在‘虎松林’前面,即已进入‘大玄社’的势力范围了,他们绝不可能放方便动手的地段不动手,偏偏在进入人家的地盘以后缠粘上来徒自增加困扰,何况,越往前走,我们的朋友也就越多,对方想要找碴架梁就更难啦,所以说我们如果能全部穿过这段地面而抵达‘虎松林’,这桩差事就算成功大半了!”
  秋离估计了一下路程,笑道:“你们已来到这里,业已过了‘酒坊铺’及‘马尾岭’了,再往前去六十里地,不就是‘虎松林’了么?”
  苦笑了一下,褚升道:“秋大哥,我可不敢像你想的这样轻松,自出发以来,直到现在,我们虽是沿途戒备,处处谨慎并未曾发现一点可疑的痕迹,但这种平静却憋得人心慌,因为我们知道对方绝不会放弃行动而任由我们平安地过去,换句话说,直到如今他们尚未展开攻击,只意味着他们早已安排了更歹毒、更周密的计划来坑陷我们了,并非他们大发慈悲,高抬贵手……秋大哥,从此地开始,到‘虎松林’之间的六十里路,恐怕才是真正的危险途径,我敢断言,那些兔崽子一定就会在这中间一个什么地方下手!”
  微微一笑,秋离道:“你的猜测也有道理,否则,他们成功的机会岂不更少了?”
  咂咂嘴巴,褚升吁了口气道:“唉,这一路来可真是担足了心,那等草木皆兵的紧张味道,真不是人受的,什么地方风吹草动、云移影掠也够忙乱个半天,随时随地都准备火拼,可又空发急用不上力,沿路上连人家条鬼影子也没见到,我在想,幸亏这种事不是天天有,要不,能把人闷疯了,奶奶的,我宁肯面对面一刀一招干个扎实,也不愿像这样瞎担心思,似他娘小孩子玩捉迷藏一样!”
  秋离慢吞吞地道:“如果半途出了差错,只怕洗老哥就会暴跳如雷啦!”
  眼珠子一翻,褚升叫道:“乖乖,谁敢出了差错?秋大哥,在临行前我们当家的寒着那张脸交代过啦,哪一个没有尽责而出了纰漏,行,不用他动手,自己提脑袋去见他,你想?我们还能不拼上这条老命!”
  秋离哧哧一笑道:“难怪你在进来住店之前就毛躁得不似平常的你了!”
  褚升尴尬地道:“秋大哥,这一路上,可以说,又是担惊,又是受累,呃,这个火气么,自然也就大了点,有些压制不住。”
  秋离安详地道:“你们一共是分三批上道,老褚,怎的就你这一批实力最弱?”
  哈哈一笑,褚升挤挤眼道:“这一点,秋大哥,你就有所不知了……”
  秋离道:“你倒是说说看。”
  褚升咽了口唾沫,道:“这一次护送人手的分派,乃由大当家的全权做主,采取重点方式,经大当家与几位令旗再三研讨之后,认为无论是在地形上,途经上,以及护送陈府尹宝眷的分量上,最容易遭到攻截的乃是由‘黄岩镇’经由‘背子岗’的一路,换句话说,也就是大当家亲自压阵的那一路,陈府尹本人与他的大小姐便是在这一路上,我这一批是最不可能遭到重大阻碍的,因为正主儿不在我的行列里头,加之这条路又较坦荡,对方欲待下手也有诸多顾虑,所以么,我们便将力量贯注在大当家的那一路上。我这一批的护送人手看起来就较为薄弱了。”
  有点不以为然,秋离缓缓道:“洗老哥那里有些什么人随行?”
  褚升笑道:“除了大当家自己亲自压阵,其余的那些‘金’‘银’两狼旗的二令旗与三十名精挑出来的兄弟也一道跟着!”
  秋离皱眉道:“老褚,难道你们就没想到,这样一来,你们的力量也就分散了么?”
  褚升道:“当然想到了,但是,对方若须拦截我们这三路人马,他们的力量也一样会分散呐,而其中还另有一点原因,如果我们万一有了失闪,敌不住他们这些凶狠的家伙,分开三路也有较大的闯关希望,总不至于挤在一起叫人家一窝坑了!”
  沉吟了一会,秋离道:“现在,另两批人大约会到达什么地方?”
  搔搔头,褚升道:“如若沿途尚未发生事故,大当家那一路该已过‘背子岗’或者正在‘背子岗’,两位大令旗的一路可能也穿越‘宾临城’了!”
  秋离道:“汪铁头的老婆神通有这么广大?她会晓得你们哪一路有哪些人?”
  褚升叹了一声道:“这婆娘非常刁狡,而且精滑无比,据我们得到的传闻,在陈府尹离职之前,她已派遣了大量眼线,买通了若干奸细为她刺探消息了,谁也不敢保证我们的行动内容被她知道了没有。不过,似这等大批人马的移动,要想保密却是十分困难的,我们全认为她多少也将探悉了一些我们的计划,这样也好,叫她去费心思选择吧,看看她会来碰我们当中的哪一路,反正,谁遇上谁就豁命干啦!”
  秋离忽然笑道:“你放心了,老褚,你这一路不会再出毛病了。”
  怔了怔,褚升迷惘地道:“这话怎说?”
  秋离淡淡地道:“我在这里遇上了‘无边湖’的人,我想,他们十有十成就是为了拦截你们才守候于此的!”
  猛一下跳了起来,褚升脸上变色地道:“什,什么?‘无边湖’的人?”
  点点头,秋离道:“一点不错,‘无边湖’的人。”
  褚升全身肌肉收缩,目光四转,紧张地道:“好他娘的一群杂种,秋大哥,他们一定是来对付我们这一路人马的,可不得了,竟是‘无边湖’的那些杀胚来迎截我一一这不中彩了么?!”
  秋离道:“连他们的两个首领也一起来了呢!”
  冷汗涔涔,褚升大大吸了口气:“老天——这不是说他们可能连我们这三路队伍中的一路也不肯放过?通通都想拦截下来施其毒手!好狠!”
  秋离道:“不错,的确有这种可能!”
  褚升竭力压制住心中惶然不安的情绪,急切地道:“秋大哥,现在他们那些王八蛋的人呢?都在哪里?”
  哈哈一笑,秋离反问:“你倒是说说看,他们遇上了我还会在哪里?”
  怔愕了一下,褚升立即大喜过望:“秋大哥——你的意思是说……全将他们拾掇啦?”
  秋离一挺胸,道:“当然,‘无边湖’的那一群邪货,如今个个都躺在地底下叹气去了!”
  褚升如释重负,振奋之极,他连抚胸口道:“可吓得我心都差点炸啦,秋大哥,你好本领!”
  秋离闲闲地道:“我早已告诉你了,你这沿途上大约不会再出什么毛病了,我已替你们清了道啦!”
  连连抱拳,褚升道:“多谢秋大哥,你这简直和救命之恩差不离了,若不是你解决了他们,我只怕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秋离坦率地道:“至少你也够消受的,‘无边湖’这次来的好手可以说乃聚齐他们其中的精英,但他们的运道太差,在尚未拦到你们之前就先和我与‘中原双绝剑’照上了面,一场混战下来,他们就全上了西天啦!”
  褚升咬牙切齿地道:“汪铁头那寡妇真是狠哪,她竟想赶尽杀绝一网成歼!就连我所保着的陈府尹这一路内眷也不能放过,她们与汪铁头素无瓜葛,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妇孺而已,不料那贼婆娘也待刀刀诛绝,可恨!”
  缓缓的,秋离道:“老实说,如果你真叫‘无边湖’的人给截上了,老褚,只怕你们一个活口也不会留下!”
  吸了口凉气,褚升道:“我可以想象得到,秋大哥,这遭老天保佑,鬼差神使地叫你碰上了他们,替我这一路人免却了血光之灾,也不知是我们这些人中哪一个祖上积了德。”
  豁然大笑,秋离道:“你们哪一个祖上也没积什么德,是我姓秋的做了好事罢了!”
  褚升跟着笑了起来,他又问道:“秋大哥,你方才说‘中原双绝剑’两位前辈也在这里?你们怎么也跑到此地来了!”
  于是,秋离匆匆将他们此来是为了协助何大器重整“太苍派”,惩奸正名的事情述说了一遍,接着他又道:“从汪铁头的寡妇钱秀姑这种严密又狠毒的布置情形看来,她这一次显然是孤注一掷,势在必得,不管任何后果,是非要取下陈府尹的项上人头不可了,易言之,咱们洗老哥那一路人马便极可能成为他们的主要目标,假如我猜得不错,说不定洗老哥他们就快要和钱秀姑及其同党接刃了!”
  念了一声佛,褚升焦急地道:“那么,秋大哥,我们得马上分兵往援才是,否则大当家那边恐怕就十分吃力啦,看这形势,钱秀姑那帮子的主力大约就放在那边,准备专门对付大当家那一路人马!”
  秋离道:“这是可以预见的啊,这女人简直凶泼得紧哩!”
  褚升忙道:“秋大哥,我们得设法立即去帮着大当家一把哪,不能眼看着他们吃亏,你说,该怎么个调配法呢?”
  站了起来,秋离笑道:“我这就去。”
  褚升怔了一下,道:“我们带哪些人同行?”
  眼皮子一翻,秋离道:“什么‘我们’?”
  愣了愣,褚升道:“你不是说这就启行么?”
  秋离道:“不错,只是我一个人。”
  褚升连连摇头道:“这怎么可以?秋大哥,如此重大难危的事情,却叫你一个人去冒险赴难?莫不成我们这些牛高马大的汉子全呆在此地等现成?不行不行……”
  秋离平静地道:“我不是和你客气,更不是充好汉,老褚,你的责任是保护陈府尹的部分内眷,实力不可分散,设若你再将人手支配出去,把原已不够坚强的阵容弄得更薄弱了,万一再度发生了意外,这个黑锅是谁去背?而且,你也扛得起么?所以你与你的人全不要擅离,我一个人前去为洗老哥帮场就行。”
  顿了顿,他又笑道:“就算我一个人去吧!老褚,不是我卖个狂,钱秀姑那婆娘和她的一干爪牙们也够消受的了!”
  满口的黄板牙龇了出来,褚升笑道:“这却一点不假。秋大哥,谁不知道你是出了名的二阎王?”
  秋离笑道:“去你的,我是出了名的活菩萨差不多。”
  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褚升道:“秋大哥既是这样说,便也只好如此了,我们是不是就在这里等呢?”
  略一沉吟,秋离道:“你们反正要歇一宵,就在这里等我也好,何况还有‘中原双绝剑’二位前辈留此,也是个大大的助力……”
  舔舔唇,他又问:“从这里一直穿过去,抄近路到‘背子岗’有多远?”
  思索了一下,褚升道:“据我的记忆,大概也有五十多里路,你知道,秋大哥,我对这里也不太熟……”
  秋离道:“总不会差得太远,我想应该赶得及!”
  褚升忽然笑哈哈地道:“秋大哥,钱秀姑他们一见了你,约摸要大吃一惊呢,这不真和见了鬼一样?”
  秋离瞪他一眼,道:“你也少他妈把我形容得这么丑恶!”
  褚升双手急摇,忙道:“好,好,秋大哥,说你是活菩萨,行了吧!”
  哧哧笑了,秋离道:“这还像几句人讲的话——对了,老褚,我那嫂子那干儿子可好?”
  锗升笑道:“都好,宗嫂子可是整天介惦记着你呢,一会担心你在外头出了事,一会又向我们打听你真的还回山不?大当家说啦,秋离这浑小子从生出娘胎就注定了劳碌命,说得好听点是‘闲云野鹤’,难听点就是‘浪迹天涯’、‘东奔西跑’一天到晚穷忙活,也不知道他搞些什么名堂?大当家又说,巴望姓秋的小子来,能叫人眼都望穿了,说不准三年五载不见踪影,正在炕上睡觉他却越窗而入。大当家劝宗嫂子安心住下去,说秋大哥你一定会尽快赶回‘缺肥山’的。”
  秋离道:“当然,何前辈的这桩事办完了,我就快马加鞭回山,妈的,洗老哥就会在人家面前拆我的台!”
  褚升道:“秋大哥,你也不能怪我们大当家,他又何尝不成天念着你,盼着你?大当家是打心底希望能与你终年盘桓聚首的,可是你一弄就出去好几载不见踪影,再次来山一趟,也都是打个转又匆匆而去,连句话也说不尽兴,大当家譬喻你回山一趟,说就像椅子下有把火烧着你的屁般一样,那么急躁躁的稍耽就走了,还有你那干儿子,这小家伙一天到晚嘴里念叨着他爹,想你回去想得那张小胖脸也凭空消瘦了好些,秋大哥,你可真得快马加鞭回山了,最好,这遭就和我们一路!”
  秋离“嗯”了一声,道:“我会尽快回去,不过现在不行,好歹总要帮着何前辈了却这桩心愿,不过,时间绝不会拖得太久,我可以保证,等这次回山,一定长住,叫洗老哥再也没有话编排我了!”
  一抿唇,他又低声道:“老褚,告诉你一个秘密……”
  褚升颇有兴趣地问:“什么秘密?”
  秋离笑吟吟地道:“说不定这次回山,我会给我那干儿子带个干妈回去呢!”
  一下子睁大了眼,褚升惊喜地道:“真……真的?”
  拍了拍他的肩头,秋离道:“差不多吧!”
  褚升兴奋地道:“好极了,秋大哥,干脆喜事就在山上办啦!哈哈,真不可思议,自来萍踪无定、狂浪不拘的‘鬼手’也有成家之念啦,秋大哥,几时让我们拜见新嫂子呀?”
  秋离笑道:“快了,最迟回山的时候。”
  褚升眨着那双大环眼问:“秋大哥,新嫂子……一定相当标致吧?”
  似笑非笑的,秋离道:“你想想,我的老婆会是个母夜叉么?”
  好像自家也沾足了喜气,褚升十分高兴地道:“可别忘了先告诉大当家一声,秋大哥,要不,大当家又要气冲牛斗,说你不尊重他,事事将他瞒着了!”
  秋离颔首道:“放心,我等会遇见洗老哥时自当禀报。”
  门外的嘈杂声响这时已平静了好多,只有偶尔传来的步履声与低语声,间或夹杂着几声开启门户的“吱呀”声,显然,一切都已安置妥当了。
  于是,秋离道:“走,我带你去见见‘中原双绝剑’二位前辈与何前辈,以后我就得上马赶往洗老哥那边去了。”
  当褚升跟着秋离启门而出,隔屋,“金绝剑”衣帆业已含笑在门口相候了,秋离一见,笑道:“门板可真薄,前辈,你老一定全听见我们的交谈了?”
  衣帆微笑道:“不错,全听见了,正如老弟你所言,门板可太薄,挡不住声音,尤其是你二位的嗓子偏又不小!”
  大笑着,秋离侧首道:“老褚,这一位老人家便是‘中原双绝剑’之首‘金绝剑’衣帆衣前辈。”
  抱拳躬身,褚升恭敬地道:“‘飞狼帮’‘白狼旗’大令旗‘托塔王’褚升拜见衣老前辈。”
  连忙还礼,衣帆和蔼地道:“褚升弟无须客气,贵帮威震滇边,名扬天下,老夫仰之久矣,贵帮大当家洗帮主,可好?”
  褚升忙道:“大当家康泰如昔,托你老福。”
  于是,衣帆又将“银绝剑”鲍德也叫了过来,彼此见过之后,衣帆转问秋离:“老弟,你可是马上走?”
  秋离道:“这就去,再迟,怕赶不上这场热闹了。”
  鲍德有些迷惘地问:“到哪里去?又是赶什么热闹呀?”
  衣帆道:“秋老弟要去助他拜兄一臂之力,详情等下再告诉你——秋老弟,那么我们在这里等你?”
  点点头,秋离道:“是的,前辈,我去去就很快回来,何前辈那里尚烦前辈转告一声。”
  衣帆沉吟了一会道:“我看是否我与老二当中去一个比较好,也有个照应。”
  摇摇头,秋离道:“不用了,洗老哥那里力量原本不弱,我去也只是为了万一。尤其这里老褚的人手颇不够分派,二位前辈在此,正好多个照应,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有二位前辈坐镇,虎威所至,亦足可阻遏外敌而有余了!”
  衣帆笑道:“你也别把我两个老朽捧得太高了,好吧,便依你,不过你可得加意小心,出不得差错!”
  秋离忙道:“多谢前辈关怀,我自会小心。”
  说着,他向“中原双绝剑”道了别,转身大步走出客栈。
  外头,雪已停了,但风却更加尖锐冷凛,扑面如削,空气寒瑟得像结了冰,吸进肺里有如吸进一把把的冰屑,冻得人连体内的血都要凝冻了,好冷的天!
  褚升早已吩咐手下为秋离牵来了他的坐骑“黄骠子”,秋离上前拍了拍他这老伙伴的头颅,回身道:“老褚,这里你留点神,我走啦!”
  褚升顶着风呛了一口,道:“你放心,秋大哥,此地有我担待着,见了大当家,烦你转禀一声,就说我这一路人马一切平安,准时抵达‘虎松林’。”
  点着头,秋离一边移目回顾,在这等滴水成冰的天气里,客栈外头仍有几个“飞狼帮”的弟兄反穿着羊皮袄在周遭放哨巡逻,秋离不禁赞许地微笑了,褚升的手下不含糊!
  将身上的披风裹紧了点,秋离道:“我会说的,老褚,你进去吧,外头冷得很,妈的,这种鬼天气,我奇怪汪铁头的寡妇钱秀姑为什么不弄个野汉子瘟在热被窝里头痛快,却反倒顶着风雪非要搞得血腥漫天不可!”
  哆嗦了一下,褚升大笑道:“说得是呀,他娘的,也整得我们陪着受罪!”
  挥挥手,秋离叫道:“你进去吧,我走啦!”
  “黄骠子”长嘶如啸,四蹄飞扬,在积雪翻溅中,一人一骑,瞬时奔向白茫茫的荒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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